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

  水冰心也是遇上一头色狼,正在要紧关头,被勿回岛少主卫浪云见了,于是,几经波折,水冰心成了卫浪云的牵手了。

  如今造化弄人,卫夫人的女儿也住在这间客房中,也同样的遇上大色狼,只不过这一回可没有少年英雄来救美,而是卫珊瑚要自力救济。

  如果珊瑚连这一点心机也没,她又怎能轻易的离开勿回岛,来在这莽莽江湖上追查浑叫主人的下落。

  此刻,那关掌柜伸手拦,但当他认清来的一帮人,均是老龙帮的人之后,他使立刻往一边闪,免得被踹。

  开客栈的不怕来人肚皮大,就怕帮会的人脾气发。

  关掌柜开客栈,他不入帮也不入社,为的是好开店,但各路帮会的人,他却都宰羊。

  如今来了“老龙帮”的一批人,一个个横眉竖眼似煞神般的进了他的店。

  这批人进店往后扑,直到后大院。

  “如归客栈”的后院,两面是客房,另一面灶房伙计们住的通铺,院中央是花木假山一片大花园。

  老龙帮的人知道客房在那里,他们一间一间的搜,后面跟的关掌柜缩得像俗仔。

  有几间客房还住着客人,被这些人吵醒正要发脾气骂人,但见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有一半手上握着刀,便也只得闭口垫垫的。

  两排客房搜遍,那有少年小姑娘?可也真的巧,如今住的都是北山药贩子,其中一人还认得那大汉,只因为这人的药材曾经搭乘过老龙帮的大船往海外运。

  这人是个小老头,他吃惊的问大汉:“嗨,那不是老龙帮的海英雄大掌舵吗?

  发生了啥米代志?”

  姓海的一声吼骂,道:“他奶奶的,有个查某真够狠,下刀子到我们二少主的裤裆里去,这他娘的,比杀了我们二少爷狠十分,我们这是来捉她的,你……你不是……”

  那小老头半带笑的道:“你的船运过我的货,张大魁就是我呀!”

  “噢!我记起来了,你老是张掌柜,没想到在这节骨眼遇上,真抱歉,难以陪你喝两盅了!咱们下回再叙,我找这儿大掌柜!”

  不用找,因为关掌柜就跟在他们后面做跟屁虫。

  关掌柜笑嘻喀的走上前来,遭:“各位爷们,看样子各位爷们是来找啥米郎的吗?”

  姓海的一把揪住关掌柜,他抖着手又扬起手,好像要打人!他的掌未落下,只不过还真吓得关掌柜用臂挡。

  “你……别打人呐!”

  “老子火了烧你的店。说,你店里住的姑娘呢?”

  “姑娘?”

  “不错,长得很水的的姑娘!”

  关掌柜忙点头,道:“有,有,有一个!”

  姓海的抓得更紧,几乎提起关掌柜,他嘿嘿冷哼,道:“在那儿,快带老子去抓人。”

  关掌柜指着对面的大客房,道:“姑娘住在那间房,不过她……”

  关掌柜话未完,姓海的已怒道:“那间房间是空的!”

  关掌柜道:“她刚刚出城去了!”

  姓海的怒道:“操你娘,怎不早说!”

  关掌柜道:“我没有机会说,也不知各位爷们进我这客栈找啥米郎,我……”

  姓海的用力推开关掌柜,“咚”的一声把关掌柜推得撞在墙上,又弯下了腰。

  姓海的大步往前冲,口中厉吼:“追!”

  他带人刚刚走出“如归客栈”的大门,他老兄看看左又看看右,揪着脸回身走入客栈。

  他又走近关掌柜,吼道:“快说,那查某是往那一个方向走了?”

  关掌柜的右手在腰上揉揉,刚才跌的真不轻。

  他有些龇牙咧嘴的道:“你们各位爷们是老龙帮的吧?如果……”

  姓海的又是一把抓住了掌柜,吼叱道:“哆嗦个屁,你快说!”

  关掌柜忙摇手,道:“别再摔我了,老骨头经不起你用力摔呀!”

  “那就快说!”

  “我说你们各位别再追了!”

