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目光一掠室外的飞钹和尚、慕容云笙等,缓缓说道:“我已经对他们从轻发落了,如是他们自行犯此禁地,那就早已把他们碎于此了。”

蛇娘子缓缓说道:“姑娘对男人,似是心存偏见…¨突然全身抖动,语焉不详。

黑衣女一皱眉头,道:“你怎么了?”

蛇娘子道:“我中了……毒!”

黑衣女仔细看她胸前,仍然钉着数枚金针,伸手拔了出来。

双目一顾两个金花少女,道:“你们伤了她?”

两个金花舵主傲然应道:“不错。”

黑衣女大步行了过去,道:“解药何在?”

两个金花舵主相互望了一眼,默不作声。

黑衣女缓缓扬起长剑,道:“两位很英雄,定然是不怕死了。”

白凤急急接道:“两位舵主,不可轻生,快些拿出解药。”

右手金花少女,缓缓取出解药,递了过去。

黑衣女接过解药,交给蛇娘子服了下去。

蛇娘子服下解药,发作的毒性,立时消灭,点头一笑,道:“多谢姑娘。”

黑衣女道:“不用谢我,我只是不让你死在此地。”

白凤突然高声说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黑衣女正待答话,突闻一阵扑鼻的花香飘了过来,蛇娘子心中暗道:这香味不似桂花,亦非茉莉,不知是何花气?

但见那黑衣少女,突然跪了下去。圆睁双目,望着室门外面。慕容云笙心中暗道:这丫头在瞧什么?

付思之间,瞥见一瓣红花。由夜暗中飘飘而来。

这花瓣似由微风送到,如波起涟漪,悠悠汤汤,飘入室中,直飞到那黑衣女的身前!

那黑衣女恭恭敬敬伸出双手,接住了那飘汤的花瓣,低头瞧了一阵,收起花瓣,缓缓站起身子,蛇娘子、金蜂客、飞钹和尚、慕容云笙。及白凤和两位金花舵主,都看的呆呆出神。

只见那黑衣女目光转动,扫掠了群豪一眼。道:“诸位之中如有不怕死的,那就算了,如是珍惜生命。那就在第三日中午时分,赶往浔阳楼去。”

白凤道:“去浔阳楼干什么?”黑衣女道:“去那里觅求活命之法。”

语声一顿道:“诸位现在可以走了。”

白凤带着两个金花舵主和一个劲装女弟子,当先向前行去。

黑衣女冷冷说道:“还有你们这具体。也不能留在这里,”白凤挥挥手,示意那随行女婢挟起体,目光转到那黑衣女脸上,拱手说道:“咱们见识了姑娘的武功,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黑衣女冷然一笑,道:“护花女婢唐玲。”

白凤一挥手,道:“原来是唐姑娘,咱们青山不改,后会有期。”

唐玲冷笑一声,道:“如是你不服气,三日后咱们见面时,仍然可以比试几招。”

白凤道:“好!咱们见面之后,再作决定不迟。”

举步向前行去。

两个金花舵主,随她身后而行,片刻间,走的踪影不见。

这时,金峰客、飞钹和尚、慕容云笙等,都已觉出了自己没有再战之能,也未出手拦阻。

唐玲目光一掠金峰客等,冷冷说道:“你们还等什么?”

蛇娘子服过解药,精神大好,站起身子,道:“三日后我们将准时到浔阳楼,会见唐姑娘。”

唐玲道:“如你们不怕死,不去也不要紧。”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如是你们想活命,必要准时到达,过时不候。”

蛇娘子道:“记下了。"举步向前行去。

金蜂客、飞钹和尚、慕容云笙鱼贯随在蛇娘子身后,离开了大厅。

行约三星,蛇娘子停下脚步,道:“诸位伤处如何?”

金峰客望了飞钹和尚一眼,欲言又止。

蛇娘子淡淡一笑,道:“此乃关系生死的大事,诸位请仔细的想想,装英雄,也不能装的不要性命啊!”

