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宝收了功把芯儿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上,匆匆的整装之后,他便把房中的灯吹熄了。

  这时外面天色渐亮,前面赌场内大概走了不少人,隐隐传来的噪杂声小多了。

  金元宝坐在床沿上,双手捧着芯儿的血襟,上面的话可是出自她的真心唷!

  芯儿可以为他去死,而他,只不过一个小无赖,他有什么资格叫一个姑娘为他死?

  金元宝想着龙天浩,这个坑人的家伙,是他逼芯儿服毒的,是他,这小子太可恶了,不能让他有好日子过!

  在他手中一定会有解药的!

  金元宝知道这时自己千万不能一时冲动而去找龙天浩算帐。

  要是没找着怎么办?那不是反将救芯儿的最后一线希望断送了吗!

  龙天浩一定会自己送上门来的,因为龙天浩急着看他的“战果”。

  外面传来了鸡叫声,有人在拍门了!

  这拍门的声音很特别,好像有人屈指往人的头上弹。

  金元宝当然听到了。

  金元宝不动,也不回应,但外面的叩门声变成了喊话声:“芯儿,芯儿!”

  是个女人。

  耳房中没声音,叩门的更是敲得房门“叮冬”响,嗓声也提高了:“芯儿,芯儿,你怎么不答应呀!”

  不旋踵问,又有了另外一人在叫喊,而且也是女人,金元宝知道这二人是谁了,她们正是桃妹与玉钗。

  只听桃妹道:“玉钗姐,芯儿怎么了?”

  玉钗道:“她不会同姓金的小子一起……”桃妹道:“门窗弄不开呀!”

  玉钗道:“我以为芯儿与姓金的小子都死了。”

  桃妹惊疑道:“你是说芯儿殉情了?”

  玉钗沉吟着道:“难道你忘了,芯儿一直念着姓金的,每次咱们有行动去对付金元宝,她都找借口不肯一起去,她呀!”

  桃妹道:“那怎么办呀?”

  玉钗道:“我们先去见少东他们,再作打算!”

  两女匆匆的走到前院,龙天浩、龙福及田吉等人都站在那里。

  龙天浩迎上前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玉钗道:“还不知道,门关紧了,窗子也推不开。”

  龙福急问:“你们叫了芯儿没有?”

  玉钗道:“叫了很久!”

  龙福对龙天浩道:“难道芯儿她……”

  龙天浩面上一片杀机,沉声道:“走,咱们进去瞧瞧,我就不信她敢不听我的话。”

  他当先往后院耳房走,而且脚步落地有声。

  这一行人站在耳房外面了,龙天浩沉声问龙福道:“总管,你看他们会不会已经逃走了?”

  龙福道:“少东,门窗由里面上闩,人必然在屋子里面,他们也许……”龙天浩道:“都死了?”

  龙福道:“这是唯一的解释。”

  龙天浩回身对田吉道:“把门撞开!”

  田吉暴出一腿踢过去。

  “叭!”

  “轰!”

  门往屋内倒去,多少还是激起一些尘土飞扬。

  当人们的视线往屋内射进去的时候,每一个都怔住了芯儿的人影不见,金元宝却坐着!龙天浩努力的摇摇头,然后同样怔住了。

  龙福拨拨眼前灰尘,便也大吃一惊。

  他想冲进去,但他仍然迟疑的停在门口。

  龙天浩问道:“怎么会是这样子,人死了还能坐着?”

  龙福道:“少爷,也有站着死的。”

  龙天浩道:“那么,进去看看,人如果死了,装进麻袋抛山沟。”

  他现在就要依照他的想法去做了。

  但屋内的金元宝陡地站了起来!

  他行走就如同一具僵尸,除了双脚在动以外,几乎看不出他的任何动作。

  他的双日直视,那当然盯死在龙天浩的脸上。

  他的样子立刻把人慑祝

  龙天浩不由得往后退。

  龙天浩退,他身边的人也退,几个人退到了后院的花墙边上了,龙天浩才大吼,道:“你……没有死?”