  姓海的怒道:“再不说,老子让你回苏州卖鸭蛋去!”

  关掌柜道:“老龙帮与青衣社,传说双方不久以前才火拼了一次,是不是?”

  mpanel(1);

  姓海的咒骂,遭:“娘的老皮,关你屁事!”

  关掌柜道:“各位爷们,我就实话实说,昨夜二更刚过,青衣社少主亲自把那位姑娘送来我这客栈,当时尹少主就走了,为的是他有急事,那姑娘一人住在我那间客房里,今天一大早往傲龙岗方向了!”

  他的话甫落,一边有个伙计接口,道:“半夜里,这姑娘跳入黄河,我看那姑娘有夜游症!”

  “叭!”关掌柜一打过去,打得伙计一元捶捶。

  “你多嘴!”关掌柜叱骂那伙计。

  姓海的闻得尹九郎,他还真的伤脑筋,愤怒之中有些惊慌,但他只一想,便立刻高声对身后的弟兄们,道:“傲龙岗离此还远,兄弟们,加紧脚程尚能追上!快追……”

  “追!”大伙一齐吼。

  于是,姓海的当先往店外冲,一路出了老通城。

  这些卡小去找衰尾了!卫珊瑚既然宰羊尹九郎家住在傲龙岗,她恨不得立刻找上傲龙岗。

  她的目的就是那只被打伤的浑叫,她要找的是浑叫主人,但当她发觉蓝凤只有一人住在半山峰上的时候,她是有些失望,以为勿回岛在大惊小怪,而她也浪费这么多天在这中土,她起笑似的与一只受伤浑叫追跑着。

  然而,那尹九郎的家竟然在“傲龙岗”,这又引起卫珊瑚的猜疑,她定要找上“傲龙岗”看个仔细。

  天只一放亮,她便离开了“如归客栈”,匆匆的走出老通城外。

  她并未接受关掌柜为她准备好的丰盛早餐,那桌上的各种小菜她不爱,只包了一包芝麻咸酥饼就走了。她在勿回岛上的时候,很少吃到这种可口的酥饼,大鱼大肉她早就呷得不想呷啦!

  沿着一道小山坡往南行,坡边的大道真平坦,沿着大道的两边还种植着柳树成行。

  大清早,有不少担菜往城里去的乡下人,他们见珊瑚的打扮不似中土人,也都露出奇异的目光。

  卫珊瑚并不在意,她还边走边呷着手上的芝麻小咸酥饼,而且很开心的呷着。

  那年头,一个女人边走边呷是很少见的,又何况珊瑚长得又水当当。

  漂亮的姑娘边走边呷在大路上,那更会引起路人多看她几眼了。

  前面一条浅浅的小河,运河面上没有桥,九个大石头成了踏脚石,过河的人就踩着石头走过河。当然,赶大车或骑马的人,就得淌水了。

  卫珊瑚来到了河边上,她先是低头把手放在河水中洗了一下,正要往石头上踩过去,便在这时候,忽闻后面一阵脚声传来,引得她回头看。

  真不少,一批来了十一个人!

  这时候,为首的大汉已开口叫:“哈!阴阳河,阴阳界,真是宰人的好所在!”

  原来,这条河叫“阴阳河”。

  就在鲁豫并界处不远,是有一条小河叫阴阳河,只因为这条河很奇怪,因为有时候夜间水会干一阵子,有时候白天也会干一阵子。

  那年头人们对于这种现象弄不明白,于是就叫这一段小河,叫做“阴阳河”。

  其实这也受了老黄河的影响,大河有潮汐,每天均有高低潮发生。而这一段小河因为地形的关系,河床有一段会凸出,于是便有时干有时有水的奇怪现象发生。

  那追来的十一个大汉,正是老龙帮的海英率领着十个弟兄追来了。

  那老龙帮的内部,共分成三个大队,每一个大队有大船十二艘,每四艘大船为一船,一个船团使有一个头儿,这个头这就叫大掌舵。

  海英就是老龙帮的大掌舵之一,他掌管四条大海船,当然,每个船团也有不少江面上行驶的小型船,那不是重点,就不研究了。

  巧的是,老龙帮的二少爷邱玉,正率领着海英的这个船团靠泊在老通城附近,那个邱玉自以为老龙帮的二少爷当然不由凡响,他就在夜里从一家赌坊赌了一阵子,见天色已晚,便找到“如归客栈”。

