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多死亡之人留下了长矛大刀。

只听唐璇高声说道:“诸位快请退开,留得实力,准备和滚龙王及四大侯爵等决战。和这班人动手相搏,浪费气力,未免太可惜了。”

欧阳统知他胸中早已筹好了对敌之策,立时高声接道:“诸位暂退人那马车之后……”当先向后退去。

铁木大师、费公亮齐齐向后退去。

就这一缓的工夫,四面排攻而来的强敌,已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只听唐璇高声吟道:“胸怀韬略做王侯,十里血河哭白骨。老禅师,请恕寒生要一开杀戒了……”

余音未落,强敌已蜂涌冲到。

只听那木车之中,传出来一阵铜锣之声,木车周围余下的五英,突然一齐伏卧地上。

只听一阵轧轧之声,木车突然开始了缓慢的转动,一缕缕细如牛毛的寒芒,由那木车中激射而出。

但闻噗通噗通之声不绝于耳,四面八方冲过来的劲装大汉排山般向后倒去。

倏忽之间,那冲上来的劲装大汉,已然伤亡过半,攻势顿然受挫。

那旋转的木车突然停了下来,激射而出的缕缕白芒也突然停了下来。

欧阳统目光环扫了一周,估计中毒伤亡之人不下七八十个,不禁长叹一声,道:“在下出道江湖十年,身经百战,从未有过今日这惨重的伤亡!”

木车中传出来唐璇的声音,道:“滚龙王原准备先以药物控制的二三流高手全力猛攻,待诸位精疲力尽之时,再出一流高手,合力群攻,一举尽歼咱们眼下之人……”

他微微一顿,长笑说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万没想到,我唐璇设计出这一辆满藏绝毒的万能车,使他的如意算盘尽皆落空……”

突然金哨刺耳,一队黑衣人,疾奔而来。

欧阳统凝目望去,估计那黑衣人大约有三十余个。

这些黑衣人的手中,除了右手的兵器之外.左手拿着一个两尺见方的盾牌。

费公亮冷笑一声,道:“他们准备得倒是齐全得很。”伏下身去,把那些劲装大汉留下的长矛一一地捡了起来,放在身侧。

铁木大师心中一动,说道:“这兵刃件件都可克敌,留下未免太可惜了。”当下伏身捡收。

欧阳统、上官琦、周大志一齐动手,片刻之间,把那些劲装大汉们遗留的兵刃,尽皆捡了起来,存积在木车周围。

这时,穷家帮的八卦阵因八英伤了三人,改为两仪四象法拒敌。

使防守的范围收缩了甚多,而以唐璇的马车为中心.群豪捡来的长矛大刀,排积于马车四面。

费公亮望着那弃散满地的尸体,忍不住黯然一叹,道:“江湖上盛传唐璇之能,在下还有些不信,今日一见,果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横卧荒原的尸体,哪一个生前不是耗费了十数年以上的时光,受尽了千辛万苦,练成了一身本领,虽然成就不同,但总有开弓之力,挥刀之能。不论武功何等高强之人,想要在片刻工夫内杀敌如是,实非易事。唉!唐璇以手无缚鸡之能的书生,能凭仗一辆车的机关变化,片刻间使强敌伤亡近百,宁不使我等习武之人五体投地?”

铁木大师接道:“阿弥陀佛,但愿滚龙王稍发善心,不再驱逐属下送命……”

欧阳统突然抓起了一支长矛笑道:“大师悲天悯人,但可惜滚龙王天性嗜杀,就眼下情势而论,咱们只有以杀止杀。”右腕一挥,手中长矛脱手飞出,直向那缓缓围上的黑衣人刺去。

当先一个黑衣人,眼看长矛飞来,竟不让避,手中盾牌一挥,硬向那长矛之上迎去。那盾牌不知是何物作成,坚牢异常,以欧阳统的腕力和那长矛的尖锐,竟然未能把那盾牌洞穿。但那黑衣人,却被欧阳统长矛掷出的撞击之力,震得连连向后倒退。

上官琦突然回过头对欧阳统道:“欧阳帮主,这些黑衣人都是滚龙王手下的黑衣卫队,如能生擒他们一个两个,当可获知滚龙王不少隐秘之事。”

铁木大师道:“滚龙王的属下个个服过药物,如何能够查得出来?”

