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扇黑门,砰然关了起来。

天木大师究竟见多识广之人,霍然停下脚步,道:“快退!”

上官琦目光流转,看室中毫无异样,忍不住,道:“为什么?”

天木道:“这室中古怪……”

话还未完,突觉那二十四盏白玉碗之中,火焰突然高升,阵阵蓝焰,由那玉碗中涌了出来。金元道急急说道:“上官大侠快退,蓝色火焰凶恶无比,一沾上身,就无法扑灭。”

说话之间,那涌出的蓝焰,突转强烈,二十四盏白玉碗灯中,蓝焰如泉,急涌而出,片刻之间,满地尽都是蓝色的火焰。

天木大师首当其冲,眼看蓝焰涌向身来,一提丹田真气,运起功力,一掌劈了出去。

一股强猛的劲风,挟着呼啸之声直撞过去。

那涌来火焰吃天木大师强猛的掌力一击,火花飞溅,涌起了层层蓝波,凭空飞舞,声势更觉骇人。

金元道一侧身子,抢到上官琦的前面,道:“上官大侠,快请劈开室门。”口中说话,双掌已连环劈出。

天木大师也不停发掌,两人的掌力,交织成一片强大的风网,有如有形之体,硬把蓝焰阻拦六七尺外。

但那涌出的蓝焰,被两人掌力连连击挡,愈翻愈高,片刻之间整个的石室尽为那蓝焰弥漫。

上官琦暗暗叹息一声,心中暗忖:“滚龙王这密道之中,还不知有多少布置,看来要想通过,实非容易之事。地道中不见日光,现下不知是何时刻,约略估算,大概已将近和左右二童、锡木大师等相约时刻,倒不如暂时退出地道,先和几人会面之后,再行设法重来。”

心念转动,立时挥动手中金刀,向那石门劈去。

绝世锋刃,列名三宝,果非虚传,那石门虽然坚牢,重逾数千斤,但仍是应手而开。

上官琦心知自己如不当先退出,这两人决然是不会先己而退,当下先退了出去,高声叫道:“石门己开,在下已先出了石室,两位也请退出来吧!”

天木大师和金元道,连环并出劈空掌力,凭仗内劲,挡住那蓝色的火焰。火焰虽被挡住,但蓝焰却是越集越多,有如石堤阻水,水势越聚越多,声势越来越大,只要略有后力不继现象,那蓝焰势必如洪流骤至,一涌而上。两人口虽未言,但心中却是暗暗惊骇。听得上官琦呼叫之言,立时向室外退去,一面继续发掌,阻挡那蓝色火焰。

退出了石室数丈之外,那蓝焰来势,才逐渐减弱。

上官琦转眼望时,两人都是满头大汗,一半是发掌所累,一半是被那近身蓝焰的热力所炙。

天木大师道:“上官施主,咱们既不能越渡这一段火道,不知该当如何?”

上官琦凝目沉吟了片刻,道:“这甬道中机关重重,如若凭血肉之躯硬闯,那是有死无生。伤在滚龙王设布的机关之下,那倒不如决战于战阵之前。如若这甬道别无通路,咱们不妨以毒攻毒!”

金元道一拍大腿,道:“好一个以毒攻毒!”

天木大师接道:“上官施主可是准备火攻么?”

上官琦道:“目下我还未能想出什么办法好。火烧、水灌,哪一样有效,咱们选用哪样……”他轻轻叹息一声,接道:“少林立派数百年,一直是武林中泰山北斗,传闻于世的绝技,就有七十二种之多。据晚辈猜想,世人所知的少林武功,虽可当得绝技之称,但却未必就是少林寺的绝技,不论哪一个武林门派,都不许把派中的绝技私授别人。那滚龙王虽然身兼数家武功之长,但如说已然天下无敌,只怕也未必能够,但他能纵横武林数十年,也非易事。据在下推想,所谓侠义人物,个个心存仁慈,不肯随便施下毒手,就此一念,便给了滚龙王甚大的便利。这一正一反之间,相差的距离是太大了。”

天木大师道:“上官施主说得不错,对付滚龙王,势必要下毒手。”

