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由此时的情势,再笨的人也能一眼看出,剑拔弩张,誓不两立之局势已然形成,一拚之局已是在所难免了。

  “道慈”转脸望向“猩猿”,冷森的目光中映溢着欣喜之色,而此时,“猩猿”正好也望着他。

  似乎都看通了对方的心思,互相点了点头,缓慢的,各自向后退了三尺,重又立身于石碑下,看样子,短时间内,他们似乎无意下手。

  “三险”因“南疆公子”的拒绝,此时正彷徨于“二凶”与“南疆公子”之间,不知何去何从。

  不耐烦的回头扫了三人一眼,“南疆公子”冷声道:“我说是不用你们插手,你们就别想再加进来,否则,哼哼,就是这姓云的小辈宰不了你们,我也不会让你们活过今天!”语辞不但狂傲凌人,甚至连给对方一个下台的机会也没有。

  “三险”心中虽觉得不是味道,但凝于“二凶”的面子,倒也没敢说什么,“二凶”两张老脸这就挂不住了,一阵红,一阵白,一时间倒无法决定是忍,还是反脸。

  突然大笑了一阵,“邪剑”笑道:“哈哈……这可真是好心作了驴肝肺,世间居然有人举手打起送礼的来了,哈哈……难得难得。”话落老脸上笑意倏然一收,声声道:“俗语道:生死事小,丢人事大,世间的人既然三位已丢光了,来来来,我易见心对于向地狱送客一向是当仁不让,‘三险二凶’既然世所闻名,在阴司地府里,也不好拆散,三位也加进来吧。”

  “三险”此时正在气头上,闻言脸上齐露凶光,倏然转身,就要围向邪剑易见心。

  黑袖一抬,“二凶”老大沉着一张黑脸冷冷的道:“站在那里,这边用不着你们。”

  “邪剑”阴沉的冷笑了一声,道:“对,谷老儿,你想得也对,万一那小杂碎有个三长两短的,嘿嘿,他那老子可不是好说话的,到那时,只怕你们躲到十八层地狱的最底下,他也能把你们挖出来踢上三脚,因此嘛,还是留下三个以备万一的好,不过!”他把“过”字拖了很长,才道:“话可又说回来了,老夫是一向杀人不眨眼,那娃儿,嘿,可是杀人就连看也没看见了。”

  “二凶”老二冷冷的道:“易老儿,你话说完了没有?”

  精眸中杀机突然一闪,冷电般的目光直射在“二凶”脸上,缓慢冷沉的,“邪剑”道:“冷冰心,单凭你这个称呼,老夫就要先戮你三剑,你信吗?”话落左手缓慢的扬起“邪剑”,倏然间,右手一幌,铮然一声,他右手中已握住一柄寒芒刺目的冷刀雪锋般的利剑了,冷冷的道:“两位既然急着赴九泉之约,老夫岂可误人,来吧,咱们动手!”

  “邪剑”的话说得并不大爆,但他那份冷静的出奇的神态,却使人打心底深处涌上一股寒意。

  彼此对望了一眼,“二凶”老大谷峰重重的点了点头,两人开始缓慢的向左右两侧移开去。

  回头向“二凶”这边看了一眼,“南疆公子”转向云天岳冷冷的道:“姓云的,那边已经要开始了,因此,咱们这边也不能久拖,不过,在开始之前,本公子有几句话得先说明,免得日后江湖同道误以为本公子拣你的便宜。”

  冷漠的笑了笑,云天岳道:“云某虽然不知道尊驾要说些什么,但却能想得到尊驾这几句话如果说出后,一定会后悔,假使尊驾还爱惜自己那条狗命的话。”

  “南疆公子”冷傲的狂笑一声道:“哈哈……如果本公子没有把握留下这条命,这些话岂不是白说了吗?”

  俊脸倏然涌上一层冷霜,云天岳道:“在云某同意的情况下留下你那条狗命吗?”

  又狂笑了一声,“南疆公子”道:“哈哈……姓云的,本公子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你,并不知道你的个性,但本公子以为你或许会同意留下本公子这条命,不过,话可又说回来了,本公子却无意让你再活下去。”

  冷漠的点点头,云天岳道:“尊驾话已说得够明白的?那就说下去吧。”

  白脸突然一整,“南疆公子”冷声道:“云天岳,中原听说有两大美人,你可知道。”

  他话虽然没有说完,但云天岳已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冷然一笑道:“尊驾不用再说下去了,云某已完全明白了,尊驾此来的目的,就单纯的是为了这个吗?”

  严肃的点点头,“南疆公子”沉声道:“美人是人间一宝,云天岳,你相信本公子的说法吗?”

  嘲弄似的扫了“南疆公子”一眼,云天岳道:“云某以为尊驾来得不值得,但云某却不否认尊驾的说法?”

  “南疆公子”一怔,道:“姓云的,你不觉得把话说矛盾了吗?”

  冷冷的,云天岳道:“一点也不矛盾,因为尊驾根本连见到她们的机会都没有了。”

  好像突然间明白了过来,“南疆公子”桀傲的狂笑道:“哈哈……姓云的,假使本公子没看错的话,那么你是把自己估得太高而把别人看得太低了。”

  俊脸上的寒霜好像突然间加浓了三千层,盯着“南疆公子”,云天岳冷沉的道:“为美色而受人利用,为美色而向自己未见之人动杀害之心,天下不仁不义之人,大概以阁下为最了,来吧!武林中人人让着苗疆三分,今夜,云某却想看看苗疆少主,到底有些什么惊人艺业。”

  就在这时,那边响起“二凶”两声暴喝,接着涌到一片罡猛骇人的气流,不用回头,云天岳也知道那边已动上手了。

  “南疆公子”白脸一沉,阴声道:“云天岳,本公子决不使人失望就是了。”话落探手入袍,猛然向外一扯,只见银光一闪,他右手中已握着两柄薄如蝉翼的锋利软剑。

  一见他手中的兵器,云天岳心头也不由自主的暗自一震,如果,“南疆公子”真能使起这对薄剑,那么他的功力也必然达炉火纯青之境了,否则,他将无法在高速下控制这种软剑的方向,也许,这就是他目中无人的理由。

  心中虽然已有了警惕,但却未形之于色,冷冷的扫了地上的“八荒神龙”一眼,云天岳对“道慈”道:“阁下马上就有机会将他搬过去了。”

  冷冷的笑了一声,“道慈”,道:“云帮主,老夫以为不必急在一时,因为,‘南疆公子’此来的目的不是‘八荒神龙’万世豪而是你。”话中的含意十分明显,他认定了云天岳决难逃过“南疆公子”的攻击,当然,“南疆公子”一向自视过高,也不会去推测他这句话的真正含意。相反的,他更认定了自己是必胜无疑了!

  冷傲的向前跨上了一步,左右双手一合一分,两柄薄剑已分握于两手中了。

  狰狞的冷笑了一声,他道:“姓云的亮家伙吧。”

  右臂一垂,云天岳手中滑入了那柄玉扇,冷漠的笑道:“远来是客,尊驾动手吧。”

  冷然嗤笑了一声,“南疆公子”道:“就凭你吗?”

