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回头,厉声道:“把牛鼻子给拉过来!”

  如此一说,一丰和一静等人俱都大吃一惊,本能地刹住前进的脚步。

  许格非等人等一听老牛鼻子,当然也是心头一震,因为这关系着他们七人和依莉莎嬉的生命安危至大。

  金鹤说的老牛鼻子,显然指的是天山派的掌门人玄辛道长。

  果真是玄辛道长,当他在胁迫之下命令一静、一丰等人攻击他们七人,一静等人是无法抗命而不动手的!

  是以,许格非等人循声向金鹤、木鹤身后闪开的二十几名道装大汉-看,俱都神色一变。

  只见两个道装大汉,正挟持着一个白发银须的老道人,径由树林内走出来。

  许格非等人凝目一看,发现银须老道人年约七旬,身体孱瘦,一双大眼睛也显得黯淡无神,在两个道装大汉的挟持搀扶下,步履仍显得有些颤颤巍巍。

  正在打量间,一静等人已同时戚声呼了声“师叔祖!”

  戚呼声中,纷纷跪了下去。

  许格非原以为是天山派的掌门人玄辛道长,这时一听称呼,才知道是天山派的上代长老,玄辛道长的师叔。

  只见那位颤颤巍巍的老道人,一见-静等人纷纷跪在地上。不由突然睁大了双目,竭尽所能地怒喝道:“没用的东西,都滚起来!”

  一静道人等人听得一愣,却没有哪-个敢站起来。

  老道人一见,再度愤怒地大喝道:“都给我滚起来!”

  一静道人一听,这一次却毫不迟疑地纷纷由地上站起来!

  老道人却立即悲壮沉痛地说:“我已半身入木,风烛残年,我还能活多久?这等大好机会,你们还不觉醒大悟,还为了我一个快死的人而受制……”

  金鹤、木鹤突然发觉情势不妙,未待老人说完,立即沉声道:“老道宜,你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道人道宜立即厉声道:“不错,我早巳活得不耐烦了,我早就过够了这种阶下囚的日子,我早就想死了!”

  金鹤冷冷一笑道:“要想死还不简单!”

  单字出口.立即向着挟持老道宜的两个道装大汉,甩了甩头,施了个眼神。

  两个道装大汉一见,同时探手腰间,沙的一声,寒光一闪,每个人的手里已多了一柄锋利雪亮的匕首。

  一静等人一见,面色顿时大变,不由惊得同时怒喝道:“住手,住手!”

  两个道装大汉一听,故意转首去看金鹤和木鹤两人。

  金鹤和木鹤一看,故意哼了一声,转首望着一静等人,冷冷一笑问:“怎么,可是要通力合作,共歼这个毛头小子和这四个丫头?”

  一静等人见问,顿时面现难色,神情迟疑,又恼又恨又气愤,不少人暗暗咬牙切齿。

  单姑婆却冷冷一笑道:“两个假老道,你们也别在那里装腔作势,吓唬天山派的道长们,我问你,你们真的敢杀那位道宜仙长吗?”

  金鹤被问得一愣,立即色厉内荏地说:“只要他们违抗我的命令,我马上就命令他们杀了他!”

  单姑婆冷冷一笑道:“你也马上步上银鹤的途径,万剑齐剁下,变成一堆烂泥巴!”

  金鹤、木鹤和二十几名道装大汉一听,个个神色一惊,面露怯意,俱都暗自游目看一眼仗剑围立四周的天山道人。

  老道宜却厉声嘶喊道:“一静,你们还等什么?你们既然已杀了千鹤、太鹤和银鹤,他们还会放过你们吗?好,你们这些蠢材,我先和他们拼了!”

  了字出口,倏然旋身,双掌挥处,径向挟持他的两个道装大汉的面门分别拍去。

  事出突然,距离又近,两个道装大汉虽然偏头闪躲,依然被道宜拍在肩上。

  老道宜虽然年逾九旬,体弱多病,但他的双掌仍将两个道装大汉震得各自退后了两步。

  天山群道一见,顿时挥舞着宝剑发出一声愤怒呐喊。

  金鹤、木鹤看得大惊失色.急忙吆喝道:“快将道宜捉住!”

  一静等人虽然愤怒地示威呐喊,却无一人敢向金鹤和木鹤等人攻击。

  这时四个扑过去地道装大汉已再度将老道宜挟持起来,这使得一丰、一静等人,更不敢鲁莽行事。

  金鹤、木鹤嘿嘿冷笑一声,突然嗔目望着一静等人,举手一指许格非,厉声道:“一静、一丰、一心,尔等还不下手拿下这几个入侵的男女乱贼,等待何时……”

  话未说完,不远处的老道宜,突然抬起头来,神情凄厉地嗔目瞪着金鹤和木鹤两人,呸的一声,喷吐出一蓬血肉混合的东西!

  天山群道一见,顿时大吃一惊.其中立即有人惶声大呼道:“师叔祖把他的舌头嚼烂了!”

  如此一呼,一静等人顿时悲愤填胸,同时厉喝一声,个个形如疯狂地向金鹤、木鹤以及二十几名道装大汉杀去。

  双方这一接触,声势着实骇人,立时刀光剑影,喊杀连声,金铁交鸣,火星溅碰,惨呼嗥叫之声,此起彼落,刹那间便是一副惨不忍睹的场面。

  依莉莎嬉说得不错,金鹤、木鹤两人的武功的确不俗,虽然一静六人施展的可能是天山派的剑阵,依然奈何他们两人不得。

  许格非一看,只得大喝一声:“六位道长请退下来!”

