那旗花一现,狄康就知程冷梅等人放心自己不下,率众接应,忙向江秋帆道:“江老师,有劳前去阻止程姑娘等进入花阵,免得在下顾此失彼。”

  江秋帆目露忧容道:“老朽不明出入之法,万一……”

  狄康忙取出玉虎令及一支龙凤旗,密语数句接道:“这花阵系按先天易数河洛四象布设,依河洛八卦口诀便可畅然无阻。”

  江秋帆接过,疾掠入花阵。

  此际,玄武官屠震寰等高手隐伏在花阵,不愿与紫衣教门下硬拚,众寡悬殊,不如让匪徒陷身不出,,触发禁制力竭成擒。

  但紫友门不乏才华杰出之土,悟出奇门奥秘,屡与玄武宫高手劈面相逢,动手拚搏,而支武宫高手略一周旋即闪了开去,是以-比如雷,双方似捉迷藏般在花阵中东闪西窜。

  江秋帆闪入花阵,忽闻屠震寰语声道:“江香主意欲何往?”

  屠震寰一闪而现,月光中含有疑惑之色。

  江秋帆忙道:“紫友敌匪徒应援人手赶至,现已在花阵外,总护法为防我等寡不敌众,命在下前去诱敌中伏,

  一网打尽。”说着略略一顿,又道:“总护法命在下传话,我等只可暗袭,不可与紫衣匪徒明搏。”

  屠震寰道:“老朽知道。”

  江秋帆一闪而去,沿途频遇玄武宫高手相阻,他取出玉虎令一一把话搪塞过去。

  穿过花阵中心,只听一声阴冷低喝道:“站住!”

  一个麻冠老道迎面闪出,两道森冷慑人目光逼射在江秋帆面上。

  江秋帆抬目望去,只见这老道苍白脸色隐隐泛出青气,

  一鹞眼鹰鼻,花白-须根根见肉,面目凶狠,手握着一柄乌木拂尘,肩插着一竿泛出蓝汪汪光华九连环奇形兵殁,遂徽徽”笑,疾从怀申取出一支龙凤三角旗。

  那老道一见龙凤旗,面色立变凝肃恭敬,道:“尊驽系少主所遣来的么?”

  江秋帆答道:“正是,少主已悟透这花阵奇门奥秘,现已潜入后宫去了,命在下赶来传授同

  门弟兄入阵之法,遇上支武官匪徒,合力搏击格杀勿论。”说时将入阵步法仔细说出,抱拳一拱接道:“有劳道长转知同门弟兄。”一闪而隐。

  程冷梅面笼一方黑色薄如蝉翼轻纱,身着一袭杏黄色罗衫,手特长剑,衣袂飘飘,风华盖代,冷艳无涛。

  她身后肃立着十数蒙面高手,目光均注视着花阵内动静,程冷梅关心狄康安危,率众进入五贝子府,走入地穴,穿过玄武真殿-立在殿后廊廉上发出一支旗花,眸中禁不住泛出忧急神光。

  只见花树中一条人影疾射而出,正是那江秋帆,忙道:“江老师,他咧?”

  江秋帆忍不住面泛笑意,故作愕然道:“他是谁?”

  程冷梅不禁面靥飞霞,白了江秋帆一眼,叹道:“此时此刻,江老师还有心情说笑。”

  江秋帆笑意未饮,道:“他安然无恙,老朽衔命转告姑娘慎勿躁进……”说着压低语声将狄康所嘱之言详细-出。

  程冷梅返身纤手一挥,率众退回玄武真殿内。

  但见朱龙翔朱凤绮两兄妹立在神案之前冷电眼神巡视殿内景物,露出惊愕之色。

  朱凤绮目睹程冶梅等返转,诧道:“梅姐为何退回,岂非倩势有变?”

  程冷梅嫣然一笑,说出狄康嘱言。

  朱龙翔面色一变道:“这殿中神像均是肉身么?怪道在下认不出是何神只,不见典藉,这些肉身神只均是武林知名人物为玄武宫主所制么?”

  程冷梅点点首。

  朱凤绮道:“令舅欧阳会主咧?”

  程冷梅凄然一笑道:“迄未知其生死存亡,也许就在这肉身神像中,狄少侠严嘱玄武真殿中看似无异,其实藏有极厉害的禁制,嘱我等不可妄动,尤其肉身神像更不可触摸。”

  朱凤绮见程冷梅竟称狄康为狄少侠知系避觅取笑,含笑道:“不可触摸么?哼!小抹儡要一试。”

  程冷梅不禁大惊,右腕一翻,奇诡绝伦已抓在朱凤绮腕脉上,眸中泛出忧急之容道:“贤妹如遇万一,叫我如何对得住他!”

  朱凤绮玉靥泛霞,叹道:“他是他,我是我,牵扯不上关系。”

  程冷梅斜睨了一眼道:“真有这么绝情么?贤妹舆我同去见他说话。”

  朱凤绮一张俏脸通红,低声乞求道:“小妹不过说笑,程姐岂可当真!”

  蓦地传来一声清脆的击掌,程冷梅不禁面色一变,知有玄武宫匪徒到来,忙挥手示意,群雄立时隐人陪处。

  只听一声衣袂振风声传来,两条人影疾掠入玄武真殿上,现出一个肥头-耳黄衣僧人,肩插一对骷髅鞭。

  那对骷髅鞭每支为九截,每截由缅网将细小骷髅头骨扣住,白骨森森,加上面色阴冷,使黄衣僧人平添了几分鬼气。

  另一是年约七旬老者,白发飘飞,虎目海口,貌像威严,掌握流星钢胆。

  黄衣佾人目中精芒如电巡视了殿中一眼,阴侧恻怪笑一声道:“宫主率领我等出京,因未得总护法行踪讯息,即心疑总坛有变,命我等赶回,跟前景物丝毫无异,宫主未免畏首畏尾。”

  白发老人宏声答道:“宫主疑心不差,老朽亦觉有异。”

  黄衣僧人诧道:“从何而知?”

  白发老人道:“贝子府一片沉寂,阗无一人,尤其罗九娘及瞎婆子未见,不无蹊跷。”

  黄衣僧人双目一瞪,哈哈怪笑道:“由於乾坤圣手东方黎明屡次侵袭贝子府邸,宫主未晃殃及无辜,离京之前必妥作安置,罗九娘及盲妪亦必另有所命离京而去。”

  白发老人道:“老朽未闻宫主提及!”

  黄衣僧人冷笑道:“这还要说么?我等一路进入,奇门禁制仍各原状,玄式宫深藏地底,任谁均无法知情,宫内禁制重重,即是身负旷世奇学,也难晃惨死之祸。”

  白发老人略一沉吟,道:“大师所言委实有理,但我等既来了,就要探明究竟,俾向宫主覆命时作一详实报告,我等去瞧瞧屠老儿。”

  黄衣僧人面现不愿之色道。“屠老兄性情乖僻,除了宫主总护法两人外,眼高於顶,根本拿贫僧不放在眼中,贫僧实在不愿受他冷言冷语的恶气。”

  ,

  白发老人徽徽一笑道:“屠兄天生就是这么乖僻个性,又非独对你我如此,我等还要赶回覆命咧!”一拉黄衣僧人,双双望殿后疾掠而去。

  一俗一僧扑入花阵中立即警觉有异,林树中隐隐传来拚搏猛烈啸风声,不禁直望了一眼,疾扑前去。

  突然面前疾闪现出一麻冠老道,后随一双蓝衣劲装矮子,面目神情逼肖,约莫不旬上下,似是孪生弟兄。

  麻冠老道目睹一俗一僧,不由大感惊愕,暗道:“少主一行尚逗留在玄武真殿内,迟迟未见其来,此二人分明并非本门人物,如何少主竞不知拦阻。”不由大喝道:“南位何来?”