  于是,他看到有女人往一间客房中送洗澡水,看情形,当然是有女人要洗澡。

  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邱玉可以从房中女人的话声中听出来——那一定是个少女。

  老太婆是不会发出银铃般的声音。

  这便勾起了邱玉的欲火,他决心偷窥,而且他还真的看到一位娇滴滴的姑娘在弄水——洗澎澎哪!

  江湖上,不少男人喜欢看女人洗澡。江湖上,很少女人看男人洗澡。

  江湖上的男人希望有女人看他洗澡,正因为这样,所以女人就会躲得远远的。

  邱玉就是喜欢看女人洗澡,那当然是看漂亮的女人罗——珊瑚的美貌,几乎令邱玉当场流出口水!

  现在,海英率领着他的手下追上来了!

  这批人有的手上握着刀——邱玉在河上吱吱乱叫时,他们便知道发生代志了,有的顺手抄起钢刀奔上岸。

  这时候,卫珊瑚却笑嘻嘻的看着这批老龙帮的人、她仍然站在那河边的第一块大石头上面。

  她远莫宰羊,这些人正冲着她而来的!

  海英单手叉腰,戟指对珊瑚吼道:“过来,过来,过来!”

  他一叠声就是三个“过来!”

  石头上的卫珊瑚指着自己的鼻尖,笑道:“哟!是叫我过去呀?”

  海英嘿嘿冷笑,道:“这儿还有别人吗?过来!”

  珊瑚道:“干啥呀?”

  海英仍然那两个字:“过来!”

  珊瑚的俏嘴一翘,道:“我又不认识你们,我系按怎要听你们的话?”

  另一个怒汉吼道:“丫头,你乖乖的跟爷们走吧!”

  珊瑚道:“我跟你们走?去那呀?”

  海英冷沉的吼道:“去一个你一定不喜欢去的地方,却又不得不去的所在!”

  珊瑚吃吃笑道:“我如果不喜欢的所在,我当然是不会去了!”

  海英怪吼,道:“娘的,你也不看看老手们手上拿的是杀人的刀,想挨刀不是?”

  珊瑚瞄眼嘲笑:“噢,我宰羊了,你们是昨夜那个小色狼的人,是吗?”

  海英叱骂:“放屁,什么小色狼!”

  珊瑚落落大方的道:“那头小色狼,先是看我洗澡,好呀……”

  她调皮的又问:“你们男人都喜欢看女人洗澡,是不是呀?”

  海英又骂了两个字:“放屁!”

  珊瑚道:“看我洗澡也就算了,那小色狼还用下五门的手段,用迷魂香要把我迷倒了不干好事,他把我扛到了河岸边,我看他真的不怀好意,所以我才……嘻…

  …”

  海英几人闻言,没理也强说有理的吱吱乱叫起来!

  那海英厉吼如虎,道:“真是罄莱讲讲,你有什么可证明?”

  珊瑚道:“我教训了小色狼,就是证明!”

  海英怒道:“你行凶杀人,却又编造故事,你这个臭丫头,你以为爷们是三岁孩子呀?”

  珊瑚道:“你们不信?去向你那小色狼呀?”

  海英当然相信珊瑚的话,因为面前姑娘实在天真又无邪,但他绝不能承认,如果承认,又如何收拾这个叫人心痒痒的俏姑娘,更如何向二少爷交待!

  愤怒的向后一挥手,海英道:“过去两个人,把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丫头捉过来!”

  立刻就见两个灰衣赤足大汉,分成两个方向包抄石头上的珊瑚。

  两个大汉的手上拿着刀,他们不用刀,分左右都出左手,直往石上的珊瑚抓去!

  半旋柳腰出右手,珊瑚只在一人的左手上那么一碰,便见那人直往另一人的怀中冲撞去。

  “轰!”

  “哦!”

  “哗!”

  河水四溅,两个大汉跌在一起,提身而起?已是两只落汤鸡了!