上官琦道:“黑衣卫队中人个个要卫守王府,必须要保持些清醒之气,纵然服药,也不会大多。”

费公亮道:“这话不错。咱们倒是真得生擒他一两个活人回来,问些口供,也好增加几分知彼之情。”

上官琦道:“待在下去生擒他一人回来。”反手把长剑还入鞘中,随手捡起一根长矛,直向外冲去。

费公亮回顾了欧阳统一眼,道:“此人虽然身怀上乘武功,但独力总有甚多不便,让属下去助他一臂之力。”

欧阳统道:“两位要小心了。”

费公亮随手拿起一把大砍刀,紧随在上官琦的身后向前行去。

那些手执盾牌的黑衣人,眼看两人缓步迎来,立时停下了脚步。

只听一阵细乐,传了过来。在这剑拔弩张、杀机重重的当儿,突然传过弦管合奏出的细乐,登时使人心神一松。

抬头看去,只见一顶银白的小轿,缓缓行来,四个佩剑的婢女,分护前后。一队弦管乐手,紧随在那白轿之后。

手执盾牌的黑衣人,突然向旁侧闪开,让开一条去路。那顶银白小轿,穿过了黑衣卫队,直向前面逼来。

上官琦一挥手中长矛,厉声说道:“快停下来!”

四个佩剑相护的婢女,唰的一声,齐齐抽出长剑。

上官琦回顾了欧阳统一眼,道:“怎么办?”四婢拔剑护轿,向前硬闯,已然到上官琦长矛所及距离之内,如不出手,只得向后撤退了。

但见护轿四婢一个个容色俊秀,手中宝剑也似较常人用的短了甚多,一副娇弱不胜的样子,怕一矛刺出,伤了她们,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费公亮冷笑一声,喝道:“滚龙王诡计多端,别要受他骗了。”长矛一伸,一招“拨云见日”,直向右侧一婢刺了过去。

那美婢右手宝剑一挥,斜斜向那长矛上面推去。

费公亮暗暗忖道:“你这不是自找苦头么?我这长矛重量力道均极强猛,岂是你的宝剑能够封架得开?”

忖思之间,宝剑已和长矛相触在一起。

事情竟然大出了费公亮意料之外,只觉手中长矛一与对方宝剑相触时,立时有一股巧劲,把自己长矛滑在一侧,不禁吃了一惊。

上官琦长剑一挥,高声喝道:“快请站住,再往前冲,可别怪在下无礼了。”

原来那右侧一婢封开费公亮手中长矛之后,突然又向前猛冲了四五步。上官琦距敌较近,手中长矛已嫌过长。

银白小轿,陡然地停了下来,和群豪相距只不过数步之差。

两个抬轿的壮妇放下了银轿之后,立时向后退去,并肩站在那小轿后面。

这几个大胆的姑娘;似是根本未把欧阳统等绝顶高手放在眼中,我行我素,既无束缚之感,也无戒备之心。

只见守护轿前的两个青衣婢女齐齐伸出手去,打开轿帘。

一个全身黑衣、垂有面纱的妇人,缓步走了出来。她空着双手未带兵刃,而且长裙拖地,掩去双足,除了可见她纤巧、嫩白的双手之外,全身上下,都裹在一团黑缎之中。

欧阳统凝神看去,只见她神态从容无比,生似所有的人都不敢碰她一下。

上官琦年少气盛,看那黑衣女人缓缓向前行来,心头大为震怒,长剑猛力向前一推,寒芒紧掠她身侧而过,道:“站住!”

黑衣女人好像是为上官琦剑光所迫,停下了身躯,冷冷地说道:“这四周无数的尸体,可都是你们杀害的么?”

上官琦道:“是又怎么样?”

黑衣女冷峻地答道:“杀人偿命……”纵声一阵咯咯大笑答道:“滚龙王够狠毒了,但他也没有一次杀死过这么多人!”

上官琦道:“战阵之上,难免伤亡。滚龙王如真有慈善之心,就不该逐使这样服过药物之人前来送死……”

黑衣女截断了上官琦未完之言,道:“你们能一口气杀了这样多的人,那是足够残忍了。”举步而行,直向前面冲来。

上官琦大声喝道:“快些站住!”他不愿伤害一个女流之辈,眼下她向前冲来,手中的宝剑,就是无法推出,只好一面横剑阻路,一面大声喝叫。

但那黑衣女人恍如未闻一般,仍然缓步而行。

上官琦已被她逼近的身子迫得一连向后退了数步,心中大为震怒,右手忽然一推,寒芒闪动,直向前胸刺去。

那黑衣妇人自从下轿之后,步履行动之间,一直是从从容容,文文雅雅,一副娇弱不胜的样子。上官琦一剑之后,心中又大为懊悔,心想这一剑万一伤到了她,那可是一件大为不该之事。心中正忖思间,突觉手腕之上一麻,几个滑嫩的手指,已然扣上了握剑右腕。

