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乍现。

天边已渐渐露出鱼肚白。

红娃儿孤寂的站在舍身崖上,望著脚底的流云,再也抑压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哇晚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良久——

红娃儿始一声长叹,喃喃自语道:「春梦了无痕,大千红尘,对我已无留恋,唉,我该走了。」

说话声中,只见红娃儿轻一纵身,毅然跃入舍身崖下的万丈深渊内。

唉,舍问世间情为何物?能令人生,亦能令人死!

蓦地——

一声惊叫。

接著——

人影疾闪。

就见——

一道白色身影,快如电光石火,已从那万丈深渊之内,灰蒙蒙的流云之中,飞跃了出来。

原来——

是日月公主朱玉涵,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将飞坠万丈深渊的红娃儿一把揪住,适时救了起来。

可是-

红娃儿已存必死之心,根本不领她这份儿情,再说,朱玉涵在她身後,她也没看到是谁救了她……

红娃儿一阵挣扎,仍无法将朱玉涵甩开,心里一急,右肘猛一用力,闪电般向後撞去。

变生肘腋。

朱玉涵欲避不能,抓紧红娃儿的玉手又不敢放松,闷哼声中,她和红娃儿刚刚升起的娇躯,又向那万丈深渊中疾坠下去!

朱玉涵非但身负绝世武学,更是胆识过人,临危不乱,只见她猛一提气,右脚脚尖,疾点左脚脚面,就这一借之力,飞坠的娇躯,快拟闪电,又冲天而起,一旋一转,她和红娃儿已双双飘落在舍身崖上。

惊魂甫定。

一阵沉寂。

红娃儿激动的情绪,已渐渐平静下来,蓦然回首,娇躯一颤,如遭蛇噬,连连後退,冷冷瞪著朱玉涵,久久不发一语。

朱玉涵皓腕轻抬,梳拢了一下技面秀发,淡淡一笑,缓缓瞅著红娃儿说道:「你,你很意外?」

红娃儿虽然见过她,但却只是惊鸿一瞥,而且只是一个背影,她再也没想到,她会如此之美,美得令人不敢逼视,美得令人心动,美得使人迷失。

就像是瑶池临凡的仙子,清丽脱俗,一尘不染,气度高华,举止雍容,令人景仰,使人自惭形秽,但却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平实谦和的感觉中,兴起一股想去亲近她的念头。

难怪陆小飘会弃她而去。红娃儿在想,如果换了自己是陆小飘,也会迷失自己,不克自拔,拜倒在这个女神的石榴裙下。

一念至此。

红娃儿不但原谅了陆小飘对她的薄情,对於眼前的这个情敌的仇视,彷佛无形中也减轻了一些。

因此——

红娃儿把到了嘴边儿的那些刻薄,狠毒,嘲讽她的话,突然又给咽了回去,一声冷笑,沉声说道:「不错!我不但意外,而且,也很奇怪。」

朱玉涵轻轻一笑,瞅著红娃儿说道:「奇怪?为什麽?」

红娃儿一声长叹,缓缓说道:「奇怪你为什麽要救我?我死了——不正合你们的心意吗?」

朱玉涵一声苦笑,眉目之间,现出一抹无可奈何的淡淡轻愁,一声轻叹,仰首望天,良久,始缓缓说道:「人非太虚,孰能无情?因为我的身份不同,使我没有爱的权力,也没有恨的自由,他们把我当作神,捧得高高。

由於他们的愚蠢,使我既没有过去,也没有现在,更没有将来,我的人虽然还活著,可是我的心早就死了。就在这个时候。他闯进了我的身边,我那枯萎已久的心,突然之间,又活了起来,他深深吸引著我,重新燃起了我的希望之火,使我无法自持!

别笑我。我也是人,也有人的需要,也有人的七情和六欲,唉,没想到苍天弄人,竟一至此,当我发现你爱他爱得如此之深的时候,我才知道大错业已铸成,我本想一走了之,青灯木鱼,了此一生,成全你们……

可是当我一想到他的性子,我又改变了主意,因为这样一来,只有把事情弄得更糟,不但毁了他,也毁了你和我,造成永远无法弥补的人间悲剧。

你是聪明人,我不说,你也会了解其中的道理……我救你,是为了他,也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我没有理由祈求你的原谅,只希望别毁了他,因为你也深深爱著他……我已言尽於此,只要你一句话,我会一无所求的离开他,至死不复相见。」

红娃儿心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默默无语,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话虽然是那麽诚恳谦和,但在红娃儿的感觉上,就像是天生谦和的主人,在向奴仆客气,主人虽然是发自内心的本意,但奴仆受了,却是极为难安。

有种人,天生彷佛就应该高高在上骄傲似的,他纵然将骄傲埋藏在心底,甚至於觉得骄傲不对,但对别人来说,却觉得他的骄傲,乃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儿。

朱玉涵脸上的笑脸虽然那麽平实亲切,话说得那样诚恳谦和,但红娃儿反而觉得她高高在上,她越是对自已谦和亲切,红娃儿越是感觉到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心慌意乱不安。

良久——

红娃儿始不安的瞥了她一眼,轻轻说道:「涵姐……」

朱玉涵目射奇光,娇躯微微一颔,泪水涟涟,滚滚滴落,喜极而泣的说道:「红娃儿,你——你叫我什麽?」

红娃儿微微一怔,怯怯不安的说道:「你——你不高兴?我是跟著小飘叫的。」

朱玉涵笑了,高兴的说道。「我高兴,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娃儿妹,你能再叫我一声吗?」

