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梵轻轻地用足尖挑起一件上衣,蓦然间,他的心头巨烈地震动了一下,一愣之后,突然以快速的动作,像风扫落叶一般,把那四袭衣衫全部踢开。

  啊!一阵傲骨的寒意,骤然袭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但,一点也没错,微弱的灯光下,舱板上现出四条血色的人影。

  一翻身,于梵冲出了后舱……

  不出所料,就在这一会儿功夫,他刚刚看到一具死尸与两堆白骨,都已化为乌有了。

  刹那间,于梵明白了,这船上载来的煞星不是罗诗,不是魏霸天,乃是比罗诗与魏霸天更令人胆寒的血影人魔。这些倒霉的船家,就是死在那魔头的血影神功之下。

  不用说,柳云山庄一战,这魔头非但幸免一死,并还乘机掳得了夏苹。

  啊!夏苹,可怜的夏苹!秦鹏飞,罗诗,血影人魔,一个比一个凶狠,一个比一个残酷。红颜薄命,但苹姐的命也未免太薄了。

  无边的寒意,又一次袭上身来。“”

  可是,爱情的力量,往往能令懦夫变为勇士,何况于梵并不是懦夫。

  他一纵身,跳下了船,衣襟轻飘,对准刚刚那团红影离去的方向追去。

  雪泥鸿爪,人海茫茫,仅凭一个方向,到哪里去找血影人魔?

  连三日,血影人魔依然石沉大海,于梵心中焦躁不已。

  三天的时间,在于梵的感觉上,恍如三年一般,食不知味,寝不安枕,他失望地坐在一片山脚下,忖怔今生今世恐怕再也见不到夏苹了。

  正当他暗自感伤之际,忽然听到一阵笑声道:“喂!小娘子,你一个人在这荒山古庙不嫌寂寞么?让小生来陪陪你如何?”

  浮滑的声音,听得于梵一怔,扭脸看时,只见两名油头粉面的少年,正向着山环转角处踱了过去。

  就在那山环转角处的绿荫里,依稀露出一堵红墙。

  于梵刚把眉头一皱,另一个少年正在此时接口道:“唷,小娘子,你怎么不说话啊,莫非对徐兄不太中意么,那么你看我如何?小生乃是宜昌一带第一人物,吃喝玩乐样样皆能,尤其是精研素女真经,马上马下,百战不疲,保你称心如意也!”

  话音方毕,相顾大笑。

  于梵正在苦闷之际,闻言不禁大怒,当下冷哼一声,立即跟了过去。

  刚一转过山环,便看见一座土庙,庙门内露出个苗条人影。

  于梵一眼看到这苗条人影,顿时心弦狂颤,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苗条人影,便是自己时刻思念的夏苹。

  这一刹那间,他对那一双浮滑的青年的恨意突加三分,眼看二人同时跨进了庙门,当即一声暴喝……

  可是,他这一声尚未喝出来,突然间,那两名浮滑少年同声惨号,随着惨号的声音,小庙内传来一声怪笑:“呵呵,丫头,老夫没有看错,有你这块香饵,老夫到哪里也不愁血食,这几日你替我引来七七四十九名小伙子,我被般若秃贼击伤的筋脉,得到这些血食的滋润,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现在替你解开穴道,让你活动活动吧!”

  随着这阵厉笑,庙门内现出一名怪人,这人一身红衣,满头。

  发,脸上肤色如同泼血一般,不用说,这一定是血影人魔了。只见他叠坐在地,左手抓着一颗人心向嘴里送,空着的右手向夏苹遥还手指。

  夏苹的穴道似乎真解了,只听她啊呀一声,拔腿便向庙外狂奔。

  可是在血影人魔的眼前,她哪能逃得了,只听那老魔厉笑一声:“呵呵,丫头,你到哪里去,这里有吃有喝的难道还不如意么,过来!”

  身未动,空着那只手遥遥一抓,夏苹竟然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回去。

  于梵见状,顿忘厉害,高呼一声:“苹姐!”

