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莲道:“金二姑,只对付他一个人,似乎是用不着我出手了。”
金二姑怔了一怔,道:“姑娘的意思是……”
崔玉莲道:“这些年来,你武功精进,你既有杀他之心,何不自己出手?”
金二姑呆了一呆,心中念转,口中却缓缓说道:“姑娘如此吩咐,老身敢不从命了。”
目光转注到申保元的身上,接道:“我们姑娘不屑和你动手,只好老身收拾你了。”
申保元的年纪不大,但他却具有一种久历风霜的老练,沉吟了一阵,道:“动手,我倒可以奉陪,不过,我希望在动手之前,先了解几件事。”
金二姑道:“什么事?”
申保元道:“我们有什么仇恨,你们不惜千里而来?”
金二姑道:“问你娘吧,老身无暇和你多费口舌,你亮兵刃吧。”
申保元吸一口气,凝神而立,道:“你一定要出手,那就尽管请吧。”
金二姑冷哼一声,一剑刺出。
申保元很沉着,直待长剑近身时,才突然一侧身子,长剑掠胸而过。
闪矗的身法很巧妙,也很惊险。
更妙的是借那闪避之势,身子侧转,右手一扬,迫向金二姑的咽喉。
由袖中暴射出一道白光,像闪电一样,刺入了金二姑的咽喉。
好凌厉的一击,金二姑口中发出一声咕吼,似是想说话,但她已没有说出来的机会。
白芒直贯咽喉,顿时气绝而逝。
申保元右腕一挫,收回白芒。
一股鲜血,喷出了七八尺远。
崔玉莲道:“好剑法,小小年纪,练成了这等身手,令堂大概还要高明了。”
申保元一击成功,脸上泛起了一抹冷笑,道:“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口气倒是托大得很。”
但闻蓬然一声,金二姑的尸体,倒挥在地上。
崔玉莲道:“你可是觉着,你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
申保元自练武有成以来,这是第一次和人动手,未想到一招毙敌,信心大增,冷笑一声,道:“你如不服气,何不出手一试。”
崔玉莲道:“你杀了金二姑,并不是赢了这一场搏杀,你不要忘了,她只不过是我一个从人罢了。”
申保元道:“我知道,在下看得出来,你是来人的首脑。”
崔玉莲道:“看得出来就好,现在,你要回答我几句话。”
申保元心中念转,口中说道:“有些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一定回答。”
崔玉莲道:“你们母子两人,为什么要隐居这样一个地方,便于练武呢?还是为了躲避仇家?”
申保元道:“这一个,我问过我娘,我们选择这地方,两者兼有。”
崔玉莲道:“你的武功,都是你娘传授的么?”
申保元道:“是!都是我娘指点练的。”
崔玉莲道:“你可知道,你们躲避的仇家是什么人?”
申保元道:“这个,不知道。”
崔玉莲道:“也许就是我们,所以,我奉派来此杀你们。”
申保元道:“你是……”
崔玉莲接道:“我来自崔家坞,水旱总寨。”
申保元脸上神色很平静,摇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个地方,也没有听我娘说过。”
崔玉莲轻轻吁一口气,道:“申公子,你娘真的不在么?”
她已发觉了,申保元虽然很聪明,但他知道的事情太少。
所以,从他的口中,很难问出什么!
申保元道:“我娘真的不在,不信,你们可以进来搜查一下。”
崔玉莲道:“申公子,你听着,我千里迢迢的赶来此地,非见到你的母亲不可,你杀死了我的一个从卫,我可以不追究,但你母亲如不肯出面见我,那就麻烦大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她几时可以回来?”
申保元冷笑一声,道:“我娘交待过,不许我和人动手,除非我的性命,受到了威胁,才许我出手还击,刚才的事,你已经看到了,我们母子练的剑法很特殊,不在兵器诺内,我们不找事,但也不怕事,姑娘最好别威胁我,别遇我出手。”
崔玉莲哦了一声,道:“你用的剑法,确然很特殊,手法也很凌厉,那是一种很实用的杀人武功,金二姑想不到你会这样的剑法,大意了一些,才被你一剑杀死,如是她小心一些应付,至少可以和你缠斗个数十招,不要以为你刚才一剑得手,就天下无敌,其实,你那一点成就,有限得很……”
申保元接道:“听你口气,你似乎完全不把我那一剑,放在心上了?”