  淡然的点点头,云天岳道:“不错,就凭云某。”

  “假使本公子说你不配呢?”

  冷漠的,云天岳道:“云某没有权利限制你怎么说,不过,要云某先动手,尊驾在临死之前将付出更大的代价。”

  不耐烦的冷喝了一声,“南疆公子”冷冽的道:“云天岳,你少放屁,动手。”

  星目中杀机一闪,云天岳右手缓慢的举了起来,冷冷的道:“朋友,你原本住在一个唯我独尊的世界里,但你却放弃了它,实在不幸,尤其,更不幸的是,今天你闯入了云某的手中。”说话间,玉扇对着“南疆公子”的胸口轻描淡写,灵巧缓慢的划了下来。

  云天岳轻描淡写的手法,实在使人难以相信他是在进招攻敌,“南疆公子”迷惑而又愤怒的冷声道:“姓云的,本公子的耐性可不……”话未说完,突觉一股似能穿山裂石的锐利压力直向胸口划了下来。

  白脸骇然一变,双腿微微一曲,灵如脱兔,“南疆公子”倏然向左侧闪出五尺,羞怒的暴吼一声,双剑齐飞,带着丝丝刺耳的破风锐啸,似白雪飘扬千里一般,密密麻麻,重重叠叠,使人无法望透看穿,四面八方罩向云天岳,声势之浩瀚威猛,中原武学中的确罕见。

  云天岳一招逼退,“南疆公子”并没有追击,是以使他有反招进击,争取先机的机会,这种做法,不但使旁观的“道慈”与“猩猿”觉得有些意外,就连“南疆公子”本人,也猜不透云天岳的居心。

  手中玉扇微微向上一扬,立时化出一片光芒,准确而迅捷的阻开近身的层层剑芒,灵活的闪动于剑幕之中。

  云天岳的轻灵沉着,使惊怒中的“南疆公子”又增加了三分戒心,原先的狂态已收起了不少。

  第一次进击无功,南疆公子冷哼一声,身子就地一旋,指招换式,二次以雷霆万钧之势攻了上去。

  于是茫茫剑影,刹那间罩住了两人的身形,攻者与被攻者,使人几乎无法一眼分辨得出来。

  云天岳一动手,“道慈”与“猩猿”就把目光从“邪剑”与“二凶”拚斗的斗场中转了过来

  ,很显然的,他们担心云天岳比担心“邪剑”的能耐更深些,虽然,他们一直不肯相信云天岳的武功真会如“邪剑”所说的那样高强,还在他之上。

  云天岳一开头的那个举动,就使“道慈”与“猩猿”的心弦为之一紧,不但“南疆公子”一开始不能相信云天岳那轻淡的一划会有什么功力,就是久经风险的“道慈”与“猩猿”也不相信这一划之中,会有什么骇人的杀机在内,然而,事实却完全出乎当局者与旁观者的意料之外。

  自从云天岳一开始,“道慈”与“猩猿”那两张老脸便一直在肃穆的表情笼罩之中。

  两人四只精眸凝视了斗场好一阵子,却一直没有看到云天岳进攻,时间越长,这种一攻一守毫无变化的形势越令旁观之人心焦。

  终于,“猩猿”忍不住开口道:“老二,依你的看法推测,云天岳在一开头的时候,为什么不乘胜追击?”

  深沉嗯了一声,“道慈”双目仍然停留在斗场上,良久,才道:“就是现在,云天岳也一直只守不攻呢?”

  “猩猿”沉声道:“我心中有个想法,只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道慈”道:“我倒有两个看法,只是,那另一个的可能性十分的小。”

  突然转脸盯着“道慈”,“猩猿”道:“你所说的那个可能性极小的看法,是不是以为云天岳本身没有什么进攻的能力?”

  “道慈”道:“我确实这么想。”

  “猩猿”不满意的道:“方才他斗邪剑时的招式你可曾看到?”

  “道慈”摇摇头道:“你知道的,他们早就知道我们躲在坟墓之中,因此,在动手时,我们一直无法看清他们用的招式。”

  “猩猿”道:“这个我相信,不过,按常理推测,你以为云天岳可能只有守的能力而无攻击本领吗?”

  凝重的点点头“道慈”道:“所以我说那可能性很少啊?”

  “猩猿”道:“那么那另一个想法呢?”

  目光仍然盯着斗场,“道慈”道:“那个想法可能跟你的一样,云天岳一直没把南疆公子放在心上。”

  “猩猿”道:“这一点,我们想的的确相同,但是,姓云的已说过要收拾那小子,为什么一直不下杀手呢?”

  “道慈”道:“直到现在,他仍然没还手,你真的没想通他为什么一直不还手吗?”

  “猩猿”道:“云天岳冷傲成性,决不可能动什么怜悯之心,他既然说过要收拾他,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拖这么久。”

  语调有些低沉,也带有些许的寒意,“道慈”道:“你也许不会相信我的看法,云天岳在南疆公子的人一出现时,他就想到日后与南疆公子一战是不能避免了。”

  狞恶的老脸突然一紧,这表情正是此时“猩猿”吃惊心情的流露,他脱口道:“你是说他迟迟不下手的目的本在观察南疆的剑术?他,真能想到这许多吗?”

  以沉重的语调,“道慈”道:“老五,我们不能不面对事实,以赤手空拳,他扫灭了我们多年来在五台山中建下的基础,万世豪虽然没有什么惊人的艺业,但他的智力与经验,在当今武林中则少有其敌,然而,结果又怎么样呢?”

  向打斗中的云天岳扫了一眼,“猩猿”道:“也许这就是老大不惜被武林中人识破我们的身份,而硬要我们出面的真正目的吧?”

  “道慈”点点头,佩服的道:“这也足见老大料事之精确了,说实在的,在未见他之前,我一直把他当成一个黄口孺子,而未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他却使我打心底深处觉得不安。”

  “猩猿”冷然一笑道:“我觉得我们现在仍然收拾得了他。”

  “道慈”精目中掠过一抹杀机,低沉的道:“老五,你应该说我们今夜必须收拾了他才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猩猿”有点不解的道:“只要我们有决心这么做,他决跑不了,机会多得是,我认为倒不必急在一时。”

  “道慈”摇摇头道:“错过今夜,以我们两人之力,除了吃亏之外,决占不到半点便宜,你该知道,‘天香公主’与‘邪剑’目下都是他的人,‘天香公主’的武功,还在‘邪剑’之上呢?”

  老脸上的表情亦如此时他的心情,“猩猿”是越来越沉重了,思考了一阵,他突然脱口道:“我们何不现在就下手?”

  摇摇头,阴沉的笑了一声,“道慈”道:“我认为时机还没有到,因为,我想同时再送上一个顺水人情。”

  有点明白了,“猩猿”道:“给苗疆?”