  金元宝突然戟指龙夫浩道:“我没死,所以你就得死,你这个畜牲,你不应该忘了我的话,可是你又忘了。”

  龙天浩未开口,田吉厉吼:“少东一边站,看我们几个劈了这小子。”

  他似乎比主人还凶,把金元宝恨之入骨了。

  金元宝道:“他娘的,谁先死都一样。”

  龙天浩道:“金元宝,你不但欺侮到我的地头上,还欺到我家里来了,是可忍熟不可忍!”金元宝道:“我欺侮你?”

  龙天浩道:“怎么了,你指名要芯儿陪你,我二话不说的为你们张罗一切,怎么,舒服过以后忘了我是谁?你也未免太忘恩负义了。”

  金元宝吃吃的一声冷笑,道:“姓龙的,你果然是小人,你自己进去,看看床上你的人!”

  龙天浩吼道:“你把芯儿怎么了?”

  龙天浩以为芯儿必然是死了,否则她早就走出来了,而芯儿乜许是在对金元宝下手的时候,被金元宝发现,才被金元宝杀了。

  龙天浩以为,只要芯儿死在里面,便可一口咬定是金元宝害死的,他只须站在“理”字上,金元宝便不敢对他怎么样,他甚至可以去报官,弄金元宝一个杀人犯。

  不料金元宝要他进房中看,他当然要看。

  龙天浩侧着身子走进房中,他的心真的快跳出心口外,面上的表情却是冷傲无比。?

  龙天浩先是看看耳房中,这儿一切都是原来样,没有打斗的迹象。

  他举步走到床边看,床的另一面,还有几件女子衣裤,那当然是芯儿穿的了。

  龙天浩冷然的伸手,他一把抓起棉被一端低头看,他几乎惊叫出声:

  “这……”金元宝立即打断道:“这什么?”

  金元宝什么时候站在龙天浩身后面,龙天浩也未会发觉,他想闪开,耳房太小了。

  龙天浩不想死,他立刻全身戒备,当他看到龙福几人赌住了耳房门口,他才略略放心。

  龙天浩侧身半步,因为大床上躺着的正是芯儿,但已经面容泛紫,手脚发冷。

  龙天浩全身一紧,低吼道:“你给她下了什么毒,太过份了!”

  “叭!”

  “哎!”

  金元宝一巴掌打得龙天浩身子一偏,半张面已肿起来,龙天浩就是没躲过金元宝的一掌。

  门外面,田吉几人看得一呆,他们的少东几曾被人打过耳光?

  只有他们少东打别人,甚至打他们!

  田吉就要动手住房中杀进去了,但被龙天浩喝祝龙天浩当然明白,田吉儿人冲进来,第一个死的就是他自己。

  金元宝一把揪住龙天浩,他几乎把龙天浩提起来。

  龙天浩咬牙叫:“你想干什么?”

  金元宝道:“你刚才说什么?”

  龙天浩道:“你把我养的马子毒死了。”

  “叭!”

  龙天浩又挨了金元宝一巴掌,气得他骂道:“哎!狗操的,你他妈的又怎么说?”

  金元宝道:“你说她是我下的毒?”

  龙天浩道:“昨夜你要芯儿陪你,我大方,我二话也不说,我叫人为你们备酒还烧洗澡水,你痛快过了,忘了我对你的一片好心,反把我的马子毒死。”

  龙福在门外接上口,他大吼:“对,人一定是他害死的,反找我们少东麻烦呀!”

  龙天浩道:“你是怎么把蕊儿毒死的?”

  金元宝手一推,龙天浩坐在床沿上。

  他把一双赤红的眼睛怒睁着,自怀中取出一角衣襟抛在龙天浩的手上,吼道:

  “他娘的,你认识字吗?”

  龙天浩接过襟布,道:“当然认识字!”