  “他妈的!”

  一人挥刀就砍,另一人也横刀杀!

  “哟,杀人呐!”

  便在珊瑚的话声里,只见她又是上身仰,然后低着腰肢猛—闪,中途她又将右手碰上头顶砍下的那个握刀人的小臂。

  也不知她用什么手势,便闻得“当”的一声,冷芒飞洒,两刀相碰的同时,珊瑚忽出左足,在那横刀杀来的大汉腿旋挑,立刻——“轰!”

  只见那人拿椿不稳,立刻又撞上另一大汉的怀中,两个人又跌在河水里。

  珊瑚却拍手道:“我不喜欢看男人洗澡,会生针眼,还是回家去洗吧!”

  岸上。海英愤怒的大声吼:“兄弟们,团紧了,小心的下刀杀,娘的皮,海大爷看走眼了,是个辣货!”

  就在他这一声吼里,另外八人已往河水中淌过去,八个人有四候手上带着刀,加上刚自河中爬起来的二人,六把刀生生将珊瑚转在石头上。

  珊瑚冷冷道:“你们都是歹人,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人,羞羞脸,没见笑!”

  海英见已把珊瑚转在石头上,他缓缓的走过去,道:“丫头,你的身手不错,却也抵不住我的人多,熊狼难抵众犬,好汉也架不住人多,你还是乖乖的跟我们回去,也许,嗯,也许还有活的机会!”

  珊瑚道:“去那儿呀?”

  海英道:“实对你说,爷们是老龙帮的人,你伤的人正是我们当家的二少爷,你还是乖乖的让我们带到我们当家面前,听候发落,也许我们当家的看你是个姑娘,饶你不死也说不定!”

  珊瑚道:“我若不去呢?”

  海英嘿嘿冷笑,遭:“由不得你不去,你能逃出我这些兄弟的乱刀杀?”

  他很得意,也很自信!

  海英心中也想过了——二少爷惹了祸,这不能怪他,而他若将凶手捉回去,这是大功一件!

  珊瑚却冷冷的道:“老龙帮有个小色狼。老龙帮的帮主一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不去!”

  她这是在骂邱百万,也是在逗逗这些人!

  海英果然火大了,只听他大吼一声如雷轰:“给我乱刀砍死她!”

  吼声里,刀光现,六把砍刀杀过来,但就在一线流光里,半空中突然一团人影儿出现,珊瑚已在空中甩着横跃,那么稳当的又落在第三块石头上。

  “当!当!”

  声音听起来就好像在打铁,河面上第一块石块真系衰大尾,六把刀齐砍得石头碎骨纷飞,火星崩溅!光景如果砍在人身上,怕是早被砍成几段了!这些老龙帮的人对付一个姑娘也太狠心,出这么重手,令珊瑚心中很不爽。

  那海英以为珊瑚既然认识尹九郎,双方不久以前才大干了一场,这是仇家,当然要宰了她!

  那珊瑚人刚落在第三块石头上,三个怒汉已追击过去了。

  三把刀一齐砍,只见珊瑚的上身又似风吹柳似的,左右闪晃间,便又被她出手拨弄得三把刀撞一起。

  于是,她又出脚一踹,便见河水四溅,三个怒汉便又跌在河里。

  紧接着,五个大汉怒骂道追过来。

  真快,珊瑚故意卖个破绽,等那第一个追到的汉子一刀劈过来,右手已把汉子的刀夺在手中!紧接着,只见刀光霍霍,河面上冷焰激荡,两把砍刀已落入河里,另外三人也被刀风逼得暴退不迭!

  珊瑚却站在石上弄嘲着道:“好好笑!”

  海英愤怒的吼道:“都是饭桶,一个女人你们也对付不了,闪啦!”

  十个大汉个个全身湿淋淋,闻得大掌舵喝叱,便立刻往四下里闪让,但情势上仍然把珊瑚围在第三块石头上。

  海英伸手,道:“刀来!”

  一个汉子忙把手中刀递过来,那海英哼哼冷笑着往河水中淌去。

  他不往石头上走,他心中明白,如果站在石头上,万一被这丫头刀逼下水,自己的面子就挂不住。

  站在河里,自己再怎么样,也不会被杀得往河里躺吧!

