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桑逸尘即时从空泄落,大喝一声,道;“你们两人想同归于尽,是也不是?”

说完,暗运真气于两臂,一手抓一个,硬招两人分了开来。

梅香略一怔神,即忙向八臂神乞检衽一礼,说道:“义父,英哥哥他欺负我。”

俞剑英见义父赶来,心中也感觉不好意思,俊脸一红,道:“义父,她……”

桑逸尘不等剑英把话说完,大喝一声,道:“有话等一下再说,赶快坐下调息运气。”

两人听八臂神乞这声大喝,一句话也不敢再说,立即就地坐下,闭目调息起来。

桑逸尘见两人坐下之后,放眼一望,只见地上躺着十几个尸体,还有一个无头尸身,俞剑英的宝剑,也插在地下,黄金人抛离两人拼斗之处,有四五丈远。

俞剑英和梅香略经调息,身体立即复原,双双站起,互相注视一眼,剑英扮了一个鬼脸,示意不要乱说。

梅香微微一笑,即转身向八臂神乞一福,道:“义父,你老人家赶的好快啊。”

桑逸尘剑眉一扬,道:“老叫化迟来半个时辰,恐怕你们两人都要死在这沙滩上啦。”

俞剑英躬身一揖,道:“义父,我云姊姊她们来了没有?”

刚才两人硬拼气功,已拼到物我两忘之境,调息站起身子后,又是背向河岸站立,是以他没有看到河中驰来的渡船。

桑逸尘转眼向河小一望,道:“她们的渡船已到了河中了。”说此,微微一停,又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地下躺着这么多的死人。”

梅香娇笑一声之后,把经过情形仔细向八臂神乞说了一遍。

桑逸尘点点头道:“法广和尚既然已经走了,我们也不必再到南华寺,按照路线追去,大概可追到。”

这时,渡船已经靠了岸,梅香一跃上前,抢到程姑娘身前,撒娇说道:“姑娘,少爷他欺负俏丫头。他见不得我的面,见了面就要动手杀死我。”

程玉玲笑道:“梅香,现在你们是义兄义妹了,而且你又改邪归正,他哪里会见面就打你?”

说完,放眼一望,只见挨了两个耳光的小黑子,拿起撑竿,向胡善有无头尸上猛戳。

气愤愤地道:“这人坏透了,平常作威作福,专欺压良民,他们乘了我的渡船,不给渡资,还要揍人。”

桑逸尘大笑一声,道:“他已经死了,鞭尸之刑,就饶恕了吧,他既是没有给你们船资,他们身上大概藏有不少银子,把他搜出来,将尸首抛到河里去吧。”

四个摆渡的人,听说有银子,突然喜笑颜开,立即动手在死尸身上搜索。

片刻之后,把十几个尸体都搜了一遍,才动手拖起尸身向河中抛去。

桑逸尘见船家把十几具尸体,都抛下河中之后,仰脸一望天色,已是亥时左右了,说道:

“这地方也没有宿栈,我们索性连夜赶下去吧。”

驼子点点头,笑道:“能在路上追到秃头们,那是最好不过,我们可以痛痛快快喝一杯喜酒。”

二女听他这一说,乐的心花怒放,立即跃身上马,不等老叫化说走,即放辔纵去。

梅香跃去把绿耳牵到八臂神乞面前,检衽一礼,笑道:“义父,绿耳真是一匹良驹,不但日行千里,而且通晓人意,你老人家骑上试试。”

桑逸尘闯荡江湖数十年,见多识广,那还听不懂梅香话中的意思,暗道:这俏丫头真聪明得紧,她是有意把绿耳让我骑,但她晓得老叫化不惯骑马,却叫骑上试试,好会说话啊。

心念一转,纵声大笑,道:“梅儿,我早就看出来是一匹世所罕见的宝驹,是以当时叫你拜谢他,若不是良驹,老叫化也不会叫你谢他了,我走惯了,你骑上去走吧。”

他们一行十人,天亮时已到了翁源,吃过早饭,又继续赶程。

第三日中午就到了江西南康,暗中一打听,法广和尚他们,走了还不到一个时辰。

桑逸尘率领众人,在南康饮餐一顿,立即动身追了下去,当天下午,追到兴国,已把法广和尚他们一行追到。

法广和尚这一路走来,都非常小心谨慎,很少住宿客栈,当晚他们住在兴国的云山寺。

桑逸尘探到确实消息时,就在兴国南街群英客栈住下,进入客栈喝了一杯茶,向燕赵双残望了一眼,说道:“我们虽然知道法广和尚,心存不轨。但他夺取少林寺掌门人的位置,是他们派中之事,旁人不好平涉,若在少林寺碰上这场是非,伸手助拳,倒无可厚非。若无缘无故去找人家,如何藉词,一时之间,却想不出适当的话啊。”

驼子笑道:“老叫化,急个什么劲,你不便出头,就缩起来好了,我们先吃了饭再说。”

桑逸尘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先讲出来,让大家参详参详吧。”

驼子道:“公兄不是和他们有仇吗?就请公兄去找他们,不是有了借口吗?”

桑逸尘纵声大笑道:“老叫化以为你驼子有什么有主意,原来是叫人家去赶尽杀绝,这办法不高明,老叫化早就想到了。”

驼子反问道:“什么地方不高明,你说说看?”

桑逸尘道:“公兄和他并未照面,见了面引不引得起纠纷,还很难说,和公兄照面的和尚,被剑英掌力震伤,无奇迹发现,绝好不了。再说,公兄去窃听他们的秘密,这是犯了江湖上之大忌,而且他们伤亡很重,这着可摆在最后,万一不行时,才用这一着,免得把责任,完全推在公兄身上。”

跛子插嘴说道:“我倒有一个好办法,可是要委屈两个小老弟,不知两位小老弟,愿不愿意做。”

俞剑英笑道:“什么事请老前辈说出听听,只要不是碍难之事,当遵命而行。”

跛子笑道:“碍难却不怎么碍难,梅香姑娘内着劲装,外罩披风,扮成到兴云寺去进香的信女,委屈你们暂时充当一个轿夫。”

程小虎听说要分扮轿夫抬梅香,心里高兴极了,跳起来说道:“使得!使得,俞兄若放不下面子,就由我背她去好了。”

众人听他这一说,都情不自禁大笑起来。

梅香暗骂一声,道:“你想占我的便宜,若真的由你背我,不把你的骨头压碎,我就不叫俏丫头了。”

俞剑英向二女脸上一望,但见两位姊姊心中好像不高兴,一时之间却不知如何回答。

跛子燕有义见俞剑英,面现难色,立即笑道:“程老弟背她去也行,但是你的武功深浅,我没有看到你施展,不知道能不能应变自保。”

程小虎志在一亲美色,哪里还去考虑什么危险不危险,毫不犹豫的答道:“单打独斗,我还能对付得了,请老前辈放心吧。”

玉玲没有等哥哥开口,就看出来他的心意,只略略朝他望了一眼,并没有话说,暗道:

你还未吃够苦,不叫你去吃吃苦,你也不知是甜是辣啊。

这一决定之后,桑逸尘即刻命俞剑英去把饭菜叫来,让梅香和程小虎先吃。

两人匆匆吃过后,略一化装,立即向城外走去,出了城门,问明去云山寺的道路,就放腿疾驰。

约莫走下一二里路,来往行人,渐渐的减少,程小虎站定身子,向前后一望,笑道:

“梅香,快来让我背你走吧。”

梅香娇笑一声,道:“少爷,你背得动我吗?”

程小虎那一对贪婪的眼睛,狠狠地盯视梅香,馋涎欲滴之模样,看了实在叫人忍不住笑。

他看了梅香一阵,猛的吞下一口津液,笑道:“你那娇小的身躯,我若背你不动,也未免太小看了我啦。”

梅香扑嗤一声,笑道:“好吧,你转过身子去,让我伏在你的背上吧。”

程小虎急忙掉转身子,背向梅香,心中快乐得简直无法形容,站好势子笑道:“梅香,你快伏上来吧。”

梅香娇躯一晃,暗中一使劲,只觉一股劲风,向程小虎背后冲去。

程小虎被梅香带起的劲风,向前一撞,立脚不住,身子踉踉跄跄的向前扑去,拿桩不住,一跤摔在地下,跌得脸青鼻肿。

缓缓爬起来,虽然知道是梅香捣的鬼,但又不敢埋怨她,只好哑子吃黄连,闷在心里。

梅香抢前几步,装着很关心地问道:“少爷,你摔伤没有?”