崔玉莲道:“不错,我找的是你母亲申三娘,我有多少分量,也许你母亲就可以看出一点内情来,所以,我不愿和你动手。”
申保元想了一想,道:“姑娘来的实在不巧,我母亲很少出门,这是三年来的第一次。”
崔玉莲道:“申公子,她几时可以回来?”
申保元道:“多则七日,少则三天。”
崔玉莲道:“好!我等她七天,我七天后再来,一定要令堂等我……”
说罢转身缓步而去。
申保元望着崔玉莲远去的背影,道:“姑娘,这位老妇人的尸体,你们不带走么?”
崔玉莲头未转顾,但却高声应道:“留给你母亲看看,也许会给她一点搜索往事的启发。”
申保元望着崔玉莲等背影,很快消失不见。
回顾了金二姑的尸体一眼,申保元掩上了篱门。
一个布衣荆钗的美丽妇人,缓步由茅舍的正厅中走了出来。
申保元道:“娘,你早出来了。”
申三娘点点头,道:“我看到了大部分的经过。”
申保元道:“娘,她就是咱们要逃避的仇人么?”
申三娘点点头,道:“大概是吧!”
申保元指着金二姑的尸体道:“娘,那丫头临去之时说,要把这具尸体留给娘看看,是不是认识?”
申三娘道:“我认识,她是当年陷害你爹四个女人之一。”
申保元道:“陷害我爹?”
申三娘道:“孩子,咱们避仇到此之后,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爹的事,那是为了要你安心学武之故,但今天已到了不能不告诉你的时刻了。”
申保元道:“孩儿恭听母亲训示。”
申三娘道:“你爹在武林之中,不但极受武林同道敬重,而且,他一身武功,也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他有两个很好的朋友,一个姓崔,一个姓劳……”
申保元接道:“姓崔,刚才那丫头也姓崔。”
申三娘道:“我知道,她太像她了,所以,我一眼就瞧了出来。”
申保元道:“她像谁?”
申三娘道:“像她的娘。”
申保元道:“娘认识她们母女?”
申三娘道:“我见她时,她还不过三五岁罢了,此时,她已是大姑娘了,纵然见过,也难相识。”
申保元道:“她父亲就是爹的两个好朋友之一!”
申三娘道:“崔家产金,而且,金矿越挖越大,原本,把金砂卖给别人,后来崔家设了炼金炉,那些金砂就不再外卖,改由自己炼金子,孩子,说崔家富可敌国,大概你可以相信了。”
申保元点点头。
申三娘接道:“崔家的钱太多了,开始产生野心,他们第一个目标,就是你爹。”
申保元道:“我爹不是他很好的朋友么?”
申三娘道:“但你爹也是他最敬畏的人,你爹要他安分守己,不要扩展崔家的实力,有南堡、北寨的相峙,已经可以保持了江湖上的微妙平衡。”
申保元道:“崔家听不听是崔家的事,但为什么要加害我爹呢?”
申三娘苦笑一下,道:“因为他最怕你爹,你爹的武功、道德,都使他生出了畏惧,但他又无法控制自己勃勃的野心,在此等局面之下,只有一个办法,他收敛自己,再不然,就害死你爹,他采取了后者。”
申保元道:“他们怎么害死了我爹?”
申三娘眼中泪落下两行清泪,道:“药物,一种由红花绿蕉之处生长的媚药,和入了酒中,让你爹喝下去。”
申保元道:“爹就全无防备么?”
申三娘道:“你爹是一个很细心的人,他功力奇高,任何毒药,都无法逃过他的双目,但那媚药,采自天生的植物上,无色无味,混入酒中,谁也看不出来。”
申保元道:“爹如很精明,应该看出,他们都不敢喝的酒,爹怎么会独喝?”