  白发老人哼声道:“喧宾夺主,道长是何来历?”

  一双蓝衣矮子大叱一声,电欺扑前,各持一柄点穴鳜攻向这一俗一僧。

  显然一双蓝衫矮子均有、一身奇高的武功,震得七点寒星,袭向人身致命七处要害大穴,左掌劈出一股排空劲风。

  换在普通庸手,早在此招之下丧命,

  一僧一俗身形疾闪,让开两蓝衫矮子鳜掌辛辣快攻。

  白发老人宏声大-如雷,掌中一对流星钢胆激射打出。

  一双矮子目睹流星钢瞻雷奔打来,点穴鳜一振猛点而去,鳜尖尚未点及,流星钢胆竟自动向外漩飞开去,不禁一呆。

  邪对钢胆竟电漩绕飞至一双蓝衫矮子脑后,飞势反更劲疾,孪生矮子猛感脑后风生,一人闪避不及,叭的炸响,头髓被砸得四分五裂,浆溢血溅,尸横在地。

  另一矮子身形猛塌,斜窜开去,狂叫一声:“老匹夫还我兄弟命来。”右手疾振,镢影如雨点夹着一片悸耳锐啸,袭向白发老人胸腹重穴。

  黄衣僧人瞧出矮子这一招神奥凌厉已极,白发老人无论避向何方均不能避了开去,忙撤出一支骷髅鞭,大-一声道:“撒手!”一招银龙摆尾疾扫向蓝衫矮子面门。

  倘使蓝衫矮子不即时撤招闪避,固然白发老人无疑伤在自己点穴鳜下,但自己亦无法不在骷髅鞭下负伤,逼得蓝衫矮子疾撤点穴鳜,一式“顺水推舟”点向骷髅鞭。

  黄衣僧人一声哈哈不大笑,鞭势疾沉,九颗骷髅头竞离鞭飞出。

  蓝衫矮子不禁大惊,只闻一股腥臭送入鼻中,眼前一黑,天晕地转倒了下去。

  麻冠道人目睹九骷髅离鞭飞出,就知不妙,悄无声息拔尘疾挥而出,帚丝如网罩袭黄衣僧人,眉头一振,九只蓝汪汪光华连环离竿飞起,向骷髅套下。

  九连环虽未及相救蓝衫矮子,却将骷髅不爽分毫只只套住,只听连珠爆响,九只骷髅被环身束旋爆裂威粉碎。

  黄衫僧人大感痛心疾首,被帚丝罡风被逼得闪了开去。

  白发老人已收回流星钢胆,、扬腕猛又打出,势若电奔打向麻冠道人。

  那知九连环竟势未衰竭,五只指向一对流星钢赡,其余四支向白发老人头顶飞下。

  叮叮一片金铁交鸣之声大作,一对流星钢胆撞落坠地。白发老人大-一声,双掌一扬,掌风沿逾山岳,震得一双环圈反飞出两丈外。

  尚有一双圈环竟飞势奇幻,向白发老人双胁打到。

  白发老人倏地直拔而起,那知一对圈环竞似长了眼睛一般,宛若附首之蛆般跟踪以袭而至,环刃锋利无比,划开外衣。

  他虽有玄功护体,寻常刀剑无法损及,但他察觉九环并非普通金铁打造并蕴有奇毒,是以不敢丝毫轻视,双环一及身,立时泛起一股惧意,只觉两胁激徽一麻,暗道:“我命休矣!”真气涣散,疾沉摔在地下。

  转瞬全身泛出青紫,毒睡封喉窒息毙命。

  麻冠老道与黄衣僧人正在激拚狠斗,

  一招一式无不诡奇狠辣,劲风如山,树身振撼得花办纷,纷离枝落。

  这时,丹室中走出五贝子到达花阵之外,屠震环忽飞掠出阵。

  五贝子泛出一抹忧急,道:“情势如何?”

  屠震寰答道:“互有损伤,我方遵总护法之嘱,仅受轻伤幸无伤亡,但敌众我寡,对方似已谙晓花阵禁制,时间愈久,愈对我等不利。”

  五贝子沉声道:“花阵既失去效用,到不如毁去,敌踪无法隐藏倒可尽歼无遗。”说着纵身一跃,扑入花阵。

  只见一名玄武宫高手手中青虹电闪,以一敌三,迅厉辛辣,三紫衣门下亦武功极高,快攻猛打,再三般兵刃配合严密得天衣无缝,五贝子暗中曲指一弹。

  玄武功高手不由自己地剑招缓得一缓,三般兵双电奔击实,惨-一声倒下。

  五贝子大-一声,道:“匪徒纳命来吧。”倏地撤出七星宝刀,紫虹暴射,寒气逼人。

  三紫衣门下御敌念头尚未及转,匹练紫虹狂卷袭至,仅-叫得半声,拦腰断成六截,花树亦断折了一片。

  屠震寰飞身落下,见状骇然变色-道:“好犀利的宝刀!”

  花阵中隐隐传来数声惨-,突见一株树后掠出身高八尺,赤足短装巨灵大汉,手持两柄孩儿盘,豹眼逼射冷电,狞笑道:“两位何必作此困兽之斗,弃刀就擒面汝等不死。”

  五贝子察觉四外花树中紫衣匪徒纷纷逼近,不禁朗笑一声,身形离地平飞而起,一招“天外飞云”,眩目紫虹狂卷,宛如摧枯拉朽般,花树平根削断,展露十丈方圆旷地,血光进射,十数紫衣门下悉遭歼戮。

  巨灵大汉目睹紫虹不禁心神大震,身形倒飞出十余丈外,才免除刀下丧生之罹。

  五贝子大笑道:“阁下怯懦如此尚敢大言不惭,真乃无耻之尤。”

  彪形巨灵大汉竟趁着五贝子说话之际,孩儿盘一招“指天划地”劈至,盘势雷厉无伦,沉如山岳。

  五贝子不退反进,七星宝刀猛刀上削,紫光疾斗,只听兢擦一声,两柄孩儿盘尽剩下把柄一双,盘身叭嚏坠地。

  巨灵大汉面色一变-道:“住手!”

  五贝子道:“阁下还有何话说?”

  彪形巨灵大汉冷笑道:“尊驽倚仗宝刀锋利无匹,在下委实不服。”

  五贝子道:“要如何才可使阁下死得口服心服。”

  巨灵大汉道:“各凭一双肉掌以真实武功相搏,在下落败任你处置。”

  五贝子望了巨灵大汉一眼,缓缓收起七星宝刀回鞘,双掌一翻,笑道:“好,请先赐招吧!屠震寰-道:“此人神力惊人,总护法焉能如此托大。”