上官琦万没想到这黑衣女人的手法,竟然是如此的奇快,不禁吃了一惊,一面暗中运气,准备突然夺剑;一面松开了手中长矛,准备施展左手攻敌。

只觉手腕之上紧扣的五指愈来愈紧,行血反向内腑攻去,五指麻软,难再握剑。

黑衣女人冷笑一声,道:“再不放开你手中长剑,当心脉穴要受重伤。”左手一伸,夺过长剑。

上官琦忽然大喝一声,左手一招“起凤腾蛟”猛向她前胸迫去。

那黑衣女人,也似未曾料到上官琦右腕穴道被扣之下,仍有着这等强猛之力,几乎吃上官琦拳势击中,疾侧娇躯,斜上半步,堪堪让过一拳。

上官琦一击未中,突觉脉穴处一紧,全身的力道顿失。

原来那黑衣女人看他发出拳势猛烈,右手疾加劲力,扣紧了上官琦的脉穴。

费公亮大喝一声,长矛一摇,挽起了一个斗大的枪花,挑向黑衣女人的前心。

斜地里撞出来两个举剑小婢,双剑齐举,疾向那长矛之上削去。

费公亮已吃过了一次苦头,被人举剑一拨,滑开了长矛,这次哪里还敢大意,暗运内劲,贯注矛尖,长矛上压力大加,心想这一击,虽然未必能把二女伤在长矛之下,但至低限度,可以把二女手中的双剑震飞。

哪知事情又大出了费公亮的意料之外,满注内力的长矛,一和两支长剑相触,突然又向一侧滑了过去。

二女的剑上,似是有着一种极巧的内劲,费公亮手中长矛一和两剑相触,突然感觉矛上内力没法用出,轻轻巧巧地被人滑了开去。

两女滑开了费公亮手中长矛,立时直欺而上,双剑齐挥,分袭前胸和双腿。

这时,二女已然欺近了费公亮的身侧。费公亮手中的长矛过长,施用已然大为不便,只好一仰身向后退了四步。

二女如影随形,跟踪而上。

铁木大师高喧一声佛号,大刀一挥,横里斩了过去。

二女眼看斩来的刀势虎虎生风,不敢举剑封架,一齐向后退去。

费公亮借势缓过一口气来,长矛摇挥,洒出一片寒芒,疾向二女攻出。他已知二女武功高强,非同小可,长矛之下,再不留情,全力施为,一味抢攻。

费公亮手中长矛施开,威力逐渐强大起来,只见一片矛光闪闪,两个婢女被阻挡在丈余之外,难越雷池一步。

这时,那手执盾牌的黑衣人却是越聚越多,不下六七十人。

但五英却也借这一段时光,运气调息,伤者也借机会包扎一下伤势。

这暂短一刻的时光,对久战力疲、一直未能获得休息的五英,实有着莫大的稗益。五人经过一段时间调息之后,取出怀中的牛肉、麦饼,食用一些,立时精神大振。

欧阳统却悄悄无息地移动着身躯,向上官琦逼近过去。

他一直留心着上官琦和那黑衣女人的动手情形,眼看上官琦穴道受制,己无抗拒之能,必须相救不可,立时暗中运集功力,缓缓移了过去。

那黑衣女人制服了上官琦后,亦不再向前欺进,借他护身,四下张望,似在找寻什么人一般。

欧阳统缓缓扬起了掌势,暗中罩准那黑衣女人身上几处要穴,说道:“夫人!快请放手。”

黑衣女人似是根本未听到欧阳统的话一般,连头也没有转动过一下。

欧阳统道:“咱们相距不过两三尺远,我己运集了功力指罩在你全身各处大穴之上,发如迅雷,你虽武功高强,也是难以让避得开。”

那黑衣妇人缓缓转动着脸上重厚的面纱,缓缓举起手来,手指举近前胸之前,突然一指向欧阳统点了过去。

一缕疾劲的指风,直击过去,势道凌厉异常。

欧阳统万没料到她会突施辣手,而且一指点来,竟然这般凌厉,形势所迫,不得不挥掌封去。

两人过手一招,欧阳统暗运功力,准备猝然施袭的准备,也因封架敌人这一指,尽弃前功。

那黑衣妇人点出一指后,突然说道:“当今的世上,我还只道只有一个滚龙王生具残忍的性格,想不到举世滔滔,尽都是这一等人。好吧……你们自己去残杀吧!”放下了上官琦的右腕,缓缓转身行去。