程小虎伸手向脸上一摸,摇摇头,道:“还好,只跌伤了一点皮,却不甚要紧。”

说完,掉转身躯,左脚向前微弯,右脚向后伸直,两手叉腰,站好姿势,又道:“梅香,你这次可要慢一点了,再叫我摔一跤,就吃不消啦。”

梅香见他仍然不肯死心,暗笑一声,道:“是你自己没有站稳,又不是我故意使你摔跤的啊。”身形一晃,就向他背上跃去。

程小虎见梅香跃到背上,两手向后一翻,把梅两条修长的玉腿紧紧抱住,就移动脚步,向前疾奔。

只闻如兰似麝的香气,从后面一阵一阵袭来,如醉如痴,抱着梅香两条修长玉腿的手,情不自禁的愈抱愈紧。

梅香暗骂一声,道:你的苦头还没吃够,我再教你尝尝看。

心念一动,立即施展千斤坠的功力,缓缓向程小虎身上压下。

程小虎只觉梅香的娇躯愈来愈沉重,他没有怀疑梅香弄鬼,还以为自己气力不行。

他咬紧牙关,拼尽全身气力,向前疾走,大约走子有半里路,只见他汗流浃背,两条腿再也移不动了,叹息一声,两手一松。道:“梅香,我背你不动啦,还是下来走吧。”

梅香格格娇笑,声如银铃,说道:“我说你背我不动,你却不肯相信。”

说完,又暗中略一加劲,程小虎两条腿,两也支持不住,猛然一屈,就蹲在地下。

梅香站起来,说道:“走吧,你也不必再背我,到了云山寺门口,再想办法。”

程小虎缓缓站立,点点头,道:“梅香,你走前面吧。”

云山寺离兴国城,大约有二十多里路,梅香立即展开身形,向前疾奔。

程小虎一身大汗,仍然未干,哪里能够赶得上,但在梅香面前,又不肯示弱,拼尽气力随后追去。

只奔驰片刻,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这时,再也无法充硬汉。情不自禁叫道:“梅香,走慢一点吧,我赶不上了。”

梅香掉转头来,笑道:“空手两脚都走不动,还想充好汉,你刚才吹牛皮,单打独斗,还能对付得了,我看你奔驰不到十里路,就气喘如牛,不说和人动手,人家捆了双手让你打,你也打人家不死啊。”

程小虎被梅香说得俊脸泛红,一句也不能辩论,只好低头,不言不语。

梅香见他这等模样,心中也觉不忍,娇笑一声,道:“快走吧,大概没有好远了,等一会儿到了和尚寺,要机警一点,免得吃人家的亏。”

说完,转身缓缓向前面走去。

程小虎就像一头绵羊似的,不敢反驳一句,乖乖地紧随梅香身后走去。

上云山寺的道路,虽然是山路,但并不险峻,越过一个小峰,云山寺突现眼前。

梅香站在峰顶,放眼望去,但见那座寺院,建筑在山腰之中,寺后是一道百丈高的悬崖,两边林木苍翠,大门对着上山的道路。

入寺的道路约有三尺多宽,两侧栽着一排矮松,很是整齐,道路均用山石铺成,由他们立身之处,上达云山寺,至少七八百级石阶。

云山寺从外表看,倒也雄壮巍峨,梅香把形势看清之后,正想抬脚走去。

骤闻林中两声吆喝,飒飒风声响处,窜出来两个中年僧人,只两个起落,就到了两人面前。

为首一个和尚,合掌一礼,道:“两位施主,是来烧香礼佛的吗?”

梅香向两个和尚,略一打量,只见两僧身着灰色僧袍,白袜多耳麻鞋,年龄都在四十上下。

立即裣衽一礼,道:“信女早许下心愿,今日特地赶来还愿的。”

那和尚笑道:“今日远道来了高僧,而且天色已晚,请施主改日再来吧。”

梅香故作惊愕之色,道:“我们兄妹,好远赶到这里来,两条腿走得不能动弹,为的是早还心愿,现在不准我们入寺还愿,那怎么可以呢?”

站在后面那个和尚,道:“我们云山寺,也没有信女的客舍啊,你们还是早点下山吧。”

梅香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我们好容易才到了这里,并且天色已黑,走不出山去,就会被猛兽啃去,求大法师慈悲慈悲,让我们兄妹入寺还愿后,在寺廊下栖宿一夕吧。”

为首的一个和尚,听她这样一说,立即转口说道:“信女说的倒是不错,但是我们不敢做主,请你们在这稍站片刻,让我返去请示掌门大师的法谕,能不能接待施主,实在难说。”

梅香笑道:“请大师慈悲,从中关照一二吧,我们兄妹实在不能再走了。”

为首那个和尚,合掌一礼,立即转身向寺内走去,看他的身形,也很矫捷,走起来上身不动,两条腿在上坡石级晃动,就似履平地一般。

那和尚走了之后,梅香向留在当地的一个和尚,问道:“大法师,你们宝寺到来什么高僧,怎么不准善男信女进香啊?”

和尚摇摇头,道:“老僧也弄不清楚,是由哪个寺院来的,只听说是到嵩山少林寺去拜谒百拙大师。”

梅香又道:“他们来了有多少个大和尚?”

这个和尚听他这一问,心中立即起了怀疑,猛然一睁眼,注视梅香,道:“你们来还愿,就一心一意地还愿好了,你问这么详细干吗?”

梅香道:“我们在家很少出门,若是你们宝寺,来了很多的和尚,我们很害怕,故此向你打听打听。”

话声甫落,但见去禀报那个和尚急急跑来,合掌当胸,说道:“我们掌门大师法谕准你们上山还愿,就请随老衲来吧。”

说完,转身引路,登石级而上。

梅香装着走不动的模样,由程小虎扶着她一步一步向上走,片刻之间,已落后很远。

石级尽处,就是云山寺,大门前一块很大的广场,周围栽的都是松树,广场打扫得很干净,连一根草都没有。

寺门大敞着,门额上横悬“云山寺”三个斗大的金字,殿极高大,结构简洁,佛像甚美,目长鼻直,肩广腰细,极庄严慈妙之致。

梅香边打量边向大门走去,刚走至正殿门口,猛闻一声宏量的大笑,道:“施主降临小刹,就此止步,云山寺承制嵩山少林寺的规矩,是不准女子入正殿的,请施主到外院客舍去休息吧。”

话声甫落,由老僧后面走出来一个小沙弥,合掌当胸,说道:“施主,请随小僧来吧。”

梅香并未转动身子,抬眼向先才说话的老和尚望去,只见他身披淡黄袈裟,颈挂念珠,年近六十的老僧,一脸慈祥,看不出他是一个坏和尚。

那个老和尚见梅香没有移动身子,又道:“施主,快去吧,那里备有斋食,请随便用就是。”

梅香裣衽一礼,道:“小女父亲重病之时,许下心愿,蒙我佛保佑,小女父亲不药而愈,特赶来还愿,请活佛帮忙做一场功课吧。”

说完,也不等老和尚回话,即转身随小和尚向客舍走去。

走进客舍一望,清茶素食,都已摆上,梅香向小和尚福了一福,道:“你们这宝刹,今天听说来了很多高僧,大概很忙,你快去招呼吧,这里一切都有,我们会自己调理,不须你费神啦。”

小和尚合掌答道:“这客舍平时都派有人管理,今天因为来人太多,已忙不开来,请施主原谅吧。”话声一落,立即转身走去。

梅香见小沙弥走了之后,端起桌上摆的素食一闻,并无异味,但不知有没有毒,暗道:

“这些秃头,甚工心计,若素食内不下毒,却叫我们无法生气捣乱,但已经来了,怎得想个办法,惹起是非才行啊。”

念转慧生,心中便有了主意,立即向程小虎,轻声说道:“少爷,你快把这些素食,吃些下去,吃了之后,就装肚子痛,在地下乱滚,我去向和尚大吵,讹他们下毒害我们。”

程小虎摇摇头,道:“万一这素食内,当真下有毒,我吃下去,不是会死吗?这个我不干,要吃我们两人同吃,要死两人死在-起。”

梅香嗔道:“这素食内就是真下毒,你也不会即时死去,神医公子明和我义父,不久就可以到了,一定救得你,你怕什么呢?”

程小虎道:“我们两人吃了中毒,他们来了不是有借口了吗?”

梅香道:“假使他们来了,隐身云山寺,不见有动静,不现身查看,我们两人不是白白送死吗?”

程小虎笑道:“和你死在一起,我真是求之不得啊。”

梅香听他这一说,心中很是生气,但又不便出口骂他,星目一睁,怒道:“好啊,我们两人同吃吧,但是吃了之后,不管有没有毒,你都要装肚子痛,在地下打滚啊。”

程小虎点点头,道:“只要你和我同吃,叫我做什么,我都肯听你的吩咐。”

梅香也不再说话,端起桌上的素食就吃,只吃了一口,只觉得味道不大正常,但不敢断定有毒,她含在口中,细细品味。

程小虎见她动手端起桌上素食,却没有悔香心细,同时肚子也有点饿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素食,就似狼吞虎咽一般,片刻就把一份素食,吃的干干净净。

瞬息间,只见他两眼一翻白,连人带碗就向后仰去。梅香心中一愕,赶忙把吃在口中的一口素食吐出,娇躯一晃,闪到对面,仔细一望程小虎身上,确实是中了毒。

立即转身向正殿跃去,她刚至大门,突然由门后闪出来两个秃头,手横禅杖,喝道:

“敝寺不准女子入寺,快退回去,再要进前一步,休怪禅杖没有眼睛。”

梅香冷笑一声,手腕一翻,把披风拿在手上,暗中提了一口气,玉腕挥动,猛然向横身拦在大门口的两个和尚扫去。

两僧见梅香出手,虽是一件披风,但劲风凌厉,有如利刃刺身,不觉心头一震,双双向后疾退两步,双杖并举,猛向梅香身上扫来。

梅香拿起披风晃了两晃,披风卷了起来,手腕疾沉,披风迎向疾扫而来的两根铁禅杖。

这一招快如电奔,而且劲猛绝伦,两个和尚想收禅杖封架,已自不及,只得向后跃退数步。

秃头快梅香比他更快,攻出的披风,原式不收,娇躯向前两步,披风猛卷,一招“横扫八方”,疾向两个秃头当胸扫去。

两个秃头虽然感觉她扫来的披风,劲猛力沉,但欺她手上是一件披风,纵然劲风激猛,也没有利刃的威力大,就是被她披风扫上,受伤也不会重。

心念一动,立举掸杖碰上披风,但觉禅杖碰上披风,好似碰到了纯钢铁棒一般,只感手腕一麻,禅杖脱手飞向半天云中,落在正殿的屋脊上。

但闻两声震天巨响,屋脊的瓦被禅杖震碎很多,两个秃头惊的面无人色,呆呆退后一丈多远,望着梅香出神。

梅香把两个秃头手中禅杖卷脱手之后,身形一晃,就要向正殿冲去。

势子刚起,突见几个秃头,手握戒刀、方便铲疾扑而来。

梅香把跃起的势子,又即速稳住,右手仍然握着披风,左手暗扣一把发丝银针,放眼一扫视,娇笑一声,道:“你们这是什么出家人,动刀动杖的,想杀人是不?”