  双肩一晃,人便扑了上去。

  夏苹一抬眼,不由骇极狂呼道:“于梵,你不能来,快逃!”

  于梵此时只想救她,哪里听清楚她叫什么,一言未落,于梵已经冲到她的面前,怒吼一声,扬掌便抓。

  在血影人魔的手里抢人,这事简直像是在老虎口里拔牙一般,于梵一把。有扣住夏苹,手腕反帝被血影人魔扣上。

  只觉一阵奇痛人骨,顿时把于梵的神智惊醒,但是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太迟了,只听一声狂笑,身形立被血影人魔向上抛起。

  他这一抛的力道奇疾奇猛,哗啦啦一串暴响,梁断瓦塌,屋脊上开了个天窗,于梵的身形透窗而出,续升五丈这才力尽下坠。

  幸好他见机及时暗中运起了般若神僧助他练成的铁布衫工夫,要不然屋瓦房梁全被撞塌,哪里还会有他的命在。

  不过饶是如此,也把他撞得头昏眼花,再想半空提气,已经无法办到,由那条路上去,仍旧由那条路下来,扑通一声,挤得四平八稳,两眼里直冒金星,差点没晕了过去。

  不过他虽然没有当场晕过去,却也无法逃得了,身形刚一落地又已被血影人魔当脑一把按住。

  血影人魔一手按住于梵,显得非常得意地笑道:“于梵,嘿嘿,原来你就是于梵!”

  于梵虽然满身酸痛地挣扎不脱,但仍嘴强道:“不错,我就是于梵,你想怎样?”

  血影人用那血迹犹新的另一只手,在于梵身上身下一阵捏弄后,又是一声怪笑道:“嘿嘿,不错,果然是旷世难逢的材料,假以时日,成就不在老夫之下!”

  于梵气忿道:“我的事不用你多关心!”

  血影人魔突然一阵狂笑道:“哈哈哈,般若秃驴与李老大死后,老夫已是武林第一人,岂能容你他日爬到老夫的头上去!”

  于梵大骇道:“那你打算怎样?”

  血影人魔声色突转狞厉道:“我要杀了你!”

  单掌一扬,对准于梵的脑袋……

  这一掌要是劈了下去,别说于梵只有铁布衫的功夫了,就算他有钢布衫的功夫也是毫无用处,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被吓愣的夏苹,突然失声尖叫道:“啊!你不能杀他!”

  血影人魔收手怪笑道:“嘿嘿,丫头,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此时夏苹一反常态,显得出奇的平静,道:“目前武林,以你为尊,如果你不传他武功,他纵有再好的骨格,又怎能强过你去?倒是那获得太阳真解与千年参王的人,恐怕将来才是你的大劲敌。”

  血影人魔道:“你丫头虽然说得不错,但我也不能平白放了这小子啊!”

  夏苹道:“那你何不让他代你去寻太阳真解与千年参王?”

  血影人魔狂笑道:“嘿嘿,虽然般苦秃驴与其他几位凶人已死,可是武林中仍旧高手如云,像他这种身手,凭什么去争太阳真解与千年参王!”

  夏苹道:“你既然怕他争夺不到,又何不传他几招,只要他强不过你就是了。”

  于梵一听,突然插口道:“不!我不要学他的武功!”

  血影人魔大怒道:“好小辈,老夫今天非教你不可!”

  于梵道:“我不学你能怎样?”

  血影人魔用手一指道:“你不学我就先劈了她!”

  于梵大急道:“我不学关她什么事,你劈我吧!”

  血影人魔狂笑道:“哈哈,小子,这要换在往日,哪还等你来说,可是现在我要劈了你,谁又替老夫去寻那太阳真解与千年参王?老夫乃是天下第一等聪明人,岂会做那种傻事,今天你若是答应学老夫的武功则罢,否则……”

  于梵道:“否则你就劈死夏姑娘么?”

  血影人魔怪笑一声道:“不!现在我改变了主意!”

  于梵对自己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但对夏苹却关心万分,闻言心中一宽道:“那你……”

  血影人魔声音一沉道:“我要把她一块一块地拆开!”