  只见巨灵大汉双掌一式“推窗望月”平胸拂出,劲风排山倒海袭向五贝子。

  五贝子徽徽一笑,双掌迎去。

  巨灵大汉只见自己推出太乙神功真是被一股无形绵软潜劲卸消於无形,不禁心神猛凛。

  五贝子双掌一斜,拾指舒展如电,倏地扣在大汉腕脉穴上,旋腕一拧。

  只闻兢擦两声,大汉两臂生生被五贝子扭断,痛彻心脾,不禁发出一声大叫。

  五贝子冷笑出口,右腿疾招如飞踢在大汉小腹上。

  那巨灵大汉立时耳眼口鼻鲜血冒出,身形倒飞而去,尸横在四五丈外。

  五贝子拔刀出鞘,纵跃如飞硬削花木,紫虹连闪,花树宛如砍瓜切菜的倒下一大片。

  屠震寰暗中直皱眉头,忖道:“这花阵多年辛劳布设,奥妙无穷,

  一旦付之流水。”深深惋惜不至。

  五贝子宝刀虹飞电卷,花树尽皆僵折,显露出狼藉尸体,玄武宫仅屠震寰硕果仅存,余众悉皆力竭伤重毙命,紫衣匪徒尚有二十余人,目睹宝刀锋利无匹,纷纷闪避开去,震恐骇悸。

  两人逼近麻冠道长与黄衣侩人拚搏之处,五贝子回面-道:“紫衣匪徒一个不容漏网!”示意屠震寰将闪避匪众全数搏杀。

  屠震寰闻命一跃扑去,追击紫衣匪徒。

  五贝子回面之际,突闻一声冷哼,忽见麻冠道人拂尘一招“天罗地网”,身形悬空鹰搏鹃扑向黄衣僧人撒下。

  帚丝爆散,宛如万千钢针,罡劲如山,黄衣僧人闪避不及,顿被帚丝扫中面门,整个面肤均被划破,血流满面,面目模糊形如狰狞恶鬼。

  黄衣僧人心中进出一声怪叫,肥大身躯腾起,两臂箕张向麻冠老道扑去。

  显然他怒极拚命,存心两败俱伤,蓄全身功力博-一击,化作一座山影凌空压下。

  麻冠老道身法奇快,疾闪出如山罡力之下,翻身双掌疾按而出。

  叭叭两声,击实黄衣僧人后腰,脾脏尽裂,发出一声凄厉惨-摔跌在地。

  五贝子冷笑道:“道长委实心辣手黑,这笔血债请问如何清偿?”

  麻冠老道打量了五贝子一眼,冷冷答道:“施主谅是五贝子。”

  五贝子道:“不错,正是在下。”

  麻冠老道沉声道:“罪在玄武宫用心叵测,黄山一会意欲奴役天下武林,何能怨责贫道手黑心辣。”

  五贝子怒道:“有何为证?”

  麻冠老道阴阴一笑道:“玄武宫主率众赶扑本教总坛施主作何解释。”

  五贝子不禁一塞,强笑道:“武林是非,胜者为高,道长倘愿投效敞宫,本座当既往不究,还要重用,不然道长难逃本座宝刀之下。”

  麻冠道长已瞧出五贝子手中是柄宝双,忖道:“何不先发制人!”心念一动,拂掌三招疾攻而出,撒下漫空帚影。

  五贝予哈哈一笑,右腕疾振,紫刮电闪。

  窳冠老道疾飘开去,一竿乌木拂尘被紫芒削成丝丝片片,只见眩目紫虹如影随形劈下,胸腔一凉,-声未出,尸横两截。

  按理说,麻冠老道武功极高,即是力有不敌,也不该轻而易-在七星宝刀下丧命,因其胆寒心慌,故死在犀利锋芒之下。

  更令人震惊的是朱龙翔朱凤绮兄妹两人,身为紫衣教主爱徒,又系明皇后裔,为了与狄康真挚友情,意不惜叛门,忍令自己本门手下丧生而坐视不救,这非但大违常情,而且有悖武林忠义,为人不齿。

  但——

  因自墨玉凤黄玉琳受命返回大巴山紫衣总坛卧底后,紫衣教主急於择地铸剑,心有旁骛,未觅防备略疏,两女才得以俟隙探明隐秘及结纳同心传讯狄康。

  狄康最近所得传讯,由於两女得至好同门之助获睹紫衣教中极机密海底名册,探悉朱龙翔朱凤绮非但不是皇明后裔,而且身负血海大仇,紫衣教主就是杀害他父母满门凶手。

  其时,朱氏兄妹尚在衬褓,紫衣老鬼见他们兄妹秉赋根骨无一不好,不禁动了收住传人之念,为他日图霸武林之臂助,朱氏兄妹获悉真情,怨恨紫衣教主入骨,反清复明,驱逐鞑虏人人有责,何必藉皇明后裔作幌子为虎作伥,因是怨望之心油然而生。

  二人同心,其利断金,狭康才得以无所掣肘,放手施为。

  此刻——

  五贝子诛戮麻冠老道后,缓缓收刀归鞘,面色苍白,屹立调息。

  屠震寰搏杀一双匪徒;其余均逃往玄武真殿内,他亦真力损耗极钜,不敢孤身涉险,忽瞥见五贝子神情,心中一惊,道:“总护法怎么了?”

  五贝子浮起一丝苦笑道:“旧创未痊,真元再度损耗过钜,你我两人恐无法安然离开此玄武宫了。”

  屠震寰冷冷一笑这:“这倒未必,紫衣匪徒目瞧总护法宝刀犀利,已胆寒亡魂,必不敢逗留玄武真殴之内,仓徨遁去。不然,我等发动玄武真殿内禁制,可悉数诛戮。”

  五贝子长长叹息一声道:“紫衣匪徒必然出玄武真殿内蹊跷,退出地穴,驻守在府邸内,你我恐成釜底游魂,活活困死在此。”

  屠震寰冷笑这:“只要紫衣匪徒不敢妄入,宫内供需无缺,何至困死此地。”

  五贝子徽徽太息摇首道:“他们不会守株待搜,定施展水火毒烟辣毒手段,你我不死,决不干休轻易退走。

  屠震寰不禁面色大变,道:“总护法将如何脱困?”

  五贝子沉思须臾,冷哼一声道:“本座意欲将被囚群雄施展逆转经脉手法,驱为戏用,烦探明殿内有无敌踪,本座尚须调恩片刻。”说着服下两颗丹药,缓缓坐了下去。

  屠震寰略一踌躇,小心翼翼走人玄武真殿内。

  这时——

  殿内燃着两支巨烛,香烟氲氤,虽光亮如白昼,却存在一种阴森恐怖气氛,屠震寰虽为玄武宫中高人,此时此景之下,也不无凛凛之感。

  满殿肉身神像寂如泥塑木雕,一无异状,岑寂如一泓死水,显然紫衣匪徒已退出玄武真殿。

  蓦地——

  两只巨烛无风自熄,殿内一暗,伸手不见五指。

  屠震寰不禁大惊,情知有异,突感身后一缕疾风射至,急闪身开去,但明抢易躲,暗箭难防,只是穴道一麻,不由天晕地转,摔倒在地。

  玄武真殿内灯烛重亮,光亮如同白昼,五贝子立在屠震寰身前,双目蕴煞。

  殿外暗处程冷梅、孙玉琼、潘杏娃、朱凤绮等诸女及千里独行余风云、屠龙方朔关穆、朱龙翔,岷山四毒纷纷走入。

  五贝子大喝一声道:“屠震寰,天到这般时分尚未睡醒么?”

  只见屠震寰如大梦方醒,睁开惺忪双眼,慢慢爬了起来,目光呆滞无神,躬身道:“有何训示”

  五贝子道:“你将殿内肉身神像逐一指明,本座将挑选可用之人助你我脱困。”

  屠震寰道:“属下遵命!”一一指点神像报明来历。

  报至白骨判金重威时,五贝子不禁望了那具神像一眼,只见那尊神只颔下光洁无须,面肤髹金,印堂之印勾绘一白色太极图,;如非说明,无人认得就是沧浪山庄第一高手白骨判金重威,不由暗暗叹息,忖道:“一代成名人物,落得如此光景,;令人有不胜今昔沧桑之感。”

  易容所扮装的五贝子狄康究竟经历甚浅,屠震寰逐一报名他都陌生得很,但余风云关穆两人却暗感震凛,两厢肉身神只均系老辈武林威望卓着成名人物。

  五贝子淡淡一笑道:“本座记忆所及,有一黑龙会总瓢把子欧阳哲,为何未见?”