红娃儿也笑了,一头扑进她的怀里,仰首望著她,激动的说道:「涵姐,你——你能容得下我麽?」

朱玉涵轻抚著她的秀发,爱护备至的说道:「傻丫头,从现在起,涵姐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委曲!」

口口口口口口

山雨欲来风满楼。

表面平静的张垣,骨子里却是风起云涌,稍为敏感一点的人,已经可以感觉到这种追人的气氛。

张垣,因地处偏远,除了一些因获罪被流放到此的朝廷命官,和南来北往的生意人外,很少有外乡人,间关万里前来张垣。

现在——

张垣城里城外,大街小巷,不但随时随地可以看见这些形形色色的外乡人,而更令人奇怪的是这些操著各地方言的外乡人,大都是身携兵刃,个个精神饱满,两眼炯炯有神,太阳穴高高隆起,极为扎眼,内行人一瞥即知,这些人俱为江湖武林中人。

这些人不但会武,而且还是内外兼修,功力已臻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绝代高手。

还有——

就是一些衣著华丽,昂首涧步,身背长剑,驰马长街,肆无忌惮,既不管百姓的死活,更无惧於官府究办的大内侍卫。

他们来张垣做什麽?

没有人知道。

他们来张垣的目的何在?

当然更不会有人知道。

一日。

华灯初上。

张垣城内,突然传出了一个轰动全城,耸人听闻的消息,人们争相走告,茶楼酒肆,街头巷尾,人们所谈论的,也都离不开这件事儿!

原来——

有两个外乡人,一老一少上见於一日之间,踩了张垣大小四十九家赌场的盘子,迫使张垣所有的赌场,全部都关门大吉。

这可是千百年来赌国前所未见,前所未闻的大事儿,一般来说,赌场无心中得罪客人,当然在所难免,客人咽不下这口气,找来高手踩盘子,砸场子可以说是司空见惯,并不足为奇.

很多都是由赌场主人出面认栽道歉,摆上一桌,三杯下肚,吐出客人在场子里输的钱财,面子有了,大家哈哈一笑也就算了。

最多将路易些许股份,拨归对方名下,成为乾股儿,三节结帐分红,化干戈为玉帛,反而成为一家人。

看起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说穿了也就没啥好稀奇的了,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罢了。

原来当时一般稍具规模,小有名气的赌场,在场子里遇到真正高手,或有身负绝世赌技的人来际盘子时,非但不会耍赖为难对方,反而会非常礼遇的将赌场若干股份,拨归对方名户下,成为该赌场的股东老板,一年三节,按时结算分红。

这是赌场对於身怀绝世赌技的高手,表达最高敬意的一种方式,不过——这种情形却并不多见。

从表面上看。

赌场当然是吃了大亏,其实,赌场的算盘,打得比谁都要精。

第一,对方既然成为这家赌场的股东老板,往後,他当然就不能再到自己的场子里来赌博下注见。

第二,万一日後再有高手到这赌场来踩盘子,砸场子,他身为股东老板,自然不能不闻不问,有义务出来挡一挡。

再说能被称为赌国高手的人,大多都争气不争财,面子有了,大家哈哈一笑,很少有人会一年三节,到场子里分红结算。

你够朋友,这些赌场可更够意思。

你一年不来,赌场里的负责人会把你该得的,替你放利生息,数十年如一日,只要这家赌场不倒,就算是你的後世子孙来,他们也绝对不会赖帐。

这就是江湖义气。

因此这一老一少的所作所为,也就更显得诡异蹊跷,令人莫测高深了。

就算——

那一家赌场得罪了他们,也应该针对那一家赌场下手才对,也绝对没有理由与整个张垣赌国为敌的道理。

一般来说。

开赌场的人,不但在地面儿上要能呼风唤雨,八面玲珑,而且在黑白两道儿,官府衙门,更要吃得开,兜得转,背後也有一股强大力量撑腰,作为後盾,否则,这家赌场是准会关门儿大吉。

因此一般人在赌场中倾家荡产,吃了暗亏之後,多半自认倒楣,不敢轻举妄动,以兔招来杀身之祸。

这一老一少,既然身负绝世赌技,当然不会不了解这个理。

俗话说,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

看来——

这一老一少,除了身负绝世赌技之外,必有一身惊人武学,或者,另外有所仗势,否则,他二人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公然向整个张垣赌国挑战。

事情发生了,照道理应闹翻了半天才对,可是张垣赌国却出奇的平静,四十九家赌场主人就像没事人儿似的,谁也未曾做任何表示。

这倒不是他们怕事儿,也绝不会忍气吞声,就此算了,而是他们素以如意赌坊马首是瞻,在如意赌坊胜老爷子没有表明态度之前,不敢稍有逾越罢了。

怪就怪在这一老一少,得手之後,并没有远走高飞的意思,大马金刀的住在张垣最豪华,最高级的悦来客栈里?似乎根本就没把张垣赌国群雄,江湖道儿上朋友,放在他们的眼睛里。

这表面的平静,背後却是风起云涌,隐藏著无限杀机,看来平静的江湖武林?又将因此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再说如意赌坊的胜不武胜老爷子,他不但身怀绝世赌技,一身武学,在江湖武林中亦鲜有对手,别说是潜伏在张垣日月会的如云高手,就凭他和陆小飘二人之力,对付那一老一少,应该是游又有馀。

他之所以忍气吞声,不动声色,是因为他久历江湖,见多识广,他已看出这一老一少背後,似乎隐藏著一个极大的阴谋,在他没有完全了解之前,他不愿意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同时——