金峰客缓缓说道:“在下感觉着伤处扩展甚速,虽想运气抗拒,但却有所不能。”

飞钹和尚点点头,道:“贫僧亦有此感。”

蛇娘子道:“这么说来,咱们是非得参加三日后的宴会不成了。”

金蜂客道:“那丫头武功之强,世所罕见,在下从未想到,世间竟然有人在一招交手中使我受伤。”

飞钹和尚道:“一个丫头,已使咱们应付不易,三日后浔阳楼之会,定然是凶多吉少,”蛇娘子沉吟了一阵,道:“此事要立刻禀报三圣,候谕定夺。”

语声一顿,接道:“诸位可知咱们适才停身之地,是何所在?”

金峰客摇摇头,道:“不知道,”蛇娘子道:“慕容世家!”

飞钹和尚道:“据闻那慕容世家已在我们监视之下,怎会容得他人藉住?”

蛇娘子道:“连我等都非一个护花女婢唐玲之故,何况那些监守慕容世家宅院的人。”

语声一顿,接道:“有一件事,叫人思解不透。”

飞钹和尚道:“什么事?”

蛇娘子道:“如若她们早已占据了那幕容世家,为什么那护守宅院的人,何以不肯报入圣堂呢?”

金峰客道:“也许他们早已禀告过圣堂,只是咱们不知晓罢了。”

蛇娘子道:“不会的,如是此讯早到圣堂,三圣必会通知我等。这等情形,不外两途了。”

金蜂客道:“哪两途?”

蛇娘子道:“一是那些护守宅院的人,都已被人杀死,但和圣堂联络的暗号,已然为人知晓,和圣堂中的联络,仍然保持,尚未为圣堂发觉;二是负责监视圣堂的人,早已变节降敌。”

金蜂客接道:“如若这两途相较,前者居大,”慕容云笙心中暗道:不知那三圣用何等方法,控制他们,使他们有宁死不降之心。

只听飞钹和尚说道:“不管如何,强敌已非我们力量所能应付,非得设法禀报三圣不可。”

蛇娘子道:“眼下只有这一途可循,咱们先回庄院去吧!”

几人伤势,都有着快速的扩展,半个身子,都已经不听使唤,连轻功也无法施展。

金峰客一面走一面骂道:“那小臭丫头,日后如若犯在我的手中,非要把她碎万段不可。”

蛇娘子眼看三人举步维艰之状,叹息一声,道:“你们在此坐息,我去替你们找一辆篷车来。”

飞钹和尚、金峰客确实感觉到举步维艰,痛苦异常,也不再嘴硬,缓缓坐了下去。

蛇娘子看三人一眼,道:“那丫头接过飘花令之后,似是忘了拂伤我的穴道,看到你们举步衍动痛苦之状,倒叫我想起一件事来。”

金蜂客道:“什么事?”慕容云笙细看来人,正是那护花女婢唐玲,暗道:这丫头在对方不知是什么身份?

但闻一阵脚踏楼梯之声,传了过来。

转眼望去,只见两个身着紫色上衣,黑衣长裙的少女,缓缓行了过来。

慕容云笙细看两个紫衫少女,都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每人手中捧着一个木盘,木盘上放着一个自色的小瓷盆,盆中各种着一株奇花,绿叶红花,正值怒放。

那两株栽在瓷盆中的奇花,高不过尺半,每株上各开两朵红花,整个花朵,也不过大如制钱,但香味却是极为强烈,满楼都是芬芳花气。

两个捧花的紫衣少女,全都未施脂粉,亦非绝美,但却秀娴清雅,别有一种飘飘出尘的气度。

冷手搜魂戴通目光转动,扫掠了白凤和唐玲一眼,冷笑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还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都是些黄毛丫头。”

唐玲目光转注到戴通的脸上,冷然说道:“阁下讲话,最好要小心一些,须知祸从口出。”

戴通削瘦脸上神色一变,仰天打个哈哈,道:“老夫既然敢来,早已把生死置诸度外,就凭你们几个小毛丫头……”

唐玲本已落座,闻言一挺而起,怒声接道:“武林之中,似是不以年纪分高低吧?”