  于梵狂叫道:“血影人魔,难道你就没有一点人性?”

  血影人魔大笑道:“哈哈,小辈,你看天下间的飞禽走兽,有哪一种会像人那样阴险狡诈、卑鄙龌龊,老夫没有人性又有什么不好!”

  这话大出于梵的预料,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怎样回答才好。

  血影人魔见状大为得意道:“哈哈,小辈,你不赶快答应还考虑什么?只要你学完武功以后,替我寻来太阳真解或千年参王,老夫就把这丫头还给你,否则……嘿嘿,老夫刚才的话你已经听到了!”

  于梵偷眼一膘夏苹,只见她玉容惨淡,几次欲言又止,当下一阵心痛,猛地牙根一咬道:“老魔头,难道你就不怕教好我的武功,有一日会反过来杀你么?”

  血影人魔道:“小辈,你这话是答应了?”

  于梵心下一狠道:“答应了!”

  血影人魔一听,摹地纵声狂笑道:“哈哈,小辈,老夫这天下第一等聪明人从来不做傻事,我只传你三招,你想杀我差得远!”

  秋风飒飒,黄叶飘舞,血影人魔的笑声回旋激荡,直上青空……

  曙光划破灰暗暗的天空,黑夜快要过去了。

  就在这朦朦的早晨,于梵离开了那座小庙。

  血影人魔传他三招武功,限他半月之内找到太阳真解或是千年参王,然后回到小庙内来交换夏苹。

  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林瑰宝,竟想在短短的半月之内找到,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然而,为了夏苹,虽然明知其为不可能,于梵却也得尽力而为。

  他忧心忡忡地茫然独行,竟没有听到身后雷动的蹄声。

  那两骑高大矫健,马上是一双黑色劲装的骑士,这两人背着长剑,脸军黑纱,显得异常神秘。

  两骑似已奔驰了不短的路程,口鼻间白气蒸腾,那长长的鬃毛更是全被汗水所湿透,整个地粘在身上。

  不过,马背上的骑士却仍没有一丝疲惫,随着骏马的奔驰,杏黄色的剑穗在晨风里飘得笔直,他们端坐在马背上昂然四顾。一派自大目中无人神态!

  照理说,他们早该看到走在前面的于梵了,可是,他们却谁也没有把马放慢的意思,直到马临切近,这才同时大喝一声:“不长眼的东西,你是找死么?闪开!”

  话声未落,刷刷两鞭,齐向于梵抽来。

  于梵猝然警觉,已经闪躲不及,百忙中身形向下一伏。

  啼律律一阵长嘶,两骑健马分由左右掠过,于梵惊魂乍定,只觉肩头上一阵麻辣辣的疼痛,伸手一摸,顿时粘了一手是鲜血。

  不用说,这是那两个家伙用鞭子抽的。

  于梵恨恨地一抬眼,但是就在这转眼工夫,两骑健马已在晨光中消失。

  就在他无可奈何之际,又一阵隆隆之声传来,于梵一闪身让至道边。

  可是,后路茫茫,哪有人踪,猛一仰脸,只见乌云堆叠,刚刚开起的朝阳,又已被黑云遮蔽,电光闪闪,沉雷大作,眼看大雨就要来临。

  于梵尚未寻到避雨的地方,而豆大的雨点却已籁籁而下,雨点由疏而密,片刻工夫全身俱被湿透。

  到这时候,他才发现左侧山丘下有座窟洞,顿时紧赶几步,毫不思索地一头窜了进去。

  身形初定,一股令人恶臭,立即冲人鼻端,抬眼一看,于梵立即感觉到,此地十有九成是花子窝。

  一口破锅,几只破碗,破草席上堆着一团到处露出棉花的破被子,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暴雨倾盆,雷电大作,雨势愈来愈大,就算是花子窝吧,也比外面强些。

  于梵如此一想,就在那破草席上坐下,就在这时,突闻那团破棉絮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咦,该不是这破窑里的老花子生病了吧?他在未被龚江收留之前,也曾到处乞讨为生,一念及此,不禁油然而生同情之心,身形一低,就待掀起破棉被看看……

  谁知他不掀棉被还好,一掀之下,突闻震耳大喝:“狗杂种,老夫与你拼了!”