  一静道人六人一听,各自攻出一剑,飞身纵出了圈外。

  金鹤和木鹤一见,立即目注许格非,咬牙切齿恨声道:“你这小狗,胆敢协助天山派重建门户,想必自恃有一套真本事硬功夫……”

  许格非手横屠龙剑,缓步向前,冷冷一笑,淡然颔首道:“不错!”

  金鹤、木鹤一见,突然切齿恨道:“那你今天就死定了。”

  了字出口,两人各挥宝剑,抢先出手,分由左右向许格非夹攻过去。

  许格非哂然一笑,挥剑斜走,准备先看一下对方两人的剑-路,立即下手。

  也就在许格非挥剑斜走的同时,一心道人竟脱口急声道:“许少侠,他们施展的是本派的两仪阴阳分合剑法……”

  法自方自出口,场上情势已变,只见挥剑斜走的许格非突然一声轻啸,剑化一连数圈的翻滚红练,同时响起两声惨叫声。

  一静等人定睛一看,金鹤和木鹤业已双双倒卧在血泊中。

  金鹤由肋至肩被斩为两段,木鹤则由顶至股被劈为两片!

  一静、一丰和一心等人俱都感到有些难堪和脸红,因为,他们天山派的两仪阳阴分合剑法,竟是如此的不管用!

  一心更是暗自懊恼,后悔自己嘴巴太快,不该承认金鹤两人施展的是自己天山派的剑法。

  但是,他也暗自庆幸,有了许格非等人的协助,天山派重建门户,更加有前途有希望了!

  就在这时,单姑婆和古老头已在混战中,将倒在地上的老道宜抬了过来。

  其他数十天山道人,仍围着剩下的十一二个道装大汉在那里拼死厮杀。

  许格非和丁倩文等人没有去阻止,因为天山派必然和那些歹徒死拼到底,而那些歹徒也自知活命无望,只有拼到最后咽气为止了。

  单姑婆和古老头一将老道宜抬过来,大家立即涌了上去。

  一静、一如和一丰等人,对古老头和单姑婆在如此混乱的危险情况中将他们的师叔祖救出来,内心十分感激。

  但是,古老头和单姑婆将老道宜一放下,立即焦急地说:“老仙长不但嚼碎了自己的舌头,背后和肋下还分别挨了一尖刀!”

  一静等人一听,俱都大吃一惊,啊了一声,立即蹲下身去。

  许格非见老道宜两眼无光,老脸惨白,嘴角胡须上都是血,而肋下背后的血仍不停地汩汩流出来,知道他活命已经无望。

  由于一静等人惶急地蹲身围在四周,因而也不便向前,但对老道宜比划的手势却很注意。

  因为,根据金鹤和木鹤的口气,老法鹤似乎已经出关了,这消息的确与否,也关系着天山派的重建门户至巨。

  只见张着血肉模糊的嘴直喘气的老道宜,举直激动的手,不停地抚在胸上,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苦于没有了舌头。

  一静等人一见,误以为老道宜呼吸困难,心口发闷,不停地用手抚摸。

  但是,不能说话,举手又乏力的老道宜,反而更显得情焦急和痛苦。

  站在一旁观看的雪燕儿,突然似有听悟地说:“你们不要光在那里抚摸啦,说不定老仙长心里有什么话说不出来.还是怀里有什么东西要留给你们……”

  一句话提醒一静等人,一丰道人立即将手探进了老道宜的怀内……

  老道宜一见,立即竭尽所能地翘了一翘头,但也仅是一翘,立即将头偏了过去。

  一静等人看得大吃一惊.不由齐声哭喊;:“师叔祖!师叔祖!”

  但是,老道宜已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一动也不动了。

  恰在这时,一丰道人也在老道宜的怀里取出一张黄色的皮纸。

  一静等人一看,只得停止了悲呼,俱都看向那张黄色皮纸。

  一丰道入神情悲愤急切地将一叠三折的皮纸展开,只见上面写满了字体潦草的朱砂红字。

  细看上面的大意,本要一静等人,争脱枷锁,尽快铲除老法鹤等人,千万不能等他们依序坐关,武功强大,那时天山派永无再见青天之日了。

  其次是要一静等人.万勿因玄辛被制而不敢行动,必须牺牲玄辛,重建门户,另立掌门人。

  最后是有关另立掌门人的事,可请回天山派俗家弟子,上两代的唯一辈尊的曾俊德回山主持,一切听从曾俊德的安排,决不可有异议!

  一静等人看罢,俱都伏跪在老道宜的尸体四周,哭声道:“师叔祖,弟子等一定遵照您老人家遗嘱去为重建门户而奋斗,不达目的誓不终止。”

  恰在这时,二十几名道装大汉,悉数被歼,天山道人纷纷提剑奔了过来。

  当大家看到-静等人跪在地上围着老道宜痛哭时,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纷纷跪下来放声痛哭。

  由于道宜死了,天山弟子伏地痛哭是理所当然的事,许格非几人当然不便说什么。

  但是,古老头却不客气地说:“诸位道长,现在不是哭尽心中悲痛的时候,你们应该尽快去救贵派的掌门人,争取时间,尽快找到老法鹤的坐关之地,尽在这儿哭,非但无益,很可能害了你们自己……”

  许格非怕古老头说得太过份了,因而低叱道:“古老头!”

  但是,一静等人却纷纷称是,随之命令天山群道站起来,尧庭苇却急忙道:“诸位道长,请先各回各的岗位,由于大家都来了此地,所以才有方才的事情发生!”