  金元宝道:“那好,你大声的-出来,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龙天浩把襟布摊开来了,他没有高声-,只是一眼扫去,但见上面写道:

  “蒙君不弃,识妾于风尘,感激肺腑,无以为报,今奉主命杀你,怎忍下手,但愿来世再聚,双栖双飞。”

  字迹殷红,这是血书!龙天浩全身一震,破口大骂:“好个不要脸没良心的贱货,我平日白疼你了……”“噗!”

  那血书一把又被金元宝夺过去,龙天浩气得站起来。

  “咻!”

  金元宝出手真快,比电都快,右掌已搁在龙天浩的脖子上了,他只需轻轻一捏,龙天浩的脑袋就会掉下来。

  龙天浩几乎眨眼问,顿觉自己一点机会也没有。

  门外站的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叫起来:“少东!”

  龙天浩双手一摊,低沉着声音,道:“金元宝,你敢杀我?”

  金元宝冷笑,道:“我把你这颗坑人的脑袋切下来,连同芯儿的血书送交你爹去,看他有何话说!”

  龙天浩全身再一颤,道:“也是本少爷用人不忠,奉少爷认了,姓金的,你不会忘了你曾说过的话吧?”

  金元宝道:“什么话?”

  龙天浩道:“你曾说过,如果我要活命,那就用银子买,你怎么忘了?”

  金元宝咬牙道:“蕊儿如果死了,我将考虑是不是一定要履行我的话!所以你要用银子买命,前提必须是先用解药将芯儿救活。”

  龙天浩怒叱道:“金元宝,你不能说话放屁,你还是个人物吗?况且她就算死了,也是我的人呀!”

  金元宝道:“但她的心却是我的。”

  龙天浩叱道:“强词夺理!”

  金元宝道:“血书为记!”

  他抖着另一手上的血书!

  门外的龙福大叫道:“什么血书,那也许是你小子逼着芯儿写的!”

  金元宝厉吼道:“人嘴两片皮,理由全是你们的,黑白也颠倒,天底下还有公理吗?”

  他的右掌加了几分劲,龙天浩已觉出痛。

  于是,龙天浩立刻对门外的龙福怒叱:“龙福,都是你的馊主意,你真想我死在姓金的手下呀!”

  龙福惊道:“少爷!”

  龙天浩道:“别说了,快叫玉钗拿解药进来,咱们准备花银子吧!”

  龙福回应道:“是,少爷!”

  龙天浩又对金元宝道:“姓金的,你的手也该放下来了吧!”

  金元宝道:“哼,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江湖上那么多人为银子而拼命。”

  龙天浩道:“闲话少说,闲屁少放,你要多少银子?”

  金元宝道:“昨日我打算要你补偿白银一万两,只因为芯ㄦ,我放弃那一万两银子不要,可是你小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逼芯儿拿毒药害我,如今你休想省却那万两银子,想活命,你把万两银子一文不少的拿出来,你想想看吧!”

  龙天浩几乎要瘫下地了。

  他大叫:“你……狮子大开口呀!”

  金元宝道:“我不勉强!”

  外面田占厉声吼:“他奶奶的,穷鬼穷怕了,你敢在阎王老子头上敲竹杠呀!”

  龙福也吼:“妈的,棺材里伸出手,死要钱不是!”

  金元宝怒叱道:“龙天浩,叫他们在外面安静点,要不然就挖出你一只眼。”

  龙天浩想到眼睛,他内心不惧反而笑,但他的表面并未笑。

  他挺起胸道:“你要挖我眼?”

  金元宝道:“外加上一条腿。”

  这话令龙天浩心中更乐。

  为什么他乐呀,妈的,真邪门!或许,他觉得可以保住一条命了,保住命总比伤残强!

  金元宝又接道:“我叫你缺腿少眼不能再干坏事。”

  龙天浩大声的道:“好,算你狠,我花银子买命!”