那四个正和费公亮、铁木大师等动手相搏之人,眼看那黑衣妇人停下了手,立时各自一收长剑,齐齐向后退去。

重重木板掩遮的马车中,传出来唐璇的声音,道:“夫人止步。”那黑衣妇人微微一怔之下,但却依言停下了脚步。

只听唐璇高声说道:“我等被围于此,立足全命之地,方圆不过数丈。滚龙王令出如山,大军潮涌而上,除非我等甘心束手就戮,非得杀人不可。”

那黑衣妇人慢慢地回过脸来说道:“这话倒也不错。唉!可是这四周尸体如山,不下二百具,而且大部身体紫肿,不似兵刃所伤!”

唐璇道:“那是淬毒的银针。”

忽听一个女子声音高声叫道:“母后!”一个白衣少女,疾快地奔了出来。

上官琦目光一转,见奔出之人正是奄奄一息的连雪娇。

想不到那青衣人当真有着手回春之能,不大工夫,竟能使她重伤痊愈。

那黑衣妇人头未转动,但凭听觉辨识,似是已听出了连雪娇的声音,道:“你可是雪娇么?”

连雪娇己奔近到那黑衣妇人身前,说道:“正是儿臣,母后万安。”盈盈拜了下去。

那黑衣妇人缓缓伸出手来,扶起了连雪娇,道:“听说你已经背叛了你的义父,可有此事么?”

连雪娇道:“义父在儿臣身上下了附骨毒针。”

黑衣妇人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看横尸遍野,血流成渠,真叫我难明白武林中的是非恩怨,何正何邪?”

铁木大师合掌说道:“阿弥陀佛。顽恶难度,老衲等也只有以杀止杀了。”

黑衣女人异常柔和地低声对连雪娇道:“孩子,你可以跟我回家么?”

连雪娇犹豫了一阵,道:“儿臣不愿再回去了。”

黑衣女人放开了连雪娇,道:“人各有志,我也不再勉强你了……”

她黯然叹息一声,道:“看这遍地死尸,我也不愿再劝止你义父了。唉!他为人诚然不好,双手血腥,造成无数的杀孽,但这些人能一口气杀了这样多的人,也都不是好人了。”

连雪娇道:“这班人都是当今江湖上名重一时的大侠,个个正人君子,杀了这样多人,实有不得已的苦衷……”目光一扫那手执盾牌、包围在四周的黑衣人,道:“母后请看,你只要一离此地,那些手执盾牌的黑衣人立时将分四面八方地冲了上来。这些人为了自保,自然是非要出手不可了。”

黑衣女人沉吟了良久,道:“这话也是不错。”

连雪娇道:“当今之世,只有你一人可以劝阻义父的胡作非为,也只有母后之言,他才不敢不听。如若母后能够劝请义父撤下人手,这一场杀劫当可兔去了。”

正说话之中,忽听蹄声得得,几骑健马直冲而来。当先一人,面色冷漠得毫无表情,正是滚龙王。在他身后,紧随着一个黑髯垂胸,年约五旬的黑衣大汉。

连雪娇一见滚龙王,心里不自觉地就泛起一股寒气,低声对那黑衣女人道:“母后万安,儿臣要告退了。”急步向后退去。

滚龙王两道冷峻的目光,怔怔地盯注在连雪娇的身上,那毫无表情的肌肉,也缓缓抽动了两下,高声说道:“唐璇,你看看什么人来了?”

只听唐璇高声说道:“三师叔别来无恙?小侄唐璇这厢有礼了。”那黑衣人冷冷说道:“你怎么不现身出来见我呢?”

唐璇道:“小侄不会武功一事,三师叔想是知道的了。我如站在这掩身的车外,单是我那师兄就未必会放过我了。”

那黑衣人似是被唐璇几句反问之言激起了怒火,道:“见了尊长,仍不见下车迎接,那是目无师伦……”

唐璇道:“师叔言重了,叫小侄如何敢当?”