申三娘道:“他们陪着你爹喝,不过,他们早有了准备,你爹却是全然无备,就那样造成一件大恨大悲的事。”
申保元道:“什么事?”
申三娘道:“你爹在药力强迫之下,跑到了崔夫人的房中……”
申保元接道:“娘,你当时在那里?”
申三娘道:“那一次,娘没有同去,我留在家中。”
申保元道:“娘!你为什么不去呢?”
申三娘苦笑一下,道:“我不喜欢那姓崔的,为了这件事,我已不知道和你爹吵过几次架了。”
申保元道:“以后呢?”
申三娘道:“以后,你爹究竟作了些什么事,娘无法知道,但崔夫人却为此自绝而死。”
申保元道:“那,那……”
申三娘接道:“也许你爹真的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反正崔夫人因此而死。”
申保元道:“我爹呢?”
申三娘道:“你爹也因崔夫人之死伤痛万分,深觉对不起两位义弟。”
申保元道:“以后呢?”
申三娘道:“以后,那个姓崔的,发了一道讣闻,你爹看到了那道讣闻之后,也自绝而死。”
申保元道:“这中间还有隐情?”
申三娘道:“唉!孩子,这中间,十分复杂,有些事,做娘的也无法说得出口,好在这件事,你劳叔父一直在场,你们叔侄,可以好好的谈谈了。”
申保元道:“我去问问他?”
申三娘道:“孩子,不可冲动,那位崔姑娘,不会离开太远!你离开此地,可能会引起她的误会。”
申保元道:“劳叔父几时会来?”
申三娘道:“今日下午。”
转过身子,缓步向内室行去。
申保元正想开口,但他忽然发觉娘举起右手,似是在拭去脸上的泪痕。
怔了一怔,暗道:“娘哭了,难道父亲之死,还有很多足以使娘伤心之处不成?”
他不敢再喊住母亲,忍下心中疑问。
崔玉莲并没有退远,她隐在里许外一株大树之上。
但随车五卫和随身女婢,却一直退出山区,在客栈中等她。
她开始对崔家坞一切发生了怀疑,磨剑老人死了,因为他收藏了寒铁神针。
但为什么要杀这一对隐居于深山中的孤儿寡母呢?
他们难道也对崔家坞构成了威胁?
崔玉莲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份,不是崔家坞的大小姐,而是崔家坞中的一个特级杀手。
她每隔一段时间,出巡一次,一切的行程,都有了预定的安排。
金二姑控制了一切,表面上看去,一切都由她作主,事实上,所有的行程,都是金二姑计划好的,只不过,再经自己认可一下,就照计行事。
仔细想一下,只有一件是她办的,那就是杀人。
其实,杀些什么人?
也是金二姑的安排。
她忽然发觉自己只是一条牛,金二姑是那条绳索,但真正牵着绳索的,却是自己的父亲。
三年多了,父女俩就没有见过一面,连父亲坐关的事,也是由金二姑口中传过来。
金二姑死在申保元的剑下,她忽然有着一种轻松的感觉,像是被人斩断了牵着自己的那条绳索。
人!很奇怪,不想一件事,觉着什么问题也没有,但如一旦想起来,那就觉得问题重重了。
她成就过人,运足目力,竟可看到那茅舍中的大概景物。
这时,申三娘已回内室。
她看到申保元拖起了金二姑的尸体,行出了篱门外,在一处山坡前面放下。
他挖了一个坑,放下金二姑的尸体。
然后,伏下身去,似是由金二拍的身上,捡起了一件什么东西。
崔玉莲皱了皱眉头,忖道:“金二姑的身上定然有不少重要之物,我该搜查她一下的。”
申保元埋好了金二姑的尸体之后,转回茅舍之中。
崔玉莲心中暗道:“看来,他真的没有逃走的打算,难道,他娘真的不在么?”