  一静等人一听,认为非常有道理,立即由一丰分配任务和清理尸体的工作。

  依莉莎嬉这时才望着许格非和尧庭苇几人,擒泪道:“小女子本来是应该留下和诸位共同铲除歹徒为家父报仇,可是……”

  许格非立即道:“不,姑娘还是尽快赶回天弓帮,将老帮主入土,并侍奉高堂为急要,至于为老帮主报仇的事,包在我们大家的身上!”

  依莉莎嬉却流泪哭声道:“可是,我一个人怎能照顾得了我爹和丽娃美露两人……”

  话未说完,一如、一心已齐声道:“姑娘尽请放心,现在本派虽然正是需要人手之际,但也总要分出三两人帮姑娘将老帮主和美露姑娘的灵体运回!”

  依莉莎嬉立即擒泪感激地说:“那真是谢谢道长了!”

  于是,一如和一心立即派了两名松声观的忠厚老诚道人,负责协助依莉莎嬉将老帮主和丽娃美露的尸体运回,并另派两名道人帮着运下峰去。

  当四名道人将依里维雄的尸体抬起来向前走去时,依莉莎嬉除了向一如和一心擒泪道谢外,仅幽怨地看了许格非一眼,当热泪夺眶而出时,毅然转身向前走去。

  许格非神色黯然,默默地望着低头拭泪,急步走出的依莉莎嬉,心里却立时浮上他们刚刚登上北天山,错闯天弓帮一幕!

  那时的依莉莎嬉活泼天真,刁钻娇纵,尤其一手出神人化的弹弓,更是令人叫绝!

  老帮主依里维雄更是视她如掌上明珠,百般疼爱,有求必应。

  如今,几曾何时,依里维雄魂归地府,父女永隔,就是俏丽的丽娃美露也香消玉殒,悲惨地离开了这个人世。

  他们何以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和结局?他们为什么有此剧变,这完全肇因于他许格非。

  当然,他许格非并没有要依莉莎嬉前来探听瘦柳仙的消息和长白上人的下落,但他许格非如果不去天弓帮,不对她提到师祖被劫的事,她会来天山派吗?

  换句话说,如果依莉莎嬉不是前来天山派,依里维雄又何以要离开从未远离的天弓帮?

  归根究底,依里维雄的死,丽娃美露的死,都是由于他许格非的前来天山而引起的,他在良心上,他在道义上,都应负着愧疚与责任。

  依莉莎嬉的背影早巳消失在黑暗的茂林里,但是许格非的思维却依然没有收回。

  尧庭苇、丁倩文几人当然知道许格非为什么伤感,但是天山派和一静等人却不知道。

  只见一静和一凡凡人一到近前,立即齐声恭谨地说:“许少侠,四周警戒业已派好,紫竹松声两峰也派人回去重新布置,少侠看,现在我们应该如何继续进行!”

  许格非急忙收回心神,强自一笑道:“诸位道长可以自行决定……”

  一静等人一听,面色俱都为之一变,他们误以为依里维雄已死,依莉莎嬉也已脱险,许格非因而撒手不管了。

  是以,几人同时惊异地瞪大眼睛,惶恐地望着许格非,急声问:“许少侠你……你……”

  许格非知道一静等人误会了,因而一笑急忙解释道:“诸位道长请宽心,即使依莉莎嬉未曾前来贵派,如在下等确知贵派遭遇之厄难,在下七八人也义不容辞,为贵派重建门户,驱逐恶徒,为凭幸行险者戒!”

  一静等人一听,俱都激动地恭声道:“本派果真仰仗少侠与四位姑娘两位老当家之助,得以光复门户,本派将铭志两代祖谱以为千年后世各代弟子之崇敬与缅怀,并建佛堂祭祀……”

  话未说完,许格非七人已同时抱拳,谦声道:“诸位道长言重了,除暴铲强,扶危济弱,乃我辈份内之事,诸位道长千万不可有此想法!”

  许格非则继续说:“现在九鹤已除其五,但贵掌门人仍在他们掌握之中,如今如果进行救援,请渚位道长提出宝贵意见。”

  一静道人则凝重地说:“九头枭中,以老法鹤武功最高,根据方才金鹤、木鹤所露出的口风,老法鹤可能已提前出关了……”古老头立即迟疑地说:“提前出关的武林高手不能说没有,但大都依时遵限,隆重出关……”

  一静、-心几人也急忙颔首附和着说:“古老当家地说得不错,当年老师祖对我们也是这样述说的!”

  丁倩文则凝重地说:“怕的是老法鹤听到竹笛声响或呐喊声,心知派中事变已起,特地提前出关,也是有可能的事!”

  尧庭苇道:“果真那样,老法鹤的坐关位置可能就在附近……”

  话未说完,一个中年道人已由观门内奔了出来,同时急声道:“银鹤的一桌丰盛酒席厨下早巳准备好直到现在置在那儿……”

  话末说完,一丰已接口道:“那太好了,许少侠等奋战半夜,想必饿了,就清渚位人观就席……”

  许格非立即谦逊道:“现在极需争取时效之际……”

  话刚开口,一静道人已正色道:“现在已深夜子时,而且,其他诸峰远在二十里地之外,就算争取时间,也不在乎这片刻工夫,再说,有很多事还要向少侠报告,以及商量后才可进行……”

  看了-眼夜空的古老头,立即面向许格非,颔首恭声道:“对方已有防范,进行可能更难,万一没有喘息的机会,可能一直奋战到天明,而那时距离老法鹤的启关时限,愈来愈近,自然处境愈来愈险,一有机会,稍事休息,不但有商议的时间,也可恢复体力!”

