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里突地响起一个霹雳,电光闪烁里顿时下起雨来。

  暴雨倾盆,白长虹慌乱地四下一望,却发现到那燃烧着的点苍,已经不见火光,他的心里一阵激动,又开始狂奔起来。

  狂风暴雨不停的吹袭,山洪倒泻而下,树枝齐根而断,恍如世界末日一般,在狂风暴雨里颤栗了。

  白长虹满头乱发披散肩上,雨水流过,使得他的眼睛都几乎睁不开来。他抹了几下脸,只觉自己四肢百骸几乎要拆裂开来一样,胸中更是彷佛被火烧灸,痛苦无比。

  他只觉头昏脑涨,轻飘飘的身上无力,才走上几步,便脚下一滑,一跤跌倒地上。

  那整夜的疲劳与紧张,使得他跌倒地上便不愿起来。

  在风雨之中,他已经闭上眼睛,在昏晕中睡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他的身边突地响起了一阵悦耳的歌声,轻柔而甜美,使他自梦中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来,只见头上翠羽飘飘,四周竹枝碧绿,自己竟是睡在一间竹楼里。

  竹楼顶上,一簇簇长长的碧绿羽毛,装饰成美丽的图案。

  “孔雀羽毛!”他脑海里掠过这个念头,立即他欣喜地忖道:“我没有死,死人是看不到孔雀羽毛的!”

  他身形一侧,只觉满身酸痛,几乎骨头都被拆裂了。

  但是他终于忍耐着坐了起来,因为他听到了那宛转而甘醇的歌声,这使得他起了一种好奇的心理。

  他忖道:“是谁唱的歌这么好听?”

  歌声轻轻的随风飘进竹楼来,萦绕良久方始散去。

  白长虹自竹榻上站起,他看到阳光斜斜的投射进来,照着自己泥污的鞋子和两个污秽的脚印。

  他怔了一下,忖道:“我昨天晚上跌倒地上,却不料会误打误撞的跌进这个竹楼里,不知这竹楼是谁人盖的?是不是那个唱歌的人?”

  他身上又痛又酸,但是他却依然走出竹楼,慢慢的向歌声之处行去。

  眼前绿林依依,红花朵朵,随着一阵微风吹来,芬芳无比。

  白长虹深吸一口气,穿过这片花林,往前走去。

  “呃!”他禁不住发出一声低呼:“这是滇海啊!”

  绿波万顷,碧草如茵,红白相杂的小花在岸边迎风招展,青峰如笔斜插空中,没入白云里。

  水面湛平如镜,倒映着白云青山,历历如画,真是美丽无比。

  白长虹的眼光才一瞥见滇海,立即便被一只花斑的小鹿吸走。

  那只小鹿正在低下头吃草,突地一见白长虹自花林后出现,吓得双耳一竖,赶忙跑了开去。

  歌声自那一丛低矮的丛林边,悠扬地响起,但是那只小鹿一跑进丛林后歌声顿时便停止了。

  白长虹诧异地望着那丛矮林,正想要前去看看,却听到一声呼唤:“小花,小花,你到哪里去?快些回来!”

  白长虹咦了一声,忖道:“这就是那唱歌的人!”

  树枝一阵摇晃,白林后走出一个赤足短衫的年轻女孩子。

  她肩上扛着一根银白色的药锄,左手提着一个紫色竹蓝,轻盈地踏着步子走来。

  白长虹一震,忖道:“这个女孩子好漂亮!”

  那个少女云鬓低挽,眉细若黛,唇红若朱,挺直的鼻子上两颗乌溜溜的眼睛,有似那碧绿的滇海一样湛清。

  她刚一出矮林,便看到白长虹怔立在这边。

  顿时,她叫了声道:“喂,谁叫你走出来了?”

  白长虹左右一看,没见到人影,才知道那少女正是对自己说话,他脸上一红,忙躬身一揖道:“姑娘!”