大内高手亦无巧不巧的在此时出现张垣,应该不完全是巧合才对,小不忍则乱大谋,胜老爷子权衡利害,为了日月会的前途,和日月公主的安全,他决定先去见过常五,再采取行动。

一念至此。

胜老爷子忙将如意赌坊一切事务上父待给公孙赞,悄悄儿从後门溜了出去,四下略一打量,见无人监视跟踪,始放开脚步,向月风小筑奔去。

口口口口口口

星月争辉。

夜色朦胧。

北城根儿了无人踪,一片死寂。

胜老爷子急於往见常五,见四下里无人,忙提气行功,双脚轻一点地,身形似电,迅如飘风,晃眼之间,人已窜出十来丈远。

「站住!」

蓦地——

一声断喝。

接著——

人影翻飞。

但见——

刀光如雪。

剑气冲天。

疾旋狂转。

透体生寒。

冷笑声中上名大内侍卫,从天而降,已将胜老爷子逼落当场,刀剑并学,互成犄角之势,似是生怕他乘机逃脱。

「啊,原来是你?」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一瞬不瞬的瞪著胜老爷子,突然哈哈大笑,手中三尺青锋振腕一指,极为得意的笑著说道:「哈哈哈!这守株待兔虽然是最竽的法子,但对付你们这些自认为聪明的人,却是最有效的方法……」

这大内侍卫领班宫辅基,不但剑法如神,武功高强,更是极工心计,不少反清复明帮会,仁人志士,均瓦解命丧其手,因此,深受当今圣上之喜爱宠信。

日前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和这两名一等侍卫前往如意赌坊要钱,因此,他立刻认出胜老爷子来。

日月会曾多次下令,派遣高手,伺机暗杀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总因其生性狡猾,见机得早,加上他从不只身涉险,单独行动,以至功亏一篑,均未得逞。

胜老爷子心头狂震,但仍故作平静的哈哈一笑,双手一拱,接著说道:「老朽见过三位大人,只因小儿身患重病,一时心急,忙著赶路,得罪之处,尚请见谅。」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狡猾的盯著胜老爷子,冷冷一笑,沉声说道:「老人家好眼力,既然你已看出我们兄弟的身份,那咱们就乾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老人家好俊的轻身功夫,如果我官辅基没看走眼,老人家纵非日月会馀孽,也必和日月会中人有所牵连。

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儿,不知道你是束手就缚,跟我们走呢?还是要咱们哥儿几个伺候你老人家上路哪?」

胜老爷子心神一凛,心想这官辅基果然名不虚传,利害得紧,一眼就看穿了自已的身份,原来他前往如意赌坊是另有目的,我还是见机行事,小心应付为妙。否则自己身遭杀身之祸事小,公主的安全事大,如果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为日月会带来一场空前浩劫,那罪孽可就深重了。

一念至此。

胜老爷子忙将双手一拱,故作不安的说道:「官大人您也太抬举老朽了,我那一手三脚猫的轻身功夫,乃是庄稼把式,全张垣的人,谁都会,不值方家一笑。

老朽世居张垣,乃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和日月会中人有所牵连,可是要杀头的噢,官大人,您——您可不能跟老朽开这个玩笑。」

那两个一等侍卫已是不耐,眼睛一翻,一声冷咛,沉声喝道:「老小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哼!你他妈的少在这儿装蒜……」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信手一挥,制止他们两再说下去,脸色一沉,装腔作势的说道:「张威,赵强,不得无礼。」

张威,赵强连连称是,垂手恭立一旁,一语不发。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轻轻瞥了胜老爷子一眼,淡淡一笑,软硬兼施的说道:「咱们兄弟吃粮当差,也是身不由己,还请老人家多多原谅。

既然是令郎病重,老人家还是早点儿回去照顾的好,咱们兄弟跟您到府上瞧瞧,回去也好有个交待。

只要是令郎的确有病在身,咱们哥儿几个一拍屁股,鬼头就走,绝不为难您老人家,请吧!」

这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果有过人之处,他看准胜老爷子在信口瞎掰,轻描淡写的就拿话给扣住,使他无从再狡辩抵赖。

果然——

胜老爷子已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一时无言以对,浑身直冒冷汗,暗暗忖道:「糟!今夜若不能将这三名鹰犬放倒,就算我一头撞死,他们也会从如意赌坊人的身上,追查出常五和公主的下落。

以一对一,我或许能一举将官辅基这厮扑杀,以一对三,可以说是毫无胜算,唉!战既不能,走只有把事情弄得更糟,天啊!我——我该怎麽办?怎麽办……」

胜老爷子忧心如焚,怔立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一声冷笑,沉声叱道:「老小子,你已不打自招,来呀!给我拿下!」

张威,赵强齐声说道:「卑职遵命。」

说话声中,张威手中弯刀一顺,身形如电,业已抢占上首,赵强跨步前欺,银光暴闪,手中护手钓顺势一递,已将胜老爷子退路封住。

这两名大内侍卫动如脱兔,配合得天衣无缝儿,一前一後,将胜老爷子夹在中间。

胜老爷子心悬公主安危,又生怕日月会在张垣心腹重地,被这些大内鹰大查获,一直举棋不定,以至先机尽失,只有等著挨打的份儿。

说时迟,那时快。

但见——

两道银虹。

冲天飞起。

映月生辉。

快拟闪电。

刀光如雪,刃影千重,一前一後,直似损星飞坠,劲风呼啸,寒气逼人,猛向胜老爷子当头罩下。

胜老爷子一声冷笑,气沉丹田,力贯双臂,不闪不避,拧身一纵,人已原地拔起,双掌疾翻,快拟闪电,直向刀光钩影中拍去,准备拚却一死,也要先将这两个大内的鹰犬先行放倒。

蓦地——

一声朗啸。

就见——

一抹寒光,快如电光石火,直向那刀光钩影中射去。

「张威,赵强快退!」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金铁交呜声中,响起两声闷哼,接著,两条人影已被震飞丈外。