上官琦微微一笑,道:“好!两位请随在下暂时离开此地,如能一举把这里黑屋之人,尽皆使其醒悟,自然最好,不然就把他们一举尽歼其中。”

天木大师道:“老衲有一不情之求,还望上官施主赐允。”

上官琦道:“大师有什么吩咐,尽管请说,在下如力所能及,自是无不答应。”

天木大师道:“老衲和那昆仑名宿青灵道长,同为滚龙王囚在此地,一室而居,数十年生死与共,还望上官施主一并救他离此。”

上官琦道:“只怕我无此能耐。”

天木大师道:“施车手中宝刀,削铁如泥,救他并非难事,何况此人武功,还在老衲之上,教他出来,咱们也好多个有力的帮手。”

上官琦道:“在下愿效绵薄。”

几人凭藉来时记忆,反身向外冲去。

这密道之中,有着甚多的铁闸石门,来时畅通无阻,但回去之时,却是阻难重重。

上官琦心悬锡木和左右二童之约,凭仗宝刃锋利,挥刀开路,闯过了五道铁闸,四座石门.才到了青灵道长被囚之处。

天木大师抢入石室,高声说道:“道兄,上官施主已决心和滚龙王……”忽然觉出不对,住口不言,陡然伸手,一把抓起青灵道长。只觉青灵道长的身躯僵硬、冰冷,似已气绝多时。

天木大师微微一呆,热泪滚滚而下,缓缓放下手中的尸体。

上官琦紧傍他身侧而立,经过之情,看得十分真切,当下长叹一声,道:“大师不用悲伤了,人死不能复生,何况伤亡在滚龙王手下的人不下千万,青灵道长不过是其中之一。”

天木大师黯然接道:“他如不坚拒上官施主相救,早已脱险,也不致落此下场了。”转过身子,大步而去。

行近那入口之处,石门早已加锁,上官琦宝刀锋利,挥刀削石,片刻间破壁而出。只见三具尸体,横卧石道中,一具全身紫黑,两具四肢被人斩去。

金元道抱拳对那尸体几个长揖,道:“诸兄安息。兄弟如有三寸气在,定当为诸兄报仇。”

上官琦心想锡木、左右二童之约,低声道:“咱们走吧!”当先一跃,飞落门前。

这一段目睹身历的险绝之地,使他经验大增,身落门前,一举金刀,向门上挑去。

只听呀然一声,木门大开,两支毒箭,随开启的木门射了进来。

天木大师、金元道同时吃了一惊,大喝一声,齐齐向上官琦扑了过来。

上官琦冷笑一声道:“两位不要惊慌,几支毒说毡能伤得了我?”

两人眼看两支毒箭尽皆射在上官琦的前胸,竟然伤他不得,心中更是佩服,暗道:“此人小小年纪,内功已达此等之境,如此天生奇才,那是不难克制滚龙王了。”

星月照耀之下,只见那毒箭尖端,还有两个尖锐的锋刺,正是专破内家气功的须刺,但上官琦竟然不畏,当真是匪夷所思了。

金元道和天木大师,都是数十年未见过天光,不禁长长吁一口闷气。

抬头看去,只见星光闪烁,夜风拂面而来。

天木大师道:“老衲做梦也想不到还有重睹星辰的一天。”

上官琦道:“这就是滚龙王府了。”

金元道目光四下打量一阵道:“高楼连云,一望无际,比兄弟济南府故居,气派大得多了。”

上官琦看他一脱险,就兴起故乡之思,想他未被囚禁之时,定也是高楼字第,娇妻美妾,仆从如云,当下微微一笑,道:“滚龙王授首之后,兄弟定当到金兄的府上去叨扰几杯。”

金元道尴尬一笑,道:“数十年音讯全无,故居早不知是何模样的了?”

天木大师突然自言自语他说道:“奇怪呀!”

上官琦道:“什么事?”

天木大师道:“咱们在那地下密道之中,闹得天翻地覆,难道真的就无人知道么?”

上官琦道:“只怕咱们这左近就有埋伏。”

天木大师、金元道都不自觉地转脸四下望去,一面低声说道:“在哪里?”