  这句话在平常屠震寰定然察觉五贝子乃是别人伪装,如今他已神智受控,茫然无疑答道:“欧阳哲已死多年,总护法怎不知情,系三手神魔阎子秋所扮,那阎子秋奉命冒欧阳哲之名抚育程晓岚之女,另以抚孤复仇之名,结纳天下英豪,殊不知闾子秋居心叵测,觊觎武林秘笈及金精铁母,;遂其图霸私欲,岂料为宫主察觉,擒回处死。”

  程冷梅闻言,不由珠泪夺眶而出。

  狄康忙示了一眼色,道:“欧阳哲因何而死?”

  屠震寰道:“这仍是不解之谜,上代玄武宫主发现欧阳哲竟然与程晓岚死在同时,而其地各异,死因离奇,两人俱无致命重伤,生似无疾而终,是否遭了东方黎明毒手,尚不得而知,所以命阎子秋假扮欧阳哲,诱真凶上门,那知此人沉稳若定,多年来并无任何迹象可资查明。”

  狄康点点头,屈指一弹,一缕暗劲射出。

  屠震寰低哼了一声倒了下去。

  老化子余风云击掌一声,殿外窜进数十人,挟起两庑肉身神只退出,

  汉中南郊一条黄土大道,往昔行人车马稀少,但,最近数日行人络绎於途,扶风携幼,热闹非凡,不时街过一骑如飞快马,掀起黄尘漫天,骑上人均是劲装捷服,肩头丝穗飘扬。

  一个银须飘拂老丈右手执杖,左手牵着一七龄幼童姗姗步行,那幼童扎着一根小冲天辫子,灵活双眸东张西望,忽道:“爷爷,田家庄不远了么?”

  老翁啊啊一笑道:“快啦,转过一个弯,不到二里路就是田家庄。”

  幼童面泛喜容道:“听说是有热闹好瞧,究竟是什么呀?”

  老翁答道:“到时你自会知道,小孩子不嫌唠叨,爷爷怎么可以说得清楚。”

  幼量嘟着一张小嘴道:“总不成您老人家丝毫不知,我不去啦!”蹲着地上不走。

  老翁见爱孙撒赖,不禁呵呵笑道:“爷爷说给你听就是,不要撒赖,起来,起来!田家庄举办十年一度迎神赛会,搭了十二台戏,庄主田隆武还设下一座群英擂。”

  幼童缓缓立起,噘着一张小嘴道:“爷爷往日不是下棋,就是去酒楼饮上两盅,凡是有热闹的地方唯恐避之不及,今儿个您老人家居然能不辞跋-,老远咆来为的瞧热闹,宁非怪事,孙儿不信。”

  老翁大笑道:“你真个是机灵鬼,风闻田隆武在邛崃绝顶得了一本千年九叶人参,常人服下功能延年益寿,练武人则能伐骨洗髓,打通生死玄关,武功登-造极,所以田隆武在庄中设下群英擂台一座,谁艺绝群伦,便以半只人参相赠,你瞧,这频频飞骑而过的武林人物都不是受千年成形人参吸引而去的么?”

  幼量灵活双眸一转,哦了一声道:“爷爷老远带我来就是为了看打擂台么?”

  老翁笑道:“这也不是,凡是参与群英擂大会之人都有一杯参茶饮用,所以我带你去每人饮上一杯,也可壮健身体,多活个十年八载。”

  幼童噗嗤一笑道:“爷爷你又不会武,提防被人识穿,露了马脚,可不是好玩的?”

  老翁道:“反正你我只享用一杯参茶,并无任何不页图谋,只稳坐棚下静观擂上舍死忘生拚搏,舆人无争,怎会引人起疑。”

  祖孙二人一边走一边谈着,不防身后有人朗笑道:“去群英擂下赴会之人必须通过三道关卡,令祖孙既不擅武功,何能前往?”

  老翁闻声一惊,别面望去,只见身着一袭天蓝布衫,手执一柄招扇少年正含笑望着他们,不禁愕然道:“要如何能通过三道关卡?”

  那少年道:“须展露一手武功,田家庄明桩证实对方是武林中人方始通行。”

  幼童道:“爷爷,我们转回吧?”

  少年徽徽一笑道:“令祖老远-来怎能扑空,请随在下前往,只慎勿开口就是。”

  老翁称谢不止。

  少年衣袂飘飘领前步行,道回路转,只过麦田远处苍郁林木中,隐现庄墙,随风传来锣鼓震天。

  道上行人愈来愈密,武林人物纵骑如飞在人缝中穿驰而去。

  蓝衫少年途中…曰不发,行如常人,领着那祖孙二人走近田家庄。

  那田家庄分为前庄后庄两处,前庄才有千户人家,东西两条长街,市尘繁荣,尤其赶集之期,四乡云集,水泄不通,但今日却胜於赶集之日,处处银灯结彩,锣鼓喧天,只见黑压压地一片,笑途颜开。

  后庄却是田隆武所居,占地千亩,墙垣高耸,自成一堡,一条铺满沙砾宽敞马道通往堡门,夹道浓荫翠拂溢曳,堡门外排立着十数人迎宾。

  蓝衫少年领着祖孙二人走近堡门,立时有一黄脸壮汉趋前,抱拳躬身笑道:“尊驾请在簿上留下来历大名。”

  那壮汉说着转身领着蓝衫少年走向一张木桌,三指拿起一支濡墨羊毫。

  蓝衫少年别面后顾,望了那祖孙一眼,笑道:“我等三人同路,由在下代劳吧,振笔疾书,但见:

  “康西红沙堡呼云飞,黑荣携孙黑世恭。”

  字体迩劲刚健,金钩铁划。

  壮汉不禁愕然张目,忖思:“武林之内并无红沙堡之名呀?”情不自禁诧道:“兄弟孤陋寡闻,未曾闻起有红沙堡之名,但堡主谅是知名人物。”

  蓝衫少年朗笑道:“红沙堡中人从不在中原露面,难怪阁下并无所闻,但田庄主以文会友,来者是客,想不致见拒吧?”

  壮汉强咳了一声道:“那么请尊驾显露一手武功如何?”

  蓝衫少年徽徽一笑,缓绥回身,手中招扇擦啦煽开,向道旁一株巨干古木立空划去。

  那支巨干古木纹丝不动,了无异状。

  壮漠一身武功不凡,眼力奇高,竟然瞧不出有何异处,忽见少年平扇一挥,

  一道暗劲送出,但见径粗两尺巨干往前倾倒,轰然巨响中撞倒三四株树木,枝叶溅飞,砂尘冲霄,威势骇人。

  田家庄迎宾高手及络绎前来的武林人物,见状不禁目张口呆。

  那壮汉飞身一跃落在断干之前,只见断处平整光滑,宛如锋利钢双切下,不禁面如土色,纵身落在蓝衫少年之前,抱拳躬身道:“小人有目无珠,还望大侠不要见怪,三位请吧?”

  蓝衫少年颔首微笑,慢步走向堡内,只见堡内宅第连云,楼阁飞耸,由名菊珍卉盆景砌成一条曲折道路通往与会之处。

  花香四溢,五色烂漫,令人目不暇接,转绕一处大宅,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广坪上建起群英擂,髹红涂金,飞檐铁角,宏伟庄丽。

  擂前左右分擂八座席蓬,可容一千余人,酒宴盛开,杂役们川流不息地将酒菜送入。

  席蓬内已有一百余人,聚踞友朋各占一席,豪笑欢饮,蓝衫少年领着那祖孙二人在一张空席坐下,笑道:“今天八月三十一,明天就是会期,你我有十天眼福可瞧。”

  老叟道:“老汉祖孙鱼目混珠,托尊驽之福,能得安然无事,不胜感谢。”

  蓝衫少年徵笑道:“令祖孙也是武林中人,焉能骗得过在下……”

  老叟不禁面色一变。

  蓝衫少年摇手忙道:“老英雄无须置意,你我河水不犯井水,如有所图……”说着目光落在蓬外远处,低声道:“田隆武来了!”