一切重归寂静。

只不过眼前已多了一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银白长衫,粉底薄履,文雅中透著刚建,玉面朱唇,精灵中显得有些古怪。

他嘴角儿含笑,长剑平胸,轻轻膘了这三个大内侍卫一眼,不屑的说道:「三位以多胜少,欺侮一个老人家,你们——不觉得过分吗?无耻!」

大内侍卫领班宫辅基见张威和赵强胸前鲜血不停在滴,不禁心神一凛,瞪著他沉声喝道:「无知竖子,但敢硬架你家老爷的梁子!你可知道咱家的……」

美少年嘴角儿轻轻一撇,冷嘲热讽的笑骂道:「阁下不必夸耀,充其量是三个数典忘祖一群不知耻的大内奴才!」

宫辅基气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气的浑身发抖一时说不上话来。胜老爷子已是喜极而泣,激动的说道:「小飘,你来得太好了……」

原来这个美少年就是精灵古怪的陆小飘。

大内侍卫领班宫辅基冷冷一笑,指著陆小飘叱道:「好小子!原来你也是日月会的馀孽?难道你不怕凌迟处死,罪灭九族?

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子,咱家不忍心看著你年纪轻轻儿的掉脑袋,你若能戴罪立功,将这老儿替我拿下,咱家自会网开一面,留你一步自新之路……」

陆小飘双眉轩动,怒目圆睁,泼口大骂道:「放你娘的七十二个连环屁,我……」

胜老爷子一拉陆小飘,抢著在他耳根子上轻轻说道:「小兄弟,这三个王八蛋已经去过如意赌坊,速战速决,绝不能留下任何一个活口儿。

否则我日月会必将陷入万韧不复之地,我去缠住官辅基,那两个就交给你了,要狠要快,千万不能手下留情!」

陆小飘连连点头称是,顺手将长剑交到胜老爷子手上,淡淡一笑,接著说道:「那两块废料已伤在晚辈剑下,赤手空拳,足可应付,倒是那个宫辅基,看起来十分扎手,您老人家没有兵刃,岂不是太吃亏了。」

胜老爷子知道陆小飘的性子,同时,也看出那张威和赵强,绝非陆小飘的对手,点头一笑,不再推辞,欣然接过长剑。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被陆小飘一再羞辱,骂得他火冒三丈,瞥了张威,赵强一眼,沉声喝道:「给我拿下。」

张威和赵强躬身听令,齐声说道:「卑职遵命。」

陆小飘已从日月公主朱玉涵的口中,知道了这些大内鹰犬的恶行,民族仇恨,化做熊熊烈火,在他心中炽烈的燃烧著,他已经决定不放过这三个大内鹰犬,发散发散他内心的一股子闷气。

此时——

张威和赵威已抢占有利位置,一前一後,拉开架势,齐声喝道:「小子!你的家伙呢?」

陆小飘背负双手,淡淡一笑?缓缓说道:「哼!对付你们这两块废料,还用不著我动家伙!」

张威一声断喝,接著叱道。「妈啦格巴子!死到临头,还在这儿吹大气儿,小子——你就接招儿吧!」

说话声中,右臂疾扬,手中弯刀业已递出,刀光如雪,冲天飞起,劲风呼啸,快拟闪电,猛向陆小飘迎面劈了过去。

赵强可也没闲著,身形如电,凌空疾旋,人已到了陆小飘左後方,护手的一摆,快如电光石火一般,直取陆小飘的「肩井」要穴。

他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一前一後,同时出招儿,声势惊人,招术凌厉,不愧为大内高手。

陆小飘冷冷一笑,不闪不避,也未见他有任何动作,仍然背负双手,笔直的屹人止原地,一动没动,只是他眼睛里的杀机更浓。

说是迟,那时快,刀光钩影,业已临头。

陆小飘仍然一动没动,似是不知死之将至。

胜老爷子顿足惊呼,一颗心差点儿没跳出来,忙以手遮面,背过身去,似是不忍见陆小飘惨死之状。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欣喜若狂,抚髯大笑,静待刀落人亡。

蓦地——

金铁交呜。

人影翻飞。

接著——

传出一声惨叫,夹杂著一声闷哼!

胜老爷子和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心神一冻,忙定睛看去,禁不住同时失声惊呼道:「啊……」

只见陆小飘仍然背负双手,笔直的站在那儿,一动没动,只不过他已经换了个地方儿。

再看——

张威的弯刀已狠狠在趋强的左肩上砍了一刀,而赵强的护手钩,也同时在张威的左肩上给了他一家伙。

二人血肉模糊,怒目圆睁,头冒冷汗,脚步踱枪,摇摇欲坠。

张威双目尽赤,直欲喷火,浑身颤抖,指著赵强怒声叱道:「你?……」

赵强也怒目圆睁,咬牙切齿,似欲拚命,同时瞪著张威吼道:「你?」

真他妈的邪门儿。

谁也没看清楚陆小飘在刀光的影加身的刹那之间,是如何的躲过这石破天惊一击?难道有鬼?

别说是胜老爷子和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给弄糊涂了,就连张威,赵强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让陆小飘溜走?