  但是他才一躬身,便觉腰肢一酸,立即站立不定,跌倒于地。

  那少女噗嗤一笑,走了过来道:“什么姑娘不姑娘的,我跟你说,你是中了毒,全身力气全消,叫你不要走出竹楼,你偏要走出来,这下可跌了一跤吧!”

  白长虹自地上爬了起来,怔怔道:“姑娘,你又在什么时候跟我说的这些话?”

  那少女眼珠一转,哦了声道:“我是今天早晨对你说的,那时候你还昏迷不醒呢?”

  白长虹苦笑一下,忖道:“我昏迷不醒又怎能听到你说的话呢?”

  那少女放下药锄,自竹篮里拿出一枝红色的草茎,道:“今早我要来采药,却发觉你躺在我的‘翠羽楼’里,还把我的竹楼压得好脏,起先我很不高兴,但是后来看到你脸上泛着黑气,才晓得你是中了毒才昏倒的,所以我就赶快去采药来给你祛毒……”

  她说话很快,声音婉转轻脆,有似黄莺鸟在枝头轻啼一样,听来悦耳无比。

  白长虹痴痴地道:“你说话真好听!”

  那少女细眉一皱道:“你是怎么啦?喂!我告诉你呀,赶快把这根草放在嘴巴里细细嚼烂吞下去,否则你在日中的时候就会毒发死去。”

  白长虹接过那根红草,呐呐地道:“你要我吃草?”

  那少女噗嗤一笑,右颊现出一个小酒涡来。

  她笑道:“你又不是羊,谁叫你吃草来了?我是想你若就这样将红草嚼烂,比较熬汤喝更好。”

  白长虹道:“姑娘,我真的中了毒?”

  “哼!”那少女小嘴一嘟道:“你若不信便算了!随你死去!”

  白长虹赶忙道:“姑娘,我这就吃草,你别生气!”

  那少女回嗔反喜道:“谁说要你吃草?这是要你吃药。”她看白长虹皱着眉头将红草放进嘴里,不由得咧嘴一笑。

  白长虹好不容易才将那根红草吞进肚里,却看到那少女娇柔的笑容,他咂了咂嘴道:

  “苦得要死,你倒好笑呢?原来你是要骗我上当!”

  那少女道:“我是毒门中人,怎会骗你呢?”

  “毒门?”白长虹悚然一惊,问道:“是不是百毒门?”

  那少女点头道:“是呀!你怎么也知道?”

  她看到白长虹脸上突地泛上一层鲜红的颜色,忙道:“你快弯下腰来!”

  白长虹肚子里咕噜噜地响起,一股巨痛涌了上来,他的头上立时泛起汗水,脸色通红。

  陡然之间,他双手一按肚子,“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黄水。

  一股腥臊之气扑上鼻来,他几乎栽倒地上。

  那少女伸出手来,将他一把抓住,身形旋动里,跃出六尺之外。

  她振臂一挥,将白长虹推了出去,“噗通!”一声掉进滇海。

  白长虹一掉进滇海,只觉水寒刺骨,冻得他连打两个寒颤!

  但是他略一划动双臂,便觉得小腹之中,一股热气冒了上来,霎时遍布全身,将那股寒意驱除干净。

  那少女咭咭笑道:“你这人不老实,该要你吃点苦头。”她看到白长虹在水里,一浮一沉的,似乎不大会游泳,忙道:“喂!你会不会游水?”

  白长虹恼怒道:“我不要你管!”

  “哼!我偏要管!”那少女右手一抖,扎在她腰际的一条彩带霎时飞了起来。

  白长虹眼前一花,身子已经脱水而起,被那条彩带缠住腰部,带上岸来。

  他全身水渍,头发披散,狼狈无比楞楞地望着那个少女。

  “喂!”那少女柳眉一挑,突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长虹恼怒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扔我下水?”