言下之意,显是要迫戴通出手。

戴通妄自尊大,岂肯受一个小姑娘的轻侮,缓缓站起身子,接道:“姑娘可是想较量老夫武功吗?”

唐玲道:“你这人粗鲁、莽撞,不配作我们的嘉宾,我要逐你下楼。”

戴通怒道:“小丫头语无伦次,老夫非得教训你一顿……”

只听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戴兄,小不忍则乱大谋,请坐回原位去吧!”

募容云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袍,长眉细目的秃顶老者,缓步行了过来。

在他身后,紧随着蛇娘子和两个全身白衣、白帽的大汉。

杰骜不驯的戴通对那灰袍秃顶,满脸和气的老者,似甚敬畏,欠身说道:“田兄之命,兄弟自当遵从,"缓缓退回了原位。

那灰袍老者回头对唐玲一拱手,笑道:“姑娘既知他是粗人,不用和他一般见识了,在下这里代他谢罪了,”言罢,抱拳一揖。

唐玲不便再行发作,微微欠身,算是还礼,说道:“请教老丈大名?”

灰袍老者笑道:“老汉么?田奉天。"说完又是一笑。

唐玲道:“老丈很爱笑。”

田奉天满面春风地说道:“江湖称老汉笑里藏刀,老汉岂能让他们白叫吗。”

拱拱手,缓步行向座位上坐下,慕容云笙看那田奉天长脸大耳,配上细眉小眼睛,看上去就带着几分笑意,再加上那嘴角上,永不消失的笑容,确实是一团和气之相,心中暗道:

这人神态生相,实不似一个坏人,难道世间真有貌似忠厚,内藏奸诈的人物?

付思之间,田奉天已然就位落座,伸手蘸茶在木案写道:“激双方先行动手,我们居间取利。”

慕容云笙暗道:果然是厉害人物,单凭他写出这两句话,可见藏刀锋芒。

但闻白凤高声说道:“唐姑娘,午时已届,我等如何一个求医之法,可以说明了吧!”

唐玲冷冷道:“急什么?午时三刻时分,自会告诉你们求治之法。”语声甫落,楼梯上又行上来两个身背花锄,手托瓷盆的少女。

这两个捧花女婢手中捧之花,色如白雪,大小却和那两株红花相似。

在两个女婢之后,紧随着一个身着绿衣的少女。

唐玲低声对那绿衣少女说道:“午时已届,姑娘如何吩咐?”

那绿衣少女在唐玲耳边低言数语后,坐了下去。

唐玲移动了一下木椅,也缓缓坐下。

慕容云笙细看了一下三方面的实力,那女儿帮中,除了白凤与三个受伤人之外,只有两个胸佩五朵金花的少女,主人除了唐玲和绿衣少女之外,有四个捧花的女婢。三圣门中除了自己,飞钹和尚,金蜂客三个受伤人之外,田奉天、戴通,和两个白衣白帽人,再加上蛇娘子,未受伤的人,己有五个之多。

单以人手计算实力,似乎是三圣门中最强。

但闻唐玲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道:“我家姑娘原想亲自见上各位一面…"“白凤接道:“现在,你们姑娘,可是改变了主意,不和我等见面了?”

唐玲摇摇头,道:“她是否想和诸位见面,我不敢断言,但她却赶不及在午前到此了。”

蛇娘子道:“那是说,你们订下的中午之约,要改日期?”

唐玲道:“谁说要改了!”

蛇娘子道:“贵花主不在,由谁主持这次大会?”

唐玲一指鼻尖,道:“我!怎么样?”

田奉天轻轻咳了一声,道:“不论大会由谁主持,那都和我们无关,在下请教的是,姑娘招请我等到此,用意为何?”

唐玲目光转动,扫掠了全楼之人一眼,冷冷说道:“我记得没有请你们啊,你们为什么要来呢?”