反而糊里糊涂,莫明其妙的会伤了自己人。

胜老爷子心头狂喜,一颗悬著的心,终於放了下来,他知道,这三个作恶多端的大内鹰犬,他们的死期已经到了。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头上直冒冷汗,一颗心直往下沉,浑身上下猛打哆嗉。

「我操你个妹子,有种的别跑!」

张威可真有股子狠劲儿,虽然左一眉挨了赵强一护手钩,他非但不退,反而形同疯狂,情急拚命,纵身飞扑,举刀就砍。

陆小飘果然有种没跑,背负双手,一动没动,等在那儿挨刀。

张威在没入官之前,也算是江湖武林中的响叮当的人物,这拚命一刀,威力果然非同小可。

说时迟,那时快。

张威手中弯刀直劈而下,快如电光石火,晃眼之间,刀锋距离陆小飘的脑门儿已近在咫尺,眼看节将血溅尸横,毙命当场。

但是陆小飘却一无反应,仍然背负双手,笔直的站在那儿,一动没动。

张威喜形於色,只等刀落人亡。

「小王八羔子,你就给我躺下吧!」

刀光疾闪,快如风驰电掣,刀锋已触及陆小飘头上发丝,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陆小飘左手业已紧紧扣在张威右腕脉门上。

张威肝胆俱裂,魂飞天外,面红耳赤,举刀难下。

陆小飘目射凶光,右手五指箕张,快拟闪电,已担在张威的脖子上,手指人肉盈寸,鲜血顺指狂喷。

接著——

就见陆小飘振腕用力一捧,只听「咋喳」一声脆响,张威的脑袋瓜子已经搬了家,被他活生生的拧断,掉在地上直打滚儿。

哈哈,张威可连个屁都没来得及放业已人头落地,一命呜呼。

再说——

那个赵强眼见张威挥刀疾劈即将得手,那是让他独占功劳,晃肩拧腰,人影齐飞迅如飘风,直向陆小飘撞了过去。

谁知——

变生肘腋,祸起萧墙。

赵强一见情形不对,那儿还管得了张威的死活?一缩脖儿,脚底下抹油,掉头脚丫子就跑。

陆小飘一声冷笑,沉声喝道:「站住。」

站住?门都没有!他还想要命哪?

赵强可跑得比兔子还要快,晃眼工夫儿,人已奔出十来丈远。

陆小飘眼睛闪过一抹杀机,一声冷笑,沉声叱道:「哼!你还跑得了嘛?」

话声甫落。

只见——

陆小飘右脚脚尖儿轻轻一勾一挑,银光闪处,张威落在地上的那柄弯刀,已飞落在他手上,运足内力,抖手掷出。

蓦地——

一道白虹,疾射飞出,风驰电掣,锐啸刺耳?

刀光过处,血肉横飞,惨嚎声中,赵强已被那柄飞刀穿心腹,「咕咚」一声,倒地身亡,那柄弯刀伤人之後!馀威仍然不减,就听「当」的一声巨响,弯刀已齐柄没入那坚逾精钢的城墙之内。

说来话长,其实这一切只不过是晃眼间的事儿,两名身负绝世武学的一等大内侍卫,竟一招儿未出,就魂归地府去了。

陆小飘仍然一动没动,笔直的站在那儿,他的手在滴血,那是大内侍卫张威的血。

血——使陆小飘变得更凶狠,更暴戾,更残酷,也更骠悍。

别说是胜老爷子,就是那个以杀人为职业的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也被陆小飘这种世所罕见的残酷杀人手段,吓得目瞪口呆,魂飞魄散。

一阵沉寂。

除了风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空气就像突然凝结似的,让人透不过气儿来。

忽然——

一道人影。

冲天飞起。

快拟闪电。

落荒逃逸。

被陆小飘残酷杀人手段惊怔当场的胜老爷子,荡地回过神来,望著业已远去的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的背影,不禁顿足槌胸长叹道:「我——真该死!这……」

「放心,他逃不掉!」

说话声中。

只见——

陆小飘身形似电,一如流星赶月,晃眼之间,已越过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凌空疾旋,回身出掌,冷冷一笑,断声喝道:「回去!」

哈!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还真听话,人影翻飞,闷哼声中,已被陆小飘逼落在地。

陆小飘眼睛里布满血丝,凶光闪射,步步进逼,就像一头疯狂的颜狼,似欲择人而噬。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步步後退,脸色苍白,左顾右盼,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他想——溜。

陆小飘冷冷一笑,缓缓说道:「哼!明年此时!就是你的周年忌日,宫辅基!你还想溜?」

他是想溜,可是他心里明白,自己绝对溜不掉,那只有死得更快,死得更惨。

陆小飘越逼越近。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面如死灰,冷汗直流,突然心底泛起一股子寒意。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知道自己要死,而又不知道什麽时候儿死?怎么个死法儿?

一阵沉寂。

片刻,就听陆小飘一声冷笑!瞪著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沉声说道:「官辅基!你刚才不是说要杀我吗?那你为什麽还不动手呢?」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被陆小飘那利如刀锋的眼神,瞪得心神狂额,连忙疾退,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

陆小飘步步进逼,继续说道:「怎麽?你是高抬贵手,不杀我了?」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垂首不语。

陆小飘冷冷笑道:「是杀不了我?」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嘴角儿掀动了一下儿,想说什麽,但没敢说出口。

「抑或是不敢杀我了?」陆小飘神色一变,断声继续*问他道:「官辅基?官领班,官大人,你——你刚才的威风都到那儿去了?」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浑身一头,不敢仰视,一缩脖儿,把头垂得更低。

陆小飘纵声狂笑,不屑的瞪了他一眼,沉声叱道:「呸!亏你还是个堂堂七尺之躯的男子汉,刀头舔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怎麽扭扭捏捏,倒像是个两截儿穿衣的娘儿们哪?」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知道,今日之事,决难善了,把心一横,猛一抬头,怒声喝道:「小狗,咱家一再相让,尔却得寸进尺,步步进逼,难道谁还怕你不成?」