不管申三娘是否在家,崔玉莲已经决定了晚上要到那茅舍中去探视一下。
太阳快下山的时分,崔玉莲忽然发觉了一个中年男子,进入了茅舍。
但她也很沉着,并没有立刻追过去。
再说申保元和母亲一番交谈之后,了解了避仇的原因,对个中一些不明白之处,却又百思莫解。
他年纪虽轻,但忍耐之力很强,竟然忍住未再追问母亲。
直等到太阳下山时刻,才等到劳叔父。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躯修伟,留着及胸的黑色开髯。
他挑着一担东西,都是申三娘母子俩山居食用必需之物。
申保元迎了上去,奉上一杯香茗,道:“劳叔叔,小侄等得好苦啊。”
中年大汉已把担子放在厅外,接着香茗,喝了一口,道:“孩子,什么事?”
申保元道:“娘已经把爹的事告诉我了……”
中年大汉呆了一呆,道:“告诉你了?”
申保元道:“是!只是有些地方,她不便出口,要我来问叔父。”
中年大汉人已恢复了镇静,四顾了一眼,道:“你娘出关了?”
申保元点点头,道:“昨天出关了。”
中年大汉道:“这里发生了事?”
申保元又点点头,道:“一位姓崔的姑娘,带着人找上门来,被我杀了一个,她带着其他的人退走了。”
中年大汉道:“姓崔?有没有问过她来自何处?”
申保元道:“不用小侄问,她自己说的很清楚,她来自江西崔家坞。”
中年大汉轻轻吁一口气,道:“她叫崔玉莲,对么?”
申保元点点头。
中年大汉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娘都告诉你了?”
申保元道:“娘只告诉我一个大概,详细的情形要我问问劳叔。”
中年大汉道:“孩子,这件事,说来话长,劳叔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说起。”
申保元道:“劳叔,这件事,小侄已知道了一个大概,小侄大了,娘有很多话,确也不便开口,倒不如由小侄开口问,劳叔回答小侄好了。”
中年大汉道:“好!你问吧。”
申保元道:“我爹和劳叔之间,是怎么一个关系?”
中年大汉道:“孩子,我和你爹是八拜之交,义结金兰的生死兄弟。”
申保元道:“劳叔是……”
中年大汉道:“我是老三,你爹是老大,崔五峰是老二,我们三个人义结兄弟,你爹是当时武林中最负盛名的人物。”
申保元道:“可怜,我记事之后,就没有再见过爹,他为人如何?”
中年大汉道:“他为人很肃严,崔老二和我,都对他十分敬畏。”
申保元道:“崔五峰的夫人,长得如何?”
劳燕飞道:“长得很美,容色绝世,当之无愧,而且,她也很贤淑……”
申保元接道:“那她怎么会……”
劳燕飞道:“那是一次很可怕的阴谋,你爹、我、崔五峰都喝了一种药酒,那种酒,不但可以使人乱性,而且,药性之烈,已到了使人无法抗拒之境。”
申保元道:“为什么你们都喝了药酒,只有我爹作出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事?”
劳燕飞道:“事实上,我们都犯了错,不过,你爹犯的错,已到了无可挽回之境。”
申保元道:“这也是崔五峰的安排?”
劳燕飞道:“是!为了对付你爹,他竟然不惜牺牲了他美貌贤淑的妻子,这人的恶毒,实也到了无可比拟之境。”
申保元道:“崔夫人会武功么?”
劳燕飞道:“会。”
申保元道:“那她为什么不反抗?”
劳燕飞叹息一声,道:“武林之中,又有几个人,能够反抗你爹,他的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申保元道:“唉!我娘也是,为什么不肯去呢?她要是去了,就不会使爹受人陷害了。”
劳燕飞道:“幸好你娘没有去,那种药物,对女人也是一样。”
申保元道:“可怜的父亲,以后呢?怎么样了?”
劳燕飞道:“你爹对此事引咎极深……”
申保元道:“三叔,一个女人的名节,是何等的重要,那崔夫人又是已经委身事人的人了,为什么不反抗?”
劳燕飞道:“一是那崔夫人平日对你爹有着很深的仰慕之心,不忍看到他被药物逼到血管爆裂而死,所以,她牺牲了自己……”
申保元低声接道:“你们在崔家坞中吃酒,难道就没有别的女人,丫头仆女,也好过……”
劳燕飞道:“我!崔五峰,也都找了女人,除此之外,无法解去药力。”
申保元道:“唉,崔五峰在事后,逼死了他的老婆?”