  金元宝又指指床上的芯儿,又道:“外加一个小条件,芯儿姑娘归我了。”

  龙天浩又火了!他骂道:“他娘的,芯儿她是我的人,她……”金元宝道:

  “你若不答应,解药银子我都不要了,老子就拿你去给她陪葬。”

  龙天浩无奈何的道:“你欺人太甚了。”

  金元宝道:“姓龙的,你若是个人物不妨拒绝,半招内你若能躲过,我什么也不要,抹头走人。”

  他这话似乎在吹牛,但不论是否在吹牛,龙天浩就是不出手。

  龙天浩不是二流玩刀人,他乃龙在渊的儿子,如果论武功,龙福他们几个都比不过他。

  龙天浩叹口气,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好,我照办。”

  这时门口的玉钗已经照吩咐进来替芯儿服下了独门解药,只不过由于中毒太深,芯儿一时半刻还不能苏醒过来。

  金元宝道:“我要把芯儿姑娘带回平安车马行,不准你再去骚扰她,如果我从山东回来,看不到她,姓龙的,我放火毁了你在中州的一切。”

  龙天浩双眉一挑,道:“你去山东,必是助车马行运货了?”

  金元宝的抬头一瞪眼,道:“他娘的,你管得着吗?”

  只这么一句话,龙天浩的肚子几乎从里面笑开了花,他用力压住那股子兴奋,道:“好,我不会叫你失望,金元宝,你不会还有别的要求吧?”

  操,他已算定金元宝跟去运货,就回不来了!

  金元宝道:“我在想,我是不是太吃亏。”

  龙天浩大叫,道:“你还吃亏呀,我才是标准的贴了夫人又折兵呀,你他娘的吃什么亏?”

  金元宝道:“你懂个屁,江湖难得知心人,我是个无赖,这些年好不容易遇到蕊儿,现在却害得她这样,你想想,我痛不欲生啊!”

  龙大浩冷笑,道:“少来装痴,我知道你同铁姑娘已打得火热。”金元宝道:

  “我不配!”

  龙天浩暗自一喜,道:“你们难道没有……”金元宝道:“他娘的,别想得那幺龌龊。”

  龙天浩微微笑了!他心中在想,一个无赖,你山配追求铁凤琳呀!

  龙天浩忍着痛,拍拍手对门口的龙福道:“去,前面取一万两银子过来,打发这小子快滚,别耽误了他上山东的时间呀!”

  龙福他们早就心中在笑了。

  龙福走的快,刹时间走到帐房去取现银,大小银票他弄了一大把,又急匆匆的到了耳厢外叫道:“少爷,银子拿来了。”

  龙天浩一挥手,道:“绐他,叫他滚!”

  龙福把银票递到金元宝的面前,道:“拿去吧,省着花,张张银票有血腥。”

  金元宝到了这时候比不再多言,他接过银票就对龙天浩道:“龙兄,你不送送我这客人?”

  龙天浩叱道:“你滚!”

  金元宝道:“那得你陪我滚!”

  他的手底又加上几分劲了。

  龙天浩嚎道:“天下还有强迫主人送客的呀!”

  金元宝道:“如果有人想坑我,我有个你垫底。”

  他的声音很大,外面的人吃一惊。

  玉钗就吃惊,因为她要在金元宝走出来的时候,一把毒粉罩过去,她不信金元宝能把鼻孔塞住,万毒不入。

  但金元宝的话叫玉钗泄气,她不敢造次了。

  于是,耳房之中先挤出两个人来,龙天浩陪着金元宝,那么轻松的好像哥俩好一样的往前面走。

  他们后面跟着桃妹,她背上背着仍在昏迷中的芯儿,她不得不按金元宝的吩咐办!

  龙天浩走到前屋,还得笑着向赌场中的熟人打招呼。

  金元宝也随着点头笑。

  有人就莫名其妙,因为前不久龙家还请人要杀这金元宝,怎么今天他们又变成好朋友了?但这些人不会深究,这些人只喜欢赌,闲事少管。

  龙天浩站在台阶上,他的几个杀手就站在他两边。

  他们看着金元宝抱着芯儿远去,每个人的面上均是一片沮丧之色,当然也有咯咯咬牙的。

  龙天浩手一挥,道:“铁风云他们大概去南门货栈开箱验货了,咱们去栈房。”

  这一行下了台阶,便往南门走去。

  他们一大早赶来赌坊,原是要看“战果”的,也即看金元宝怎么死在蕊儿手上的,岂料真真他娘的见鬼,偏偏事与愿违!