「官辅基,本来我要将你剁为肉酱,看在你还有这麽一丁点儿骨气的分儿上,大解八块算了!」陆小飘一伸手,冲著胜老爷子说道:「老人家,把剑给我。」

胜老爷子见陆小飘目射凶光,一脸杀气,轻轻一叹,把到嘴边儿的话,又给吞了回去,右臂一扬,将长剑抖手掷了过去。

剑呜声中。

银虹暴闪。

陆小飘手中长剑,业已出匣,一指大内侍卫领班宫辅基,冷冷说道:「宫辅基,你就出招儿吧。」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一声冷哼,脚下不丁不八,凝神屹上止,气沉丹田,力贯双臂,蓄势以待。

陆小飘一语不发!右臂平伸,长创业已递出,银虹耀眼,快如电光石火一般,直向大内侍卫领班宫辅基「将台」要穴点了过去。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一声冷笑,直待陆小飘长剑点到,始突然一个翻身,右剑左掌,同时攻出,三尺青锋化削为刺,直取陆小飘前胸「步廊」要穴,左掌却同时日向他的「肩并」穴。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果然艺业惊人,以静制动,伺机反击!看似乎淡无,实则暗蕴了无限杀机。

胜老爷子看得心头一震,不禁替陆小飘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只见陆小飘左手一扬,快拟电奔,手腕翻转之间,五指齐伸.猛向大内侍卫领班宫辅基击来手掌脉门上扣去。

右手长剑疾收,挡胸上封,金铁交呜声中,已将他那当胸一剑!闪电架开。

陆小飘天赋异子,一目十行,触类旁通,过目不忘,他这擒拿,封袭手法,乃是在秃鹰黑三儿和天下群雄比武时,从各门各派,天下武功精华中,悟解融会出来的自创新招儿,和一般常见手法,大不相同。

看似简单,朴实无华,但却奥妙无穷,极为管用,似缓实快,出人意表。

刹那之间。

攻守易势,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反被陆小飘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後退。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自出道以来,身经百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没想到今日却被一个乳臭末乾的黄口小儿,一招儿逼退,真个是掏尽三江水,难洗今日满面羞,不禁动了肝火。

只见——

大内侍卫领班宫尔基须发戟立,目红如火,神色骇人,一声暴吼,纵身疾跃,不退反进,手中三尺青锋一振,摇挥下击,银光连闪,酒下满天剑影。

胜老爷子虽然知道陆小飘武功已臻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但这只不过是一种猜测,究竟未曾亲眼目睹,何况!他只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大孩子。

胜老爷子一见大内侍卫领班宫辅基剑法奇诡,攻势凌厉,不禁为陆小飘担心起来,纵身前欺,大声说道:「小兄弟勿慌.老哥哥前来助你……」

「老人家速退,这跳梁小丑,还奈何不了在下!」

说话声中,但见人影翻飞,快拟风驰电掣,陆小飘业已一飞冲天,手中长剑振腕向上一递,一柱擎天反向当头罩下的千重剑幕中,迎刺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

陆小飘手中长剑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穿入大内侍卫领班宫辅基下击的如山剑影中。

就听——

金铁交呜。

声震耳鼓。

接著——

银在飞射。

一旋一转。

就见——

两条人影,快拟闪电,一合即分,闷哼过处,陆小飘和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已同时由半空中飘落在地。

胜老爷子心神一凛,忙定睛看去,只见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脸色苍白,馀悸犹存,胸前鲜血,不停的直往下滴。

再看陆小飘,却气定神闲,一动不动,笔直的站立原地,目射凶光,杀机更浓,一瞬不瞬的瞪著大内侍卫领班宫辅基,伺机而动。

大内侍卫领班宫辅基怒火更炽,一咬牙,强忍胸前剑伤,蓦然一声暴吼,冷冷叱道:「好身手,好招术,好奇奥的武学,果然让官某大开眼界,来来来,待官某再来领教几招儿……」

说话声中,只见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双脚轻一点地,「呼」的一声,人已冲天而起,右手三尺青锋猛然往下一沉,反手向上斜削直取陆小飘左胁肋骨,左手化掌为指,快拟闪电,直向他「期门」要穴点去。

剑光指影,其诡难测,迅如飘风,其疾似电!两招齐发,声势惊人。

此刻胜老爷子才看出,陆小飘年纪虽小,但却胸罗万有,智慧如海,武功已臻超凡入圣之境。

看来那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已成瓮中之鳖,俎上之内,绝非其敌,遂不再为他担心,退过一旁,屏息观战。

陆小飘见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右剑左指,一齐放至,忙倒提长剑,移步旋身,一招「花谢花飞」,幻化成千重剑幕,避敌让招,一气呵成。

接著——

右腕疾翻,手中长剑,闪电推出,银虹飞射!势如狂龙出海,剑风嘶嘶作响,如山剑影,排山倒海般反向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卷了过去。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久劲大敌,见多识广自然知道厉害,右手疾抬.收剑护体.左手化指为掌,一翻疾吐。

飞沙走石,狂扬顿起,一股奇猛劲力,拦挡住陆小飘的进逼之势。

他二人再度交手,各展绝技,互连奇能,一个强攻猛打,一个拚命保命,舍死忘生,互不相让。

但见——

拳打脚踢,掌劈指点,剑气冲天,人影翻飞,劲风呼啸,狂飓四起,泥沙走石,日月无光。

真个是分胜负於刹那,决生死於瞬间。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志在刷雪前耻,剑影之中!不时乘机挥舞左掌,时指时掌,变化万千,著著专寻陆小飘周身要穴攻击。