  “道慈”点头,道:“不错,日后我想我们一定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凤姬’‘灵燕’既然已归了本姓,云天岳一死,北霸决不可能坐视,那时,我们就用得上他们了。”

  “猩猿”老脸上浮上一丝看到未来远景似的欣喜笑意,道:“让他们来个二虎相斗,不死亦伤,然后,我们,哈哈……”

  也许他想得太美满太理想了,以至于连他自己的身份都忘了,竟然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突听“南疆公子”冷酷而生硬的道:“姓云的,你还能撑得了多久,本公子看你再往那里退。”话落“刷刷”连声,指顾间连攻了十八剑之多。

  “道慈”,“猩猿”闻声忍不住一齐向斗场望去,只见此时的云天岳正被逼住在一座大坟边上,除了左右闪避之外,的确是没有退路了。

  虽然,云天岳此刻的处境十分艰险,但他那张冷漠的俊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慌之色。

  玉扇向上一扬,抖出漫天扇影,巧妙的阻住了“南疆公子”狂风骤雨般的一阵猛攻。

  虽然,“南疆公子”急剧的狂攻,没得到尺土寸功,但在形势上,他却认定了自己已占尽上风了,是以毫不灰心的狞笑一声,道:“本公子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得多久”,话落,双剑齐飞。再度猛攻上来。

  架开十二剑,云天岳突然以冷得令人心寒的声音,道:“朋友,你可能从来没有败过,但是,却不是你本身有什么超人之能,而是,依仗着你父亲在武林中的威名,因此,也养成了你这不知道进退的狂性。”

  白脸上的肌肉气得一阵抽动,“南疆公子”切齿冷喝,道:“住嘴!”连攻七剑冷笑道:“今夜本公子如果不放下你,就不回苗疆。”

  俊脸上突然浮上一抹冷酷的笑意,云天岳冷漠的道:“朋友,你还想回苗疆吗?”

  灵活的换了个攻击的方位,“南疆公子”冷笑道:“莫非你想留下本公子与你分享美……”

  最后一个字才溜到嘴边,突觉一缕劲疾的锐风已到面前,虽然,他很想把那个字说出来,但却没有时间脱口,否则,他得付出生命为代价。

  冷漠的扫了惊慌闪避的“南疆公子”,云天岳阴沉的冷笑了一声,道:“朋友,你的命能换到的言辞,你已全说完了,因此,任何一句对云某不敬的话,你已没有资格说了。”

  两条浓眉倏然一竖,“南疆公子”暴怒,脱口冷喝道:“放。”

  仍然没有时间说出那另一个字,因为,他发现那缕疾风仍能透过他的剑幕。

  冷酷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你拿手的本领既然已全施展出来了,朋友,云某没有时间陪你了。”“了”字才一出口,突然拍的一声打开了玉扇,一股排山倒海的狂飙,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滚滚奔向“南疆公子”。

  心底深处虽然依旧不服破不了这一式,但是,事实上,他的确不知道该如何进击。

  虽然怀着一万个不愿意,“南疆公子”仍然不得不抽身向后倒跃出八尺。

  迷蒙的剑影倏然一停,缠斗的人影立时定分为二,相对八尺而立。

  云天岳,依然没有追击。

  带着那丝使人猜测不透,但却使人心寒的冷漠笑意,云天岳缓慢的抬起了展扇的右臂,面红的扇面,正对着南疆公子,冷森森的道:“江湖中人都说见到这一面不利,朋友,你,今天晚上就见到这一面了。”

  “南疆公子”虽然至今仍没把云天岳放在心上,但不知怎的,打从心底深处涌起一股他自己说不出来的奇异寒意,似乎是一种直觉的判断,他觉得眼前这个比他年纪还小的人不易对付。

  将手中的两柄薄剑交叉于胸前,“南疆公子”狂傲的冷笑道:“本公子一向不信邪。”

  冷漠的,云天岳道:“这是事实,而不是什么邪术,朋友,如果连事实你也不相信,那么,到事实临到你身上的时候,云某相信你将后侮。”

  撇撇口嘴,“南疆公子”冷然讽刺道:“就凭你?”

  右臂垂下的同时,云天岳抬动了右脚,朝着“南疆公子”跨出了第一步,道:“是的,就凭我。”

  望着云天岳坚定而沉着的步伐,“道慈”轻声向身侧的“猩猿”道:“咱们得准备了。”

  “猩猿”犹疑的道:“你以为姓云的会给那苗疆小辈求援的机会吗?”

  双目一直注意着云天岳与“南疆公子”两人之间的距离,“道慈”道:“或许没有,但不管怎么样,在他抬下他之前,我们必须发动攻击。”

  “猩猿”脱口道:“偷袭?”

  老脸一变,也许二这个名词对他来说太过于陌生,以致于乍听到这个名词,他竟然觉得有些意外。

  虽然仍然没有收回目光,但道慈的语调巳显得有些生硬了,冷冷的道:“以我们的身份吗?”

  “猩猿”沉声道:“你可是以为不适合?”

  “道慈”沉声道:“这六十年来,我们五人中,有谁曾用过这个名词?”

  轻微而冷酷的,“猩猿”道:“没有用过,但是,那些日子里并没有他云天岳,而现在……”

  “道慈”未等他把话说完,沉声抢口道:“就为了这么个黄口孺子,我们就用上这个,我们一直没用过的名词吗?”

  丑脸突然一沉,“猩猿”坚定而深沉的道:“第二,为了生存,为了名望,现在不是我们摆排场的时候了,不是我们长他人志气,说实在的,除了老大之外,你我任何一人单打独斗都决不是这小子的对手,如果,我们不能把握住机会,等‘天香公主’一到,那么一切的计划都将付之流水了。”

  “道慈”没有再接口,他心里与“猩猿”一样的明白,虽然,他仍然不希望用那个名词。

  终于,云天岳停身在“南疆公子”身前三尺左右处了。

  急切的,“猩猿”追问道:“老二,你到底作何打算?”

  阴冷的,“道慈”道:“也许你说得对,不过!”

  “猩猿”道:“在场的人不能留一个活口是吗?”

  坚定的点点头,“道慈”道:“包括南疆公子在内。”

  “猩猿”残酷的道:“就是你不说,我也早就想到这个了。”话落一停,又道:“咱们怎么下手?”

  “道慈”沉声道:“苗疆小子一倒下去,我们就一齐动手,咱们既然付出了毁名的代价,就不容许事情不成。”

  “猩猿”还待再追问什么,那边云天岳已开声道:“苗疆的朋友,这次仍由云某先攻吗?”

  当着这许多人,“南疆公子”一时间改不过口来,冷笑一声道:“姓云的,本公子可没把你放在心上。”

  冷漠的,云天岳道:“长话短说,朋友,你还没有回答云某的问题。”

  暗自吸了口冷气,“南疆公子”冷声道:“云天岳,有本事你就动手试试。”

  冷冷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这么说你我之间得抢先机了?”

  没敢否认“南疆公子”冷声道:“你怕了?”