  一静等人一听,纷纷称赞有道理。

  于是,在一丰的引导下,进入圆声观的左厢客房内坐上,立即摆上一桌荤素兼备的丰盛酒席。

  宾主就位,一静首先举杯,并再度说了一些感激之辞。

  酒过三巡之后,许格非首先关切地问:“请问诸位道长,现在九鹤已除其五,除老法鹤位于灵霄峰外,其余三鹤……”

  一静立即道:“除灵霄峰外,尚有观音峰的星鹤,希海峰的翔鹤,以及方泉峰的景鹤三人!”

  许格非继续关切地问:“道长方才说,距此最近的峰尚有二十里地,那么灵霄峰呢?”

  一静回答道:“最近的就是灵霄峰,其他三峰均在岭两端,最远的要在四十里以上。”

  邬丽珠突然道:“要照金鹤和木鹤地说法,老法鹤已经出关了,而且命令这边的银鹤将贵派掌门人玄辛道长请去,他现在很可能就在这附近的几座峰上!”

  一丰道人也急颔首道:“邬姑娘说的不错,而金鹤、木鹤又说是奉了老法鹤的命令率众前来察看,老法鹤会不会就在他们两个人的峰上坐关?”

  许格非立即缓缓颔首-而沉思一面道:“这当然有些可能,只不知金鹤、木鹤两人的峰上,有没有特别幽静雅致之处……”

  话未说完,一心道人的目光突然一亮,脱口急声道:“贫道想起来了,在金鹤的祥柏峰上有-处精致的小花园,那地方很幽雅清静,且建有数间精致的房屋!”

  如此一说,一静、一如几人也不由同时望着许格非,颔首正色道:“不错,贫道等也曾听说过。”

  单姑婆突然道:“现在暂时假设老法鹤正在祥柏峰上,我们饭后应如何前去,上面除了老法鹤外,不知可有其他人?”

  一丰首先道:“根据金鹤和木鹤带来的歹徒人数,两座峰上的歹徒可能也没有凡人了!”

  雪燕儿突然问:“木鹤住在哪个峰上?”

  一静道人道:“他住在距离祥柏峰不远的龙脊峰上,他们两人的感情似乎也最要好!”

  尧庭苇突然道:“果真这样,老法鹤的坐关位置,未必就在祥柏峰上。”

  如此一说,大家的目光俱都移向了尧庭苇。

  尧庭苇继续说:“我认为,由于金鹤、木鹤的感情最好,双方的距离又近,很可能经常聚会……”

  话未说完,一心道人突然似有所悟地颔首正色道:“不错,尧姑娘猜得一点也不错,这两个歹徒,虽然瘦如排骨,却非常好吃,经常大鱼大肉地猛吃……”

  如此一说,古老头突然凝重地说:“如照一心道长这么说,金鹤和木鹤很可能正在聚会,突然听到这面峰上的呐喊喝杀声,特地率众赶来察看,顺便支援!”

  一如则望着许格非,迟疑地问:“许少侠以为,我们还去不去祥柏峰呢?”

  许格非不答反问道:“诸位道长是否确定老法鹤坐关不在他的灵霄峰上?”

  如此一问,一静等人俱都迟疑地彼此对看一眼,没有一个人敢肯定地说老法鹤坐关不在灵霄峰上。

  一如则凝重地说:“不过,我们根据灵霄峰上师弟们的暗中报告,老法鹤似乎并不在峰上。”

  许格非不以为然地说:“在下认为仅凭判断是不太正确的,应该凭一些特异迹象……”

  一丰突然似有所悟地问:“许少侠指的特异迹象,可是指的反常现象或是突然与往日不同的事!”

  许格非立即道:“也可以这么说。”

  一丰精神一振道:“十多天前,我在峰下巡逻时,与对方歹徒率领的师弟们相遇,其中一位师弟趁机掷给我一个纸条……”

  话未说完,一静也似有所悟地说:“你说的可是后观独院的事?”

  一丰见问,立即颔首应了个是!

  一静一见,急忙面向许格非,解释道:“十多天前灵霄峰的歹徒突然命令观中的师弟们,任何人不准走近观后的一座精舍独院附近。”

  许格非听罢,立即惊异地噢了一声,同时揣测道:“这么说老法鹤也许就在那座独院坐关苦修了?”

  如此一说,一静等人也纷纷颔首道:“贫道们也一直如此揣测,因为老法鹤关期将满,正在紧要时候,深怕万一受到惊扰,极易走火入魔,所以才特地提出警告!”

  尧庭苇和丁倩文同时道:“既然这样,我们现在马上赶往灵霄峰,先把老法鹤给拿下,不怕其他歹徒不将贵派的掌门人请出来!”

  一静等人一听,也同时赞声道:“灵霄观本来就是本派总堂,理应先将总堂收复回来!”

  许格非见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立即起身,正色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一静等人一听,立即纷纷起身称是。

  一丰道人已将峰上应当注意的事项交代了一番,立即在前引导,急急走向观外。

  这时子时已过,夜空高远,繁星万点,山风透衣生寒,整个九天岭一片寂静,除了松涛风鸣,听不到任何响声。

  许格非等人在一丰道人的引导下,到达东峰崖,依序攀绳而下。

  一到峰下,一丰一指西南,立即展开身法,直向西南飞身驰去。

  一行人众,除许格非、尧庭苇七人,便是在前引导的一丰和紧跟在后的一静、一如、一心、一天、一凡等人。

  大家一阵默默飞驰,不觉已进入九天岭的最高脊巅。

  在前引导的一丰道人,这时才回过头来。望着许格非,低声道:“许少侠,前面就是灵霄峰了!”