右侧手握方便铲的秃头,冷笑一声,道:“你知不知道我云山寺的规矩,不论任何女子,闯进大门,就格杀无论。”

梅香冷笑一声,道:“好厉害的规矩啊,你们就动手吧。”

这云山寺的和尚,也不是什么好和尚,奸淫劫抢,无所不为,不过他们甚工心计,都是在暗中行事,行迹不易破露。

梅香虽然装的不错,但瞒不过云山寺普济老秃头一对巨目,他一看便知道梅香是找岔子而来。

他暗中掺在素食中的,并不是什么毒药,乃是一种无臭无味的迷魂粉。

但梅香是个精灵鬼,哪会上他们的当,她叫程小虎吃,不过是想要程小虎吃吃苦头。

团团围住梅香的几个秃头,虽然都是云山寺的高手,平日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之辈。

但看梅香那对秋水般的眼神,把几个秃头心神都吸引住了,一个个手握兵刃,圆睁着两只眼睛,盯在梅香粉脸,一瞬不瞬。

梅香叫他们动手,才如梦初醒,纷纷举起手中戒刀、方便铲、禅杖,向俏丫头猛攻。

猛闻梅香娇吼一声,左手一扬,一把发丝银针,如满天飘雪似的,向围攻而来的秃头身上打去。

围攻梅香的九个秃头,骤不及防,仓促之间,有四个在上手上都中了发丝银针,立觉一阵麻木,即时向后跃退。

梅香见这些贼和尚,手段毒辣无比,心中愤怒至极,左手发丝银针打出后,右手披风,跟着挥动,抢攻上去。

她这一出手,尽是狠招,只疾攻三招,就把未受发丝银针击中的五个贼秃,扫伤两个,余下三个狼狈逃走。

梅香刚把围攻的九个贼秃解决,突见眼前人影一晃,但见普济和尚手握一柄方便铲,气势汹汹,站在眼前,喝道:“施主,看你的年纪不大,却想不到心倒是够狠,你无缘无故来小刹捣乱,是受何人唆使?”

梅香格格娇笑一声,道:“老和尚,你真是善于责人,薄于责己吧,我们虔诚来还愿,你却多方留难,并在素食内暗下毒药,幸而我不该死,没有中你的圈套,我来寺中,竟然暗中派人把守,仗恃人多势众,想把我格杀当堂。你老和尚这等手段,比我杀死几个为害人间的败类,何止厉害千百倍啊。”

普济和尚听俏丫头话锋锐利,不禁大怒,冷笑一声道:“听你这样说,你杀得很对,我应该倒水给你洗手,是不是?”

梅香又响起银铃般的娇笑,道:“我动手杀几个败类,还不能算替江湖除害,应该把所有的贼秃,完全杀光,放火烧了你们这座和尚庙,才能出我心中的气愤。”

普济和尚只听得眼冒金星,怒喝一声,道:“好大的口气,你再动手试试看。”

梅香突然一欺步,逼到普济和尚身侧,纤指指向老和尚眼前,冷笑一声,道:“老和尚,你以为我杀你不了,是吗?你不信的话,就动手试试看。”

普济和尚不见她移步作势,娇躯一晃,就蓦然欺到身侧,心头一懔,赶忙提气疑神,畜势待发,冷哼一声,道:“老衲活了六十多年,还未见过你这等不讲理的横蛮施主,你敢向老衲动一招,我就一铲把你劈死当堂。”

俏丫头冷笑一声,左掌一扬,斜肩劈下,普济和尚见她空手进招,却也不好用方便铲封架,庞大的身躯一晃,让过梅香斜肩劈下的一招,仍然没有还手。

云山寺的和尚,看掌门人平常那等火爆脾气,却一反常态,不禁暗暗纳闷。

他们哪知道普济和尚的诡计,他和法广和尚,都是一鼻孔出气,表面一派慈祥庄严,暗中却是杀人不皱眉的家伙。

今天法广和尚等人来了寺中,不得不做一个样子,表示谦让。

俏丫头这一招,只是虚发之势,没有暗运功力,见他闪身避让,立即挥动披风,只闻一股凌厉劲风,猛逼前胸。

普济和尚吃了一惊,想举铲封格,已自不及,只得仰身向后一窜,让开这一招猛袭。

老和尚双脚还未站稳,俏丫头已跟踪追到,左掌右披风,同时出手,把普济和尚逼得步步后退。

普济和尚却没料到梅香年纪轻轻的,竟有如此身手,一着失机,全陷被动。

梅香连攻三招,他却连出手还招的机会都没有,俏丫头突然收势笑道:“老和尚,你看我能杀你吗?”

普济和尚当着众人面前,被俏丫头羞辱,哪还能忍得住。怒喝一声,一抡方铲,猛然一招“横扫千军”,这一铲是怒极而发,用了毕生功力,想把俏丫头一铲劈死当堂,以泄心头的一股怒气。

铲头卷起一片寒光,直卷过去,威势大的吓人,站在一侧观战的人,都暗暗吃惊。

可是梅香却没有把猛烈的一铲看在眼里。只见她娇躯一晃,不但轻轻爽爽的避过他凌厉的一击,反而趁势还一招。

普济和尚缓开势之后,立即展开快速的抢攻,他手上的一柄方便铲,重达八十余斤,也有数十年的火候。

但见铲影如山,滚滚如江河堤溃,威势锐不可当。

梅香娇躯灵巧无比,她右手披风,左手掌在闪让之中,仍然不断地出招攻击,任你普济和尚铲势威猛,对俏丫头也无可奈何。

普济和尚一口气抢攻二十余招,不但未能把俏丫头圈入铲影之中,反而被梅香奇奥掌法,逼得有点招架不住。

两人激斗三十余合,普济和尚已渐落下风,心中甚是着急,暗道:我若在众目睽睽之下,败在这姑娘手中,哪还有脸面,而且南山寺法广掌门大师和一些享誉绿林的朋友,都在此地,现在不是讲面子的时候了,不如先传谕众弟子们联手把她击杀后再作道理。”

心念一动,立即大喝一声,道:“弟子们赶快上,先把这个姑娘宰了吧。”

话声甫落,站在一侧观战的贼秃,纷纷挥动兵刃围攻上来。

梅香娇笑一声,道:“老和尚,你们这和尚庙内,还有多少贼和尚,干脆通通叫来好了,免得你姑奶奶再费神去找他们。”

普济和尚只气得肺都要爆炸了,怒喝一声,道:“你死在眼前还要……”

话未说完,骤闻一声大喝,道:“好不要脸的秃头,以多胜少,你们这等不讲理,我要放火烧你们这座和尚庙啦。”

说此,又是一声叫道:“梅香,我来助你杀几个秃头吧。”

普济和尚大吃一惊,暗道:一个小姑娘都战不下,又加一个来,更难对付了,看来今夜这个跟斗,算是栽定了。看这个女娃儿的武功,已是奇奥无比,那男的被晕迷后,竟然很快就清醒过来,功力更是深不可测啊。

程小虎哪里是自己清醒过来的,原来他在晕迷中,心里仍然念念不忘梅香,也不知是鬼使神差,或是心中感应,蓦然大叫一声梅香,同时两只腿猛的向上一踢,正好踢在桌子下面。

只闻叮当一声响,桌上的两支茶杯滚了下来,一些茶水刚好滴在程小虎的脸上。

他猛然打了一个冷战,立即清醒过来,挺身站起一看,却没有看见梅香,顺手抓起一张椅子,就往正殿跑来。

梅香偷眼一望,暗道:若义父他们不能及时赶到,今夜非糟不可。

果然不出梅香所料,程小虎刚奔斗场,只和慈惠和尚交了两个照面,小虎手中的凳子,就被戒刀削去一截。

梅香又不能叫他退,也无法兼顾到他,若叫他退,必定会被和尚追杀,在这里不但帮不了忙,反而要替他担心,分散自己的心神。

心念未完,突然一声惊叫,转眼一望,只见程小虎右大腿被慈惠和尚的戒刀,划破一道很深很长的血口,鲜血汩汩流出,当场蹲在地下,慈惠贼秃的戒刀猛然又直劈而下。

梅香心头一震,身形猛的跃起,悬空挥动披风,猛的一招“浪卷流沙”,向慈惠头顶扫去。

慈惠若不撤招自救,势必要与程小虎同归于尽,但各人都有求生之欲,慈惠贼秃也不例外。

顾不得伤程小虎,倏然把劈出的招势收回,蓦演一招“雪花盖顶”,想架开梅香的一招疾攻。

他这一招虽然用得巧妙,可是俏丫头的披风扫出威力,大的惊人,戒刀碰在披风上,不但没有把披风削去,反把戒刀卷脱出手。

慈惠惊得面无人色,身子向后疾仰,倒窜出去两丈多远,余悸犹存。

梅香这等悬空出招的绝技,把在场的贼秃,都震惊地望着她出神,半晌也不知道挥动兵刃攻击。

普济和尚心中虽然也暗暗惊愕,但他功力雄浑,见悔香跃身抢救同伴,也紧跟着跃身追击。

梅香这下子倒真作了难,想把程小虎救起,贼秃头又逼攻得紧,若不撤身逃走,只有挨打份儿。

刚才程小虎不来,自己毫无顾虑,左腾右挪,或闪或纵,任意施为,当下却不能视程小虎生死而不顾。

普济和尚是何等精明的人,他哪看不出梅香困窘,这个机会,他岂肯放过,立即挥动方便铲,展开凌厉的猛攻。

梅香也抱了一死之决心,来保护少爷,她见普济和尚疾猛而来,倏然暗运真力于右臂,把披风抖的毕直,手腕一扬,披风带起一股劲风,向普济和尚前胸疾猛撞去。

普济和尚却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一手,待他警觉时,已到前胸,闪让已来不及,只好向后仰去。