  突然冷森的长笑了一声,云天岳冷然道:“朋友,就由你先下手吧,不过……”话落星目中冷电般的厉芒一闪,道:“不过,朋友云某得特地告诉你,这是你有生之年唯一的一次机会了,把握住他。”

  语调与神态,除了冷冰之外,都显得格外的平静,也许,就是因为在这种场合下不该这么平静,以致使人觉得格外的恐怖。

  虽然不愿意让云天岳有先攻的机会,但要突然改成由自己先动手,在面子上却又觉得有些挂不住,“南疆公子”阴冷的哼了一声,道:“姓云的,你以为本公子稀罕占你那个便宜吗?”

  淡漠的冷笑一声,云天岳道:“这么说,云某只有先动手了。”话落右手倏然向上一扬,但却没有真个进招。

  早就凝功以待了,“南疆公子”一见云天岳抬手,只当是他要抢攻,暴喝声中,双剑齐出,招化“冰盘冷芒”,搂头盖顶,直压向云天岳。

  既已动了杀心,云天岳不再闪避,冷叱声中,玉扇向上一抬,招化“长空飞龙”,红光如凌空爆裂的火球,带着片片红芒,突然从银芒正中爆出,如烈火照雪般,银芒刹那间全消失于无形之中。

  一进一迎,两条人影就在这一合之际,重又混成一片,只是,此时已变成扇影笼罩着整个局面了。

  “道慈”“猩猿”彼此望了一眼,开始移动脚步,缓慢的向场中靠去。

  斗场中仍然不断的传出“南疆公子”暴怒的叱喝声,只是,剑影却一直未能透出扇幕之中。

  那边,“邪剑”独斗“二凶”,情势也渐渐明朗了,“邪剑”易见心,长剑挥洒自如,动如飘风,静入山岳,虽在“二凶”挟击之下,却丝毫没有缚手缚脚的情形,相反的,围攻的“二凶”显得有些手脚不怎么灵活的感觉。

  场外的三险此时的处境最困难,他们虽然已看出“二凶”的处境不利,但却又不敢离开这边,因为,自从云天岳开始攻击,就一直没看到“南疆公子”占过优势,“二凶”既有吩咐叫他们守护“南疆公子”的话在先,在他们没有收回成命之前,他们谁也不敢擅自做主离开。

  转眼之间,又过了五十几招,“南疆公子”的怒喝声也如剑影一样的消失?

  突然,打斗中的云天岳冷冷的笑道:“朋友,撒手吧。”

  “吧”字才一脱口,接着响起一声金铁撞击的轻鸣与“南疆公子”一声惊骇的轻啊声,一道银光突破了扇幕凌空扶摇直上,飞起二十多丈高,不用着地,围观的人已看出那是“南疆公子”手持的双剑之一了。

  三险错愕的互看了一眼,短时间的,谁也拿不定个主意。

  就在三险一怔之际,斗场中突然传来“南疆公子”焦燥的声音道:“你们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一时之间分辨不出他话中之意,三险面面相观,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冷酷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朋友,你相信他们能救得了你吗?”

  已没有时间与云天岳斗嘴了,“南疆公子”厉声喝道:“你们三头呆鸟,快上啊,拿……拿下这……这小辈,快。”

  总算有了个肯定的命令了,三险已没有时间考虑自身的安危,闻言几乎想也没想,突然大吼一声,如灯蛾扑火般的奋身扑向那团红如烈火般的扇影。

  事实上,的确也像灯蛾扑火,因为,他们竟然忘了连南疆公子都不是云天岳之敌,自己三个人的功力远不如“南疆公子”冒然下去,又怎会是云天岳之敌。

  “南疆公子”之所以叫他们下来,那里是真个要合力拿下云天岳,主要的,他是想找个脱身的机会而已。

  三险一进斗场,“南疆公子”猛然大喝一声,竭尽全身之力向云天岳攻出八剑,逼得云天岳进攻的势子一缓,恰好容下扑过来的三险。

  按照打斗的常理,“南疆公子”全力攻出八剑,理应有个撤招换式的机会,是以,三险见状毫不考虑的正面接下了云天岳,给“南疆公子”留了个换招的空隙。

  似乎已看出了“南疆公子”的本意,云天岳冷笑一声道:“你三险虽想替人代死,但也只是多陪上三条命而已。”话落星目中杀机一闪,玉扇骤然一挥,招化“魔临大地”,直向三险逼了过去。

  一片清析飘动的魔影,随着云天岳冷酷的喝声,如幻术般的倏然间围满了三险周围每一方寸的空间,使人无法一眼分辨得出那一座魔影才真正的代表杀机,这时,他们才想到进来得太过于冒昧,也想到了“南疆公子”何以一直没有再出招攻敌。

  忍不住,三险老大一回头,突然瞥见“南疆公子”已退出四尺多远了,心中大慌,脱口道:“咱们被出卖了?”

  “了”字不过才一脱口,场中立时响起三声凄厉的惨号。

  “南疆公子”闻声一怔,倒抽了一口冷气,才待纵身逃离,突然,一个阴沉而冷酷的声音起自耳边道:“朋友,地狱门中无转回之客,太迟了。”

  任他“南疆公子”一向临敌如何镇定,当此生死关头,也不由骇得惊啊了一声,几乎想也没想,右手单剑霍然向左一挥,直向发声处刺去。

  满以为这一着出敌不意,纵然伤不了他,也必然可以取得一个自保的有利局势,那知事情竟完全出人意料之外,这出其不意的偷袭竟然落了空。

  震骇的一回头,就在这时,一片红芒正好从他面前掠过,跟着,持剑的右手传来一阵彻骨奇痛。

  似乎是一种潜在的本能,他知道大事已不妙了,但却仍然不山自主的企图脱出云天岳的掌握,是以,看也没来得及看那只右手,就急切的纵身向后退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本来并没有耽误什么时间,然而,却仍然没脱出静以观变的云天岳手中。

  “南疆公子”双脚不过才一离地,突觉丹田一震,全身真力也跟着完全散去,脑海中浮起的第一个念头不是生命,而是,这身武力就这样全完了。

  目注“南疆公子”横飞出去的身子跌落在七丈之外,云天岳才待举步走过去,突然……

  就在他身后,一个低沉而阴冷的声音道:“云帮主,你最好是别走了。”

  心头突然一沉,那张一向不动声色的冷漠俊脸也为之一变,也许,他做梦也没想到,以他们的身份竟会用这种手段。

  心头的恨与怒都达到了顶点,就因为如此,他站了许久,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身后那个声音又阴冷的道:“云帮主,这个变化,你一定没想到。”

  深深的吸了口冷气,就用这口冷气,他强自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冷漠的,他道:“道慈,云某的确没想到这一着,但是,这个以后的,云某却完全都想到了?”

  不错,此时在他身后控制了他的,就是“道慈”。

  冷冷的笑了一声,“道慈”道:“你自己的?”

  冷冷的,云天岳道:“也包括了两位的。”

  “道慈”冷笑道:“老夫相信你一定愿意替老夫说说老夫想到了些什么,是吗?”