  龙天浩一行刚到南北货栈栈房,铁凤琳与他的大哥铁风云二人也到了。

  铁风云只一看,便对龙天浩道:“龙少东,验货封箱往车上搬吧!”

  龙天浩道:“就等贤兄妹来了。”

  铁凤琳已开始看货了。

  她每一只箱均看过,然后看着龙天浩的人加上封条打上樱栈房的大门外停了十辆大车,伙计们开始往车上抬,看每个人的样子,每只箱够重的。

  十辆大车装满,大货箱也全都上了车,龙天浩取出银票三百两交在铁风云手中,道:“先付三百两,剩下的照老规矩回来一齐算。”

  铁风云接过银票往怀中塞,还回了一声:“贪财了!”

  大车出了南北货栈门,直往车马行驰去,领头的乃是总管龙福,他跳下车,迎上龙福的乃是大柱子。

  大柱子当然也认得龙福,他抱拳一笑,道:“大总管!”

  龙福道:“龙少爷要我来送你们出门!”

  大柱子笑道:“多谢了!”

  龙福左右看,怎么不见金元宝与铁凤琳前来,他正在吃惊。

  铁凤琳与金元宝不来,计划就泡汤了,他的真正使命是一定要看到两人随车队出发。

  就在这时候,只见铁玉儿在前,铁凤琳陪着金元宝来了,二人边走边说着话,很快的走到门边。

  龙福放心地笑了,对二人点头挥手,道:“两位,一路风顺呀!”

  金元宝一瞪眼,铁凤琳道:“如果这是你心里话,我们便也衷心感激了。”

  龙福道:“这是什么话,货可是我们的呀!”

  于是,龙福哈哈笑着走了。

  启程的时候到了,平安车马行的车头陶柱竖起一只长杆子,上面卷着一长串鞭炮,刹时间劈劈叭叭的响起来,引起一片欢呼声。

  车队里除了大当家的铁风云之外,另外便是二当家的李元化与四位车头,再加上金元宝与铁凤琳,平安车马行的精英几乎全都来了。

  跟车的伙计有三十名,如果一切顺利,六天之后他们便可回到中州了。

  “平安车马行”的红地绣金大旗扯起来,车队出城往北行,目的地当然是山东的济宁府。

  一天一夜很快过去了,车队来到了太行山深处。

  铁风云依然骑马先行,他回头望,中州早巳不见,他高声对去前面探路的小杨吩咐:“留心点!”

  小杨大声应了,打马飞快向前奔去。

  金元宝坐在后而的一辆供途中轮流休息用的空马车里,两手空空,一个人闭着眼睛不说话。

  他把从龙天浩那里“整”来的一万两银票,已交铁风云收藏到车马行里了。

  此时他无心同人谈活逗乐子,因为他心中在担心蕊儿姑娘,他出发前已经将芯儿的事都告诉了铁凤琳,并让车马行的家眷好生照料她,大夫说她中的毒虽巳解掉,但因毒素已毁坏五脏,仍有性命之忧。

  蕊儿竟然会为金元宝去死,铁凤琳还能说什么呢!她偷偷瞩咐母亲象对待亲生闺女一样对待芯儿。

  金元宝现在心中充满了忿怒,他的眼中也尽是芯儿的影子,这光景就令他寝食难安。

  他到中原来,为的是杀大盗“太行鹰王”宫鸣歧的,不料宫鸣歧神龙不见首尾,连影子都不见,甚至他的那座山洞巢穴里,也只剩下些女人守着。

  茫茫千里太行山上要他到哪里去找大盗宫呜歧?找不到宫呜歧,又如何能追查到杀死高一品的真凶?金元宝烦恼得辗转翻侧,时时摸着怀中那枚“中州一条龙”,恨得咬牙切齿。

  到了午后寸分,忽听车外有人大叫:“快看呀,前面来了一伙人!”