劳燕飞道:“事后,他没有再见你爹,只要我转告你爹一句话,他愿意把妻室拱手相送。”
申保元道:“我爹就因此自绝?”
劳燕飞道:“崔夫人死去之后,噩耗传来,你爹含愧而死,老实说,那时间,三叔受到了挑拨,对你爹也有一点不谅解。”
申保元道:“唉!三叔,你也是当事人,怎么会不知内情,误会到我爹身上?”
劳燕飞道:“孩子,因为,我们太敬重他了,觉着他不该作出这种事。”
申保元道:“哦!”
劳燕飞道:“何况,那位崔夫人,事后又自绝而死。”
申保元轻轻吁一口气,道:“三叔,我爹含怨莫白,世上就没有人能谅解他?”
劳燕飞道:“有一个人,一直不相信这件事出于自然,若非酒后乱性,你爹的实力,已到了相当惊人之境,就算比崔夫人再美十倍的人,也不能诱惑他动情强暴。”
申保元道:“那真是我爹难得的知己,但不知是哪一位前辈?”
劳燕飞道:“就是你的母亲,她是贤妻良母,也是你爹的红颜知己。”
申保元道:“哦!伟大的母亲。”
劳燕飞道:“那时间,江湖上的人,都不太了解你父亲,只有你娘力捧众议,说你爹是被人陷害的,她分析当时的情景,使我恍然大悟,我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追查,才知那是取自红花绿蕉之间的药物,那时,我气怒之间,揭穿了内情,和崔五峰翻脸动手,我不是他的敌手,被他掌力所伤,你母亲救了我,带着你避仇隐居此地,但更重要的是,这地方清静,幽美,好要你专心练武。”
申保元道:“原来如此,那丫头来自崔家坞,不知是崔五峰的什么人?”
劳燕飞道:“崔五峰的女儿。”
申保元道:“她竟然替父行凶,找到山中来了。”
劳燕飞道:“小丫头呀呀学语时,我常常抱她,听说是一个极难遇到的练武才质。”
申保元道:“唉!我娘说她成就很高,我不是她的敌手。”
劳燕飞道:“三叔助你一臂之力。”
申保元道:“三叔,娘说,她也未必能够应付……”
劳燕飞呆了一呆,道:“不会吧,以你母亲之能,还对付不了一个崔玉莲?”
申保元道:“娘是否谦虚的,我不知道,不过,这件事,咱们不能不信。”
劳燕飞道:“你是说她还会来?”
申保元道:“刚才,我杀了她一个从人,她没有出手,此事,她自然不会甘心。”
劳燕飞道:“唉!我倒希望见见她,十几年不见,不知她长的什么样子了?”
这时,申三娘突然缓步进来,道:“三弟,见她之后,要尽快说明你的身份……”
劳燕飞道:“为什么?”
申三娘道:“如若我没有看错,她已练成了很高明的剑法,出手如电,但更重要的是,她眉宇间,有着很浓重的杀机,那说明了她已经杀过了很多的人。”
劳燕飞道:“这个,这个……”
申三娘道:“可怕的是,你们接不下她一击,那可能会使你们丢掉了性命。”
申保元道:“娘!真的这样严重么?”
申三娘道:“不惜,娘不是故意吓你,你现在这一身成就,遇上武功绝高的人,也可以支持个二三十招……”
申保元接道:“难道那崔玉莲的武功,还更高不成?”
申三娘道:“不是,她用的已经不是武功了,而是剑气。”
申保元道:“剑气?”
申三娘道:“不错,她剑势出手,凌厉无匹,而且一击中敌,孩子,你挡不过她一击。”
劳燕飞道:“嫂夫人,你怎么知道?”
申三娘道:“因为,我看到过她杀人。”
劳燕飞呆了一呆,道:“你看过她杀人?”
申三娘道:“是!”
申保元道:“娘!我怎么不知道呢?”