田奉天望了白凤一眼,却不再答话。

这人被称作笑里藏刀,为人却是阴险至极,他怕蛇娘子和唐玲先行冲突起来,反被那女儿帮坐收了渔人之利,故而接过话头,问了一句,却又默然不言。

白凤虽然聪明,但她如何能斗过老奸巨滑的田奉天,忍不住接道:“姑娘约我等来此求医,我等是依约而来。”

唐玲道:“堂堂的三圣门和女儿帮,竟然是无人能解得那锁脉拂穴手法,未免是太可笑了。”

白凤道:“武功一道,深博如海,各人修习不同,那也算不得什么可笑的事。”

唐玲道:“既是贵帮中无人能够解锁脉拂穴手法,三位就该从命算了,还来此求的什么医呢?”

白凤道:“我们虽然不畏死亡,但不能死的不明不白。毫无代价。”

唐玲道:“好强的嘴啊!明明是求命而来,却又自诩不畏死亡,你要如何一个死法,才死的甘心呢?”

白凤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唐玲格格一笑,道:“那很好,你们有何能耐索还此债呢?”

语声一顿,不待白凤答话,抢先说道:“不过,还有一条可保你们性命的方法。”

白凤道:“什么方法?”

唐玲道:“立下誓言,受命花令,立时可得解穴活脉,还你武功。”

白凤道:“除此之外,难道再无别策了吗?”

唐玲道:“没有了,只有这一条路,绝无选择。”

白凤冷笑一声,道:“如若我们制服了你唐姑娘,难道也不成吗?”

唐玲道:“我不信你们女儿帮中有此等高手。”白凤望了两个胸佩五朵金花的少女一眼,欲言又止。

只见左首一位胸佩五朵金花的少女,缓缓站起身子,道:“唐姑娘口气很托大……”

唐玲接道:“你不服气。”

那少女缓步离位,行入了场中,道:“不错,妾身想领教姑娘锁脉拂穴手法,开开眼界。”

唐玲道:“当得奉陪。”

正待起身,那绿衣少女却抢先而起,道:“不用姐姐出手,小妹试试女儿帮中高手。”

绿衣少女一按桌面,娇躯突然飞起衣抉飘飘的落在胸佩金花女人身前,指着她胸佩金花说道:“你胸前插满金花,代表什么?”

金花少女道:“代表着荣耀和武功。”

绿衣少女冷笑一声,道:“我去打造一百朵金花插满全身,我不信那就能表示武功。”

金花少女怒道:“谁要你相信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整个女儿帮,能够佩戴五朵金花的人,只有我们两人,你能胜了我,对女儿帮而言,那是人中翘楚了。”

绿衣少女道:“你是帮主?”

金花少女接道:“帮主之下,女儿帮中仅有的两位五花舵主。”

绿衣女少道:“你有没有姓名?”

金花少女道:自然有。”

绿衣少女道:“可否说出来?”

金花少女道:“摄魂女欧阳菁。”

语声一顿道:“姑娘似乎也该报上姓名。”

绿衣女道:“修花女婢贾萍。”

欧阳菁道:“修花女婢,那是一个丫头了?”

贾萍怒道:“你可是看不起丫头吗?”

欧阳菁目光一掠唐玲,道:“如是这浔阳楼上,还有身份较高的人,我希望能够由那身份较高之人出面。”

贾萍冷冷说道:“我家姑娘,天上仙子,岂肯和你们那些庸俗之人一般立门结帮,广收弟子.除了我们四姐妹外,只有八个花女,余下就是车夫、马夫,那就更不放在你的眼下了,”欧阳情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

暗中一提真气,接道:“姑娘可以出手了!”

贾萍道:“只你一位吗?”

欧阳情道:“怎么样?贾姑娘好像是已操左券,胜无可疑了。”

贾萍目光转注到另一个胸佩金花少女的身上,道:“那一位胸前也佩有五朵金花,身份和你一样。余下之人,都是求医而来,是吗?”

欧阳菁道:“不错。”

贾萍脸色一整道:“如是两位一起出手,一战就可分出胜败,如是咱们单独动手,还得再打一场。”

欧阳情道:“姑娘好像必胜无疑了。”

贾萍道:“我想差不多吧!”

她说的自自然然,一派天真。

欧阳菁脸上一变,道:“姑娘先胜了我再夸口不迟,"左手一扬,呼的一声,劈了过去。

贾萍也不让避,左手一抬,硬接掌势,右手紧随着左手拂出。

白凤叫道:“当心她锁脉拂穴手!”