  海英是看了珊瑚的手法,他的心里便有了这种应敌的想法,其实,他在出刀之前,便有了怯意。

  缓缓的,他往珊瑚的身边逼过去。

  他的刀指著前方——平平的举着,这样,让敌人弄不清楚他的出刀将杀向何方!

  珊瑚冷冷的看着海英,但当海英的刀快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忽然拔身而起。

  珊瑚在半空中弄着笑,那身段宛似鲤鱼跳门,“嗖”的跃上岸,她回头着,河中大汉们惊异的看着她……

  海英更是吃了一惊,他的刀指向身子前面也忘了收回他的刀!

  他满脸惊异的吼道:“惊死郎,你的武功卡好!”

  珊瑚大笑起来,她双手叉腰,上身乱颤,那模样还真的天真浪漫。

  她忽然收住笑,道:“你说我的武功好,你们系啥米郎?”

  海英忽对河中呆立的大汉们,吼道:“兄弟们,丢脸不能丢在一个丫头手里,看她那模样,就算是挨她几拳,还不等于是粉拳按摩,不痛不痒,咱们的家伙只要招呼着一下子,这一仗咱们就露脸了!”

  被夺去刀的汉子,道:“大掌舵,她手上也有一把是我的刀呀!”

  海英沉声道:“别怕,那把刀由我去对付,你们围紧了,只管下狠杀!”

  他边说边往岸上走,走的河水哗哗响。

  这批老龙帮的人,有一半未穿鞋子,不是他们不穿鞋子,只因为他们在船上干活,大木船每天都用河水清洗好几遍,船上的人早巳习惯光着一双脚丫子,还有的人便根本不备鞋子,光脚干事最方便。

  十一个大汉淌着水,哗哩哗哩的追上岸,很快的又把珊瑚围在中间。

  海英以为珊瑚少年,他从开始使动心眼,道:“丫头,今天海大爷与你比高下,定要分出个高下,你若再躲闪,就不是英雄!”

  珊瑚吃吃笑道:“我明白了,谁逃谁就是俗仔!”

  海英立刻点头,道:“不错,谁逃谁就是俗仔!”

  珊瑚一笑,道:“好,你不想当俗仔,所以我叫你们去当俗仔……”

  海英面色一沉,斜着一刀砍过去,他狂吼:“上!”

  十个大汉往上围,这一回珊瑚果然未再闪,不过她却神奇的舞起一路十分怪异的刀法,配合着她的步伐,便闪呀掠的,似个花蝴蝶般穿梭在这批狂杀又喊叫的大汉们之间。

  也只是过眼云烟间,便闻得“哎呀”之声传个不断,有的砍刀上了天,紧接着鲜血也在标溅,七八个大汉把着右臂哀哀直叫。

  海英十七刀未碰上对方的刀与人,他的右肩上却挨一刀,刀口从破衣处还看得见那鲜红的肉在卷!

  海英抛刀往外闪,十一步几乎只迈了五下子——正是两步并成一步躲!

  珊瑚虽在游走,她的嘴巴可没闲着,道:“先是把你们杀伤,然后我再把你们每个人砍断一条腿,叫你们走不回河岸上……”

  她说着,忽见她手中的砍力发出无数冷芒,几乎成层,力声咻咻,卷着地面往那批受了伤的汉子们杀去!“快逃,你们这些饭桶!”

  吼吃的是海英,老龙帮的大掌舵。

  海英边叫边逃,他逃在大汉们的最前面,于是——于是,珊瑚收住刀,她尖声大笑。道:“谁逃是俗仔,嘻嘻……

  你们都是俗仔了!“

  逃得海英没回答。

  那些大汉们没有一个回答,只不过他们的心中可想的是一样的,那就是宁当俗仔,不做鬼——又没有起笑!只不过海英是挨了一刀,他并不难过!他很安慰,他几乎在心中笑起来,因为肩上挨一刀,回去的报告——告诉二少爷,他也是为二少爷挨的刀,多感动人哪!老龙帮的人追得快,逃得也不慢,刹那间,逃得无影无踪,当然是逃回老通城去了。

  呆立在阴阳河岸的珊瑚,看看手上的刀,笑笑,然后把刀抛往河边的草丛里去了!