  淡漠的,云天岳道:“两位只觉得此刻的时间可贵吗?”

  “道慈”奸笑一声道:“云帮主,在老夫能如此靠近你之前的每一分的时间,的确都很可贵,不过,此刻可就不同了,因为,我们已经站得这么近了,近得使云帮主你不舍得离开是吗?”

  冷漠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尊驾不觉得说话说得不够爽直吗?”

  “道慈”笑道:“云帮主,你以为该怎么说才恰当呢?”

  冷笑了一声,云天岳道:“尊驾何不直说你已经控制之云某。”

  “道慈”大笑道:“哈哈……云帮主,老夫本来也想这么说的,只是,怕云帮主你不同意,不是吗?云帮主,你身怀武林千古奇学,护身佛功不是吗?”

  目注七丈之外,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的“南疆公子”,云天岳道:“如果尊驾确信云某护身佛功能避过尊驾一击的话,云某相信尊驾早就下手了。”

  没有直接回答云天岳,“道慈”大笑道:“哈哈……云帮主,听你这么一说,老夫倒真是想对了。”

  双目直勾勾的盯着云天岳,“南疆公子”一步一步的向云天岳走了过来。

  冷漠的笑了笑,云天岳道:“因此尊驾才想听听云某对那些以后所要发生的事的想法是吗?”

  突然间看到了正朝着云天岳走过来的“南疆公子”,“道慈”心头一动,停住本来要说的话,笑道:“云帮主,假使老夫没有看错的话,云帮主,你有麻烦近身了。”

  淡淡的笑了笑,云天岳道:“假使云某此刻说要动手自卫的话,云某相信尊驾一定不会反对。”

  猜不透云天岳这句话的真意,“道慈”笑道:“冤有头,债有主,老夫不好代人强出头,因此,老夫对云帮主所说的自卫,没有任何意见,不过,云帮主,你一向很明白,老夫相信你双脚决不会移动分寸,是吗?”

  扫了仍向这边走着的“南疆公子”一眼,云天岳冷冷的道:“道慈,云某给你的答覆,也许会令你更满意。”

  “道慈”笑道:“老夫相信云帮主一定会的,但是,老夫仍然希望能听听,假使云帮主你不反对的话。”

  笑了笑,云天岳简捷的道:“云某不会杀他。”

  “道慈”闻言一怔,但只一瞬间便已恢复了,朗然一笑,道:“这只能证明云帮主你修养好,与老夫的满意与否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

  冷冷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道慈,假使你真够直爽的话,云某相信你决不会说无关。”

  “道慈”心头又是一震,想了想,道:“云帮主,假使真有的话,老夫相信你一定能想那关系联起来。”

  云天岳冷笑道:“借刀杀人之计,尊驾心中不是正在想着借云某之手,将之除去吗?”

  “道慈”与他身侧的“猩猿”老脸同时一变,幸好云天岳背对着他们,是以,他们的神情他看不到,否则,他们一定无法再说下去了。

  停了一阵,“道慈”道:“他的生死与老夫何干?”

  突然朗笑了一声,云天岳道:“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任两位做得如何干净,他如果死在两位手中,迟早南霸必会知道,你们五岳帮还树不起这个强敌。”

  “猩猿”脱口抢道:“老夫杀他的目的何在?”

  云天岳冷笑道:“真要云某说出来吗?”

  彼此对望了一眼,“道慈”道:“云帮主何不说说看。”

  云天岳道:“因为两位偷袭了云某。”

  心头同时一震,“道慈”大笑道:“哈哈……,为了名誉。”

  云天岳冷笑道:“两位当然仍然可以否认。”

  声谓突然一沉,“道慈”阴沉的道:“云帮主,老夫如果再否认,可就真个显得小气了,因为,这确实是事实,云帮主,以你的年轻,老夫相信你没有什么经验,这一切,你之所以能这么快联想到一起去,老夫不得不承认你具有超越常人的智力,也就为了这个!”话落一停,突然阴冷的道:“老夫觉得你不该再活下去?”

  这时,“南疆公子”已走到云天岳身前三尺左右处了,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云天岳继续对“道慈”道:“你觉得云某的命真的操在你们手中了吗?”

  “道慈”还没来得及答话,“南疆公子”已停在云天岳身前一尺左右处,抬起那里血流如注的右臂,他凄厉阴沉的道:“云天岳,你……你看清楚了吗?记得要看清楚了,这是血,鲜红的血,假使你现在不看清楚了,本公子担心你下一段时间,想看自己的也看不到了。”

  冷漠而平静的笑了笑,云天岳道:“尊驾可是要云某这双眼睛?”

  凄厉的狂笑了一声,“南疆公子”道:“哈哈……云天岳,这可是你自己替我说的。”

  冷漠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尊驾以为自己一定能办得到吗?”

  残酷的,“南疆公子”道:“本公子有自信能办得到,就如同你云天岳自知不能动弹一样的准确。”

  云天岳冷笑道:“但控制云某的不是尊驾?何况,云某还有一张完全由自己‘控制的嘴’。”前一句话,是说给“南疆公子”听的,后一句,则很明显是针对“道慈”与“猩猿”说的。

  冷冷的笑了一声,“道慈”道:“云帮主,老夫听明白了。”话落转脸朝猩猿点了点头。

  侧身跨出一步,“猩猿”望着“南疆公子”深沉的笑道:“年轻人,你真想动手吗?”

  “南疆公子”扫了他一眼,道:“晚辈相信前辈一定不会介意。”

  “猩猿”不动声色的道:“假使老夫说介意呢?”

  微微一怔,“南疆公子”沉声道:“晚辈相信两位前辈也想与南疆交个朋友。”

  “猩猿”突然大笑道:“哈哈……就为了要与苗疆交个朋友,因此,年轻人,你不能活着回去。”

  骇然向后暴退了一步,“南疆公子”道:“什……什么?”

  阴冷残酷的,“猩猿”道:“老夫一句话从不说第二遍!”话落大步向“南疆公子”走了过去。

  白脸上的傲气完全消失了,乞怜似的,“南疆公子”举着右臂颤声道:“前辈,晚辈这……这只右臂已断折了,而且,目下全身功力……也已消失,啊!”

  他话未说完,猩猿已飞身扑了出去。

  云天岳心底深处涌上一丝怜悯与叹息。

  望着地上“南疆公子”血肉模糊的尸体,云天岳落漠的道:“你原本不该到这里来。”

  “道慈”冷冷的道:“云帮主,你同情他?”

  淡漠的笑了笑,云天岳道:“与其说是云某同情他,不如说云某佩服两位心肠之狠之毒更恰当些。”

  “猩猿”望了“邪剑”那边渐呈不支之状的“二凶”一眼,冷声道:“云天岳,你可别忘了他的伤是谁给他留下的。”

  冷淡的,云天岳道:“不错,他的伤确实是云某所赐,但云天岳生平却未杀过摇尾乞怜之人。”

  “道慈”冷笑一声道:“云帮主,你这断语不嫌下得太武断了些吗?你可曾考虑过当自身处境无第二条路可走时的情况。”

  冷淡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也许两位不会相信,云某宁肯不考虑那些,当云某遇到这种境况的时候。”

  “道慈”冷笑道:“也许,不过,在老夫的想法与看法下,老夫决不像你。”

  淡淡的,云天岳道:“两位也许会以为云某很傻!”