  只见四个身穿黑衣壮汉,簇涌着一个花白长发梳扎高髻,貌像威武高大老人快步走来。

  他们这座席蓬距群英擂很远,宾客寥寥无几,显得冷落异常。

  田隆武走入席蓬,目光四巡了一眼,道:“那位是红沙堡呼大侠?”

  语声虽低,却字字清晰入耳。

  蓝衫少年立起答道:“在下就是呼云飞。”

  田隆武道:“田某闻讯得知手下无礼,特来致歉,倘呼大侠不弃,请至舍下一。”

  呼云飞朗笑道:“在下不过边陲无名小卒,焉值庄主如此重视,何况宝庄宾客如云,岂能一一亲身接待,徒贻厚此薄彼之讥,在下闲云野鹤,不耐羁柬,庄主盛情在下心领了。”

  田隆武竟然毫不以为忤,大笑道:“呼大侠真是快人快语,舍间食宿自有专人伺候,田某不便打扰就此告辞了!”说罢抱了抱拳,转身率着四人快步走出棚外而去。

  呼云飞坐下,也不理会那祖孙,瞑目沉思,似是老僧入定模样。

  祖孙二人互望了一眼,老叟道:“孙儿,咱们吃酒吧!”

  棚外人役忙乱异常,天色渐入晌午,群雄纷纷走入棚内进食,只见邻座两人互谈道:“九大门派中怎么不见一个。”

  另一人答道:“明日才是会期,;一连十天,到时自会现身,你急什么?”

  那人冷哼一声道:“并非我心急,却是宫主忧心事有蹊跷,总护法至今无有讯息,九大门派首脑均未如期赶至,而田隆武却在此时设下群英擂,宫主意味着田隆武用心叵测……”

  “难道田隆武会是紫衣教党羽么?”

  “不错,宫主正是这般想法。”

  邻席所坐无疑是玄武宫高手,他们均用蚁语传声不虞被人听见,但呼云飞内功精湛,十丈方圆内可闻飞花落叶之声,却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呼云飞倏地立起,望棚外走出,身形奇快,穿人人群甚多之处一晃杳然。

  那祖孙二人猛地神色一变,如飞穿出棚外,追向呼云飞而去。

  庄外一片竹林中两条人影疾闪,只见老叟和幼童面露惊愕之色,神色甚是懊丧。

  只听林中不远处随风飘来一声轻笑,道:“两位佯装不擅武功,无如瞒不过在下,两位请将真实姓名见告。”

  老叟目中精芒电射,沉声道:“老朽桑逸萍。”

  “那位小兄弟呢?”

  “娄嘉翔!”

  人影疾闪,现出呼云飞,面带笑容道:“紫友教主欲生擒在下是么?”

  桑逸萍这:“正是!”

  呼云飞冷笑道:“是否在下拜兄鲁英-陷在贵教总坛?”

  桑逸萍神色一变道:“尊驽机智虽委实卓绝,你那拜兄曾说尊驾擅於易容,但那柄铁扇却随手不离,尊鸳不慎却-老朽识破行藏。

  呼云飞轻笑一声道:“在下三次在府衙外现身,察觉桑老师尾随身后暗蹑,殊不料桑老师行藏亦被在下识破。”

  桑逸萍双眉一皱,冷冷说道:“尊驽闲话少说,言归正题,尊驾如能将冶剑之法抄录与老朽带回总坛,教主当能网开一面。”

  呼云飞冷笑道:“在下不吝铸剑之法,但须桑老师领在下面晤贵教主释放拜兄鲁英。”

  桑逸萍道:“教主铸成利剑,自能安然无恙释放鲁英。”

  呼云飞道:“可惜在下无法相信。”

  桑逸萍面色一变,-道:“尊驽不知自身所处之危么?”

  呼云飞哈哈朗笑道:“桑老师,须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田庄内外已云集密布玄武宫高手及东方黎明羽党,探悉田隆武奉紫衣敦主之命,心怀叵测,眼前田庄有累卵之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桑逸萍大-道:“田隆武设下群英擂,志在尊驾…”

  话犹未了,呼云飞忽一闪疾杏。

  娄嘉翔纵身疾如电射扑去,只觉迎面推来一股强猛无比潜劲,娄嘉翔一个鹞子翻身疾跃而回。

  蓦闻数声阴侧侧怪笑传来,林内人影疾闪,现出五个面目森冷的布衣短装老者。

  桑逸萍陡地须发怒张,身形如鸟腾起,一件长衫鼓起如蓬,疾如星泻向五个面目森冷短装老者扑下。

  扑势雷霆万钧,重逾山岳。

  五短装老者警觉不妙,罡风已扑面压下,已是闪避不及,眼耳口鼻鲜血齐冒,毙命倒下,转瞬便化成一滩血水。

  娄嘉翔道:“垣五人是何来历?”

  桑逸萍道:“玄武宫门下!”

  娄嘉翔道:“呼云飞逃去为了奈何?”

  桑逸萍冷冷一笑道:“他那拜兄鲁英-命悬我手,怎会死心,他定仍潜藏在与会群雄中。”

  娄嘉翔目露忧容道:“呼云飞擅于易容,他暗我明,防不胜防!”

  桑逸萍沉声道:“难道你我不会易容么?”一老一小穿出林外而去。

  林中两条人影一闪,现出呼云飞与一貌像痴肥老叟。

  他两人正是狄康周易。

  狄康道:“这桑逸萍无疑是紫衣老鬼。”

  周易颔首道:“不错,除了紫衣老鬼外别人无此功力。”

  狄康略一沉吟道:“老前辈,你我分头行事,成败就在此一举。”说时一鹤冲天拔起,疾如鹰隼电泻在林外,望田家庄内人群中奔去。

  西街此刻已挤得水泄不远,锣鼓震天,首尾西端搭着两台戏,唱着“金台平妖”及“落九曲黄河阵”,管弦悦耳,戏声高亢入云。

  狄康仍是呼云飞原样装束,挤进西街一家庆升客栈,却见面前一条身形阻住,抬目望去,只见是一貌像鸷猛,虎背熊腰大汉。

  那大汉虎目中逼射两道-然神光,冷冷-道:“这家客栈咱们已包下了,尊驾请改投别家吧

  狄康徽徽一笑道:“在下并非住店,急需找觅一人。”

  “找谁?”

  “玄武宫主!”

  大汉面色一变,右掌一式“金龙卸甲”向狄康左肩抓去。

  出式奇快,五指方欲搭着肩骨,狄康身形一错,手中铁扇“流星贯日”点出。

  大汉只觉腕脉如中斧铁,愈澈心脾,禁不住怪叫一声,厘舱倒跌出数步,右腕已然点穿,鲜血如注涌出。

  只听两声大喝,内面闪出一双黑衫人,左立一人体瘦如竹,一张马脸显得五官相距甚远,面泛青气,双目开阖之间,精芒电射。

  另一人约莫五旬开外,铁面赤须,面色寒冷如冰。

  这一双黑衫人似为大汉落败负伤甚为震惊,赤须老者冷笑道…“尊驽是何来历,为何无事生非出手伤人。”

  狄康答道:“在下呼云飞,错在贵同伴突施猝袭,为求自保,在下不得不尔。”

  “尊骂寻找何人?”