  她不能拿着刀,往傲龙岗上去吧!

  尹九郎的家是个什么样子,她还未弄清楚,怎好带刀往尹九郎的家里跑。

  缓缓的,珊瑚踩着河上的石头过了河,她自怀中又取出那包芝麻咸酥饼,一路呷着往前走!

  她看起来走的并不快,实则比小跑还要快,勿回岛的跑步武功——行云流水步,她已在不知不觉中使展出来了!就在夕阳快要碰山头的时候,珊瑚站住脚,她四下里瞄了一眼,耸耸肩。

  她仍往前走着,只不过她的心里在想着,这些人好像不是“老甲鱼”说的强盗。

  老甲鱼正是勿回岛上教会珊瑚罗汉十八跌的高人,他自称老甲鱼,珊瑚也就叫他老甲鱼。

  老甲鱼不但教珊瑚武功,他也把扛湖轶事当故事般的说给珊瑚兄妹三人听。

  附近的林子时藏着人,珊瑚早已看见了,她装作莫宰羊而已。

  于是,她走到一座竹林边,大道旁边上有个野店,两个老人家在门口打屁,见来了个姑娘,其中一人便站起来迎上去。

  “姑娘这是出远门了?”

  “你按怎宰羊?”

  “姑娘风尘仆仆的,这条路又是连着老通城南下,就是去洛阳的路,路远,自然是出远门了!”

  嘻嘻一声笑,珊瑚道:“我不去洛阳,我往傲龙岗上去看看!”

  只这句话,便见另一老者走过来。

  那老者满面堆下笑,道:“姑娘,你怎么么知道傲龙岗?你知道傲龙岗系啥米所在吗?”

  珊瑚摇摇头,道:“那你告诉我,傲龙岗系啥米所在!”

  老者看着老者,两个老者在摇头。

  珊瑚的心里在窃笑——老奸巨猾呀!一个老者指指店内,道:“姑娘,你累了吧,进去我给你沏碗茶,你若是饿了,现成的阳春面我给你送一大碗!”

  珊瑚还真的饿了,她点点头,道:“我呷面!”

  她往屋中丢,她发觉店内被烟薰的黑漆漆——好脏!

  她移过一张椅子坐下采,问道:“老掌柜,你还未曾告诉我,傲龙岗是个啥米所在呢?”

  那老者把面放在珊瑚面前,也坐在桌边,笑道:“姑娘,你呷吧!”

  另一老者也坐一边,只是仔细看着珊瑚不开口。

  珊瑚扒着面,她吃得津津有味。

  那老者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又道:“姑娘,你是否认识傲龙岗啥米郎呐?”

  “你按怎宰羊?”

  “老汉猜,你若不认识人,怎么会来傲龙岗?”

  珊瑚一笑,道:“原来你还没有老糊涂嘛!”

  两个老者觉得这个姑娘真调皮,倒也觉得自己仿佛也少年了。

  珊瑚笑道:“我说你们没有老糊涂,你们怎么又变得老糊涂了?”

  两个老者不笑了。

  他俩个马上又是一愣。

  “你说我两人怎么老糊涂?”

  “如果你们不糊涂,就应该知道我是来找人、找一个当然我认识的人,你们问我是不是认识傲龙岗的人,岂不是多此一问,只是有够呆才会多此一问!”

  老者吃吃一笑,道:“有理,老汉多此一问。”

  另一老者,道:“那么,姑娘,老汉我来问问你,你找啥米郎呐?”

  珊瑚呷得快,大碗面已经全下了肚子。

  她这时笑了,道:“多少银子呀?”

  老者笑笑,道:“姑娘。你要找什么人,只要我找对了人,这碗面不要银子!”

  珊瑚笑笑,道:“这么一说,我明白了!”

  老者道:“你明白啥米?”

  珊瑚道:“你二位都是傲龙岗的人,是不是?”

  老者两人互看一眼,两个人笑的开心。

  珊瑚道:“好笑吗?”