上官琦刚才凭藉那天蚕丝衣躲过了毒箭之劫,但却感到那毒箭来势强劲,那射箭之人功力不弱。

凝目望去,但见星光满天,却不见敌踪何处。

上官琦低声说道:“敌暗我明,两位要小心了。”

天木大师暗道:“数丈内不见敌踪,想那埋伏在室外施袭之人,一见毒箭无功,早已吓退了。

念头转动之间,人已近那铁栅。

上官琦知那栅上涂有剧毒,一提真气,飞跃而过,一面说道:“两位不可触到铁栅。”话还未完,突然觉眼前银芒一闪,十几种暗器挟着疾风打来。

这暗器施放时机,恰当无比,刚好在几人身子跃起力尽将落之际。

上官琦左袖一扬,护住了五官要害,悬空提气,不退反进,拼力向前一撞。

但闻一阵噗噗之声,大部份的暗器,都由上官琦承受下来,天木大师和金元道才得幸无损伤。

天木大师暗叫了一声惭愧!道:“老衲等又得到了施主一次救命之恩。”

上官琦道:“咱们四周,隐伏着不少强敌。”

突然一阵冷笑,道:“诸位能躲过这漫天飞蝗的暗器施袭,足见武功高强。”

就在那喝声余音飘荡未绝之际,上官琦还未来及答话,突见红光一闪,紧接着两道强烈的黄色灯光,照了过来。

刹那间,灯光乱闪,七八道强烈的孔明灯,分照在三人身上。

几人刚从伸手不见五指的密道出来,又被困在强烈的灯光之下,但见灯光耀目,已无法看得清周围的景物了。

紧接传过来一声冷笑,道:“你们还不丢下兵刃,难道还妄图抵抗么?”

上官琦左袖掩面,目光一转,打量了一下四周形势,施展“传音入密”之术,说道:“两位请凝集功力,我一发动,两位立刻发掌护身,先挡住暗器袭来之势,再行设法攻敌。”

天木大师、金元道齐齐暗凝功力,低声应道:“我等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看那专破气功的毒箭,仍是无法伤得上官琦,对他的武力修为,更为佩服,自叹不及,也不再坚持出手相助。

上官琦口中说得轻松,心中却也不敢大意,暗中提聚真气,陡然大喝一声,手中金刀一挥,人随刀走,直向那灯光中冲了过去。

就在上官琦发动的同时,几声轻微的机簧之声,连续响起。

强烈的灯光下,只见无数的银芒闪动,破空飞至。

那是细小的毒针,经强劲的机簧弹射而出,势道极快。

上官琦心知此等细小毒物难以凭藉武功硬行封挡,举起左袖,掩住面门,右手却挥舞金刀,直向那灯光之处冲去。

只听一声冷笑喝道:“这三绝毒针,专破内家气功,你……”

话还未完,上官琦已然冲近灯光,金刀挥扫之间,响起了两声惨叫,立时有两人伤在金刀之下。

隐身发射毒针的强敌,眼看那毒针射中了上官琦,对方竟是若无其事,此乃闻所未闻之事,不禁心头大骇。

天木大师和金元道眼看着上官琦冲过闪闪银芒的毒针,立时紧随发动,各自扬掌劈出。

这两掌乃两人毕生功力所聚,势道威猛,非同小可,何况那天木大师又是以掌力见长,劲力排荡,风声呼啸,毒针大都为掌力震落。

那三绝针虽然霸道,但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无法及远,两丈之外,就成了强弩之末,再吃两人掌力一震,银针纷纷跌落地上。