  “玄武宫主!”

  一双黑衣人闻言面色大变,相视了一眼,铁面赤须老者冷笑道:“尊驽显然无事生非,我等并非玄武宫之人。”

  狄康淡淡一笑道:“两位既非玄武官门下,更无灌拦阻於我。”说着-步欲向内面硬闯。

  瘦长黑衫人倏地拔出长剑,振腕之间,幻出朵朵剑花,涌袭狄康前胸,-道:“尊驾目中无人,莫怨老夫手黑心辣。”语声寒冷如冰。

  狄康鼻中冷哼一声,铁扇直指瘦长黑衫人右臂“曲池”穴,扇影如电穿入朵朵剑花内。

  那黑衫人目睹狄康扇式奇奥莫测,不禁心头一震,只觉如不及时撤剑,这条右臂必废在狄康铁扇上,忙旋身撤剑,左掌迅如电光石火拍向狄康右肩。

  岂料狄康霓视若无睹,铁扇宛如附骨之蛆般点至。

  只听啦啦一声,扇页疾展,瘦长黑钐人顿感扇骨敲实右臂,痛极闷-出声,身形睹舱跌出了三步,面色惨白,额角淌汗如雨。

  铁面赤须老者厉-一声,双掌子推出一股潮涌暗劲,突闻内院传来森冷语声道:“让他进来。”

  只见铁面赤须老者疾飘了开去。

  狄康徽徽一笑,昂然走去,穿过四房对迎之一条短短甬道,迈入一座跨院,跨院中植有两哇黄菊,傲霜凌风,散出淡淡芳香,畦外屹立着一首戴九粱冠背剑道人。

  这道人面色红润如朱砂,阔口方颐,一部花白长须及腹,目泛威棱,冷冷笑道:“贫道就是玄武宫主,施主可说出来意了!”

  狄康上下打量了老道两眼,嘴角擒出一抹敌视的冷笑,摇首答道:“道长并非玄武宫主,在下何能轻易受骗。”

  老道面色一沉,道:“普天之下无人目睹过玄武宫主,施主何以确指贫道不是请道其详。”

  狄康从身旁取出一支玉虎令符,道:“在下受人之托,当忠人所事,道长应识出此是何物?”

  老道目睹玉虎信符,面色大变,目中暴射杀机,厉-一声道:“物主无疑遭你毒手,小辈纳命来吧!”说时剑已出鞘,九招疾攻而出,寒芒电飞轮转,逼起一片悸人锐啸,一刹那间,呼云飞被困在一片剑阵中,周身俱是剑影,叠浪推潮袭击。

  狄康展开铁扇,拍、打、夺、拿,招式诡奇精奥。

  老道心中一惊,瞧出对方扇招含蕴神奇,从九大门派旷绝武学演变蜕化,千锤百练,无解可击,丝毫不敢轻忽大意,剑势一招紧接着一招,宛若一气呵成,隐带风雷之声,寓攻於守,幻奇渐变正大扑实。

  狄康暗道:“玄武宫门下果非易与!”

  忽闻房内传出三声清罄,老道飘身如风掠出院外,只听一清脆语声传来道:“你那玉虎信符从何处得来?”

  狄康道:“在下可以进去么?”

  “不行!”

  狄康冷笑道:“在下要恃强而入了!”说时一扇挥出,房门似为一股强风撞开,他身形迅快疾闪而入,室内黑暗似漆,房门倏地紧紧闭合。

  只听一声娇喝道:“你还不束手就缚,想找死么?”

  室内顿时气温骤降,酷寒凛冽,阵阵阴风剖起,如置身冰天雪地中。

  狄康施展佛门绝学“心光传音”大法,道:“大蛆,你还不屏退从人,小弟有话单独向你言说。”

  室内寒气渐消,阴霾散失,阳光从窗隙射入,福宁郡主穿着一身雪白罗衣,立在壁角,清澈双眸泛出惊诧眼神,道:“是二弟么?店内均是愚姐亲信,说明来历身份便可面晤愚姐,何必易容呼云飞。”

  狄康摇首笑道:“田隆武耳目遍布,岂能不防,大姐属下又不自承是玄武宫门下,更无法吐实,势必面晤大姐不可。”

  福宁郡主柳眉徽颦,道:“你那玉虎令符从何处得来?”

  狄康两眼徽徽一瞪,诧道:“大姐这是明知故问,玉虎令符除了大哥外别人那有此物。”

  “你那大哥咧?”

  “中途遇伏,全军尽没,大哥身负重伤,脏腑糜碎,适为小弟施救,怎奈小弟身旁无有伤药,大哥持玉虎令符见赠,命小弟赶往玄武宫中取药……”

  福宁郡主花容失色道:“他为何人所伤?”

  “紫衣教高手!”

  “因他不能行动,小弟藏之於民家静养,临行之际小弟已处下一方,使伤势在短期中不再恶化。”

  “他命二弟返宫取的何种药物?”

  “大哥伤重,已语焉不详,声调暗弱,唤作什么红竹……”狄康强笑一笑,道:“大哥命我去找罗九娘盲妪便知。”

  “想必已拿到了。”

  狄康面现凄惶之色,摇首叹息道:“不料紫衣匪徒已先小弟而至,非但罗九娘、盲姬俱遭毒手,玄武官内留守之人悉被歼戮。”

  福宁郡主闻言,不禁心神猛震,面色如罩上一重严霜,沉声道:二弟所说是真?”

  狄康道:“小弟句句真言,并无丝毫虚假。”

  福宁郡主眸中逼射森厉杀机,沉声道:“我与紫衣老鬼势不两立。”

  狄康目注福宁郡主道:“乃紫衣教自知与玄武宫势难相容,是以先发制人,大姐心细如发,行事沉稳,怎么茫然无觉逐步堕入紫衣老鬼算计中?”

  福宁郡主诧道:“此话怎讲?”

  狄康道:“大姐为何来在田庄。”

  福宁郡主默然无语久之,半晌方始答道:“愚姐离京之前,已飞书传东请九大门派赶往汉中府署后园会晤,那知无一人与会。”

  狄康佯装惊诧道:“这为了何故,其中必有蹊跷。”

  福宁郡主臻首徽颔道:“前晚突接少林门下传讯,紫衣老鬼铸剑之处即在田家庄,田隆武藉半支千年成形人参作饵,举行群英擂混淆天下群雄耳目,此乃瞒天过海之计…”

  狄康冷笑道:“此非瞒天过海,而是金钩钓鳘,九大门派首脑人物俱为暗算所制,被囚在田

  隆武所居秘处,小弟来时曾遭紫友老鬼阻截……”

  福宁郡主闻言面色频频变异,禁不住惊诧道:“紫衣老鬼是何形像?”

  狄康道:“他并非本来面目,亦未自承系紫衣教主,但如不出小弟所料,其人必是紫衣教主。”接着说出桑逸萍暗暗蹑踪自己经过。

  福宁郡主目露忧容道:“如此说来,我等一举一动无不尽为紫衣老鬼所悉,但势成骑虎,欲罢不能,决不能让紫衣老鬼铸成利剑,以免荼毒武林。”

  狄康长叹一声道:“目前尚难断言紫衣老鬼未铸成利剑,或许风声外泄之前剑已铸成,乾坤圣手东方黎明未必不闻讯赶至,大姐何必淌此浑水,急流勇退尚未为晚。”

  福宁郡主冷笑道:“箭在弦上,不能不发,忝为一宫之主,有仇不报,何以服众?”