  思考了一阵,“道慈”以十分严肃的语调道:“云帮主,事实也可能恰好相反,你的智计使老夫不敢自以为聪明。”

  淡淡的,云天岳道:“这是赞美?”

  仍以严肃的语气“道慈”道:“不错,这是赞佩,而且,是诚心的,也是老夫有生之年唯一说过的一句话。”

  云天岳冷漠的笑道:“云某也许该觉得荣幸才是。”

  “道慈”冷笑了一声道:“老夫却以为事实恰好相反,说实在的,云天岳,要不是玉佛帮在你手中复兴得太快,要不是你的进展速度太过于令人吃惊,老夫不会这么快来找你,也不会千方百计的非拾下你不可。”

  就在这时,那边响起一声惨吼,惨吼声中紧跟着一声惊呼与怒叱。

  不用看,云天岳已知道三人之中有一个躺下了,但却决不是“邪剑”易见心。

  冷漠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现在尊驾料定了,已把云某拾下了吗?”

  冷森的寒笑了一声,“道慈”道:“云帮主,老夫知道你有护身佛功,但是,老夫同样也深信你不敢妄动,是吗?”

  淡淡的笑了笑,云天岳道:“两位不怕云某有外援吗?”

  “猩猿”冷笑道:“你指的是邪剑。”

  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云天岳冷冷的笑道:“云某深信那边的一切已经快结束了。”

  “道慈”冷笑道:“而且,云帮主,你也深信躺下去的决不会是易见心是吗?事实上,老夫也这么想,也许,云帮主,你要问老夫为什么还不动手是吗?”

  云天岳平静的道:“问题也许很简单,借刀杀人。”

  “猩猿”冷然点头道:“云天岳,你又说对了,也许,你会奇怪老夫为什么就不担心他看到这些是吗?”

  云天岳道:“两位以为他决不会放下云某独自离去,是吗?”

  “道慈”接口道:“的确是如此,不过,就算万一云帮主你叫他离开,老夫也不担心。”

  云天岳微微一怔,道:“两位自信一定能留下他?”

  “道慈”道:“老夫没有这个把握,就算他真的跑了,老夫也不担心,云帮主,你一定觉得奇怪是吗?”

  没有否认,云天岳道:“云某确实想不通。”

  就在这时,那边响起一声闷哼,一个庞大的身体,正对着“道慈”的背部,势如流星般的直撞过来。

  倏然向右跨出一步,“猩猿”冷喝一声,道:“回去。”双掌在喝声中,如电光石火般的推了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那个宠大的身体以同样的速度倒飞了回去,直跌出七八丈远。

  “二凶”“三险”原本抱着极大的希望再回到中原,在他们原意中,本以为此行就是收不到明显的效果,也必可为当今武林再埋下一个重大的危机,然后,坐以观变,以期收到渔人之利,但是,却没想到危机虽然埋下了,但那先遭殃的却是他们自己。

  五个往日纵横武林的枭雄,就这样,在同一个寂静的夜里离开了人世,也许,他们该自叹生不逢时,遇到了这几个武林少有的强敌。

  严密的盯着云天岳,“道慈”没敢回头,只冷冷的笑了一声,道:“邪剑,老夫相信这一切你都看见?”

  不错,“邪剑”易见心的确都看见了,要不然,“二凶”老人的尸体,不会正对着“道慈”飞过来。

  震怒的冷笑了一声,“邪剑”道:“老夫当然看到了,这是旷古绝今的一场好戏,易见心要是没看到,那才是终身的绝大憾事呢?”

  “道慈”朗笑了一声道:“说得有理,要是你离开这里,武林中必然有更多朋友会增加不少耳福。”

  “邪剑”易见心冷声道:“你料定了他们不会相信老夫的话是吗?”

  云天岳闻言心头一动,突然明白了过来,暗忖道:“这两个老贼的确阴险得惊人,不要说‘邪剑’说了无人会相信,当今武林中,只怕连敢跟他接近的也找不出几个呢。”

  “道慈”道:“也许你有法子令他们相信。”

  邪剑冷笑道:“老夫不会笨到那个程度,把可贵的时间花在那些下流东西信与不信的场合里。”

  “道慈”笑道:“什么方法不笨呢?”

  “邪剑”冷声道:“道慈,你心里很明白,你我何必浪费时间,放豪爽点如何?”

  “道慈”笑道:“定胜负?”

  冷然笑了一声,“邪剑”道:“不错。”

  越过道慈身侧,“猩猿”向前跨了两步,道:“邪剑,老夫陪你如何?”

  突然的,“邪剑”犹疑起来了,他有自信能胜过“猩猿”,但是,同样的,他也想到了胜利到达之前的后果,因为,云天岳控制在“道慈”手中。

  “猩猿”早已看透了“邪剑”的心思,冷笑道:“易老儿,你生平不是从不犹疑的吗?”

  “邪剑”刻毒的盯了“猩猿”一眼,但仍然拿不定主意。

  深深的吸了口冷气,云天岳道:“邪剑,二比一,你占不到便宜。”

  重重的哼了一声,“邪剑”道:“原本是二比二的。”

  淡淡的笑了笑,云天岳道:“是云某不小心是吗?”

  深深的吸了口冷气,“邪剑”虽然恨极了,但却知道不该对云天岳发脾气,这些,能怪他吗?

  沉重的叹了口气,“邪剑”道:“娃儿,老夫也许不该说这些,你我的想法完全一样,只可惜我们都没想到极善极恶的人性本质。”

  淡淡的,云天岳道:“那么,你走吧。”

  “邪剑”笑道:“留下你?”话虽然是在笑声中说的,但那笑声却掩不住语气的凄凉本质。

  仍然那么平淡的,云天岳道:“是的,留下我,事实上,你在这里,也得留下我,是吗?”

  精眸中流露出一丝奇异的冷芒,“邪剑”道:“假使老夫不走呢?”

  沉重的笑了笑,云天岳道:“去一梁,巨厦依然可撑,你相信吗?”

  几乎想也没想,“邪剑”笑道:“为了玉佛帮?”

  终于发出了一声叹息,云天岳道:“假使你肯相助的话,否则,那就是为了你自己。”

  突然狂笑了一声,“邪剑”道:“娃儿,说句实在的,老夫有生之年中,只有你与老夫投机,你在,为了你,我助玉佛帮,血汗流尽,老夫愿意,你不在,老夫既不想为玉佛帮效力,也不想为老夫自己。”

  俊脸上肌肉激动得抽搐了一阵,云天岳沉重的道:“你我未相见前不是都活着吗?”

  “邪剑”笑道:“伯牙未见钟期之前,凤琴不是也在自弹自赏吗?”