那黑衣人怒吼道:“你既无礼,那就不能怪我无情!”探手入怀,摸出一粒红色的弹子,抖手向唐璇的木车上面击去。

欧阳统本待出手阻止,但因听得唐璇口称师叔,不禁心中犹豫起来,眼看那红色的弹丸,挟着锐啸之风,飞了过去,也未出手阻挡。

只听砰的一声,那红色的弹丸突然爆炸开来,化成一团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这火焰顽强无比,燃烧范围扩展得十分迅快,片刻之间,那红色的火焰已扩展成数尺方圆。

欧阳统吃了一惊,暗道:“这暗器如此霸道,如若击中人身,岂不也要熊熊不息地燃烧起来,怎生想个法儿克制住它才好……”

忖思之间,那黑衣人又从怀中摸出一粒红色的弹丸扣在手中。

欧阳统眼看唐璇存身的木车之上,火光熊熊而燃,半个车面尽力火焰笼罩,如若再被他击上一粒,那还得了!随手抓过来一柄长矛,潜运内力,大喝一声,欺身而上,矛光闪闪地直向那黑衣人当心挑去。

他动作奇快,那黑衣人手扣弹丸尚未打出,欧阳统的长矛已到。

只听滚龙王冷哼一声,右手横里一抄,巧快绝伦地抓住了欧阳统刺出的长矛。

这一招惊险万状,震动全场,欧阳统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滚龙王腕势一挫,喝道:“撒手!”

欧阳统道:“未必见得。”潜运内力,一稳长矛。

滚龙王一带未动,突然向前一送,人也随势而进,踢出一腿。

这一拉一推之力,无不各尽猛力。欧阳统被他一推,长矛夫势,身子向后一挫,不由得退了两步。说时迟,那时快,双足还未站稳,滚龙王的右脚已到。

匆忙之间,欧阳统左掌一挥,斜斜切了下去。

滚龙王急将右脚一收,左脚紧随踢出,此名为鸳鸯连环腿,倏忽之间,已连续踢出五腿,直迫得欧阳统连退三步。

这当儿,五英早已取下随身携带的水壶,向那火焰弥漫的木车上面浇去。

哪知水到火熄,水去重燃,只要尚有余一点火星,那火势就一直无法熄去。

费公亮随手抄起一把大砍刀,疾冲而上,一招“横断云山”,疾向那黑衣人拦腰斩去。

只听一声冷笑,黑衣人身后突然迅速地闪出一个身着蓝衣的英挺少年,左手摺扇一点大砍刀,右手一扬,突然由袖口之中,飞出一道寒芒,矫若游龙,盘旋而出,疾向费公亮飞击过去。

费公亮吃那飞绕的寒芒,迫得疾快向后跃退,避开一击。那蓝衣英挺少年,右腕一挫,飞绕的寒芒,突然又缩退入袖口之中。

这一伸一缩,变化万端,当真如出云神龙,无可捉摸。

忽听上官琦长啸一声,右臂高高举起了长剑。

这等不在天下武功之中的招式,只看得场中群豪个个茫然不解,只有滚龙王似是受到一阵强烈的震动,踢出腿势一缓。

欧阳统借势抢得先机,反击一掌,踢出一脚,又把滚龙王迫得向后退了两步。

两个人各用右手抓住长矛一端,只用左手双腿踢打。手脚击踢之声,遍及对方全身各大要穴,凶险之处,惊心动魄。

滚龙王闪动的目光,一直不停在上官琦身上打转,分心旁顾,连失机先,反被欧阳统占了优势。

那蓝衣英挺少年,迫退了费公亮后,立时追踪而上,摺扇一张,斜斜划去。

费公亮反挥大刀,一招“迎风断草”,反向蓝衣人臂上削去。

只见上官琦左腿缓缓抬起,形如展翼苍鹰,准备要破空飞去。

那蓝衣英挺少年突然一合摺扇,疾快向后退去,口中却冷漠地喝道:“费公亮留心我飞龙匕首。”左手一扬,那缩入袖中的寒芒,突然又疾飞而出,倏急而至。

费公亮只觉那盘旋飞来寒光,有如长虹经天,匹练舞空,丈余方圆之内,都被笼罩在那寒芒之下,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忽然一道剑光,直冲而来,当的一声金铁交鸣,震飞了那盘旋的寒芒,白光一道,迅如电射,飞向那黑衣人。

滚龙王大喝一声,迎空拍出一掌,击向那飞射而来的剑气,凌厉的掌风,划空生啸。

欧阳统抵隙攻来一拳,滚龙王封架不及,只好松开长矛,倒跃而退。

那黑衣人目注射来飞芒,不避不闪,双掌合什当胸,肃然而立。

那飞来剑气吃滚龙王强猛的掌力一挡,去势顿然一缓。

黑衣人陡然吐气出声,呀的一声大叫,双掌齐齐推出,击向那飞来剑气之上。

白光顿散,现出了上官琦的身形,有如断线风筝一般,悬空连翻了几个筋斗,向后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