  狄康默然久之,徐徐出言道:“小弟如早知大姐就是玄武宫主,决全力相阻,须知止武兴仁,化干戈为祥和,比十步溅血,横尸剑下,相距不啻霄壤,请大姐三思。”

  福宁郡主幽怨曼叹一声。

  狄康见福宁郡主似若沉思,知意有所动,忙道:“小弟始终不解大姐为何心存图霸武林?如小弟者无日不思归隐田园,躬耕自娱,须知富贵浮云,人生百年不过弹指瞬息间事……”

  福宁郡主忽嫣然微笑,玉掌轻摇,道:“二弟不必再言,我已说过势成骑虎,欲罢不能,眼前劝我改弦易辙,恐不可能。”

  狄康道:“大姐志在何物?武功秘笈与金精铁母?”

  福宁郡主道:“两者都不是,须手刃紫衣老魔及绥靖武林。”

  狄康呆得一呆,道:“如此,小弟无话再说了,但望大姐心愿得偿。”言毕一闪而杳。

  福宁郡主张口欲唤又止,眉目间流露无限哀怨之色,幽幽发出一声低叹,倏地面色一整,击掌三响。

  复室中走出一双背剑青衣女婢,道:“郡主有何吩咐?”

  福宁郡主道:“我等速易容换装前住田隆武所居。”

  夕阳-山,台上“金台平妖传”正演得火炽,锣鼓震天,台下观众如痴如迷,呼云飞挤在观众内目光四巡,忽瞥见一个脑满肠肥矮胖中年人,汗流满面,敞开着上衣,露出毛茸茸胸膛,正挤出人群。

  呼云飞心中一动暗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缓缓分开人群,尾随矮胖中年人而去。

  只见矮胖中年人走向一片松林内,呼云飞疾展步法,口中唤道:“马师傅!”

  那矮胖中年人闻声不禁色变,头也不回,撮嘴打出一声胡哨。

  松林中人影疾闪,四个黑衣老者疾逾飘风横身拦住呼云飞身前。

  呼云飞冷冷笑道:“四位这是何意?”

  黑衣老者道:“朋友尾随那人何故?”

  呼云飞道:“马师傅与在下有过一面之交,时日久远,他也许忘怀了,不过在下决无恶意。”说着语音一沉,接道:“四位似嫌多事。”

  那黑衣老者大笑道:“既然与朋友相识,何必传讯示警,再者他也不姓马,张冠李戴,朋友谅系紫衣教中人,还不束手就缚。”

  呼云飞苦於无法明言自己来历,知再说徒然枉费唇舌,双肩一剔,冷冷笑道:“四位不是在下敌手,最好传讯命东方黎明现身出见。”

  四黑友老者闻言勃然大怒,倏地拔出肩后长剥,寒光电奔,剥花朵朵,袭向呼云飞要害重穴。

  呼云飞疾飘开去,手中摺扇虚晃一招,冷笑道:“四位一定要动手么?在下扇招不出犹可,出必见血。”

  一面目森沉黑衣老者鼻中冷哼一声,长剥疾出,寒芒电飞刺向呼云飞胸坎重穴。

  剑至中途,幻出九朵银星,逼出一片悸耳锐啸,其余三黑衣老者剑势猛攻而出。

  呼云飞以扇代刀,斜身伸臂,抡出漫空扇形,只听一声金铁交鸣之声,血光迸射,四黑衣老者齐都飘退开去,腕臂上已被划穿一道血口,鲜血沁冒溢出,顺着剑身滴下。

  四黑衣老者骇然变色,只觉呼云飞扇招委实谁奇辣毒,

  一招之间,竞将自己四人败在扇招之下,非但一世英名付之流水,而且令人无法置信,不禁胸中怒火沸腾,互望了一眼,身形倏动,分立四象方位,剑身平指,震幻出一点剥芒。

  呼云飞暗知这四人功力不凡,自己取胜端凭险招,若再容四人发动攻势,必然缠斗不休,时机稍纵即逝,不耐捱廷,四黑灾老者身形甫定,摺扇一扬,虚空望一名老者点去。

  出式奇快,一缕暗劲送出,那老者待警觉已属过迟,只感腕脉一烦,长剥舱榔脱手堕地。

  呼云飞身法奇诡,陡然一转,鸢翻鹰扑,摺扇亮开,逼出一道罡风,势如天河倒泻,望另一名执剑老者压下。

  那老者大惊,暴喝一声,长剑疾施一招“孔雀开屏”,寒飚如输迎去。

  呼云飞扇势不啻雷霆万钧,老者剑势顿时被逼开,虎口剧痛欲裂,眼看老者就要伤在铁扇之下。其他二黑衣老者见状大惊,双剑疾出,分攻呼云飞左右双胁。

  蓦地——

  呼云飞扇招斜划双老者胸前滑出,旋腕施展一招“春风飞花”,漫空扇影中只听叮叮两声,一双黑友老者身形暴翻出去,右臂上均划开一条血口,鲜血涔涔滴下。

  突见一个黑衣老者目露怨毒之色,左手紧握一物,缓缓向呼云飞身前走去。

  呼云飞目睹老者面色沉重悲壮,心知他掌中必握着一宗极为霸道暗器,视死如归,存心两败俱亡,猛地心神猛剔,心中电念飞转,欲施展神奇手法攫夺老者掌中之物。

  猛闻一声峻冷-声道:“周贤弟慎勿卤-!”

  林中人影一闪而出,正是那乾坤圣手东方黎明。

  那老者闻声止步,东方黎明冷冷地打量了呼云飞一眼,道:“尊驾从何处与寒舍中马大师傅相识?”

  呼云飞道:“就在沧浪山庄相识。”

  东方黎明闻声大感惊愕,道:“老朽如记忆不错,尊驽似未去过寒舍。”

  呼云飞徽微一笑,道:“庄主可否屏退属下,以便在下畅所欲言。”

  东方黎明道:“俱是老朽心腹,尊驾尽可放膳直言。”

  呼云飞朗笑道:“人心奇险,不可不防,须知祸起萧墙,变生肘腋,庄主迭遭拂逆,未必不肇因谬托知己之故。”

  东方黎明面色一变,-掌一挥示意四老者退了开去,林中人影纷闪,显他已布下天罗地网,不容呼云飞逃去。

  “

  呼云飞招扇一合,收置怀内。

  东方黎明淡淡一笑,道:“尊驾现在可将真实来历见告?”

  呼云飞施展“传昔入密”绝乘心法道:“在下白春帆!”

  东方黎明不禁面现惊喜之色,急步趋前把着呼云飞双臂道:“白老弟真个是你么”

  呼云飞正色道:“在下岂能骗你,怎奈贵庄手下执意不容在下面见庄主,又不便吐露真实来历,误会深,不慎失手“还望庄主海涵。”

  东方黎明大笑道:“难怪他们不敌,此刻老朽已然心中明白,如非白老弟念在故旧情谊,点到为止,他们焉有命在。”说着面色一肃,,接道:“老弟无疑从马大师傅身上察出老朽已来此处,蹑随找来必有重大原因。”

  “不错!”呼云飞道:“庄主可知田隆武其人么?”

  东方黎明点点首,双眉一皱,答道:“田隆武乃紫衣老鬼门下,老朽此来系查明田隆武设群英擂有何阴谋在内,明晚老朽即离此前往大巴山紫友总坛。”

  呼云飞道:“庄主若去大巴山必然徒劳跋-,一场扑空,紫衣老鬼在大巴山设下陷阱,志在让武林群雄中伏,自投罗网。”

  东方黎明大愕不解,目露愕惑之色。

  鉴I飞笑道:“紫衣老鬼铸剑之处就藏在田隆武庄宅之内,他这一着委实高绝,令人不易猜测。”

  东方黎明大惊失色道:“老弟怎能知情。”

  呼云飞答道…“在下不幸相遇紫衣老贼,几乎失手被擒,足以在下猜出铸剑之处必藏在田隆武宅内。”继说出自汉中府署外形迹落在紫衣教目中,

  一路蹑随至田宅详情?