他应变虽快,可是那件披风撞去的势子更快,虽未撞个正着,却从他的脸上擦过,恰好把他的鼻子擦平。

这样一来,更激起普济拼命的决心,也不顾自己脸上流血,大喝一声,连人带方便铲,直向梅香撞去。

梅香若不闪让,势必要伤在他的方便铲下。但是闪让,则程小虎首当其冲,非死在他的方便铲下不可。

但俏丫头素来心思敏捷,白发姑娘把她任、督两脉穴打通后,更是智慧大增。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刹那,被她想出一招绝招“抛牛下河”,眼看方便铲逼近身前,娇躯倏然一矮,右手疾扣普济和尚右手脉穴,左手抓住普济右脚,猛一提气,大喝一声,道:

“滚你的吧。”

猛力一抛,普济和尚庞大的身躯,就好像断线的风筝,被抛出去二丈多远,只跌得他晕头转向。

梅香刚把普济和尚抛了出去,身后和左、右刀风杖劲又疾猛逼来,她把抛普济和尚的势子不收,蓦然旋身一招“落英缤纷”,把三面疾袭而来的兵刃,完全震开。

俏丫头这等威不可当的锐锋,却惹起法广和尚的怒火,大喝一声,从正殿疾跃而来。

法广和尚泄落斗场,大袖一挥,道:“你们站开,让我来斗斗她。”

话声甫歇,蓦地,屋脊上传来一声震天价响的大笑,笑声一落,一条人影从空飞落。

在场的人突闻这声大笑,不禁心头一震,放眼望去,只见泄落斗场,又是一个少年,手握耀目宝剑,气定神凝的站在法广和尚对面。

但听他笑道:“出家人怎的这等不讲理,以多胜少还不算,还想用车轮战法,晚辈不才,陪你走几招试试吧。”

法广秃头纵声大笑,道:“好啊,你就亮剑进招吧,老衲以一双肉掌奉陪就是。”

俞剑英仰脸缓缓说道:“你不怕死得冤枉吗?我手上的宝剑是削铁如泥的无上利刃,我让你考虑片刻,再动手不迟。”

他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只气得法广秃头眼冒金星,怒喝一声,双掌一错,就想发难,蓦听一声大笑,道:“师兄,杀鸡焉用牛刀,还是让师弟来超度他吧。”

话声甫落,又闻一长笑,笑声震破夜空。在场的人,都是武林高手,听这一声大笑,就知道来人内功,已入化境,都不禁大吃-惊。

这时,刚才没有露面的和尚,和随法广秃头来助拳的几个绿林人物,均先后跃向斗场。

长笑声一落,几条人影,从屋脊上疾跃而下。

桑逸尘飘落斗场,仰脸大笑道:“法广和尚你愿意凭一双肉掌和小娃对走几招,或是和老叫化拼拼掌力。”

法广和尚冷笑一声,道:“老衲以为是何人的门徒,敢这样目中无人,原来是有你八臂神乞作靠山,怪不他们这等狂妄。”

桑逸尘剑眉一扬,冷笑一声,道:“没有用的话少说,你愿不愿意和我动手吧,干脆说一句,我也不勉强。”

法广和尚知道八臂神乞,凭一肉掌,闯荡江湖数十年,就没有逢过敌手,被江湖武林中人,恭称为三怪杰之一。

以自己的功力,实不是他的对手,但人所争的只是一口气,桑逸尘这几句话,哪还受得了,大喝一声,道:“眼睛不要长的太高,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就能料定我不是你的敌手吗?”

桑逸尘仰脸纵声笑道:“岂敢,岂敢,老叫化浪得虚名,要饭的一点本事,微不足道,比试比试看看鹿死谁手吧。”

法广和尚涵养再好,也忍受不下,怒喝一声,双掌平胸推出,一股疾猛的掌风直向桑逸尘撞去。

他这一动手,法宏和俞剑英也交手好几招了,法宏被俞剑英凌厉剑势,逼得连连后退。

程玉玲在屋脊上,已见小虎伤了大腿,坐在地下,猛然心头一懔,跃下屋脊,立即向小虎身前跃去。很关心地问道:“哥哥,你的伤重不重啊。”

程小虎摇摇头,道:“不太重,只是大腿被划了一道血槽,今天不是梅香,我这条命早就归了西天了。”

玉玲点点头,道:“最后几招,梅香确实尽了很大的力量来保护你。”

神医公子明眼看程小虎的大腿,仍然在冒血,赶忙探怀拿出一个金色药瓶,倒出来数十颗药丸,递给玉玲,道:“程姑娘,你把药丸放在口中嚼碎,给小虎敷上,先止了血,就不妨事了。”

说完,把金色药瓶,又放入袋中,顺手另外拿了一个白色瓶子,掀开瓶盖,倾了两粒在手心,送给程小虎,道:“快把这两粒药丸吞下去,提提精神。”

程小虎接过药丸,点点头道:“谢谢老前辈啦。”

童维南见梅香用的那一招“抛牛下海”,奇异无比,危险至极,功力不到炉火纯青之境,绝难施展出来。

俏丫头是他亲眼见她长大的,虽然跟随玉玲在老堡主面前,学了一点功夫。

但老堡主的一身功夫,只能对付一些平常的武林人物,若和这些武林高手对招,不到三招两式,就得躺下。

梅香的武功,绝不是老堡主传授,倒不知她在这二三年工夫,就学成这等惊人的绝技。

他思念到此,即忙欺身俏丫头面前,笑道:“梅香,三两年不见,你不但长的很高很大了,而且还学到了一身绝技,可喜可贺。”

梅香裣衽一礼,笑道:“童叔叔,你老人家太夸奖了,婢女没有学到什么武功啊。”

这时,法宏和尚被俞剑英奇奥的剑法,逼得步步后退,已退到了围墙边,退无可退了,眼看就要溅血墙脚。

就在这命悬倾刻的刹那,突然两支禅杖,带起一股激猛劲风,从身后撞到。

俞小侠骤觉劲风逼近,长啸一声,凌空而起,两支禅杖从脚下扫过。

法仪一杖扫空,骤变“雪花盖顶”迎空击去,法道疾展一招“怒劈飞龙”,也是遥空猛击。

俞小侠半空中挫腰吸气,左手“分花拂柳”,顺势抓法道和尚的禅杖。

右手剑光打闪,迎向法义和尚禅杖扫去,招势刚出去,法宏劈空一掌,疾劈剑英左臂。

剑英身未落地,突然三个高手猛袭,左手抓着禅杖,猛力一推,借势腾空飞起一丈多高,悬空翻身,就借这一翻之势,缓过一口真气,手腕一振,寒光闪处,冷气森森。剑扫法义、法道两个和尚,掌劈法宏秃头,随着下落的身子两招并发。

俞小侠一瞬间,悬空还能发招攻击,而且凌厉绝伦,把当场三个秃头惊得胆颤心寒。

他悬空同发两招,把三个秃头,逼退数步,轻飘飘地泄落地上,仍然气定神凝,若无其事一般。

三人看了他一眼,互使眼色,立即又围了上来。

剑英见三人疯狂疾攻而来,冷笑一声,右手立即展开太极剑术,左掌劈出七十二招降龙伏虎掌法中,一招“推山运掌”,剑光犹如惊涛裂岸,风卷雷鸣。

法义见俞小侠长剑光华异常,昏暗的暮色中,似一道矫虹,剑锋未到,一般冷风扑面袭来。

心头一懔,不敢用禅杖去封架,赶忙翻身疾退,跃出去八九尺远。

法宏劈出一掌,掌势刚出手,骤觉俞小侠凌厉掌风,迎着自己劈出的掌势,猛击过来,他见俞小侠击出的掌势,内力充沛,若是硬打硬接,自己非受伤不可。

心念一动,立即收势横跨三步,让开剑英猛烈的一击。

剑英只施展两招,就逼退法义、法宏两个秃头,立时振腕挥剑,向法道猛扫过去。

法道见他突然疾攻而上,闪避已自不及,倏然举杖一封,只闻“咔嚓”一声,铁禅杖被俞小侠剑风削去一截。法道心中一震,仰身向后疾退。

俞小侠正想趁势追击,突觉背后强风袭来,剑英纵身一跃,横跨五步,转眼一望,但见法宏和尚,已拔下背上戒刀,从身后疾连攻来。

看他那柄戒刀,寒光闪闪,霍霍风生,不由心中一怔,就在这一怔神之间,法仪、法道两个和尚,又分从两侧攻来,法宏和尚的戒刀,也风卷劈到。

俞小侠长笑一声,惊虹剑舞起一圈银虹,挟一片凌厉剑风,投入禅杖、戒刀围攻之中,力战三个武林高手。

这一场惨烈的搏斗,比梅香刚才力战普济更觉猛烈,两支禅杖、一柄戒刀,都有相当的火候,怪招百出,禅杖带着呼呼劲风,戒刀精芒冷电,乘虚抵隙,招招狠辣。

四人战到十四回合之后,大院广场中,剑光闪闪,杖影如山。

俞剑英仗奇绝剑术,对三个武林高手围攻,虽不至落败,但在一时之间,要想胜人家却不易。

他百忙中回顾圈外,见义父和法广和尚,打得也非常激烈,义父虽然稳操胜券,但法广和尚也不失是当今江湖中的一位好手。

二女、燕赵双残、萧岐山、神医公子明等人虽未和人交手,但都虎视耽耽监视群秃,使贼秃不敢妄动。

俞剑英见三人攻势,愈来愈猛烈,心中怒火万丈,大喝一声,剑法倏变,施展太极三十六招剑法,但见寒光飞绕,剑影纵横,有如长江浪涌,黄河波翻,配以惊虹宝剑威力,丈余内尽是逼人寒风。三个秃头,只觉俞小侠剑光有如满天银星飞洒,从四面八方卷来,动手几招还能彼此救应接架,六七招后逐渐都感到剑势奇奥,应付不暇。