  深沉的叹息了一声,云天岳道:“知音难求。”

  “邪剑”笑道:“或许你该说士为知己者……”底下那个字他没说出来。

  “猩猿”道:“死,是吗?”

  “邪剑”语调一变,阴冷的道:“那你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猩猿”大笑道:“时间不早了,哈哈……易老儿,咱们是熟人老朋友,长话就短说了吧,老夫这就想付代价了。”话落大步向“邪剑”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突听正南十丈左右处响起一声震耳长笑,道:“哈哈……丫头们,你们可要看清楚了,龙争虎斗,这种场面,世间可是少有的呀。”

  心头一震,“猩猿”倏然止步转身,目光寻着发声处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心头也跟着直往下沉。

  正南十丈外的一座坟顶上,“乾坤一乞”手柱青竹杖,傲然迎风卓立,在他身侧,并排站着三个面带忧郁之色的少女,“凤姬”,“灵燕”与“天香公主”。

  “道慈”脸上的欣喜得意之色也同样的清失了,他猜不透,事实上,也没有心情去猜测他们是怎么赶到这里来的了,因为,摆在面前的情势,使他无法在短时间内拿定一个主意。

  自从“乾坤一乞”说完那句话后,全场便一直陷在可怕的沉静之中。

  “邪剑”环顾了四周的情况一遍,第一个开声大笑道:“哈哈……这可真是十年风水轮流转,道慈,你一定没想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是吗?”

  心中仍然拿不定主意,因此,“道慈”还需要一点应付思考的时间,闻言漫不经心的道:“你怎么断定老夫没有料到?”

  “邪剑”大笑道:“如果早料到了,你该有个处理的方法才是,对吗?”语带讽刺意味。

  冷冷的笑了一声,“道慈”道:“易老儿,看来你好像很得意。”

  “邪剑”脸色突然一沉道:“不错,老夫此刻的确有点得意,因为最起码,老夫此刻已不再是那么孤立了。”

  “道慈”冷笑道:“你能断定老乞儿一定向着你?”

  “邪剑”冷冷的道:“老夫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你何不自己问问他呢?”

  “道慈”冷哼一声道:“就是你不说,老夫也要问个明白的。”

  “邪剑”道:“然后你才能决定怎么交易是吗?”

  没有再搭腔,“道慈”迳自转向“乾坤一乞”道:“老化子,你来得可真巧啊!”

  “乾坤一乞”闻言故作迷糊的笑道:“哈哈……谁说不是呢?咱们这次相逢,可比在酒馆里更巧得多了。”

  “猩猿”心头一动,脱口道:“这么说自醉仙酒馆起,你就一路一直盯梢盯到这里了?”

  没有立刻回答“猩猿”的话,“乾坤一乞”回头向六神无主的三个少女一招手,道:“这么远,说话费力气,来,咱们走近些。”

  “灵燕”一向活泼,也最无心机,忍不住脱口道:“前辈,你看该怎么办好呢?他,他一直控制在人家手中呢?”

  乾坤一乞心中虽然比谁都急,但他久经江湖,却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闻言笑道:“丫头,这是交易啊,谁能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呢?”

  “灵燕”闻言更急,脱口道:“交易?拿……拿他的性命交易,世间有什么东西能与他的命比呢?”

  朗笑了一声,“乾坤一乞”大笑道:“哈哈……丫头啊,命既然没有东西能交换,那么就只有命换命了,对吧?”声音与那笑声同样的响亮,很显然的,他话中之意,是有意叫“道慈”与“猩猿”推测出来的。

  “凤姬”与“天香公主”闻言完全明白了,虽然,她们觉得这样做太过于冒险,但除了这条路之外,却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只得依言向前走去。

  “灵燕”仍然不明白“乾坤一乞”话中之意,一双黛眉连皱了数次,忍不住又要开口,但却被“凤姬”阻住了。

  十几丈的距离,在四人脚下用不了多少时间,不大工夫,“乾坤一乞”一行四人,已到了“道慈”与“猩猿”身前四尺左右处了。

  似乎已猜测出“乾坤一乞”的心思了,“凤姬”与“天香公主”彼此对望了一眼,左右一分,迅捷的闪身侧出四尺,与“道慈”身后的“邪剑”也算上去,东南西北,恰好形成一个四象包围阵势,将“道慈”,“猩猿”与云天岳围在中间。

  心头猛然一震,“道慈”后侮让他们走得这么近了,但此时后悔却已来不及了。

  暗自吸了口冷气,“道慈”故作镇定的冷笑一声,道:“老化子,是你叫她们这么做的吗?”

  “乾坤一乞”一怔道:“这是什么话,自古男女相悦,雌雄不离,连老夫都限制不了,我老要饭的又有什么能耐叫她们不着急?”

  一听“乾坤一乞”的话说得很活,“道慈”连忙拿话套道:“老化子,这么说你并无意插手此间的事了。”

  “乾坤一乞”举起右手,为难万分似的搔搔头,道:“这……这可叫我怎么说好呢?”

  “猩猿”冷然一笑道:“很简单,你只表明了你自己的立场就是了。”

  “乾坤一乞”苦着脸道:“怎么个表明法呢?”

  “猩猿”道:“是友是敌单凭你一句话。”

  好像突然听明白了似的,“乾坤一乞”脱口道:“噢,我明白了,不过,我说了你能听得懂吗?”

  “猩猿”一怔,道:“老夫怎么就听不懂?”

  “乾坤一乞”郑重无比的道:“老要饭的只会说人话啊!”

  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紧要关头,“乾坤一乞”还会有心情绕着圈子骂人,“猩猿”一楞道:“你是说老夫听不懂人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直没开口的“邪剑”易见心此时突然人笑道:“喂,老乞儿,直到今天,老夫才发现你原来也有可爱的地方。”

  “乾坤一乞”油脸一整,道:“同样的,直到今天,我老要饭的才发现你竟然有一颗常人无法比拟的纯真。”

  “邪剑”笑道:“你该给人家个谜底才是啊!”

  “乾坤一乞”道:“他身旁不是有个翻译吗?”

  “邪剑”忍不住大笑道:“哈哈……人有人言,兽有兽语,能多懂一种语言,可真有趣,不是吗?哈哈……”

  “猩猿”闻言突然明白了过来,丑脸猛然一沉,狰狞的盯着“乾坤一乞”道:“老叫化子,你骂那个?”

  “乾坤一乞”笑道:“老要饭的什么时候口吐过脏字了?”

  这话也说得够绝的,如果“猩猿”一定要说“乾坤一乞”足在骂他,那他就非得承认自己是人猿不可。

  一张丑脸涨得通红,但却找不出发泄的理由,“猩猿”瞪着“乾坤一乞”,狞声道:“老叫化子,咱们走着瞧?”

  “乾坤一乞”有意气他,闻言正色道:“瞧什么?穷人运不济,咱们如果一起走,不管怎么瞧,老要饭的相信地上就是有一分钱,也一定被你拾去,还有什么好瞧的?”