  在马车内休息的伙计听到叫喊,都钻了出来,只有金元宝例外。

  大家往前看去,果然有一伙人骑马向这边迎面奔来。

  只不过,大家看着那帮人,都不禁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原来,那伙人马打的旗号很奇怪,一半黑一半红,看着便觉得这伙人有问题,因为它令人不舒服。

  负责在前头哨探的小杨打马飞奔而回,一路大声喊叫:“是强盗呀,过来了!”

  车队的人听得大吃一惊,立刻紧张起来。

  铁风云一见大叫:“准备,抄家伙!”

  铁凤琳四下看,怎么没见金元宝?她骑马到后面,只见金元宝躺在车里没动弹,似乎还在睡大觉。

  于是,她走近前叫道:“金大哥!”

  铁凤琳这么一叫,金元宝坐起来了!他淡淡的道:“铁姑娘,我知道了!”

  铁凤琳道:“你不起来瞧瞧?”

  金元宝道:“叫他们来吧!”

  此刻,突然有人在车外大声叫:“看,好像是大盗宫鸣歧的人,糟了!”

  “他们冲过来了!”

  金元宝听得分明,立即“咻!”的一声,奔出车外!操!宫呜歧终于来了!

  金元宝举目看过去,一里外果然一队人马往这里冲来了。

  金元宝问铁风云:“铁兄,真的是宫呜歧?”

  铁风云道:“兄弟,传言宫鸣歧的旗号就是这样。”

  金元宝咬牙略咯响,道:“我终于找到你了,姓宫的,拿命来吧!”

  车队的人已准备搏斗了,他们每人手上提着刀,每人也有两把小刀,那是当镖掷的短刀。

  突然间,车队左边的一条小径旁的树林里突然传来“啪啪”的树枝折断声,令铁风云等大吃一惊,众人不山得扭头看。

  铁风云看众人,道:“会是什么人?”

  李元化道:“八成是强盗的同伙。”

  金元宝听到了,不由紧破眉头,道:“不好,似乎不止一个人,有好几个。”

  他此言一出,铁家兄妹都吃一惊,兄妹二人相对看,不知如何是好。

  金元宝心念电转,道:“走,咱们先过去看看!”

  话音刚落,忽听押后的大柱子惊叫道:“看呀,后面又来了几匹马,距离只有三十余丈了!”

  众人闻得叫喊,更是心惊,不约而同的掉头向后看去。

  果然,山道上,几匹快马如箭一般急奔而来!

  只因目标太小,大伙又只顾注意前面,竟忽略了它,如若不是大柱子押后,只怕让他们靠近车队,大伙在鼓里。

  来人的速度非常之快,这当儿,已距车队十来丈了!

  这下子平安车马行的人可谓陷入了重围,因为三面都被人堵住了,而右边是深不可测的山谷。

  铁风云审时度势,道:“先干掉这几个,而后分头对付前面的强盗和左面的敌人!”

  他觉得与其说三而受敌,不如先集中力量消灭一面的敌人为好。

  这叫做“各个击破”哩!当铁风云兄妹及金元宝等人扑到车队后面时,那几骑已靠近了车队!

  奇哉怪也!来人中有六七个是骑马的士卒,打头的却是一老者。

  当车队的人看清那老者之时,全都欢呼起来。

  老者竟是离开中州多日的黄冷竹!铁风云一面打招呼,-面迎上前去。

  黄冷竹下得马来,顾不得喘口气,急忙道:“大当家的,金兄弟,我们上当了!

  曹变蚊等人早就背叛了王铤大将军,投靠了王振,前两次送给王铤大将军的六十万两捐饷也被曹变蛟等人截去,落到了王振手中!

  更可怕的是,那王振正是龙在渊的拜把子大哥,所有的事情那是他们窜连起来暗中搞的鬼!”

  金元宝淡淡的道:“这些事情早在我掌握中了,黄老爷子,你不用惊慌,今日便是龙在渊等人的死期!”