  许格非在沉思之际,目光已本能地看到耸立岭脊上的一座奇峰。

  灵霄峰不但在九天岭上的九峰中最高最大最雄奇,就是在附近百里内的群峰中,也显得嵯峨峥嵘,气势不凡。

  看看到达灵霄峰前,紧跟在后的一静、一凡两人同时凝重地说:“许少侠,看情形,灵霄峰上也已有了准备了!”

  许格非立即似有所悟地说:“可是至今没有碰到峰上派出的巡逻人员。”

  一静立即颔首道:“是的,老法鹤的规定极严,除非发生重大事端,峰下至少要有两组巡逻人员!”

  说话之间,大家已不自觉地停止了前进。

  许格非抬头看了一眼耸立半空的灵霄峰,立即似有所悟地问:“请问峰上的灵霄峰观是在哪个方向?”

  一静急忙一指峰南崖,道:“朝向正南!”

  许格非立即问:“那么老法鹤坐关的那座精舍独院是在崖的北面了?”

  一静、一如等人立即恭应了个是。

  许格非却突然转变话题问:“诸位道长能否由观前进去?”

  话声甫落,一静等人竟同时摇头道:“不能,如果没有老法鹤的签令及他们峰上歹徒的引导,根本进不了观去。”

  许格非继续问:“峰上的歹徒多不多?”

  一静立即忧虑地说:“很多,至少有四十多人!”

  尧庭苇关切地问:“贵派的道长们呢?”

  一如和一心想了想才说:“大概不超过三十人,而且大都负责巡逻警戒和做一些粗活!”

  许格非听罢,只得问:“假设上面发生了动静,你们是否就由此观前门进入了呢?”

  一静等人立即豪气地说:“到了那时候,只有拚死抢攻,哪里还顾到能不能进去呢?”

  许格非一听,颔首赞好道:“现在我想经由后峰崖登上去,直接进入老法鹤的坐关独院……”

  话未说完,口快心直的一心已兴奋地脱口赞声道:“对,擒贼先擒王,少侠这一招是上招!”

  一静和一丰却同时蹙眉迟疑地说:“可是,后峰不但峰势奇险,而崖下也都是他们的歹徒把守……”

  许格非只得道:“峰势虽然险,总有可攀之处,诸位道长有愿意由后峰上去的,可以随同在下前去,如果为了集中实力,也可全部到前峰伺机行事。”

  一静等人知道许格非为了怕他们难堪,特地婉转用辞,但他们自己也知道,要想由后峰崖上去,也的确不是一件易事。

  是以,几人同时谦恭地说:“贫道就依少侠指示,齐集峰前崖,一听观中发生动乱,马上抢攻登崖,也好和上面的师弟们配合支援,共歼歹徒,希望就此一举将总堂拿下来。”

  许格非一俟一静说完,立即道:“好,我们分头行事,各祝彼此好运。”

  一静等人一听,纷纷谦恭地稽首宣了声佛号,道:“祖师有灵,必佑少侠与贫道等成功。”

  许格非急忙拱一拱手,即和尧庭苇、丁倩文等人,转身径向峰北崖驰去。

  七八人飞身绕过峰角,纷纷仰首察看峰势,只见峰北崖虽然壁如削,但仍有不少斜松突石和山草藤萝。

  直绕到灵霄峰的北崖中央,许格非才挥手示意大家停下身来。

  许格非一俟大家刹住身势,立即压低声音,正色道:“现在峰上担任警戒的都是歹徒,绝不可能再像圆柱峰上的情形一样,一上去就遇见一丰道长……”

  古老头却似有所悟地低声道:“少主人,根据老奴这半夜来的经验,此地的警戒与巡逻,大都是三个一组……”

  许格非立即颔首道:“不错,所以现在由我和文姐、苇妹先上,一经发现歹徒,立即弹指将他们制服!”

  丁倩文却慎重地说:“我们上去总要看清楚了再下手,万一其中有天山派的道人……”

  古老头立即道:“那也没关系,为了全盘大局,总得牺牲一些人,何况一静和一丰都异口同声地说,老法鹤的精舍附近,都是他们歹徒自己人!”

  尧庭苇却忧虑地说:“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法鹤果真已提前出关,或真的学成了御气飞剑术……”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断然道:“我认为老法鹤绝不可能在武功学成,提前出关之后,听了圆柱峰那边发生事变而不前去察看!”

  古老头和单姑婆立即颔首赞同地说:“少主人说的不错,再说,大凡一个练武的人,一旦他新学成功,都急于一展所学,藉以炫露,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法鹤不可能如此镇定,保持缄默!”

  许格非听罢,赞同地微一颔首道:“好了,现在我们上去吧,不过,事常出人意外,我们还是提高警惕的好!”