  东方黎明骇然变色道:“看来这老鬼神功尽复,若容他铸成利剑后,我等只有引颈就戮,无法可拒。”

  呼云飞道:“也许剑已铸成……”

  语音未了,东方黎明即变色道:“老朽不信诸葛湛将铸剑之法毫不藏私向他吐实。”

  呼云飞道:“事实真象,终有水落石出之日,不过玄武宫主亦已赶来此处,九大门派中人似陷在田隆武庄中…”

  东方黎明骇然变色道:“真的么?”

  呼云飞点点头道:“九大门派中人为何陷身田隆武庄内尚未查出端倪,总之紫衣老鬼用心叵测,庄主近年来毁多於誉,无疑庄主结怨树敌甚乡,除了紫衣教主人,似另有其人,”说着抱拳一拱,徽叹一声道:“前途维坚,诸希珍重,谁是谁非,在下不便穷究。”身形疾晃,迅逾电闪掠出林外而去。

  东方黎明目送呼云飞消逝远去的身形,久久不动,似跌入一片沉思中。

  口口口

  呼云飞掠出林外,身法如行云流水不避行迹转向庄后一条宽敞黄土大道走去。

  正行之间,突感身后有人蹑踪,顿时止步转面冷笑道:“朋友,你也不觉得如此蹑踪之法太扎眼么?”

  身后之人是一貌相威武,身穿蓝缎长衫,年约四旬中年人,闻言颔首微笑道:“敞庄主命兄弟相请呼大侠枉驾一-,又恐呼大侠有事在身,故一路相随,碍难启齿。”

  呼云飞这:“在下与田庄主非友非敌,不要因为在下误了庄主大事,须知玄武宫主及乾坤圣手东方黎明业已混入宝庄,大难临头,犹不自觉,舍本逐末,令人大感意外。”

  蓝衫中年人不由一愕,道:“如此说来,呼大侠尽知玄武官主及东方黎明踪迹了,那么更须枉驽一行。”

  呼云飞淡淡一笑道:“事不关己,岂可惹火烧身,在下一向抱定杜门却扫宗旨,请上覆庄主无须强人所难。”

  蓝衫中年人面色一沉,道:“眼前呼大侠只怕势难由己了。”

  呼云飞冷笑道:“未必见得,显然阁下并非田隆武所遣?”

  蓝衫中年人目中突露惊容道:“还有何人能遣兄弟?”

  呼云飞道:“田隆武不过是紫衣教中次要人物,无足轻重,阁下精华内蕴,武功已臻化境,在紫衣教中地位,只在田隆武之上,不在其下,但阁下与我放手相拚,谁操胜算,尚未可知。”

  蓝衫中年人丝毫不感觉呼云飞之言傲慢无礼,徽笑道:“呼大侠委实睿智过人,料事如神,二日中的,但呼大侠既入得后庄,为何又离去,形迹无定,显有可疑,莫非呼大侠另有所图么?”

  呼云飞冷笑道:“在下自觉与贵教无怨无仇,入得后庄就是嘉宾,先是桑逸萍猝施暗算,若非在下武功不弱,岂非命丧当场,此刻又是阁下无故蹑踪,在下闲云野鹤,随意浏览,难道这也触犯了贵教大忌么?”

  蓝衫中年人突然手腕一翻,疾如电光石火伸出,抓向呼云飞左臂。

  呼云飞似未及意料到蓝衫中年人猝然出手,来不及闪避开去。

  蓝衫中年人一把扣了个正着,猛感呼云飞臂肉坚硬如铁,五指竟然扣不住,滑溜崩脱,仅抓紧袖管。

  只见蓝衫中年人面色一变,原来呼云飞潜罡已然发动,布满衣袖,那袖管非但变得坚如金石,而且有一种无形狂猛弹力将他五指崩开。

  呼云飞不由发出一声哈哈大笑。

  蓝衫中年人骇然色变。

  蓦地——

  秋风送来一个阴侧侧冷笑道:“阁下已陷入危境,尚敢自鸣得意么?”

  只见林树中慢步走出那桑逸萍,目中逼吐慑人精芒。

  呼云飞不禁一怔,暗道:“难道他已知我真正来历了么?”面色傲然无惧,冷笑道:“尊驽执意与在下为仇其故安在?”

  桑逸萍道:“我紫衣教与玄武官及沧浪山庄虽形若水火,积不相容,但三方均处於困境,风闻为一少年英杰暗中主使……”

  呼云飞冷笑道:“是以尊驾疑心在下所为么?”

  “不错!”桑逸萍道:“老朽在汉中府署外仔细观察少侠举动甚久,只觉除了少侠外别无其人。”说着略略一顿,又道:“此刻在少侠武功上更加证实。”

  呼云飞暗暗震惊这老鬼目光委实锐利,遂发出哈哈大笑道:“桑老师,须知失了毫厘,谬以千里,你错把冯京当马凉了!”

  桑逸萍沉声道:“无论是与不是,少侠何妨灌作田隆武座上嘉宾,老朽决以礼相待。”

  呼云飞道:“桑老师在紫衣教中是何身份?”

  桑逸萍道:“老朽说话田隆武唯命是遵。”

  呼云飞点点头道:“可惜在下不耐羁束,歉难遵命了!”

  桑逸萍面色一寒,冷笑道:“只怕少侠难以离去。”

  “为什么?”

  桑逸萍道:“老朽在此林内已布下无形剧毒,此刻少侠已吸人多量,若不及时服下解药,不消一个对时,定化作一滩浓血。”

  呼云飞呆得一呆,道:“在下性命授之於天,些许徽毒恐伤不了在下。”说时面色一变,铁扇三招疾而攻出。

  攻出三招辣狠奇诡,桑逸萍被逼得身形斜斜跃开,右掌一式“天雷轰碑”,劈出一股潮涌排空劲风,大-一声道:“你在找死!”

  呼云飞左掌蓄满真力迎出。

  只听一声巨响,掌力相接,罡风四溢,卷起漫空尘砂,五丈方圆以内林木根根断折,枝叶溅飞如雨,威势骇人。

  桑逸萍探腕於怀,迅疾无伦掣出一柄短剑,青芒暴射,寒气逼人。

  呼云飞一见不由面色大变,暗这:“他已铸成利剑了。”忙双足一跺,穿空如电腾起。

  只闻桑逸萍一声大-道:“你走不了!”如影随形飞起,扬腕出剑,只见一道漫天青虹,直如脱手飞出,望呼云飞后胸袭下。

  呼云飞猛感身后起了剑啸,心中一寒,双足疾沉电泻落地,迅疾旋身,手中铁扇,蓄满真罡,望电袭击身青虹疾点而去。

  叮的一声,青虹被一撞之势,掉头反飞而出。

  呼云飞身形一阵巨震,喉头发甜,忙将一口逆血压下,挺身穿飞掠去。

  桑逸萍身形落下,目睹呼云飞遁去的身形,不禁暗暗叹息一声道:“此人不除,必后患无穷,老朽决不容你逃出手外。”鼻中冷哼一声,追扑而去。

  呼云飞逃去的身法迅快如电,搜起鹊落,向一丛浓荫林树中杏失不见。

  夕阳衔山,晚霞绚烂,映着满山丹枫,绮丽无比。

  桑逸萍身形顿住,知不可再追,发出一声漫长的叹息,略一踌躇,掉面向来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