  那少女哼了声道:“你这人真不知好歹,刚才你毒性外散,若不浸在水中,等会还是会循着毛孔渗进体内,我花了半个时辰采红草给你又是为什么?”

  白长虹恍然道:“哦!这样该要谢谢姑娘了!”

  那少女摇了摇手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白长虹道:“在下白长虹。”

  “白长虹?”那少女念了一下,抬起头来,指着天上的一道彩虹道:“就是那道经天的长虹?”

  白长虹道:“姑娘说笑了,不过在下的确是姓白,名长虹。”

  那少女笑道:“你的名字很好……”她想了一下道:“你怎么不问我的名字?”

  白长虹躬身道:“请教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那少女道:“我叫夏馥萍,喂!白长虹,你说我这名字好吗?”

  白长虹点点头道:“好!姑娘的名字的确很好。”

  夏馥萍望着白长虹潮湿的衣衫,问道:“你真是个呆子,身上这么湿湿的也不难过吗?”

  白长虹苦笑一声,撩了撩披散的头发道:“难过又有何用?我也没有什么衣服好换。”

  夏馥萍想了一下,诧异地道:“你又为什么会昏倒在我的竹楼里呢?”

  白长虹想起整夜奔波,逃避那无量宗主吴剑南的追杀与整个点苍山的大火,受尽痛苦的煎熬,不由得心里一阵难过。

  他轻声叹口气,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夏馥萍道:“你不是云南人?这是滇海你还不知道呀?喂!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白长虹道:“我是从点苍山来的。”

  夏馥萍睁大眼睛道:“你是点苍派的?”

  白长虹想要点头承认,但是想了一下,却仍然摇了摇头。

  夏馥萍道:“我晓得你不会武功。”她想了想道:“喂!你想不想学武功?”

  白长虹摇了摇头道:“我最讨厌学武功了!”

  他只觉得身上湿湿的很是难过,所以抖了抖衣衫。

  “哦!”夏馥萍道:“我倒忘了你身上湿湿的,喂!你跟我来。”

  她将药锄和竹篮拾了起来,朝白长虹望了一眼道:“你也是个小呆子,连衣服湿了也不晓得换下来,而且还不愿学武。”

  白长虹默然不理会夏馥萍,他暗忖道:“我是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脱衣罢了,至于说练武,哼!我爹逼着我练我都不愿,人各有志,我怎么会是小呆子?”

  夏馥萍道:“我带你到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去,再叫你看一个世界上最怪的人,你可愿意?”

  白长虹摇了摇头道:“我还有正事要办,我要赶到青城山去。”

  夏馥萍凝望着白长虹道:“你可愿意为我做一件事?”

  白长虹见对方眼中射出一股逼人的眼神,他心中怦然一跳,只觉得自己实在不能抗拒她的要求。

  他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夏馥萍道:“那么你跟我往本门白玉峰宝库里去。”

  “白玉峰宝库?”白长虹眼中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表情,他沉声问道:“你是百毒门的?”

  夏馥萍点了点头道:“对呀!我爹就是门主夏巩仞。”

  白长虹掉头就走,理也没理夏馥萍。

  夏馥萍一愕道:“喂!你到哪里去?”她见白长虹假装没有听到,怒道:“白长虹,你是不是人?”

  白长虹猛然回头,双眉斜起,怒道:“你说什么?”

  夏馥萍道:“我救了你一条命,你还答应愿为我做一件事,为何掉头便走?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算话,我还骂得你错呀?”

  她说话快速无比,犀利得好似一枝剑插进白长虹的心里一样,使得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有默然低下头。

  夏馥萍吁了口气道:“我看你老实得很,谁知你竟会这样!”

  她担起药篮,束起彩带,掉过头便往矮林行去。

  白长虹叫道:“夏姑娘!”他追了上去,道:“我愿意跟你到白玉峰去。”

  夏馥萍回嗔作喜,掉过头来道:“走吧!我们……”她见到白长虹步履之间,轻灵无比,诧道:“你是练过武功嘛?”