法宏和尚突然微一失神,动作略慢,而且剑英剑势如雷霆万钧刺到,避让不及,左腿齐身被削落,当场倒在地下。

法道、法义两个和尚,眼看法宏断腿倒地,仍想作困兽之斗展开十八罗汉杖法,聚毕生之功力,激猛抢攻。

法道虽然只剩半截禅杖,威势仍然锐不可当,两个和尚见法宏断腿后,心中已提高了惊觉。

俞小侠怒喝一声,道:“秃头想找死是吗?”说完,猛然一招“神龙掉首”,剑锋直向法道当胸透过,鲜血如喷泉,当场倒地身亡。

法义见法道溅血剑下,拔身就想逃走,俞小侠旋身疾施一招“横扫千军”,法义一剑两截。

俞小侠独斗三个高手,瞬息之间,就两死一伤,这等武林少见的身手和奇异的剑术,只看得令人目瞪口呆,云山寺和南华寺的和尚,没有一个敢自告奋勇,挺身出来和他动手。

俞小侠把围攻自己的三个和尚解决,仍然气定神闲,若无其事一般,这等超人的神威,令人望而生寒。

放眼一望,只见义父和法广和尚,已打到最紧张关头,八臂神乞以七十二式降龙伏虎掌法,和法广和尚的罗汉掌法相拼。

但见四掌翻飞,强猛劲力,激荡起沙土蔽空,余劲飘荡击数丈之外,吹动站在一侧观战人的衣袂。

两位武林高手,各以毕生修为功力,发招互击,八臂神乞是童子混元功,但他存心厚道,不肯下重手法,所以法广和尚能支持这么久。

法广和尚虽展尽平生所学,拼搏七八十招后,桑逸尘激猛的掌风,只把他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渐呈不支状态。

偷眼一望,但见师弟一个断腿,二个当堂溅血死亡,心中一慌,微一失神,吃八臂神乞击中一记劈空掌,只被打得筋断骨折,一连后退了七八步,吐出一口鲜血,跌坐地下。

眼看几个未受伤的师弟,也难报得了眼前之仇,不但心愿付诸流水,一生威名也觉扫地,这比他中掌受伤,痛苦更深。

略一定神,向桑逸尘一声惨吼,道:“南华寺和你老叫化素无恩怨可言,虽然承你掌下留情,但比一掌击毙我,还要难受百倍,老衲只要不死,这口气实难忍下,这笔血债还得向你老叫化结算。”

桑逸尘冷笑一声,道:“你如能洁身清修,不存同室操戈,强夺少林派掌门人的位置,统率武林盟主的雄心,也遭不到今日这般恶果,老叫化不作赶尽杀绝之举,你只要自信能报得了今夜之仇,我随时候教。”

法广和尚惨笑一声,道:“老叫化,你还故示大方做什么,我们所剩之人也不多了,你干脆动手杀光吧。”

再说普济和尚被俏丫头施展绝技,抛出去二丈多远,爬起来略一运气,但觉身上血脉畅通,未受中伤,挺身站起,一抡禅杖,又向梅香疾攻而来。

梅香娇笑一声,道:“你不服气,还想拼命是不是?”

普济和尚大喝一声,道:“我和你拼了,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完,猛然一招“横扫千军”,向梅香疾扫过来。

梅香娇躯凌空拔起,呼的一声,从普济头顶掠过,身法快捷至极,普济和尚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她是如何作势闪让的。

俏丫头飘落地下,旋身一掌“子虚乌有”,倏然向普济和尚身后拍去。

普济见一杖扫空,背后掌风疾速袭来,心头一惊,赶忙旋身拒敌。

但旋身一望,哪有梅香影子,暗道:这是什么身法啊。

梅香有意戏弄他一番,并不立即施展重手法,只展开身形,左腾右挪,忽高忽低,就在普济和尚前后左右,晃来闪去。

这样一来,把一个不可一世的和尚,戏弄得晕头转向,普济和尚怒火千丈,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的一声大吼,禅杖横抡,展开“十八罗汉杖法”,一阵盲目的疾攻。

突闻俏丫头在他的头顶娇笑,道:“老和尚,你这疯狂地乱劈,不怕消耗真力吗?”

普济和尚突然收杖,猛的往地下一插,禅杖入土两尺,只被梅香羞辱得面红耳赤。

但见他热泪盈眶,仰脸长长叹息一声,道:“老衲横行江湖,会过不少江湖高手,却未受过今夜的羞辱,小姑娘你这等戏弄老衲,我不怨你,只怪我平时伪善行恶,才有今日的报应。”说完,拔起地下的禅杖,陡然举起猛向自己头上击去,只听“蓬”的一声,头破血流,脑汁四溢,当时倒地身亡。

这时,两个主持僧一死一伤,眼看大势已去,随法广和尚来助挚的三五个绿林道,拔起身子就欲逃去。

燕赵双残同时大喝一声,双双跃身过去堵击,神医公子明和萧岐山,眼看燕赵双残发动,也立即拔下背上兵刃,疾扑而上。

这三五个绿林魁首,虽然都各负一身绝技,但刚才看他们那等激烈的拼斗,简直是闻所未闻之猛斗。

法广和普济两位和尚,那等深厚功力,仍然不是人家的对手,不到一个时辰,都已伤亡,想念及此,哪还有斗志。

只互相交手十余招,都受伤倒地,燕赵双残又仔细查看一遍,所受伤倒地贼秃,纵然是被人救活,一身武功,也难恢复了。

桑逸尘仰脸一望天色,还不过是酉时光景。大笑一声,道:“我们回客栈休息去吧。”

程玉玲把小虎扶了起来,问道:“二哥,你还能走吗?”

程小虎点点头,微微笑道:“公老前辈的药丸,真是管用,外敷内服后,痛苦完全消失。”

玉玲见他受了这样重的伤,心中还很高兴,情不自禁笑道:“你这趟所吃的亏,以为值得吗?”

程小虎点点头,毫无考虑.连声答道:“值得!值得。”

玉玲禁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问道:“看你脸青鼻肿,狼狈模样,什么地方值得,倒要请你说说看。”

程小虎微微一笑,道:“这场激烈的龙虎争斗,不是这个机会,哪能看得到,看这场拼搏胜过我在家苦练二年的功力。”

玉玲听他言不由衷,嘘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他们一行十人,走回兴国客栈,一宿无话,次日清晨起来,结算了房饭钱,即行就道趱程,晓得夜宿,直奔小孤山绿竹堡。

兴国离马当,不过八九百里路程,以他们的脚程,若施展轻身术急赶,一天一夜,即可赶到。

但他们一行,除了二女心急之外,其余的人都不着急,他们边走边浏览沿途风景。

二女心中虽然恨不得一步跨到,但看桑师叔不急,也只好跟着慢慢地走。

这天已到了星子,二女和小虎当先向绿林堡赶去,不过申时光景,三人就到了绿竹堡。

她们离竹堡约二里路之处,就有壮丁迎向前来把马接了过去。

刚走近竹堡,程天龙急急迎了出来,说道:“妹妹,你们这次辛苦啦,桑大侠等人没有同来吗?”

玉玲笑道:“师叔他们立即就到,大哥快去禀告父亲迎接吧。”

程天龙转过身子一边疾走,一边说到:“妈妈她老人家这几天很是高兴,她天天带着孝燕在大门口伫望,望你们早日归来呢。”

玉玲听说孝燕到了家里,心中一愕,脚下加快,抢到天龙身后,问道:“哥哥,孝燕怎么来到家的,什么人送来?”

程天龙道:“你们去南海不到五天,一只通灵的白猿抱孝燕来家。并且你们恩师还有一封信,留给你的师姊,现在留在妈妈那里。”

玉玲奔至家门口,只见母亲一手牵着孝燕,正向自己望来,他叫了一声妈妈,猛然一个箭步,跃了过去,娇躯一矮,就把孝燕抱了起来。

孝燕睁着一对黑白分明大眼睛,望着玉玲的脸上,一瞬不瞬。

玉玲笑道:“孝燕,你不认识妈妈了。”

孝燕突然一转脸,向紫云身上望去,看了一阵,立即挣扎要下地来。口中却缓缓地说道:

“大妈妈和妈妈,走的时候,都不肯带我走,我不要妈妈抱,我要祖母。”

紫云听孝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大妈妈,感到非常不好意思,粉脸不禁泛红。

平时,二女在一起时候,孝燕叫她妈妈,她也答应,现下不便答应了,两只玉掌一拍,笑道:“孝燕你真乖,我抱你好吗?”

孝燕摇摇头,挣扎着要到程夫人身边,玉玲拗他不过,只好放他下来。

程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说道:“我叫小虎和童叔叔去接你们,在路上见到了他们两人没有?”

玉玲点点头,答道:“妈妈,我们见到啦,随后就返来了。”

程夫人点点头,牵着孝燕的小手,笑道:“孝燕快跟祖母带你妈妈到后面房屋去吧。”

孝燕拉着程夫人的衣袂,一蹦一跳向后院走去。

二女扶着程夫人,缓缓跟在孝燕身后走向后院,孝燕见她们一边一个扶着程夫人,他也转过身子,要来扶程夫人。

程夫人笑道:“孝燕你先走吧,祖母有你妈妈她们扶着,不怕跌倒啊。”

走入内房,程夫人刚坐下,就有使女送上香茗,程夫人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站起身子,走到衣柜边,打开抽屉,拿出来一封信,向紫云笑道:“陈姑娘,这封信是你们恩师,要我转交给你的。”说完,把信递给陈姑娘。

紫云裣衽一礼,伸手接过信封,笑道:“伯母,我们恩师到过这里吗?”