欧阳情娇躯一转,陡然之间,闪到贾萍身后,双掌开出,分攻贾萍两处要穴。

这一闪避身法,快速绝伦,而且也巧妙无比,只瞧的慕容云笙暗暗赞道:“好身法,想不到女儿帮中人,竟有这等高手。”

转目望去,只见那笑里藏刀田奉天和冷手搜魂戴通,也瞧的耸然动容。

贾萍亦知遇上劲敌,脸上的轻松之情登时收敛,微一挺腰,向前窜出八尺。

哪知欧阳情动作奇速,如影随形,疾转身后,贾`萍不过刚停好身子,欧阳情已然追到,扬手一拍,拍向贾萍背心。

贾萍本要转身拒敌,突觉掌风逼来,只好又纵身向前窜去。

但那欧阳情似是不愿和她正式动手,以武功相搏,只是凭仗灵巧的身法,一直追在那贾萍身后。

贾萍只觉身后紧追的欧阳情,有如附骨之蛆,挥之不去,心中大急,绕楼而转,希望摆脱那欧阳情的追踪。

哪知每当她停下脚步时,欧阳情掌势即及时而至,迫得她无法转身迎敌。

一个奔走,一个追赶,两人绕楼而奔,片刻间,转了数周。

笑里藏刀田奉天,回目一顾戴通,道:“戴兄见多识广,可知这是什么武功吗?”

戴通脸一红,道:“兄弟不知,还得田兄指教一二。”田奉天道:“'附身鬼影',这原是青城山鬼道人莫桑的独步武林的身法,那莫桑己然三十年未在江湖露面,传言他已死去,怎会把这套前无古人,独擅江湖绝技,传了下来。”

谈话之间,忽听贾萍娇声说道,"小心了。"翻腕抽出长剑。

她口中虽然呼叫,人却未停过一步,而且奔行愈见快速。

那欧阳情连番出手,一直未伤到贾萍,心中亦是暗自惊骇。

贾萍又绕楼奔行一周,陡然挥动长剑,向身后击出。

长剑反击,人随剑转,同时转过身子。

哪知欧阳倩在那挥剑击出时,已然停下了身子。

贾萍剑花闪动,连刺数剑。

欧阳倩远站八尺开外,脸上带着一抹冷笑,道:“这般挥剑乱刺,不觉得太紧张吗?”

贾萍脸通红,收住长剑,冷冷说道:“钉在人家身后,岂算本领?”

欧阳情道:“要如何你才肯认败?'贾萍道:“一招一式,胜了我手中宝剑,”欧阳情回顾了唐玲一眼,道:“你们两位,哪一位说话算数?”

唐玲道:“我和她一样,谁说了都算。”

欧阳倩道:“那很好。”

目光转到贾萍身上,接道:“我如胜了你,要立刻解去我帮中四位受伤姐妹的穴道。”

贾萍道:“你如败了呢?”

欧阳倩道:“败了,我回头就走,从此不再和你江湖之上会面。”

贾萍道:“山不转路转,以后你要被我遇上.那当该如何?”

欧阳倩道:“见你之面,就听你之命,”贾萍道:“好!你亮兵刃吧!”

欧阳情道:“慢着,我提出的条件,你还未答应,”贾萍道:“要你亮兵刃,自然是答应了,”欧阳情冷冷说道:“希望你不要变卦。"右手一抬,抽出背上长剑,贾萍领教过欧阳情的轻功,哪里还敢大意,当下凝神而立,平剑待敌。

欧阳情长剑一探,踏中宫,直刺前胸。

笑里藏刀田奉天轻轻咳了一声,道:“好狂的剑招。”