  白长虹摇了摇头道:“我是因为常跟我爹跑路,脚程才练出来,有什么不对吗?”

  夏馥萍摇头道:“你别作声,跟着我来。”

  她向右侧飞跃而去,随着她身形移动,彩带飘拂,轻灵美妙,正似凌波仙女,姗姗而去……

  白长虹目光落在那双雪白的足踝上,心湖漾起一丝涟漪,他暗忖道:“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如此美丽的女孩子,也没有与她们说过话,但是现在却能够一点都不畏惧的说了出来,这真是奇怪!”

  思忖之际,他穿过矮林,来到一条峡谷之中。

  夏馥萍回过头来,只见白长虹一点都不落后的紧随自己。

  她暗暗称奇,身形稍为慢了一点说道:“我们这时走的是后山秘道,前面都是本门弟子,所以不能带你上白玉峰去,因为那已被爹爹划为禁地!”

  白长虹吼道:“你又为何要带我到那里去呢?”

  夏馥萍道:“我要你帮我救一个人。”

  白长虹诧异地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夏馥萍道:“有一个武功很高的怪人,他一生之中以一枝大烟杆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是有一天他碰到我爹爹却因为不服气我爹的弄毒本领,所以与我爹打赌。”

  夏馥萍点点头道:“那大烟杆自恃本领高强,所以赌我爹不能对他施毒,谁知我爹爹利用与他说几句话的功夫,便已对他下了毒,使他连忙运气逼开毒性。”这时她钻进一个山洞,喊道:“喂!你小心点。”

  白长虹小心的钻进山洞,发觉里面宽敞无比,一条石阶直通而上,抬起头来只看到黯淡的光线透下。

  夏馥萍道:“循着这石洞上去便到了宝库,那个大烟杆就被困在里面,一直不能出来。”

  白长虹问道:“那大烟杆困在洞里有多久了?”

  夏馥萍道:“到现在已有十七年了!”

  白长虹一惊道:“什么?十七年了!怎么这样久?”

  夏馥萍笑了笑道:“我爹聪明无比,他知道本门困不住老烟杆,所以跟他打赌,要他答应自动到白玉峰来,由我爹用八根毒蛛丝将门封住,非要等到有一天,来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人来将珠丝解开,他才能重获自由。”

  白长虹想了一下,道:“这样一来,他岂不是永远不能出山了吗?你想想,令尊若不愿他脱困出去,怎会让不懂武功的人接近那宝库?”

  夏馥萍深深的看了白长虹一眼,含着赞赏的目光道:“一点都不错,我爹就因为这样,把白玉峰划为禁地,不许任何人接近。”

  她顿了顿又道:“我从小看着他,一直想要放他出去,但是却一直不敢,当然,我会武功是不能放他出去的!”

  白长虹诧道:“这又为什么呢?”

  夏馥萍突地将手指放在唇上,吁了一声,轻声道:“不要说话,现在我们可以上去了,因为我爹已经走了。”

  她放下药锄,朝石阶行去,缓缓往上攀登。

  白长虹跟着夏馥萍,一直爬了七十多个石阶,方始到达顶端。

  夏馥萍伸手一推,一道闸板移了开去,她伸出头去望了一眼,便跃上石室。

  白长虹方一踏上石室,便听到一声沉郁的喝声:“王八羔子,你是什么人?”

  夏馥萍身形一闪,自石门后现身出来,她叫道:“大烟杆,是我!”

  那人大笑道:“呵呵!王八羔子的,小精灵鬼,你敢骗我,那明明是个臭小子!”

  夏馥萍侧过头来朝白长虹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拉着白长虹往里走去。

  白长虹被夏馥萍一拉,不由自主的跟随而去,他走了两步问道:“那大烟杆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夏馥萍还未说话,里面那人吼道:“谁敢说我大烟杆欧阳空是坏蛋?我打烂他的嘴!”