程夫人摇摇头,道:“没有,是那只通灵的白猿,送孝燕来家的时候,顺便带来的。”

紫云恭恭敬敬望空拜了一拜,才撕开信封,抽出信笺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字谕云儿,月前云游嵩山,见孝燕寄养民家,知汝等已离少林寺,江湖风险重重,孝燕年幼无知,恐遭不测,顺便带返排云岭。

但排云岭已染上血雨腥风,非清修圣地,我即将他往,你和玉玲,前途仍有重重难关,但均无甚大碍,凡事退后一步着想,可免去不少风波。

汝等之终身大事,不必请示于我。英儿已无父母,一切可自行作主,汝父在五台太华寺十五年面壁,功行即将圆满,他虽已看破红尘,儿女之情仍未忘怀,汝的终身大事,宜于告禀,以重人伦,玉玲父母都健在,一切……”

紫云看至此,脸泛微笑,玉玲抢着问道:“云姊姊,师父吩咐什么事啊,我可以看吗?”

紫云伸手把信笺递给玉玲,笑道:“师父留给我们的信,怎么不能看呢?”

玉玲接过信笺,从头到尾一字一句的念着,念到你等终身大事,不必请示于我之时,娇笑一声,道:“云姊姊,这一下你该高兴了吧。”

紫云粉脸一红,把头埋在胸前,嗔道:“妹妹,别只管说我吧,难道你不高兴吗?”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你看到这一句没有?‘你和玉玲前途仍有重重难关。’师父胸罗万象,什么事他老人家,都有先知之明,只暗中指示,我们还不知道有什么难关?可不要高兴太早啦。”

程夫人笑道:“我一切都替你们准备好了,我看云姑娘也不必去五台山了,择个好吉期,先行了礼再说吧。”

玉玲笑道:“云姊姊,妈妈说得很对,若你去五台山禀告伯父,这里距山西五台山,往返少说也有五六千里,脚程再快,至少需时一个月,师叔他老人家绝对等不了这么久时间。”

程夫人道:“你们先休息会儿,我再带你们看看,我给你们准备齐不齐全,若缺少什么东西,我即时派人去买,还来得及。”

紫云道:“伯母,你老人家多破费啦,我们到外面走惯了,一切随便就好了。”

程夫人道:“云侄女,你不要客气,我们都是自己人,缺少什么东西,你只管说吧。”

说着,微微一停,笑容突敛,长长叹息一声,又道:“我快要就木的人了,今天能亲手办完你们终身大事,我很高兴,但有一件事使我心中非常不安。”

玉玲道:”妈妈,你老人家是不是担心天龙和小虎哥哥的婚事?”

程夫人摇摇头,道:“天龙和小虎的婚事,很容易解决,而且你大哥哥已订了婚,我倒不担心,只有梅香自从去找你之后,就杳如黄鹤,三年多来一点消息没有。”

玉玲笑道:“妈妈,你老人家不要难过,梅香已经跟着我们回来了。”

程夫人心头一愕,道:“梅香在哪里,快去叫她进来。”

紫云道:“她和我们桑师叔,走在后面,随后就到了。”

再说,老堡主程九鹏突闻桑大侠等人返回,立即整装出外迎接,但走出绿竹堡十几里,也没有接到桑大侠他们,心中只感诧异。

他再去马当的要道上,侯到夜深,也未见桑逸尘他们的人影,立即转回家中,向玉玲询问,她们在哪儿分的手,这时已夜深,仍未见来到。

二女心中也觉奇怪,当即把今早在星子县分手的情形禀告老堡主。

程九鹏听了,略一沉思,道:“以桑大侠他们的脚程来说,不会相差这么远的距离,一定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耽搁行程了。”

玉玲急道:“爸爸,我和云姊姊,转去看看好吗?”

老堡主摇摇头,道:“你们刚回到家又走,你妈妈放心不下,小虎大腿伤势刚好,不宜再行动,我骑马去看看好了。”

原来桑逸尘见二女和程小虎走了之后,当即把住宿费付过,立即上道。梅香因和紫云有点貌合神离,并且讨厌程小虎,不愿和他们走在一起。

她走出客栈,跃上绿耳,缓缓地跟在众人背后,她边走边思解降龙伏虎掌法和迷离幻化掌法。

在胡口打过尖后,她纵马先行,但走出不到十里路,就在怡心亭,碰上五个劲装男女。

这五个劲装男女并不是好人,正是鄂中五灵,老大天麟舜攸波、老二人中风舟桂花、老三百合花蒲芳英、老四惊天龙费伯南、老五矮脚虎安燕飞,他们正坐亭子中休息,见梅香纵骑疾驰而来,心中便起了歹意。

但见绿耳非常雄壮,疾驰起来有如腾云驾雾,而且马上坐的又是一位秀色可餐,花容玉貌的二八少女。

五人站起身子,放眼四顾,看四面都无来人,老大飞天麟舜牧波往亭子中央一站。

其他四人见老大采取行动,也同时自动散开来,把道路阻住。

梅香本来可以纵马从五人头顶跃过,但她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天不怕地不怕,哪怕五人惹事,骤然一紧辔绳,娇叱一声,道:“你们挡住我的路,想干什么?”

飞天麟冷笑一声,道:“你走你的路,我们站在这里休息,又没有惹你,难道不准我们在这儿休息不成。”

梅香翻身跃下马背,道:“这话有点听不来,你们要想怎么样,直截了当地说好了,姑娘不是怕惹事之辈。”

人中凤舟桂花娇叱一声,道:“小妹子,我听你的口气倒不小,若我们说出来,恐怕你不肯接受。”

梅香怒叱一声,道:“不害臊,谁是你的妹子,看你那个长像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只要你们说得出,我就接得下。”

百合花蒲芳英格格一笑,道:“只两件事,第一要你的宝马送我,第二要你给我们老五安燕飞做媳妇,你答应还是不……”

梅香不等她把话说完,怒喝一声,左掌一挥,骤然一招“手挥琵琶”,向站右边的惊天龙左肩拍去。

右腿同时踢出一招“魁星踢斗”,猛踢蒲芳英的“丹田”穴。

她拍掌、踢腿,都是同时发动,快捷无比,两人骤不及防,几乎伤亡在她掌、腿之下。

总算他们两人武功不弱,应变够快,仲身向后疾退数步,饶是如此,两人仍被劲风扫了一下,伤得仍然不轻。

费伯南只觉她手法凌厉,暗道:好雄浑的掌力,只被她掌风扫了一下,就这么痛了,若被她击中岂不筋断骨碎?

蒲芳英惊觉比较快,但梅香右腿踢的,正是人身要穴,劲风只微微扫了一下,也够受的了。只见双手捧着肚子,蹲在地下,面色铁青。

舜攸波、舟桂花、安燕飞三人,看她一出手,就把两人击伤,不禁怒火万丈,舜攸波大喝一声,道;“好野蛮的丫头,动手就伤人。”

说完,猛然一拳遥击过去。他这一拳击出,已用了九成功力,而且又是突然发动,势疾力猛,料她也难闪让。

哪知梅香见这势疾力猛的拳势,若无事一般,只见她玉臂微微一晃,轻轻把他激猛的一击化解。

安燕飞见大哥击出一拳之后。猛然一招“怪蟒出洞”,疾向梅香劈去。

梅香娇笑一声,娇躯微侧,让过疾扫而至的力道,右掌疾伸,只闻“僻啪”的一声,在安燕飞脸上,重重地击了一掌。

安燕飞被她一掌击得眼冒金星,嘴巴歪到一边,不禁怒火大发,立即挥刀猛攻。

梅香冷哼一声,道:“你想找死。”猛的一掌击出。

这位小煞星心头火发,便没有一点客气,动手就要死人,她这掌暗运了七成功力。

招势出手,劲风呼啸,威势如万马奔腾,疾猛撞去。

安燕飞心头一惊,闪避已自不及,只得举刀封架,梅香眼明手快,看他举刀硬架,忽的变掌易抓,两指夹住刀叶,往回一收,已把大刀抢在手中。

安燕飞眼看大刀被她夺了过去,赶忙向后跃去,身上冷汗直冒,暗道:这是什么手法?

梅香刚把大刀抢在手中,突觉背后凌厉剑风逼到,旋身一招“风扫落叶”,带起一股劲风,迎向疾刺而来的剑风。

舟桂花本想乘虚偷袭,却没料到对方身手如此矫捷,心头一惊,才知道今天遇到了劲敌。

别看对方年龄不大,劲力奇猛绝伦,招式更是谊异,眼看偷袭不成,赶忙收招,拔身跃起七八尺高,疾退丈余远。

脚刚着地,梅香已如影随形,跟踪追击而来,倏然一招“迎风斩草”,剑光如虹,疾扫中盘。

舟桂花见刀光疾扫而至,来不及举剑封架,只得连连向后退去。

一退又进,纯钢剑立即展开所学,但见一团白光,疯了一般向梅香疾攻。

其余的四个人,也各举兵刃猛扑上来。

梅香一刀在手,如虎添翼,以刀代扇,施展出阴阳老怪传授她的一百招铁骨扇法。

刹那间,刀风四起,寒光飘卷,如浪涛骇电,闪闪风雷,灼灼光芒,只见刀光,不见人影。

俏丫头招式虽然凌厉,但鄂中五灵也个个身负绝学,以一敌五,虽不至落败,要想获胜,急切之间也不是易事。

五灵见俏丫头,招式奇异,不审由来,一时之间,却无法递招,正想用暗器毒镖,把她击杀。心念刚动,突闻一声大喝道:“好大胆的恶贼,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

舜牧波大吃一惊,赶忙身子一矮,向地下伏去,即施懒驴打滚,滚出去一丈多远,才挺身起来。

放眼一望,但见银虹敛处,眼前多出一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猿臂蜂腰,手横长剑。

剑身寒光耀眼刺目,一望即知是柄宝刃,暗道:“我们五人联手,都战一个赤手空掌的小姑娘不下,若这个英气勃勃的少年和少女是一道的,今天我们就要倒霉啦。”

心念一动,冷笑一声,道:“你和她有什么关系,敢来管我们的闲事?”