申三娘道:“你爹被人陷害,气不过自绝而死,崔夫人,也算是被害的人,至于崔玉莲这个丫头,怎会练成了这等无敌剑术,连我也摸不清楚。”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大娘,想不想知道呢?”
篱门被人推开,崔玉莲缓步行了进来。
劳燕飞打量了崔玉莲一眼,道:“你来了多久?”
崔玉莲道:“不久,也不太短。”
劳燕飞道:“那你听到了很多的事?”
崔玉莲点点头道:“你说,我小的时候,你抱过我,是真的还是假?”
劳燕飞道:“自然是真的了,难道你爹没有跟你提过我?”
崔玉莲道:“没有,我们父女见面机会不多。”
劳燕飞道:“为什么?”
崔玉莲道:“我爹太忙,这几年,他要坐关。”
劳燕飞道:“坐关,他又练了什么武功?”
崔玉莲道:“我不知道,只知道那是一种很厉害的武功。”
劳燕飞道:“孩子,你坐。”
崔玉莲望了申三娘,道:“你是申三娘?”
申三娘道:“是我!”
崔玉莲目光转注到申保元的身上,打量了一眼,道:“大概,我比你要大几岁。”
申保元道:“嗯!”
崔玉莲目光转注到劳燕飞的脸上,道:“仔细看看我,是否还有记忆,我是不是冒充的?”
申保元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玉莲道:“你还有娘来照顾你,我却一直怀疑,我是不是我爹的女儿?”
劳燕飞道:“昔日轮廓辨依稀,不会错,你是崔玉莲。”
崔玉莲道:“好!那总算了去一桩心事。”
目光转注到申三娘的身上,接道:“我有很多话要问,但我怕说出来很难听……”
申三娘接道:“不要紧,你只要敢说出口,我就敢听。”
崔玉莲道:“我想知道,我娘和申老前辈,是出于她的自愿呢?还是被迫?”
申三娘道:“你爹怎么样告诉你的?”
崔玉莲道:“我爹的话,我自己就不太信他,所以,向你求证。”
申三娘道:“就算是谎言,他也该有个说法,对么?”
崔玉莲道:“他说的很难听,申前辈暴力逼奸,伤了我娘三处大穴,事后还厉胁威迫,不准她说出去,逼得我母亲自绝而死。”
申保元怒声叫道:“你胡说,我爹不是那种人。”
崔玉莲道:“我自己也不相信,所以才向令堂求证。”
申三娘道:“你如果肯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这是天大的谎言,令尊重金搜购到一种春药,害了先夫,也害了令堂,他们之间,有些什么事,是千古疑案,令堂死了,先夫也自绝而亡,现有昔日当事人,详情不妨问他。”
崔玉莲道:“劳前辈,详情如何?”
劳燕飞道:“我那位义结金兰的好二哥故意安排。”
崔玉莲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就算是他恨我娘,也不该用这种手段,绿巾压顶,对男人,是一大耻辱。”
劳燕飞道:“不如此,崔家坞,决不允许他的兄弟为害江湖,我那位贤淑的嫂夫人,如若不死,也不会让崔家坞走上了目下这等局面,他们是阻你爹阴谋称雄江湖的力量,孩子,他一石二鸟,害了申大哥,也害了你娘。”
崔玉莲道:“我该叫你劳前辈,还是叫你三叔?”
劳燕飞道:“随你叫吧……”
崔玉莲接道:“三叔能不能记忆起当时情景,怎么会……”
劳燕飞点点头,道:“十几年来,我一直想这件事,我相信不会有错,那壶酒是贵州茅台,当时,我已喝到了五分酒意,好酒新启,又开怀畅饮,三杯下肚,顿觉丹火烧,酒力如药力,使人无法克制,侍候在厅中的六个丫头,每两人架一个,扶我们离开大厅休息,你爹怎么样我没有看到,但他事后言中透露,也动了两个丫头……”
崔玉莲脸一红,道:“两个丫头,为什么要把申前辈扶到我娘那里?”
劳燕飞道:“除了你爹早有安排之外,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妄为。”
崔玉莲道:“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