  说罢,即和尧庭苇,双双一长身形,腾身而起,直向峰巅上升去。

  丁倩文和邬丽珠,以及雪燕儿也紧跟而上。

  古老头和单姑婆则稍落后才腾身跃起,藉着斜松突石或垂藤向上升去。

  丁倩文虽然紧跟许格非和尧庭苇之后,但将到崖边之际,她却一个飞身升到了尧庭苇身右。

  三人到达崖边,悄悄探首一看,发现崖上七八丈内一片平坦,直到十丈以外才有矮树和岩石。

  许格非三人一看这情形,断定崖边经过人工整修,便于警戒监视。

  再向深处看,只见数十丈外,好大一片飞檐殿脊,那里显然就是天山派的总堂重地

  灵霄观。

  就在灵霄观的后面,尚有十数丈距离,即是一处独立的四合精舍独院。

  尧庭苇立即向着许格非努了努嘴,暗示许格非注意。

  丁倩文也悄声道:“可能就是那座独院。”

  许格非会意地点点头,悄声道:“正屋可能有灯光,只是围墙挡住了后窗!”

  尧庭苇和丁倩文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紧跟在后的邬丽珠和雪燕儿,也悄悄地升至崖边,探首向内观看。

  古老头和单姑婆断定上面戒备森严,许格非五人无法顺利登上崖去,所以两人也就在数丈下的两枝斜松上停了下来。

  雪燕儿一到,立即发现了八九丈外的矮树怪石后可能有人埋伏,或者隐身在石后。

  是以,她先举手指了指,接着捡起一块小石,玉腕一扬,径向那片乱石掷去。

  只听叭的一声轻响,小石应声击中一株小树,接着落在草丛中。

  果然,就在小石落地的同时,三座怪石后,倏然翘起三颗挽着道髻的人头。

  许格非等人一见,急忙将头隐在荒草后。

  只见三颗人头,目光炯炯,神情狐疑,不停地游月察看崖边。

  许格非、尧庭苇以及丁倩文三人,虽然俱都凝聚好了功力,随时都可屈指弹出,但是,由于对方三人都将头低低地隐在石后,三人都不敢随意出手。

  因为,对方三人正机警地注视着崖边,只要三人一举手,不但惊动了对方发出喝声,而对方也会本能地将头隐到石下去。

  就在这时,左边的一人则迷惑地说:“老刘,好像有人投了一块小石头?”

  右边的一人则晤了一声道:“我也是听到叭的一声。”

  中间的一人却不以为然地说:“会不会是死鸟坠下来?”

  右边的-人立即哼了一声道:“鸟一有病就不飞了,半空里哪里会有死鸟掉下来?”

  中间的一人却理直气壮地说:“如果是小石头,那会是谁掷上来的呢?谁有这么大的功力,由峰底下将小石头直投到峰顶上来呢?”

  右边的一人则低声道:“说不定他爬列半峰腰哇?”

  中间的一人则立即道:“老钟,你到崖边去看看。”

  左边一人听了一愣,但终于颔首应了声好,同时起身,径向崖边走来。

  许格非哪敢怠慢,立即将手伸出草丛,屈指弹出一缕指风,直奔那人的膝盖。

  只见那人轻哼一声,右腿向前一屈,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其余两人一见,本能地急由石后站起身来,同时急切地问:“老钟你……”

  你字方自出口,尧庭苇和丁倩文两人弹出的指风已到。

  只见两人同时闷哼一声,身形一旋,立时栽倒在地上,登时气绝。

  也就在石后两人倒向地面的同时,许格非已飞身跃起,径向崖边下,直接跃至跪地道装大汉的身边。

  跪地道装大汉一见,神色一惊,正待高呼,许格非的中食二指已点在他的喉结穴上。

  道装大汉张口无语,欲呼无声,只是震惊地瞪视着许格非。

  人影闪处,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和雪燕儿也飞身纵了过来。

  道装大汉一见许格非带来了这么多人,自知无力敌抗,只得将头垂了下去,由于石后的两人没有前来支援,他断定也遭了和他相同的命运。

  许格非游目看了前面和左右一眼,发现一切如常,看来似乎并没有惊动其他各地警戒的人。

  于是,就在原地蹲身下去,压低声音,正色道:“朋友,我们只想问你几个问题,绝不杀害你,请你对正确的问题点点头,不对的摇摇头!”

  但是,道装大汉头也不抬,吭也不吭,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问话间,古老头和单姑婆两人也悄悄地走了过来。

  古老头一看对方道装大汉的神情,知道对方不会合作,因而蹲下身去,特地正色道:

  “朋友,我们知道老法鹤的冷酷无情,对于你们更为严厉,现在你用不着担心另外两个伙伴前去告密,他们已被点了黑憩穴,不管你做什么动作,说什么话,他们都已听不到了!”

  道装大汉依然没将头抬起来,不过,当古老头说到两个伙伴被点了黑憩穴时,他曾偷偷地看了一眼石后。

  古老头一见,立即看了许格非一眼,许格非则示意他问下去。

  为了争取时间,古老头立即开门见山地问:“请问你,前面观后的那座精舍独院?可是老法鹤住的?”

  道装大汉神情迟疑,似乎有意说出,似乎又有所顾忌,因而单姑婆急忙低声道:“只要你和我们合作,喏,这儿是两个金元宝你就拿去逃命去,也没有人知道是你说的。”

  说话之间,经由腰里取出两锭黄澄澄的金元宝来。

  道装大汉一见金元宝,双目中立时充满了贪婪之色,同时抬头看了一眼单姑婆。

  古老头立即把握住机会,问:“那座独院可是老法鹤住的?”

  道装大汉见问,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古老头继续问:“他现在出关了没有?”

  道装大汉又立即摇了摇头。

  单姑婆觉得古老头问得笼统,急忙正色道:“你的摇头是表示还没出关?还是表示不知道?”