梅香突然大笑一声道:“哥哥,别和他磨牙,先动手把他们收拾了再说。”

舜攸波听梅香叫来人哥哥,心头一震,暗道:糟啦,妹妹功力已是高深莫测了,看她哥哥那等气魄,更要高深一筹,尤其刚才凌空一剑,威势猛不可当,若无缘无故死在这对兄妹手中,实属冤枉,倒不如及早抽身逃走。

念转慧生,呼啸一声,就想拔身逃走。

声音未绝,突听一声震天价响的长啸,自远而近划空传来,不要看来人形状,只闻这啸声,就知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

片刻之间,但见五个老怪物,一齐奔至斗场,舜攸波把身形稳住,放眼向来人望去。

舜收波虽然没有见过八臂神乞,但闻说已久,只见他那一身装束,和传说一对照,就知他是名播遐迩的江湖怪杰老叫化。

神医公子明放眼向五灵略一打量,冷哼一声,道:“你们鄂中五灵,真是顽梗不化,胆子愈来愈大了,竟敢白昼拦路抢劫。”

俞剑英向神医公子明抱拳一礼,道:“公老前辈,认识他们五人吗?”

公子明点点头,连连说道:“认识,认识。”

梅香微微一笑,道:“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公子明笑道:“抢劫、偷盗、奸淫、杀人、放火,无所不为,你说是好人是坏人?”

梅香听他这一说,娇躯一晃,右手钢刀摆动,一招“笑指天南”,疾向蒲芳英当胸刺去。

蒲芳英眼见寒光疾刺而来,心头一震,赶忙拔身跃起,向左闪纵。

梅香身形是何等的快捷,不待她身形跃起,右腿横扫过去。这一腿势急力猛,恰好扫中蒲芳英刚腾起的双腿。

蒲芳英虽然让过当胸刺来的一刀,可是双腿被俏丫头扫折,当场滚落地下。

梅香趁势一招“划地绝交”,刀锋从蒲芳英身上横划过去,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就一刀两截。

俞剑英见梅香发动攻势,身形倏然跃起,大喝一声,振腕一剑,挟一片白光,如风驰电掣,猛向费伯南头上卷去。

他见梅香出手一招,就把蒲芳英击毙,他这招也是志在必得,力猛招狠,剑动风起,势如排山倒海,威猛绝伦。

安燕飞手中鬼头刀往上猛招,想硬架硬封,岂知剑英手中的宝剑,乃是削铁如泥的无上利刃。

只听“咔嚓”一声,火星四溅,安燕飞的鬼头刀,被削去一截,心头一惊,立即闪身让避。

谁知俞剑英看梅香得手,心中泛起一股妒火,手中剑骤化“分浪斩蚊”,这一招快得令人看不清,不知安燕飞是如何伤在剑下的。

只闻一声惨嚎,安燕飞一个庞大的身躯,被剑光一卷,锋芒敛处,但见上身落在亭子的西头,下身飞落凉亭东首。

舜攸波眼看两个结盟弟妹,片刻之间,惨死在两个年轻男女刀剑之下,心中虽然怒火万丈,但看几个名播江湖的怪物,虎视耽眈站在一侧监视。

自己就是出手,也不过是白送性命,但是不出手,也不会活着走开。

心念一动,放眼一扫视,他看在场的人,只有萧歧山功力略逊一筹,想在未死之前,捞回一点本钱,死而无怨。

突闻大喝一声,拔身窜起,猛然一招“流沙千里”,挟着一片银光,疾向萧岐山直刺过去。

萧岐山没有料到他会向自己猛刺,措手不及,被迫连连后退。

神医公子明见萧岐山连遇险招,情势十分迫急,潜运真力于右臂,身子微侧,骤然一掌,向舜攸波身后拍去。

舜攸波正想施展一招“长虹贯日”,把萧岐山格杀当堂,招势刚出,突觉身后劲风袭来。

若不撤招自救,势必先身受掌力震死。他顾不得伤人,只得收招横跨数步,让过身后一击。

萧岐山这一缓开手脚,即忙拔下背上量天尺,施展平生所学,反击过去。

舜攸波眼看得手,却未料到公子明会突然发招向身后击来,只恨得咬牙切齿,立即挥剑和萧岐山展开激斗。

梅香把蒲芳英格杀之后,放眼一望,只见舟桂花按剑站在左侧丈余远之处。娇躯一晃,未见她如何作势,就欺到了舟桂花身前。

舟桂花心中大吃一惊,赶忙提气艇神,蓄势戒备。

梅香娇叱一声,道:“丑大姊,你想要我的宝马是不是?”

舟桂花虽然闯荡江湖多年,会过不少武林高手,哪见过眼前这对年轻男女这等凌厉的身手,奇异的招式。

见她欺身过来,并未发势攻击,笑答道:“小妹子,刚才是和你说着玩的,何必冒这么大的火气啊。”

梅香格格娇笑一声,道:“看你这付嘴脸,倒是实足的老江湖,刚才见一个人好欺,说话却是气焰万丈,现在看情势不对,口气却改得这么快。”

说完,倏的左掌一插,迎面劈出,舟桂花见她空手进招,以为有机可趁,猛然右手长剑一拓,疾扫梅香左腕。

哪知俏丫头动作快得出奇,左掌一招劈出,掌发半途,右手钢刀同时劈出,只听”锵铿”

一声巨响,舟桂花手中长剑,被震脱手。

舟桂花猛地吃了一惊,慌忙向后跃退,梅香娇叱一声,道:“你还想逃吗?”倏然跟踪追击。

舟桂花双脚还未站稳,俏丫头巳随身迫近,而且刀锋已抵颈项,闪避已自不及,只好把眼睛一闭,让她的刀锋划过。

梅香娇叱一声,道:“见你这等模样,怪可怜的,死罪饶了你,活罪却不能免。”

说完,刀光在舟桂花脸上左右一晃,两只耳朵齐根割了下来,又道:“快滚吧。”

舟桂花只觉两耳根一凉,突然睁开眼晴,伸手一摸,只觉鲜血顺颊流下。

她弯腰拾取削落的两只耳朵,狠狠地盯视梅香一眼,道:“削耳之仇,永世难忘。”说完,转身疾跃而去。

梅香娇笑,道:“随你的意思吧,我等着你来报仇就是。”

俏丫头眼看舟桂花身形消失之后,转眼四顾,见剑英和费伯南正在激斗。

俞剑英自从在清潭渡口,和梅香比技之后,心中甚是气愤难平,他看俏丫头割了舟桂花两只耳朵,突然奋起神威,大喝一声,剑法骤变。

刹那间,精锋电掣,寒光飞绕,只两招就把费伯南的两条臂膀,齐肩削落,冷笑一声,道:“你这等浓包,也想在江湖上耀武扬武,滚你的吧。”

费伯南嘿嘿冷笑一声,道:“好毒辣的手段,我费伯南变鬼,也要找你报削臂之仇。”

说完,身形一晃,猛地向凉亭石柱撞去,只闻“蓬”的一声,费伯南脑袋开了花,当堂溅血身死。

梅香冷眼旁观,但见剑英的一动一举,好像暗中都在和自己斗气,便移身剑英面前,笑道:“哥哥,还生妹妹的气吗?”

俞剑英两肩微微一耸,冷笑一声,道:“你行你的,我做我的,这难道也是生气不成?”

梅香笑道:“哥哥,你还说没有气,听你说话斩钉截铁似的,你平常绝没有这等现象。”

俞剑英仰脸斜视,冷冷说道:“我不气又与你何关。”

梅香道:“你这样神气,是对待义妹的态度吗?”

俞剑英道:“听你的口气,好像是要教训我,是也不是?”

梅香听他说话,咄咄逼人,实叫人忍无可忍。嗔道:“我这伺候人的丫头,岂敢存这等心,只求爷不生气就好啦。”

俞剑英听得心中火发,怒喝一声,又想和梅香动手,突闻八臂神乞大喝一声,道:“你们又在吵什么啦。”

两人听义父这一喝,把说在口边的话,咽回肚中。梅香即忙欺身八臂神乞面前,道:

“义父,英哥哥他欺负我啦。”

桑逸尘纵声大笑,道:“好啦,我知道了。”

再说,舜牧波和萧岐山激战了数十合,谁也没胜谁,都是半斤八两。

舜攸波偷眼一望,只见四个结盟弟妹中当场死去三个,一个双耳被削逃走,心中一惊,一失神,吃萧歧山的量天尺点中“阴交穴”。

只觉气翻血涌,一连后退七八步,吐出一口鲜血,拿桩不住,一跤摔在地下。

桑逸尘身形一晃,跃到舜攸波面前,伸手抓住舜攸波一只左腕,暗中提了一口真气,运起童子混元气功。

立时有一股热流循臂而上,桑逸尘一身的混元气功,独步武林,而且已练到炉火纯青,随心收发的至高境界。

舜攸波只觉一股热流循左臂而上,很快周行四肢,但到“丹田穴”时,却被自己凝聚的真气阻住。

而且微感血翻气涌,五腑浮动,心知负伤很重,苦笑一声,道:“桑大侠,你别故示仁慈吧,我伤的不轻,再也活不了啦。”