  白长虹宏声道:“哼!是我说的,怎么样?”

  夏馥萍脸色大变,赶忙将白长虹拉着回头便走。

  那人哈哈大笑,喝道:“你们给我回来!”

  白长虹只觉全身一紧,一股力道将自己牵得往后退去,竟然停不住脚。

  他吃了一惊,赶忙用力一挣,但是却丝毫不能动弹,硬是被那股劲道拖了过去。

  夏馥萍焦急地道:“大烟杆,他一点都不会武功!”

  那人大叫道:“什么?他不会武功?”

  白长虹只觉束住全身的劲道陡然一松,自己立身不住,一跤跌倒于地,直把他跌得腰骨酸痛无比。

  他愤怒地抬起头来,只见八条晶亮的蛛丝连在门槛之上,将整个门都封住了,在蛛丝网后,一双硕大的羊毛鞋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立起身来,眼光一转便看到那个人,这一看之下顿时使他吓了一跳。

  敢情那人穿着一身长约四寸的羊毛皮袄,套着一条羊毛裤子,再加上乱槽糟的虬髯,几乎不像是人,倒像是一条老羊。

  那怪人一个红通通的大酒槽鼻子,和一双细细的眼睛配在一起,凑成了极不调和的形貌。

  他手持一根粗约人臂、长有四尺的大烟杆,朝着白长虹哈哈一笑道:“王八羔子的,你总算来了。”

  白长虹一愕,道:“你认识我?”

  大烟杆欧阳空自坐着的石床上站了起来,猛地吸了口烟,咕噜一声,浓浓的白烟喷得白长虹一脸都是,只呛得白长虹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欧阳空挺起个大肚子,道:“小王羔子的,连这口烟都受下了,看来你真是不会武功了,好好,小精灵鬼,你这下可帮到我的忙了!”

  白长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沉声道:“在下虽然不会武功,但也不愿使你脱困而出,因为像你这等人,只会为害别人……”

  大烟杆欧阳空一拍肚皮,“啪!”的一声,喝道:“放你奶奶十八个连环屁,我欧阳空什么时候被人当面骂过,你这小王八羔子的!……”

  他举起大烟杆一点,一溜劲风疾射而出,打在白长虹“哑穴”之上,随即见他一挥一转,白长虹立即被击得跌出四尺之外,“啪跶!”一声,重重的摔了下去。

  夏馥萍踩了跺脚道:“哎!大烟杆,你到底干什么啦!”

  欧阳空气呼呼地道:“我可从没遇见像这样的楞小子,竟敢当面顶撞我,若依找早年的脾气,早就宰了他喂王八去。”

  夏馥萍噗嗤一笑,道:“你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跟小孩子计较这些……”她面色倏然一正,严肃地说道:“你是要求他来救你,若是弄恼了他,他不替你解开蛛丝,那么你还是出不去……”

  欧阳空一愕,眼光连转之下,随即咧开大嘴,笑道:“呵呵,我跟他开玩笑的,他是不会着恼的!”

  夏馥萍小嘴一嘟道:“谁像你这样嘻皮笑脸的……”她赶忙将白长虹扶了起来道:“别理他,他又在装疯!”

  欧阳空叫道:“喂!小朋友,我跟你开玩笑,你不会发脾气吧!”

  白长虹看到欧阳空一嘴的大胡子,不停抖动着,脸上满是歉疚的神色,不由得怒气全消,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但是你不能叫我小朋友,我叫白长虹。”

  欧阳空一拍肚皮,道:“好,白长虹这个名字真好!”

  他冲着夏馥萍挤了挤眼,又做了个鬼脸道:“小精灵鬼,你眼光真不错呀!”