  道装大汉这次却竟点了点头。

  许格非和尧庭苇一看,断定老法鹤仍在独院坐关中。

  就在这时,正西方向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道装大汉一听,面色顿时大变,立即以惊急的目光望着许格非等人。

  许格非等人断定有人来了,纷纷飞身纵至前面怪石后。

  七人探首向西一看,只见正西另一片乱石矮树,正有数名道装人影,站在那里,似乎对另一组人影交代或盘问什么。

  许格非几人断定那些人必会到这边来。但是,那些人说了几句话后,竟径向正西走去。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不敢怠慢,向着大家一挥手势,立即展开轻功,直向观后的精舍独脘前飞身驰去。

  尧庭苇六人当然不敢怠慢,也纷纷展开身法,紧紧跟在许格非身后。

  许格非前进中,凝目细看那座独院,发现院墙不高,且用花孔圆砖砌成,由于屋后墙上无窗,所以看不见屋内灯光。

  但是,许格非根据他这几年夜行的经验,他知道上房里仍有灯光。

  看了夜空,子时已过,照常规说,老法鹤这时该早睡了。

  根据院中的寂静,里面不可能有太多的人,也许老法鹤明天出关,正在做最后圆满修为。

  看看将到独院后,这才发现朝东的院墙上有个月形圆门。

  许格非看得心中一动,立即踅身向圆门前纵去。

  到达门前,门有一半开着,而且并无警卫把守。

  许格非看得剑眉一蹙,不由停身看了一眼紧跟身后的尧庭苇和丁倩文。

  丁倩文早巳一个飞身纵落在圆门的另一边,悄悄探首向内一看,门内是一片修剪整齐的花圃,花圃间铺着细小卵石,一道较宽的人工花径,直通东厢房的后门。

  东厢房广窗花门,红漆画栋,由于四扇通天落地雕花屏门关着,看不见房内的陈设和布置。

  但是,由于广窗俱用白纸精糊,因而由广窗的窗纸上,可以看出正中上房依然亮着灯火。

  丁倩文看罢,立即望着许格非六人,悄声道:“里面没有警卫,上房可能有人。”

  古老头却悄声道:“老法鹤坐关之地,应该是警卫森严,以防有人扰乱而走火入魔,何以如此松懈?”雪燕儿悄声道:“可能是老法鹤已经离开了。”

  尧庭苇则不以为然地说:“果真是老法鹤的住处,就算他出关已经离开,也不可能连个侧门警卫也不留下。”

  许格非道:“也许老法鹤自以为后崖派了不少人,此地已用不着警卫了,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

  说罢,再度探首看了一眼院内,闪身走了进去,一个飞纵已到了东厢房的后廊下。

  老法鹤的这座精舍独院,四周前后都有回廊相通,而且一明两暗的厢房,前后都有通天落地的雕花屏和广窗,看来气派,而内部的装饰必也豪华。

  许格非不在意地轻轻一推屏门,一声轻响,门竟开了一条缝。

  随后跟至的尧庭苇等人看得心中一惊,纷纷闪身避在左右。

  但是,没有灯光的厢房内并没有任何动静。

  许格非断定房内无人,立即轻轻将门推开,闪身走了进去。

  藉着上房的灯光反映,发现房中漆椅亮桌,壁悬字画,布设果然不俗。

  紧跟着进入的单姑婆和古老头知道尧、丁、邬、雪四女子不便察看左右内室,是以,两人分别向左右室门蹑步走去。

  左右室门均悬有水蓝色的门帘,古老头和单姑婆悄悄掀帘一看,两人几乎是同时回头过来,悄声道:“少主人,床上曾有人睡过,被褥零乱,似乎刚刚起床出去不久。”

  许格非噢了一声,立即迷惑地向前面屏门走去。因为前面屏门的门纸上,光线特别强亮,似乎不是由房斜射过来的灯光。

  走至屏门前,发现门依然虚掩着,但许格非等人却在门纸上戳一个小洞。

  七人觑目向外一看,发现上房一片漆黑,而西厢房却灯光大亮。

  西厢房的屏门中间两扇门大开着,房中有两个白发苍苍的劲衣老人坐在一侧茶几上。

  右侧老人着灰劲衣,黄脸、狮鼻,腰间挂着一对香瓜链子锤,正在那里愁眉苦脸地想着心事。

  左侧老人着黄色劲衣,浓眉环眼大嘴,茶几旁立着一对寒光闪闪的护手钢钩,同样地呆坐椅上,神情凝重。

  许格非看罢,立即转首去看尧庭苇六人,似乎在迷惑地问:“奇怪,这两个老人为何不着道装?”

  丁倩文却悄声道:“这两人可能就是老法鹤的亲信,正在那里护法守关。”

  古老头和单姑婆立即赞同地点了点头。

  许格非却迷惑地悄声问:“你是说,老法鹤就在那间房子内?”

  古老头却立即摇摇头道:“坐关力求安静,最好与外界隔绝,老法鹤如果就在对面,房下必然另有秘道或地下人工洞府……”

  话未说完,丁倩文、尧庭苇以及单姑婆三人已赞同的连连点了点头。

  古老头正待继续说下,方才七人登上峰来的后崖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惊惶呼叫和怒喝!

  许格非等人一听,知道他们方才点死的两人和点了黑憩穴的一人,已被他们巡逻人员发现了。

  就在大家心念方动间,对方西厢房的两个老人闻声一惊,飞身纵出房门外。

  两个老人神色震惊,目光炯炯,仰脸望着正北的夜空凝听,显然在听动静。

  蓦见腰间悬香瓜链子锤的灰衣老人,转首望着提钩老人,凝重地低声道:“张老,你看会不会是点子找上门来了?”