这时,那灯光已然大部被上官琦金刀毁去,只余下较远处的三四盏,仍然射出明亮的光芒,但那已无济于事了。

天木低声喝道:“金兄请为老衲掠阵。”一挥铁禅杖冲了上去。

但见残灯横尸,布满一地。上官琦已然劈死了大部份敌人,直向较远的灯光冲了过去。

他手中金刀锋利,又有了速战速决之心,出手刀式,无一不是狠辣的手法,刀闪处必有人断臂横尸。

天木大师挥舞手中禅杖,帮同上官琦扫荡残敌,片刻之间,伏击的强敌,大部伤亡在金刀禅杖之下。

遍地伏尸,血污狼藉,星光下一片凄凉。

突然间,响起了一阵呜呜的牛角声,滚龙王府中所有耸立楼阁中灯光全部熄去。

一座广大的庭院,刹那间一片森沉,不见一点灯光,想是刚才牛角声乃是一种先行约定的号令,一经发施,不论王后、妃子,一律都得遵守,无一违误。

上官琦略一辨识方向,道:“两位请随我来。”当先向前奔行。

奇怪的是经过这一战后,竟然再未见拦击之人。

上官琦奔到和锡木及左右二童约会之处,哪里有三人的形踪?仰望天色,已近二更,想三人早已该到来才对,迄今未见,定然是有了变故。

天木大师和金元道都对他十分尊敬,见他凝目沉思不语,若有无限心事,也不便打扰于他。

忽然间,传过来一个柔细的女子声音,道:“锡木和左右二童,早已被擒。眼下这四周,虽然埋伏有不少高手,不知何故却不肯出手攻袭,想是必定另有阴谋……”

那声音娇细异常,颇似连雪娇的声音,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上官琦运足目力,四外搜望一阵,果然发觉了许多可疑之处。

只见四周的花树之下,都似靠立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星光黯淡,这些人又都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如若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上官琦冷哼一声,暗道:“他们迟迟不肯出手,不知是搞什么鬼。”纵身一跃,直向一株花树扑了过去。

那人影,仍然是静静地站着不动,上官琦暗念一转:“这人倒是沉着得很。”右手一探,抓了过去。那人眼看上官琦右手将要近身,竟是仍不让避。

上官琦心中忽然一动,就在掌指将要近身的刹那之间,突然收了回来,疾退两步道:“什么人,再要装袭卖哑,可别怪我出手毒辣了。”

金元道突然由身后跃了上来,手中铁棒一伸,向那黑影捣去。

只听蓬然一声,击在了一个柔软之物上面,但那黑影,却仍然动也未动过一下。

金元道经验老到,低声说道:“这不是人,咱们快退!”

上官琦亦知滚龙王诡计多端,什么下流毒辣的手段都用得出来,听得金元道一喝,立时向后退去。话虽如此,但情势仍是晚了一步,只见火光一闪,一道蓝焰,由那花树后面疾喷而出,射向两人。

上官琦金刀一展,舞起一片寒芒,挡住那射来蓝焰,口中却厉声喝道:“快退!”

只听砰然一声,那喷射而来的蓝焰,吃那金刀一震间,爆散出无数的蓝星。

就这一瞬时光,场中形势已然大变,但见人影闪动,火光流窜,由那耸立的花树之后,闪出来无数的全身黑衣的奇装怪人。

这些人全身被一层密密的黑布包住,连两只眼睛上也蒙着一块水晶石。

上官琦默数人数,总共有二十二个,布成了一个圆阵,把三人团团围在中间。

天木大师目光一转,只见这些黑衣人,每人手中都捧着粗如茶杯、长约三尺的黑色筒子。

他虽被滚龙王囚禁了数十年,但因昔日常在江湖之上走动,见识甚多,看那些现身的黑衣人奇装异服之外,还拿着那样一个黑筒,心中立时生出了警惕之心,低声对金元道道:“这些人的装束和手中兵刃,有些奇怪,咱们不能让上官施主涉险。你替老衲掠阵,我上去试试筒中有什么古怪之处?”

金元道道:“还是请大师替我掠阵,我去试它一试。”

两人争先恐后,起了争执,也延误了一些时光。

就是这延缓的片刻工夫,耳际间已响起了上官琦的声音,道:“两位不用争了,他们手中的黑筒之内,满蓄毒火,恶毒异常,燃烧力顽强难熄,两位切不可轻身涉险,还是退回来,咱们共议拒敌之策。”

天木大师和金元道同时为之一呆,缓缓向后退去,天木大师低声对金元道道:“这真是能者无所不能。上官施主不过二十三四,但他的武功机智,临敌衡势,洞察细微,却非咱们能及得万一。”

金元道道:“那是当然。如非上官大侠这等才气纵横的奇人,如何能克制那凶顽绝伦的滚龙王?”