  夏馥萍啐了一口道:“呸!你这老不尊的,老是乱放……”她说到这里,竟然说不下去,脸上红通通的……

  欧阳空赶紧接上道:“老是乱放屁,对吧!”

  夏馥萍脸孔涨得通红,一跺脚,拉着白长虹道:“走!我们别理他,让他关个一百年!”

  欧阳空叫道:“喂!白长虹,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白长虹掉头过来,望着欧阳空。

  欧阳空拿起大烟杆在墙上敲了敲,道:“白长虹,你可要学武功?要的话马上拜我为师。”

  白长虹摇了摇头道:“我不愿学武!”

  欧阳空跳了起来道:“什么?你这小傻瓜,学了武功天下哪里都可去得,为什么不愿?”

  白长虹仍然摇了摇头,坦然道:“我的天性就是不愿学武!”

  欧阳空道:“你若不学武,怎能配得上馥萍那小精灵,岂不是要被她欺负了吗?”

  “呸!”

  夏馥萍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欧阳空抓头搔腮的想了一下,道:“白长虹,我可使你成为武林中第一人,你可愿意跟我学武?”

  白长虹望了欧阳空一眼,道:“你若是天下第一人,怎会被人困住?”

  欧阳空哇地一声跳了起来,泼口大骂道:“王八羔子的,夏巩仞那老混蛋卑鄙无比!”

  夏馥萍一听,脸上泛怒,叱道:“大烟杆,你干么骂我爹爹?”

  欧阳空尴尬地笑了笑道:“好,你爹爹是个大好人!”

  他冲着白长虹叹了口气道:“我一生就栽了这么个筋斗,跟毒神夏巩仞放毒的本领作对,结果被困在这个洞里,真他妈王八羔子的倒楣!”

  白长虹被欧阳空那一脸滑稽像逗得一乐,忍不住笑了起来。

  欧阳空又道:“你想想看,我这一身武功,怎会连这八根蛛丝都弄不断?我只是一生最讲信诺,非要不会武功的人替我解开蛛丝,而你又正好是不会武功,所以我想传授你武功,请你先替我扯断蛛丝,唉,谁知道你又不愿意!”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在身上的毛袄上抓了几下,突地道:“喂!我不要你做我的徒儿,就算你是我的朋友,我把我的武功全都送给你,可以不可以?”

  夏馥萍哼了声笑道:“大烟杆,你的鬼计我知道,你想把全部武功送给他,而你变成全不会武功,可以自己弄断蛛丝,哼!你可别想!”

  白长虹苦笑一声道:“我是的确不想学武功。”

  他顿了下又道:“但是我愿意帮你弄断蛛丝!”

  欧阳空两眼睁得老大,喜道:“你这话可是真的?”

  白长虹伸出手去,正想要扯断蛛丝,却被夏馥萍—把拉住。

  她朝白长虹眨了眨眼道:“你若替他解开蛛丝,那么便是与毒门为敌,以后我爹找上你时,该怎么办?”

  欧阳空空一拍肚子,大烟杆一挥,劲风呼呼飞旋,喝道:“白长虹别怕!若是毒神那老混蛋敢找你麻烦,我大烟杆不让他屁滚尿流才怪!”

  他看到夏馥萍在瞪眼,赶忙咋舌将话吞了回去。

  他眼珠一转道:“喂!白长虹,你若替我扯断蛛丝,出去后我答应你三个条件!”

  白长虹想了下道:“好吧!就此一言为定!”

  他踏前一步,伸手一拨,便将八根蛛丝扯断。

  欧阳空狂啸一声,身形如风飞旋而出,大烟杆连挥之际,整座石屋碎裂,“轰隆!”声里,石屑飞扬开去……

  他哈哈大笑道:“今日我可要将夏巩仞那老混蛋的毒子毒孙打得半死不活,出出这口鸟气!”

  他身形一动,已将白长虹挟住,如电闪星逝,跃出白玉峰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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