  手提-对护手钩,身穿黑劲装的老人见问,立即由夜空收回视线,迟疑地说:“照说没人知道咱们老大躲在这儿……”

  话未说完,却突然住口不说了。

  许格非七人这一听老大,心中大喜,断定老法鹤就在对面厨房内或地下室内。

  但是,就在黑衣提钩老人话声甫落的同时,古老头的目光一亮面色突然一变,立即向着许格非施了一个眼神,并指了指院中。

  许格非不敢开口,即使用悄声问话,也有被对方两人听见的可能,因为距离太近了。

  不过,他没有想到古老头为什么那么焦急和吃惊,断定古老头也是认为老法鹤就在对面厢房中。

  由于后面崖边的惊呼吆喝声变成了嘈杂声,身穿黑衣的老人立即安心一指厢房,低声道:

  “没有什么事了,进去吧,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喊醒老大,闹不好又是一顿臭骂。”

  说罢双双转身,径向西厢房走去。

  但是,那个身穿灰衣的老人却摇了摇头道:“他最近的脾气愈来愈坏,悔不该听了二爷的话闹得有家归不得……”

  话未说完.已走进了西厢房内,再度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这时,古老头才慌张地走到许格非的身侧,惊异地悄声道:“少主人,穿黑衣的那个老人声音听来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尧庭苇几人一见古老头的紧张神情,心知有异,俱都围拢了过来。

  邬丽珠则关切地问:“你见过他?”

  古老头立即摇摇头迷惑地说:“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我对他嗓音和说话的余韵却听来非常耳熟。”

  单姑婆立即不以为然地说:“一个地方一个口音,只听嗓音怎么能对准儿?”

  丁倩文却迷惑地说:“可是,听他们两人的对话,好像老法鹤的脾气最近很坏,莫非老法鹤早已出关了?”

  雪燕儿却不解地问:“可是,他们说,有家归不得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老法鹤的老巢被别人占据了不成?”

  邬丽珠也说:“是呀,他们的二爷又是谁呢?”

  许格非几人迷惑地对着一眼,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但有捏不到的不对劲的地方。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和交谈声。

  许格非七人心中一动,知道有人慌里慌张地匆匆赶来了。

  也就在大家心念方动的同时,对方厢房的两个老人也神色一惊,同时由椅上站起来。

  黑衣老人急忙提起护手钩,惊异地说:“李老,好像有人来了。”

  说话间,两人双双奔了出来。

  也就在两人奔出厢房的同时,院门口的屏门处,人影一连数闪,匆匆奔进来六七人。

  当前一人是个身着天蓝水火道袍的老道人,方脸、瘪嘴、独眼睛,手中拿着一柄金如意。

  其余人等则是一式地道装衣饰,俱是九头枭一伙的歹徒。

  被称为李老的灰衣老人,一见独眼蓝袍,手持金如意的老道人,立即抱拳,谦声问:

  “星鹤道长辛苦了!”

  许格非等人一听,更加迷惑了,根据一般常理来判断,对房的两个老人,很可能是外地来的客人。

  只见星鹤道人急忙还礼,急声道:“你们这边一切安好,贫道总算放心了。”

  两个老人一听,同时惊疑地问:“道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星鹤立即懊恼地叹了口气,感慨地说:“也许真的是劫数到了,紫竹、祥柏五峰似乎都已罢手,前去联络的人至今没有回来……”

  两个人听得神色再度一惊,不由震惊地问:“那么千鹤、太鹤、金鹤、银鹤诸位道长呢?”

  星鹤立即忧虑地点然道:“看来他们可能已凶多吉少了!”

  两个老人听得浑身-战,面色大变,脱口一声惊呼,顿时呆了。

  星鹤一见只得强自提-提精神,故作镇定地问:“你们老庄主呢?”

  许格非七人一听老庄主,不由迅即递了-个迷惑眼神,因而也明白了,对面西厢房里住着的不是老法鹤,但却不知老庄主是谁?

  心念间,已听两个老人齐急地说:“我们老庄主近来心情很不好,晚餐时酒喝得很多,方才听到圆柱峰方向传来的杀声,曾经醒了一下……”

  话未说完,星鹤已宽慰地说:“好,那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好了,我还得赶快去查一查别处,因为那个被点了黑憩穴的弟兄说,来人已向峰内驰来了!”

  两个老人听得神色一惊,不由焦急地急声问:“请问道长,对方来了多少人?”

  星鹤强自镇定宽慰地说:“没关系,请你们尽放心,贫道自信还应付得了,他们都是些后生晚辈,好像还有一个老叟老婆婆……”

  话未说完,两个老人已浑身一战,面色大变,不由惶急地拉住星鹤,急切地问:“请问道长,法鹤仙长还有多少时间坐关圆满?”

  星鹤看了两个老人的震惊惶恐神色后,先是一愣,接着忧虑地说:“最快也得明天午时过半!”

  半字方自出口,观前面突然传来一片惊呼怒喝声和喊杀声。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暗呼不妙,知道一静等人听了方才后崖发出的呐喊和杀声,误以为他们登上峰来已经得手了。

  许格非正待询问尧庭苇和丁倩文是否前去支援-静道人等人,院中的星鹤已惊得面色一变,脱口急声道:“不好,那些人已经跑到观前去了,我得赶快去应付……”

  说话之间,有意将两个老人的双手挣脱。

  但是,两个老人却紧紧地拉住他不放,同时惶恐焦急地说:“星鹤道长你千万去不得,最好能设法让法鹤道长提前出关,否则,我们在今晚都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