  两个老者收住笑,其中一人道:“姑娘,你已经来到傲龙岗了!”

  珊瑚迷惘的问道:“这儿就是傲龙岗呀?这……”

  那老者又问:“姑娘,你找那一个?”

  珊瑚有些失望的道:“我不是来找你们的,唉,跑了一天,原来傲龙岗就是这么一家野店,唉……我呀……我好可怜哟!”

  那个老者闻言又是一笑,遭:“姑娘,你说出个名字,看一看老汉莫宰羊呀!”

  珊瑚又是一声叹气,道:“啥米少主少主的,原来在外面虚撑门面,根本就是没钱人,我看呀!那匹马也必须是从啥米所在偷的!她自言自语,说的当然是尹九郎!尹九郎的一身装扮不俗,尹九郎的那匹是良驹。

  青衣社少主的马,当然是千里良驹,只不过此刻珊瑚都气馁了,怎么会是这种破落户模样?另一老者似乎听出什么来了,他忙又笑道:“姑娘,你自言自语的少主,是什么意思?”

  珊瑚道:“屁的少主,穷小子而已,二位,我要走了,我不想今夜住在你们这儿过夜啦!”

  她推桌而起,正要往门外走,那老者已伸手来拦住,笑笑,道:“别走,别走,你还未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叫什么,你怎么说走就走了!”

  珊瑚摇摇头,道:“那个人叫穷小子,可怜小子,我白白的来到这儿!”

  老者哈哈一笑,道:“姑娘,你以为傲龙岗就是这么一家野店吗?”

  珊瑚精神一振,立刻又回过身来,笑问:“老人家,你是说这傲龙岗还有别的人家吗?”

  那老人道:“傲龙岗只住一个大户!”

  “啥米款的大户?”

  “大到能叫你大吃一惊?”

  “那么,在啥米所在?”

  “姑娘,你得说你要找的系啥米郎?”

  珊瑚笑笑,道:“这个人叫尹九郎,你们二位老人家认识尹九郎吗?”

  两个老者一元捶捶的呆了眼。

  他二人当然知道尹九郎,青衣社的少主,他们的少主人,岂有不认识的道理。

  珊瑚见二人怔在那里,便不由得笑问。道:“怎么了,可认识?”

  几乎二老一齐回答:“认识!”

  珊瑚道,“那他住在那儿?”

  二老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人十分恭敬的道:“敢问姑娘,你找尹九郎有啥米代志呀?”

  珊瑚道:“尹九郎是我的朋友呀?”

  其中一人怔了一下,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珊瑚几眼,却自语道:“美是美,可是有点野性!”

  珊瑚道:“啥米野性?”

  那老人知道自己说溜了嘴,忙笑笑,道:“老汉是说姑娘你长的很美,可也眼生得很……”

  “眼生又是啥米东东?”

  “眼生说法是过去日子里我们从未见过你呀!”

  “这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就是朋友了,我也是刚认识尹九郎…

  …”

  她顿了一下,又回:“噢,对了,尹九郎的家住在那儿?你们对我说呀!”

  那老者道:“姑娘,先说说,你叫啥米名字?”

  “我叫珊瑚!”

  “珊瑚姑娘,你来得不巧了!”

  “怎么又不巧了!”

  “我们的少主不在傲龙岗,他有事外出了!”

  尹九郎去三个地方,那就是“恶狼谷”去找马天彪,“黑虎寨”去找孙和尚,另外就是去安慰白玉堂。尹九郎是从老通城走的,他把珊瑚留在老通城内的“如归客栈”。以后,便先往恶狼谷去了。当然,也是他娘蓝风的指示。

  尹九郎欲在青衣社中扬名立万,为未来青衣社当家的宝座铺路搭桥,他就得杀出一条通往当家的道路。

  尹在山一再的叫孙子率众出击,他的目的便是如此。

  尹九郎再一次准备扑击老龙帮,他那有时间同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泡在一起。

  尹九郎不是花心公子哥儿——他娘蓝风就不会宠他当少爷。

  尹九郎当然自己也是雄心万丈了!——

  双鱼梦幻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