  一股烈风,迎面涌到。于梵大骇,慌不迭侧身一闪。

  呼啦一声,那条破棉被凌空飞起,由身侧疾掠而过,轰然一响,撞在壁角上,断砖碎瓦顿时落下了一大片。

  一条人影,由破草席上挺身站起,于梵用目一膘,已看出此人是五短身材的老者。

  这老者身着青花长袍,白袜皂靴,虽然全身血汗,像却一点不像乞讨中人。

  想是这老者伤得太重,那一掌又用尽了残存的真力,虽然挺身站起,但却面无人色,他一见于梵,似乎显得十分意外,道:“你……

  你不是……那老魔的七星卫士?”

  于梵道:“老丈恐怕误会了,小可乃是江湖流浪之人,绝不是什么……”

  一言未落,老丈突然咕咚一声,倒了下去。于梵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见状急道:

  “老丈,老丈,你醒醒!”

  伤重垂急之人,哪里是他空口叫得醒的,于梵正觉无计可施之时,突然记起那只羊脂白玉的小瓶,当初自己由大怪身上取下时,里面似乎还有数粒丸药,此刻事急何不试试。

  他想到就做,取开玉瓶,将里面所剩的几粒丸药,一古脑倒人那老人的口中,然后取过一只破碗,就在窑门口接了半碗雨水,启开老人家的口灌下。

  他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蹲在一边,静候变化。

  假如那瓶中是治伤灵丹,也许老人还有一线希望,否则,恐怕这老人就……

  就在那暗暗担心之际,老人的呼吸突转粗重,渐渐地眼皮复又张开……

  于梵自心中一喜,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马嘶,老人的脸色,随着又是一变,紧接着,一个粗壮的声音问道:“嘿!你妈的,这场短命的大雨,把一切线索部冲洗掉了!”

  另一个声音阴阴接道:“你别担心,他已经受了重伤,跑不远的,只要咱们仔细再搜一遍……”

  “再搜一遍,他奶奶的,这方圆十里之内已搜了三遍了,难道那老狗还会上天不成!”

  “嘿嘿,上天他是办不到,人了地倒有可能,你瞧,那边有个狗洞,会不会……”

  “管他娘的,搜搜看!”

  答,答,答,蹄声逐渐传来。

  于梵一听,知道外面说话之人,就是老者口中的七星卫士,假使老者要是让他发现……

  于梵本是绝顶聪明之人,心中一动,突然一路喊叫地冲出瓦窑道:“好一个没死的老贼,你敢偷我的东西,今天要是让我追到,我非活劈了不成!”

  他冲出窑门时目光一膘,便看到一双骑马的黑衣汉子,这两人的打扮,和自己早上遇到的那两位一模一样。

  不用说,这两人也看到了于梵,二人马头一带,顿时拦住了于梵的去路,大喝道:“小辈,站住!”

  于梵故意一怔道:“啊!两位,你们要避雨,就赶快进去吧,我还有事,你们请别拦我!”

  话音一落,就待从一边绕过。

  左侧的黑衣人马鞭一扬,叱道:“小辈找死,叫你站住你听见没有?”

  于梵故作无可奈何地停下身形道:“你们两位平白拦住小可,究竟想干什么?”

  另一名黑衣人冷笑接口道:“小辈,大爷问你,你可曾看到一位受伤的老人?”

  于梵故意一惊道:“受伤的老人,你是说身着青花袍,满身血污的那老家伙?”

  “对!就是他,他……”

  “啊!怪不得你们拦住我不许我追,原来你们是一伙的,那老家伙偷了我一瓶祖传的伤药,你们既然不许我追,就得代他照价还钱!”

  马上黑衣人一听,同时一怔道:“怎么?他已经走了?”

  于梵道:“要不是走了我追什么?走了都快半个时辰了,你们到底肯不肯代他付……”

  马上人急急插口道:“向哪边走的?”