生死相搏,转瞬已互拚数十馀招。

初初交手,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还有攻有守,十回合一过,已渐感力不从心,别说攻势全无,就连自保也有困难。

再看看陆小飘,不但出手越来越快,招术也越打越奇,花样也越来越多,威力也越来越大,内劲儿源源不断,也在随著激增。

说句老实话。

如以陆小飘身具的功力,和他胸罗天下奇奥博击的手法招术而论,不难在三五回合之内,将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一剑摆平,或是将他生擒活捉,但陆小飘却让他在手下走了四五十招。

原来——

陆小飘熟记在心中的武功招术太多太多,再加上他经常五指点,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精华.融会贯通之後,自创的精奥手法,一时之间,不知该用什么手法,那种武功克敌效果才好。

再考——

陆小飘究竟还是个十来岁的大孩子,虽然他智慧如海,胸罗绝世武学!但却缺少实战经验,无法将胸罗绝世武学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

因此——

陆小飘把全部精力,都用在破解大内侍卫领班宫辅基攻来的招术上,完全陷入了被动之中,以致被官辅基占尽先机。

等到陆小飘得心应手,运用自如,能够克制敌人时,他又不想一下儿将对方击毙,他想拿他做靶子,借此将胸罗绝世武学,临场实地演练一遍,以增加自己的实战经验,期能更上层楼。

这本是对敌时的大忌,所幸他聪明绝顶,反应灵活,大内侍卫领班宫辅基每一出手,陆小飘就上且刻想到了破解克制他的方法。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虽然剑法如神,掌指拳脚功夫,也有独到之处。

但每一出招儿,均被陆小飘洞烛机先,提前出手加以封制.迫得他手忙脚乱,一再中途收势变招儿,弄得狼狈万分。

刹那之间。

大内侍卫领班宫辅基的攻势,已被陆小飘完全制住,逼得他团团乱转,一筹莫展,无法出手。

蓦地——

剑光流转。

耀眼生花。

就听——

「当」的一声脆响。

人影门处,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已被震退丈外,脚步跟路,摇摇欲坠,半身酸麻,两眼直冒金星儿,三尺青锋,险些脱手飞出。

陆小飘一声冷笑,长剑一挥,指著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冷冷叱道:「说!是你自行了断,还是等我动手?」

大内待卫领班官辅基一语不发,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双脚猛一点,人已倒飞丈外,晃肩拧腰,快如电光石火,刹那之间.已至城墙根儿下。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见身後一无动静儿,不禁感到意外,忙用眼睛馀光偷偷向後瞄了一眼。

见陆小飘并没追来,心上压的一块大石头,才算放了下来,提气纵身,人已飘至城墙垛子上。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深深吁了口气儿,擦了擦头上冷汗自言自语的说道:「妈拉个八子!老子总算把你给摆脱了……」

「哈哈哈!」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就像针扎了屁股似的!「忽」的一声,跳了起来,猛一回头,突觉眼前一黑,忙定睛一看,不禁肝胆俱裂,魂飞天外,浑身一额,倒吸了一口冷气,两脚一滑,险些一头栽了下去。

原来——

陆小飘就像幽灵似的站在他跟前儿,相距咫尺,险些撞在一起,陆小飘恶作剧的一功眼儿,龇牙一乐,冲他做了个鬼脸儿。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一声惊叫!如遇鬼魅,浑身颤抖,缓缓向後退去。

陆小飘脸色一寒,一步一步紧逼不舍。

蓦地——

人影一闪,直似娼星飞坠,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走投无路,迫不得已,又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是很快,可是陆小飘比他更快!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左脚还没著地,陆小飘已直挺挺的挡在他前面,横剑平胸,利如刀锋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瞪著他,冷冷一笑,沉声叱道:「你走得了吗?我说过,明年此时,就是你的周年忌日!」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面如死灰,缓缓低下头去。

陆小飘一声冷哼,继续说道:「刚才你说我按律凌迟?罪灭九族是吗?」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没敢吭声儿。

陆小飘沉声叱道:「说!」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浑身一头,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说过……」

陆小飘冷冷一笑,接著说道。「好!这你就不能怪我了,哼!我虽然无法灭你九族,但是我可以将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已从张威和赵强身上,领教过这个小祖宗杀人手段的残酷,他说得出,就一定能做得到,不禁肝胆俱裂,魂飞天外,浑身直冒寒气儿,缓缓後退,田声说道:「你…你……你心目中……还有王法吗?」

陆小飘纵声狂笑,冷冷叱道:「王法?呸!官辅基,你他妈的少跟我来这一套,告诉你,在这个一亩三分地儿上,老子就是王法!」

话声甫落,右手一摊,长剑业已还匣。步步进逼,接著说道:「官辅基,出招儿吧,这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见陆小飘已将兵又收起,不由胆子为之一壮,暴声大吼道:「小狗!你未免欺人太甚,咱家跟你拚了!」

人影疾闪,手中三尺长锋业已递出,银虹暴闪,电射飞出,刹那之间!猛将千重剑幕,直向陆小飘当头罩去。

陆小飘冷冷一笑,不退反进,右手疾伸,快拟闪电,一飞冲天,直向那千重剑幕中穿去。

两条人影,快逾电奔,一合部分,惊叫声中,二人已同时落地。

只见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右手如遭蛇噬,缩在胸前,不停颤抖,那柄三尺青锋!不知如何会被陆小飘夺走。