原来武学之中,素有刀攻中心,剑走偏锋的说法,那是千百年来使剑之人累积的经验,剑走偏锋,才能发挥灵巧之长。

欧阳情剑走中宫,那是大背了武学规戒。

但见贾萍长剑一抬,一招"吞云吐月",长剑划起了一道寒芒。

当的一声,双剑接实,硬拼了一招。

贾萍腕沉招变,掠地狂飒,横扫一剑。

欧阳情手中之剑,被她封到外门,一时间收招不及,被迫后退一步。

高手过招,有不得一着失错,欧阳情变招稍幔,立失先机,贾萍剑招却如长江大河一般,源源攻到。

欧阳情无法还攻,只好改采守势。

贾萍攻势猛锐,招中套招,一口气攻出了二十四剑。

欧阳情被那绵连不绝,快速绝伦的攻势,逼得无还手之力,直待贾萍一套剑法用完,才藉机反击,挥剑抢攻。

慕容云笙默察二女剑法,全都是以诡奇见长的招术,看得人眼花缭乱。

笑里藏刀田奉天,回顾了戴通一眼,低声说道:“戴兄,那花婢剑法不弱,等一会咱们出手,不用和她们缠斗,最好能在一两招内求胜。”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这两人说的很轻松,一两招就要擒住别人,岂有那样容易的事吗?

但见戴通不住点头,似是已然领会了田奉天之言。

抬头看去,只见欧阳情和那贾萍已进入了生死关头,双方剑来剑往,恶斗剧烈之极。

贾萍剑招,以轻灵诡变见长,剑剑都指向欧阳情的要害,而且攻多守少。

但欧阳情的剑招,较为老辣,沉着,贾萍攻两剑,她才还击一剑,但这还击的一剑却是极尽恶毒,每次都迫得贾萍纵身闪避。

突然间,人影交错,寒芒连闪,欧阳情和贾萍全都陷入了一片寒芒之中。

只听一阵轻微的金铁交鸣过后,两条交错的人影,突然分开。

凝目望去,只见二女各自持剑而立。四目相注,但即都肃立原地,未再出手。

金蜂客低声说道:“大师,你瞧哪个败了?”

飞钹和尚应道:“我看谁也没胜,谁也没败,”金蜂客道:“那她们为什么不打了?”

突然见贾萍身子一颤,左肩之上,射出一股鲜血。

慕容云笙暗道:这贾萍武功不及那唐玲甚多。但看起来,决不在欧阳情之下,大概是输在对敌经验不足。田奉天老奸巨猾,想坐收渔人之利,却给了女儿帮一个很大机会,这一阵女儿帮中得胜,下一阵三圣门却要应付武功高过贾萍甚多的唐玲了,看来善计者未必是福。

付思间,瞥眼见那欧阳情左肩之上,也冒出一股鲜血,瞬息间,湿透了半个衣袖。

原来,两人都被对方长剑刺伤,但两人却运气止血,不让鲜血流出,那贾萍功力较浅,先使鲜血流出,片刻之后,欧阳情也无法控制伤处,流出血来。

贾萍原本一脸悲愤之色,眼看欧阳惰伤处流出鲜血,突然长吁一口气,道:“这一战,谁败了?”

欧阳情道:“谁也没有败,咱们可以再战。”

贾萍道:“好!咱们都不许包扎伤势,看看哪一个先行不支。”

欧阳情道:“舍命奉陪,姑娘请出手吧!”

但闻唐玲娇声喝道:“住手。"起身离位,缓步行了过来。

贾萍横剑说道:“什么事啊?”

唐玲缓缓说道:“你已经打过第一阵,这一阵该我出手了。”

欧阳情冷冷说道:“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

贾萍点点头,道:“她说的不错,除非我们认输,解了他们女儿帮中被姐姐拂伤穴道的人。”

唐玲冷笑一声,目注欧阳情道:“这一阵,彼此未分胜负,自然可以下一阵比试了,你受伤不轻,我自然不会和你动手,但你还有一位同伴。”

白凤心知唐玲武功的高强,在贾萍数倍以上,如若唐玲出手,毫无胜算,当下高声接道:“欧阳姐妹,你已稳操左券,不能答应换斗第二阵。”

其实,欧阳情心中并无必胜贾萍的把握,但听得白凤呼叫,只好说道:“我和贾姑娘既有约言,非要分出胜败不可。”

白凤接道:“不错啊!你胜了,咱们就不用再打第二阵了。”

唐玲冷冷的瞧了白凤一眼,缓缓对欧阳情道:“但你们都受了伤,再打下去,也是个玉石俱焚之局。”

欧阳情道:“我还有再战之能。”

目光转注到贾萍脸上,道:“除非贾姑娘肯认输。”

贾萍怒道:“谁认输了?”