这两人暗对上官琦敬佩不置,却哪里知道暗中还有指示那上官琦的人呢?

原来那些黑衣人现身之后,上官琦只觉这些黑衣人个个装束诡异,但想到宝刀锋利,厚甲坚兵,也是无能抗拒,那黑筒纵是特制之物,又有何惧?

他凭仗宝刀,连闯险关,又仗身着天蚕丝衣,刀箭不侵,豪壮之气大增。眼看天木、金元道跃跃欲试,也未出言阻止。这当儿,突闻一个柔细之音传了过来,道:“这些人手中黑筒,暗藏毒火,宝刀、宝衣均不可恃,快些阻止他们出手,再谋脱身之策。”

上官琦听声辨音,赫然连雪娇的声音,仔细听去,发觉那声音来路,正在那群黑衣人中,他只约略计算出方向,大略位置,但无法确定,哪一个人是连雪娇所改扮。

这时,那些黑衣人对三人合成了一个包围之势,各自举着手中的黑筒,对准三人,却迟迟不肯动手。

上官琦右手金刀护面,暗中施展“传音入密”之术,对天木和金元道说道:“两位请暗中准备,如若在下一发动,两位请紧随在我的身后冲出。”

天木、金元道各自轻咳一声,闪到了上官琦的身后。

上官琦默察这周围的黑衣人,除了可从他们的身材大小上,看出一点分别之外,别无可资鉴别之法。

但他心中却明白,在廿二个人中,有一个连雪娇,和另一个指挥这群黑衣人的首领,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黑衣人手中黑筒里的毒火,立时将对自己暴射而至。

连雪娇久久不敢讲话,想来定然怕暴露出身份。

眼下的情势,上官琦只有自己凭仗智慧,在这险恶的环境中去寻求生机。

他追随唐璇,学会了忙乱中保持镇静,险恶中衡度敌势,寻求生机。他经过一番静静的考虑、判断,想到了这二十二个人中,必有一个统率全军的首领,决心擒贼擒王,找出统队的首领,一击成功。

他镇静留心地观察了一遍,发觉了四个可疑的人。

这四人身体娇小,和其他之人大不相同。

两个在正西的方向,由适才连雪娇声音传来的方向判断,那两人之中,有一个是连雪娇。

一个是在正北向,一个正东方。他无法决定四个人,哪一个才是领导黑衣人的首领。

双方对耗了几近一顿饭工夫之久,彼此一直保持着对峙形势。

上官琦原本想在他们发动的瞬间,再破围而出,生存之机要大上几分,那是他们手中火筒方向已定,再变化,难免要留下空隙,但对方坚持不肯出手,却是大大地困扰了上官琦。

他打量了退路,借金刀遮面,施展“传音入密”之术,对天木大师和金元道说道:“两位请看正东、正北两方,那身材较小之人,我一发动,你们就分向两人冲去。天木大师请攻正东,金兄请攻正北,正南方可用掌力挡它一下发动的攻势。咱们一出敌阵,立时向东南集中,七八丈外,有一处土坑,可在那地方,先熄去身上沾染的毒火。”

金元道听他在危急之中调兵遣将,有条不紊,心中更是敬服。

上官琦扬挥一下手中金刀,立时暴闪起一片金光护住身子,似欲冲出围困,但暗中却留神那四个身材娇小的黑衣人,希望能在他们举动之间,看出一点端倪,找出暗中统领这黑衣人的首脑。

好像是对方预见了上官琦的用心,四个人都是纹风未动。上官琦暗暗叹息一声,忖道:“看来只有冒险一试了。”

就在快向外冲出的瞬间,竟又改变了突出这围困的计划。

那暗中主持其事的人,沉着精干,如非机智、武功两者过人的高手,实难有这等的气度。

他回顾天木和金元道一眼,道:“两位记着,在下一发动向外突围,引得强敌分神,两位立时向外疾闯,给他们应变不及,找一处可避身体的地方,用暗器接应我。”