一阵沉寂。

片刻——

陆小飘一扬手中三尺青锋,逼前一步,冷冷一笑,眼睛里闪过一抹杀机,沉声叱道:「官辅基,我怕你污染了我的宝剑,所以我要你的剑来杀你,现在,你注意.这是第一剑……」

话落剑出。

银虹耀眼!一闪即逝。

只见陆小飘仍然站在原地,右手抱剑,一动没动,就像刚才一样。

胜老爷子脸上疑云一片,一瞬不瞬的瞅著陆小飘,他那麽锐利的眼力,居然没见他出手,暗暗忖道:「哈!原来这坏小子在吓唬他……」

怪事儿,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也是脸上疑云一片,怔在那儿直发问,好像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片刻——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始回过神来,偷偷瞄了陆小飘一眼,突然松了一口气儿,暗自忖道:「这小王八蛋,原来他是故意吓吓我?我说嘛,天底下那儿有这麽狠的人?害我……」

蓦地——

一声惊呼,胜老爷子眼睛瞪得老大,一脸惊异之色,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的胸口,喃喃惊呼道:「这——这怎麽可能?……」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这才感觉到不大对劲儿,心神一凛,忙一低头看,不禁浑身一顿,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胸前衣衫已被剑锋划裂,胸前尽裸。胸口正当中已多一个十字血痕,鲜血正在汨汨不停的往外流著。

四周空气就像突然凝结了似的。

其实,这也没有什麽好奇怪的。

剑快,陆小飘的动作也快,所以大内侍卫领班宫辅基才没有感觉。

陆小飘眼睛里凶光闪射,脸上杀机更浓,神色极为怕人!指著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冷冷叱道:「官辅基,你注意,我又要出剑了!」

但见——

剑光电射。

人影翻飞。

惨嚎冲天。

血雨横飞。

接著——

重归寂静。

威风八面,权价当朝的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业已赤身裸体,一无寸缕,浑身尽血!刹那之间,已被陆小飘刺了他四十九剑。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的灵魂,似乎已被厉鬼摄走,痴痴呆呆,悴立当场,一动不动。

胜老爷子双眉一皱,一声轻叹,连连摇头,似是心有不忍,嘴角儿掀动一下儿,想说什麽,但没说出口。

良久——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忽然「哇」的一声,抢天呼地的嚎啕痛哭起来。

接著,双膝一曲,「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凄厉哀嚎道:「求求你,我…我求求你,别……别…这样儿,你…你就给我一个痛快吧!我求求你……」

陆小飘非但不为所动,反而变得更凶残,更暴戾,一声狞笑,冷冷说道:「官辅基!我只问你,你可曾饶过别人?」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垂首不语。

陆小飘厉声叱道:「官辅基!你可曾给过别人痛快?说!」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浑身一头,无言以对。

陆小飘双目尽赤,面现杀机,一声冷笑,继续说道:「你浑身罪恶,满手血腥,纵然将你碎尸万段,也不足以告慰那些惨死在你手上冤魂的在天之灵,官辅基,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就认了吧!」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已绝望,一咬牙,右掌疾挥,快拟闪电!猛向自己「天灵盖」上拍去。

人影一闪。

剑光又起。

惨嚎声中!大内侍卫领班宫辅基右臂已被陆小为齐肘削断,断臂落地,犹在轻轻跳动颤抖。

陆小飘一声冷笑,沉声喝道:「要死!也得我点头儿!」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双目尽赤,形同疯狂,左掌快如电光石火,一翻一扬,又向自已脑门儿上拍去。

他快——

陆小飘比他更快!剑光一闪,惨嚎又起!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的左臂,也被陆小飘齐肘截断。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毗发俱裂,人已疯狂,泼口大骂道:「我操你亲娘祖奶奶!我生不能食尔之肉,死当追尔之魂!有种——你就杀了我吧……」

其声凄厉,如厉鬼哀嚎,令人毛骨悚然。

「官辅基——你敢!」

人影翻飞。

剑光流转。

一阵异响,大内侍卫领班宫辅基已舌断齿落,口喷鲜血,陆小飘一声冷哼,接著说道:「你想嚼舌自尽?哈!想死也要我答应才行,别急,等我将你折磨够了自然会大卸八块,送你上路。」

胜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纵身上前,阻止陆小飘道:「小兄弟,上天有好生之德,世间无不赦之人,眼前尸横血流,惩杀已够,官辅基一身罪恶,满手血腥,自是罪该万死,你就速作了断,给他一个痛快吧,时已不早,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办……」

陆小飘默然不语,未置可否。

大内侍卫领班宫辅基岂肯坐失良机!一提残馀内力,双脚猛一点地,人已斜飞而出,快如电光石火,一头向城墙上撞了过去。

人剑齐飞。

风驰电掣。

血光崩现。

惨嚎震天。

剑似流星,人似飘风,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已被陆小飘支解成八块,血肉模糊,捧落地面。

胜老爷子怒目圆睁,一把揪住陆小飘,沉声叱道:「你……」

陆小飘一动不动,木然怔立,脸上一无表情。

胜老爷子一声长叹,把手一松,沉重的拾起脚步,缓缓向大内侍卫领班宫辅基走了过去。

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血人儿似的躺在地上回光反照,尚未断气,他眼睛瞪得老大,默默望著胜老爷子,似乎已经知道他的来意,感激的点了点头,缓缓闭上双目,泪水业已夺眶而出。

胜老爷子摇头轻叹,不胜唏嘘,右臂一抬!运指如飞上缕强劲指风,已射向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的死穴上。

就见——

这个一生罪恶,满手血腥!杀人无算,无恶不做的大内侍卫领班官辅基身子猛一哆嗉,业已气绝身亡,魂归地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