桑逸尘冷笑一声,道:“你想再恢复武功,作恶人间,却不可能,若想安份守己活在人间,老叫化还可勉强为力。”

舜攸波听老叫化这样一说,暗道:我已经是五十岁的人啦,还有什么宏愿大志,只要他能把我伤势疗好,纵然武功不复,也不甚要紧。

他有生存之希望,岂肯放过,当下点点头,说道:“桑大侠若能把我的伤势疗好,我当重新做人,以报相救之恩。”

桑逸尘大笑一声后,说道:“让我试试看吧,武功保不住,生还或许有望。”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我替你疗伤时,千万不可运气抵御啊。”

舜攸披点点头,道:“我快要断气的人了,哪还能运气抵御。”

桑逸尘放了握住他的手,长长出了一口真气,右手伸出食指,缓缓向他头顶”百会穴”

上点去。

舜攸波情不自禁上身微微一挺,只觉一股热流从顶门直透下来。

桑逸尘一指点过,立即缩回,但见他身未动,立即又向脑户、藏血、匿门、灵台,一路点将下去,直点到命门穴。

片刻之间,八臂神乞已是大汗淋漓,长眉梢头汗水黄豆般大,连连滚下,破大褂也被汗透湿。

俞剑英和梅香看义父损耗真气不少,赶忙上去阻止,桑逸尘苦笑一声,道:“你们早又不说,我已经把他的全部穴道都点到啦。”

舜攸波经八臂神乞把全身要穴打通后,只觉全身舒畅无比,略一运气,好似武功全失。

但他能死里逃生,纵然武功消失,也是很高兴的。

立即站起身,放眼一望,但见桑逸尘正盘腿坐在地下,闭目调息,不便打扰他,垂手站在他身侧。

桑逸尘功力浑雄,略经调息,即已恢复元气,缓缓站起身来,微微笑道:“你身上还有痛苦没有?”

舜攸波躬身一揖,道:“在下伤势已痊愈,谢谢桑大侠救命之恩。”

桑逸尘道:“别客气,老叫化一辈子也不喜欢人家感恩图报。”

说此,转眼一望梅香,又道:“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啊?”

舜仕波赶忙答道:“不怪小女侠,都是我们的错,死有应得。”

桑逸尘道:“你们五灵不在鄂中,跑来这里干什么?”

舜牧波脸泛愧色,转眼一望,指着费伯南死尸,道:“我这位盟弟,过去和铁罗汉迦龙,是很要好的朋友。一个月以前,铁罗汉迦龙,到鄂中去访我这位盟弟,说要联合绿林道中朋友,和中原各门各派作对,要我们兄弟赶到什么驼龙岛聚齐。当时我去秦中未返,我的四位盟兄妹,没有立即动身前往。日前我刚由秦中返来,经盟弟一说,我因居长,却不便违拗他们的意思,只好起程前往,今天恰好走到这儿,碰到这位女侠,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桑逸尘放声大笑,说道:“驼龙岛,你也不必再去了,快去想办法,把你三个盟兄妹的尸体埋了吧。”

桑逸尘仰脸一望,只见满天繁星,月白风清,看时辰已是酉末戌初了。袍袖一挥说道:

“走,我们还是赶到绿竹堡去吧。”

梅香知道义父的脾气,说一不二,也不勉强。她又走到剑英面前,笑道:“哥哥,你还生妹妹的气?”

俞剑英一仰脸,道:“我生你什么气来。”

梅香娇笑一声后,道:“好啦,你不生我的气,就请哥哥骑绿耳先走吧。”

俞剑英摇摇头,道:“应该你先走才对,我是客哪有先走之理。”

梅香笑道:“哥哥,我强你不过,我是绿竹堡的丫头,你是绿竹堡的贵宾对吗?”

说完,跃身骑上马,正待放辔疾奔,忽见前面一匹白马疾驰而来,只好把马勒住。

那人远离亭子数箭之地,即把前弃的势子收住,一跃下马,但见来人,正是老堡主程九鹏。

他跃下马背之后,疾跃上前,大笑一声,抱拳笑道:“我总算把各位接到了。”

桑逸尘等人一齐拱手还了一礼,笑道:“程老堡主,劳你跑这么远来接我们,真不敢当啊。”

程九鹏一眼看到梅香也在这儿,心中一愕,失声叫道:“哟,梅香你什幺时候和桑大侠他们碰在一起了,你三年多来,没有消息,真把人急坏啦。”

梅香赶忙抢前一步,检衽一礼,笑道:“谢谢老爷挂心,丫头该死,回家后愿领家法。”

程九鹏摇摇头,道:“你能无恙归来,我就安心啦。”

说此,转眼向剑英望去,说道:“剑英,你骑马和梅香先走,回去告诉你天龙哥,赶快准备酒菜,替各位洗尘。”

俞剑英躬身一揖,答道:“遵命。”说完,即向程九鹏骑来的宝驹跃去,纵上马背一夹马肚,即放辔疾驰。

梅香也跟着跃上马背,辔绳一抖,绿耳展开四蹄,随后迫去,只片刻之间,就到剑英的身后,笑道:“哥哥,你不是说过,只要我改过,仍然一样对我好,可是这几天,你都在生我的气,究竟是什么原因,哥哥说给我听听好吗?”

俞小侠连头都没有回望一下,好似设有听见,拼命地向前驰奔而去。

他骑的那匹白驹,脚程并不算差,但比起绿耳来,却相差甚远。

任你剑英故辔疾驰,但绿耳仍然是紧紧地跟在剑英的身后,不即不离。

这样一来,更激起俞小侠怒火,他以为梅香存心在他面前卖弄,两人快要接近绿竹堡时,突见前面一匹白马,迎面疾奔而来。

俞小侠倏然勒马停住,梅香未想到他会突然勒马不前,绿耳猛然向前一冲,险些把白驹冲下路旁沟中。

剑英翻身跃下马背,怒喝一声,道:“梅香,你是存心和我过不去,是也不是?”

梅香娇笑一声,道:“丫头岂敢对少爷无礼。”

话声刚落,迎面疾驰而来的白马,正是程天龙,他一眼看到梅香,不禁失声叫道:“哟,梅香,好久不见你啦。”

梅香慌忙跃下马来,裣衽一礼,笑道:“少爷,你好吗?”

俞剑英见她也跳下马背,这一下火气更大。但因程天龙在此不便发作,拱手一礼,道:

“程兄,你是来迎人的吗?”

程天龙在马上微微欠身,笑道:“家父来了好久,却未见他老人家把你们接到,我不放心,所以随后赶来。”

俞剑英道:“他们随后就到,他老人家命我先回来转告程兄,赶快准备酒菜给众人洗尘。”

程天龙点点头,道:“既然到了,我们就先回家吧。”

俞剑英道:“程兄,你先走吧,我在这儿等侯他们。”

程天龙道:“这样也好,我就先走一步啦。”说完,掉转马头,疾驰而去。

俞剑英见梅香不走,星目圆睁,怒道:“你不走,是不是还想和我拼个死活?”

梅香笑道:“哥哥,你肯指教,我当遵命奉陪。”

俞剑英放眼一望,见前面四五丈之外,有块草坪,大约有一两亩地宽,伸手一指,道:

“走!我们在那块草地上去决个生死吧。”

梅香笑道:“走就走!谁还怕你不成,倒未必能一定胜得!”

说完,两人都没有再纵上马背,牵着坐骑,双双往前面草地走去。

两人走到草坪,各把马拴在一边,即向当中跃去。俞剑英手腕一翻,拔下背上惊虹剑,剑出鞘寒光耀发,龙吟之声,不绝于耳。

剑英剑眉一扬,冷笑一声,道:“我若和你把兵刃交换使用,你会说我瞧不起你,我只好占点便宜,你就赶快拿出刚才夺来的钢刀吧。”

梅香笑道:“哟,我明白啦,却想不到你的心,竟是这等狠毒,现在你和我们姑娘及你的师姊,就要举行娥英共侍的婚礼了,用不着我梅香作牵线娘啦,是想仗宝刃,把我杀了,你说是吗?”

剑英怒喝一声,道:“别图逞口舌之利,把钢刀给我。”说完,手臃一扬,惊虹剑脱手飞出,直向梅香面前飞去。

梅香身形一晃,把惊虹剑接在手中,顺手把钢刀抛了过去。

俞小侠接住钢刀,晃了一晃,倒也银芒刺目,突然大喝一声,踏中宫,其身一招“神龙摆尾”横里扫去。

梅香娇笑一声,惊虹剑即展“金丝缠腕”,反截俞小侠握刀右臂。

俞小侠收势回刀,长笑一声,身躯微晃,刷!刷!刷!连续抢攻三招。

梅香也不再谦让,避过三招之后,立还颜色,惊虹剑顺势横扫,瞬息之间,还了四剑。

俞剑英长笑一声,立即展开快速猛攻,刀摇寒星万点,光化活蛇绕身,只数招之后,只见刀光闪闪,却不见人影。

梅香也施展所学,惊虹剑也舞的风雨不适,霍霍风生,远远就见两道银虹,飞来卷去,美观极了。

老堡主程九鹏走在前面引路,他很远就望到两团白光,以为是地下升起浓烟白雾,但仔细一看,又不太像。

他脚下立刻加快,向白光疾速奔驰而来,走近草地伫立,放眼望去,只见白光,看不见人的影子。

看了一阵,还疑是自己的老眼花,用衣袖在眼上擦拭了一番,仍然看不见两人的影子。

他也不知是什么人在此比剑,情不自禁的大笑一摇,道:“好凌厉的剑法啊。”

突闻一声大喝,通:“你们两人在干什么?快住手。”

两人听这一声大喝,同时收住剑势,但见剑光敛处,正是梅香和剑英两人。

老堡主心头一震,骤然哈哈两声大笑,说道:“梅香,快回家去吧,我有话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