  于梵信手一指,道:“就是那边!”

  只听一声:“追!”

  马头一圈,喷起一片泥浆,马蹄声中,如飞而去。

  于梵叫道:“喂,你们两个啰嗦了半天,耽误了我的时间,又不代他……”

  话音未落,两骑马已经消失不见,于梵顿时收住了未完之言,微微一笑,翻身重又回到瓦窑。

  一脚进人,蓦闻那老人重重地喘息一声,似是放下了心头一副重担。

  于梵连忙趋前问道:“老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丈双目圆瞪,失神地望着于梵道:“少侠机智过人,老朽此时能够遇卜你,真是死也瞑目了!”

  于梵道:“老丈且别多想,目前还是安心养伤……”

  老者不待话毕,已挣扎着插口道:“不!我内腑已碎,这种伤是养不好的,趁现在未死之前,想把一件东西交托给你!”

  于梵道:“什么东西且等以后再说,现在……”

  他说到此处,老者已取出一只小小的布包,交到他的手中道:“他们不久便会去而复返,你马上就走吧!”

  于梵微微一怔道:“老文,这里面是……”

  老者道:“你先别问,等你到了安全的地方自己看吧!”

  于梵道:“老丈……”

  老人催促道:“走,马上就走!走得愈远……愈……好!”

  话落,头一偏,断了气。

  大雨未停,不过却变小了,于梵冒着蒙蒙的小雨,出了瓦窑,急急赶程。

  他知道这小包里定是一件重要的东西,因此他急急要离开这比之地。

  雨住风息,晴空如洗,这一片疏落落的矮树林,距离那麻破寨已经超过了二十余里,该是个安全的所住了。

  于梵在一处大石上坐下,取出那老人交付的小包,正打算解开看个究竞,突然,一声马嘶,两骑绝尘而来。

  马上人黑衣背剑,黑纱罩面,正是刚在破瓦窑前自己用计骗开的那两个。

  于梵一看之下,顿知事情不妙,就在此时,那一双黑衣人也发现了他,只听一声大喝:

  “大胆小辈,你敢在大爷面前乱耍花样,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落马已切近,二人一翻身,便已飘下马背。

  事已至此,于梵想走可来不及了,只见他眉头一扬,霍地站将起来道:“两位,话别说得太满了,活得不耐烦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左面黑衣人一听,顿时反手拔剑。

  剑方出鞘,就见右面那名黑衣人摇手制止道:“老七,先别动手,只要这小辈乖乖交出那东西,今天就饶他一次!”

  左面那名黑衣人,呛地一声,拔出的宝剑重新人了鞘,双目瞪视着于梵,狠狠地喝道:

  “小辈,老六的话你全听到了么?”

  于梵道:“听到了如何?”

  “听到了就赶快依言把东西交了出来!”

  “什么东西?”

  “就是那老鬼给你的东西!”

  于梵故作醒悟似地笑道:“啊!我明白了,你们两位一定就是他的儿子!”

  黑衣人齐声大喝道:“放屁!”

  于梵面色一沉道:“什么!你们两个既不是他的儿子,凭什么要我交出他的遗物?”

  两名黑衣人一听,顿时气得哇哇大叫,那叫老七的更是沉不住气,只听他厉吼一声道:

  “小畜牲,你今天死定了!”

  那臂抡处,人已摸了过来,十指箕张,如同苍鹰扑免般分取于梵两肩。

  看情形,他根本就没有把于梵放在眼里。

  其实他哪里知道,于梵那一番话乃是故意气他的,他不察中计,一时空门大露,于梵当然不会错过千载难逢的机会,当下怒吼一声,血影人魔所传三招武功中的第一招立即脱手施出。

  沉肩、翻掌,由下而上地猛烈一撩……

  哎呀一声,那扑来的黑衣人应掌翻退五步。

  事出意外,那叫老六的黑衣人不由大骇。

  于梵一见机不可失,忙趁那老六惊骇失神之际,血影人魔的那第二招武功,顿时接题攻到。

  但见他掌心向地,掌背朝天,曲时向外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