也不让两人回答,蓦然间金刀一振,疾如电光一闪,冲向了正东方一个身材娇小的黑衣人。

他听出连雪娇似在正西方向,不论这正东方娇小的黑衣人是否是统率这黑衣人的首脑,但他不是连雪娇可以断定,是以出手一击,疾如狂贱迅雷,闪闪刀光中,加着一股急猛的掌风。

那黑衣人似是觉到了上官琦来势过猛,难以硬挡,疾快地向后退了两步。

上官琦目睹黑衣人向后退去,手中金刀突向右扫,左手易掌变指,点向了左面一个大汉。

这几招突袭变化,招招是威猛奇奥之学,可算是极尽了上官琦胸中所学。

金刀过处,鲜血喷洒,右侧一个大汉,拦腰被斩两段。左面大汉,也中了一指,应手向后倒去。

但这一瞬之间,黑衣人全皆发动,手中的黑筒,一齐举了起来。

上官琦心知如不引他们射出毒火,天木、金元道决难闯得出去,当下大喝一声,左袖护面,一跃而起。

突然间,火光暴起,十数道蓝色的火焰,直向上官琦射去。

天木大师,禅杖疾抡,一式“法轮九转”,运足了真力,横扫过去。杖风疾猛,远及一丈开外,金元道紧随天木大师身后向外冲去。

这时,空中蓝焰交射,景色奇绝,上官琦金刀护身,光射三尺开外。

那激射蓝焰一和上官琦手中金刀相触,立时爆散无数的火花,团团把上官琦包入了那火花之中,金元道手中铁棒突然脱手飞出,击在一个黑衣人前胸,借势一掠两丈。他举动虽快,但身上仍然沾上一点火花,立时熊熊燃烧起来。

天木大师手中禅杖,抡得呼呼风响,一杖击在地上,尘土飞扬中,借势冲了出去。

那些黑衣人身上穿着避火衣,十分笨重,转动不够灵活,滚龙王训练出这些施放毒火手,原本是准备和各大门派群打群攻时才派用场,他们衣服都经过一番精心设计制成,不但可避毒火,而且可避刀枪。穷家帮中由唐璇训练了八英、四十八杰,滚龙王却组成了铁甲骑士、黑衣卫队、毒火手等。他凭仗药物,迫使无数的武林高手就范,驱使他们卖命。再就其中选出精锐,组成各种集体攻守组织。那些施用毒火的黑衣人,虽然个个都有一身武功,但他们衣着笨重和神智受制,对敌间难以自主,无法机动应变。

上官琦金刀护身,提一口丹田真气,向前冲了一丈多远,才落实地。

只见手中金刀,竟然沾满了蓝色的火焰,熊熊高燃,不禁心头大惊,忖道:“这毒火不知是何物调成,竟是如此顽强。”

这时,他身上也沾了几点毒火,衣裤尽燃,几成火人。

这时,天木大师和金元道都已冲了出去。金元道在地上滚了一刻工夫,才把身上毒火熄去,但背上已被火烧伤两处。

上官琦凭仗宝衣护身,全身毒火高烧中还可支持,当下一伏身,横向天木大师等滚了过去。

那手执毒火筒的黑衣人,并未再追过来,缓缓又退回那花树后面。

静夜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马嘶,十几个手执长矛、身骑健马的大汉疾冲过来。

上官琦身上毒火猛烈,滚出了十余丈,仍未熄去,身上衣服大都烧去,如非身着刀火不侵的天蚕宝衣,早已被毒火活活烧死。

天木大师一横禅杖,挡在路中,道:“金施主快助上官施主熄去身上毒火,老衲阻挡来敌。”

金元道两手急挖了一个土坑,把上官琦埋了起来,才把他身上火势熄灭,但上官琦左手和后颈之上,宝衣未能护到之处,已被烧伤。

这时,天木大师已和先仲近的人动上了手。这些人个个身披铁甲,座下健马,手执长矛,看准施袭之处,才拍马冲上。他们手中铁矛,长达一丈八尺,重逾数十斤,加上拍马快冲之力,来势猛恶无比。天木挡架了三人,已觉出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