  已经看出情势不对了,“道慈”道:“老化子,有话咱们何不明白的说出来。”

  油脸突然一整,“乾坤一乞”道:“怎么个明白的说法,你先说说老要饭的听听怎么样呢?”

  “道慈”道:“老夫想知道你我何以会再度这么巧的相会于此荒山野坟里?”

  “乾坤一乞”耸耸肩道:“这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我老要饭的既然要了饭,自然也没有什么出息可言了,所以,我老要饭的就说出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话落一顿,道:“我老要饭的一直就希望再于你们同进洒楼饭店之类的地方,因为在醉仙楼你们曾请过客啊!因此,我也一直跟着你们,只可惜你们再也没进去过。”

  “道慈”脸上的笑意突然一收,冷笑道:“这么说今夜不应该算是巧相逢了?”

  想了想,“乾坤一乞”道:“嗯,也许不应该说是巧相逢,因为老要饭的一直就看着你们嘛。”

  精眸中冷芒如电,“道慈”冷声道:“这样很好,咱们也用不着转弯拐角了,老化子,你既然找上门来,以后的,咱们暂且不谈,以前的,你也全知道了,现在,咱们就谈谈目前的吧。”

  油脸上的嘻笑之色突然一收,“乾坤一乞”长笑一声,道:“宾不压主,要怎么谈,你先说吧。”

  “道慈”冷声道:“你来的目的是为了云天岳?”

  “乾坤一乞”冷然一点头,道:“你可是要问为什么?”

  “道慈”道:“假使你该说的话,老夫确实想那么问?”

  油脸凛然一变,正气磅礴,“乾坤一乞”道:“血债血还,你们欠他的。”

  冷笑了一声,“猩猿”道:“主持正义?”

  “乾坤一乞”笑道:“如其那么说,老要饭的以为不如说想导天下武林同道入正流更恰当些。”

  “道慈”道:“过去你怎么没这么表示过?”

  “乾坤一乞”大笑道:“哈哈……理由很简单,第一,老要饭的不知道那真正的主持人是各位,第二,老要饭的自知没有那种统领武林的气魄。”

  “道慈”道:“云天岳有那种气魄可是吗?”

  坚定的点点头,“乾坤一乞”道:“论智计,论武功,老要饭的以为你们五岳之首知道的比我老要饭的更多些。”

  “猩猿”冷笑道:“这么说你该后悔你发现他发现得太晚了,竟然落在我五岳帮之后了。”

  “乾坤一乞”道:“现在云天岳还活着不是吗?”

  “猩猿”残酷的道:“他的生死,你能预测吗?”

  心中似乎早已有了答案,“乾坤一乞”冷然一笑,慢条斯理的道:“老要饭的以为两位不会那么做,因为,一条命换两条太划不来。”

  “道慈”接口道:“这就是你去招来救兵的目的吗?”

  “乾坤一乞”道:“两位该知道老要饭的找来的人虽然只有三个,但只这三个,两位就完全失去了主动。”

  道慈突然狂笑一声道:“哈哈……老化子,老夫不否认你的说法,但是,找他们来,却是你最大的错误。”

  “乾坤一乞”道:“老要饭的看不出错在那里。”

  “道慈”阴沉的道:“你方才不是说过吗?男女相悦,雌雄不离,在她们心目中,你以为老夫二人这两条命能与他相比吗?”

  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着,“乾坤一乞”闻言一怔,不由自主的扫了三个少女一眼,道:“这使你们觉得有了生机了,是吗?”

  “道慈”冷笑道:“我两有了生机,你,只怕就没有生机了。”

  心头猛然一震,“乾坤一乞”道:“道慈,你想得很周到。”

  “道慈”道:“你以为没有那种可能吗?”

  “乾坤一乞”实在没有把握,当下冷笑一声,道:“大奸大恶之人,生来就异于常人,老要饭的直到现在才相信这句话。”

  “道慈”没有再接口,由“乾坤一乞”不敢肯定作答的神态判断,他知道三女爱云天岳之心一定使“乾坤一乞”觉得无法控制她们,于是,他心中有了一项更可怕的计划。

  环视了三个少女一周,“道慈”的目光停在“天香公主”的粉脸上,冷冷的道:“姑娘,假使老夫没猜错的话,你大概就是近两年来名震武林的‘天香公主’吧?”

  “天香公主”冷如冰霜的点点头道:“道慈,直到今天,本姑娘才算真正认识了名播宇内的奇侠道慈。”

  “道慈”笑道:“姑娘觉得认识得太晚了些了是吗?”

  “天香公主”冷笑道:“也可以那么说。”

  “道慈”奸笑道:“如果现在姑娘还不认识云帮主的话,一定还不会太晚,对吧?”

  “天香公主”芳心一沉,冷声道:“道慈,本姑娘相信你一定很珍惜自己的性命。”

  “道慈”笑道:“蝼蚁尚取贪生,何况是人,不过,人与蝼蚁不同,囚为,人还会衡量死的代价。”

  冷笑了一声,“天香公主”道:“说下去。”

  “道慈”阴沉的笑道:“死有重如泰山,也有轻如鸿毛,云天岳威胁着整个五岳帮的安危,老夫是五岳兴帮的一员,如果为他而死,姑娘以为值得吗?”

  粉脸变了一变,“天香公主”冷冰冰的道:“选择之权在你自己。”话声听起来十分吃力。

  老脸突然一沉,“道慈”道:“姑娘,如果环境实在非得那么做的话,老夫要选择姑娘不愿意老夫走的那一条路。”

  当局者迷,“天香公主”虽然聪慧无伦,此时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决定才好了。

  “灵燕”忍不住焦急的脱口道:“只要你放了他,我们一定放你。”

  “道慈”笑道:“姑娘,你们并没有控制老夫是吗?”

  “灵燕”道:“但是你们决跑不了。”

  猩猿丑脸一沉,道:“咱们何不试试?”

  “道慈”阴沉的道:“假使三位姑娘同意的话。”话落右手缓缓向前推了出去。

  芳心一沉,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三女同声脱口道:“慢着。”

  “道慈”也暗自松了口气,冷笑一声道:“三位姑娘怎么说?”

  “凤姬”冷笑道:“你说吧!”

  “道慈”道:“我们控制着他是吗?”

  “凤姬”冷冷的道:“除了伤害他一途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路,你们说吧?”

  “道慈”奸险的道:“站在公平的立场,咱们得交换。”

  三女粉脸上同时浮上了迷惑之色,“灵燕”忍不住抢口道:“怎么交换法?”

  “道慈”道:“三位可能不愿意。”

  “天香公主”沉声道:“你何不说说看。”

  “道慈”缓慢而阴沉的道:“人换人。”

  “天香公主”好像明白了过来,侧脸看看“乾坤一乞”,考虑了好一阵子,才断然问道:“人换人?”

  “道慈”深沉的道:“不错,人换人。”

  显得吃力万分,“天香公主”口中拚出了一个字:“谁?”

  生硬,苦涩的,“道慈”道:“乾-坤-一-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