欧阳情道:“姑娘不肯认输也行,但得承认你说过的话不算。”

只听一个甜柔无比的声音,接道:“说过的话,如何能够不算呢?”

楼上群豪闻声警觉,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手捧一株三色奇花的少女,站在楼梯口处。

她穿着一件白色宫装,长裙拖地,秀发长披,直垂腰际。

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意,手中捧的一株三色奇花,正好掩在脸上,使人无法看到她的面目。

捧着花的玉手,也被白色的长袖掩起。

唐玲、贾萍一见那白衣女,齐齐拜伏于地,道:“婢子们迎接公主。”

白衣女缓缓说道:“你们起来。"缓步行到唐玲的座位上坐下。

唐玲、贾萍起身行了过去,分侍两侧。

白衣女低声说道:“贾萍,你如和人家许过约言。那就赶快依约行事。”

贾萍欠身说道:“小婢和她相约要决胜负,”白衣女道:“那你去吧!”

贾萍应了一声,重又行人场中,道:“咱们还未分胜负。"唰的一剑,刺了过去。

欧阳情挥剑封架,贾萍早已抽回兵刃,第二剑又已攻到。

欧阳情吃了一惊,暗道:“这丫头的剑法,怎么忽然变了?”

心中念转,人却疾快的后退了两步,避开一剑,只见贾萍一上步,一剑迎胸刺去。

欧阳情纵身避开,挥手一剑,反击过去。

当她剑势发出时,贾萍已然纵身避开,斜里一剑,刺向右腕。

这一招不但变化迅快,而且拿捏的方位十分准确,迫得欧阳情骇然收剑而退,心中暗道:这丫头用的什么剑法,怎么如此快速诡奇?急急挫腕变招。

哪知就在她收剑变招之际,贾萍剑势突然一横,削了过来。

这一招变化的快速至极,欧阳情收腕闪避,已自不及,吃贾萍一剑,正拍中右腕之上。

这一剑势甚重,欧阳情五指一松,长剑跌落在实地之上。

贾萍如趁势进击一剑,不难削断那欧阳情的右腕,但她似无伤人之心,收剑而退,冷冷说道:“你认不认败呢?”

欧阳情缓缓伸手,捡起长剑,道:“姑娘武功高强,我认败了。”

还剑入鞘,转身下楼。

唐玲横身拦住了欧阳情的去路,道:“姑娘还是先请回原位落座。”

欧阳情略一犹豫,回身行到原位。

两人带伤而战,失血甚多,半身衣服,都为鲜血染红,激战过后,两人的脸色,都变成一片苍白,回归原位,包扎伤势。

慕容云笙眼看欧阳情落败之情,心中大感奇怪。暗道:看两人动手经过情形,欧阳情断无如此快速落败之理。那贾萍第一次,和欧阳信缠斗百招以上,不分胜负,以对敌的沉着来论,那欧阳情似是稳占优势,怎会在第二次动手中随便几招,就把那欧阳情兵刃迫落,这其间定然是大有内情了。那白衣女的出现,使这场搏斗立分胜负,难道就在这极短时刻,她能够传了贾萍几招奇数的剑法,足以致胜吗?

凝目望去,只见那白衣女手中的三色奇花,刚好遮住了面目。

但见唐玲绫步行入场中,说道:“女儿帮中还有不服之人吗?”

另一个胸佩五朵金花的少女,缓缓站起身子,正待行人场中,白凤却叹息道:“姐姐不用出手了,等此地约会完后,你护送欧阳姐姐回去,把内情呈报帮主。”

那少女似是极听白凤之命,站起的身子,重又坐下。

唐玲目光转到田奉天等脸上,道:“该你们了,哪一位先行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