  此言一出,不但黄冷竹莫名其妙,连铁氏兄妹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铁凤琳道:“金兄弟,龙在渊等人如今尚在中州,我们在路上,怎么会是他们的死期呢?”

  金元宝嘴角挂起一丝冷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此时根本不在中州!”

  铁风云想起左边小径上传来的奇怪动静,心中一动,道:“不错,我们先去树林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出什么熟人来!”

  说罢,当先下马朝小径里走去。

  大伙儿随他走,但除了金元宝心中有数外,一个个真是莫名其妙。

  小径曲折,树林茂密,藏上几个人根本看不出来。

  此刻树林面的声音已消失,听上去静悄悄的!

  金元宝眼见铁风云想钻入树林,一把拉住他,道:“不要光顾着这里,前而那伙强盗快到眼前了,得安排人手去对付!”

  铁风云回头看去,见那伙人马已到了半里路之内,于是点头道:“也好,就我们两人去,大妹子,你与黄老爷子调派人手,准备同宫呜歧的人大干一场!”

  铁凤琳道:“就这样定了,黄老爷子,我们先去吧!”

  说完,便与黄冷竹率领众人走回山道,注意着前面人马的动静!

  金元宝不放心,冲着铁凤琳叫道:“如果外面吃紧,你赶快呼叫,我与你大哥立即出来支援!”

  铁凤琳回应道:“看来我们已两头受敌了,你们也要小心,随时联络!”

  铁风云、金元宝应了,这才钻入阴暗的树林中。

  树林中枝叶茂密,光线山十分暗淡,两人摸到刚才脚步声传来的附近,借着从叶缝问投射下来的光亮,一眼看去,不见半个人影!

  铁风云不由四下望去,浑身一哆嗦!林中幽暗异常,也没有丝毫声响,诡谲而阴森!

  金元宝突然嘿嘿一笑,道:“各位老兄,你们藏在这里等候咱们多时,如今咱们既然来了,又何须藏头露尾,不敢见人?”

  话音落下,林中竟无回音。

  但金元宝可以等!

  在宫呜歧的人马靠近车队的这一短暂时问内,他可以等!

  他沉住气,运功屏息,竖耳细听。

  他这一沉住气,对方可就沉不住气了,寂静的林内突然出现了隐隐约约的呼吸声!并且,还有一声轻咳声传来!为什么会有呼吸声与轻咳声?

  只因林内确实有人,而且.金元宝已听出除了铁风云外还有四人之多!

  这便是龙天浩的毒计!

  他将平安车马行出发的日期、路程通通告诉了“宫呜歧”在中州的眼线,还不放心,又亲自派了四名好手预先埋伏在这里。

  这四人到底是谁?

  操!他们正是“银电钩”毛一啸,“毒龙鞭”麦全英,“小太岁”方生笕、“神行百变”刁如风!

  只不过他们惊惧金元宝那一身不可思议的武功,慌乱之下沉不住气,呼吸加重,露出了一丝破绽!

  这一丝破绽就足够了,何况还有那一下轻咳声!

  金元宝早已掏出一把碎银在手,抖手间,四颗小银锭飞出一但见四点银星射向四个方向,紧接着,四下暴出了“啊!”

  的四声惨叫!叫声中,四条人影从黑暗中窜出,向林外射去!

  铁风云看得真切,纵身而上,手中铁枪刺上最后一条人影!

  金元宝后发先至,双掌挥处,第二条人影与第三条人影几乎同时被击中,口中发山凄厉的叫声!

  与此同时,铁风云只觉儿团黑水激溅到了他的身上、面上,蒙住了眼睛,张眼不开!

  但他知道,那不是黑水,而是鲜血,林内视物不清,鲜血也就变成了黑水!

  霎时间,三具庞大的身体仰而跌倒,而后一动不动,变成了三具尸体!

  操!麦全英、方生笕、刁如风死了,他们领取了龙天浩的杀人酬金,到头来连杀人的机会都没有,反而被人杀死,何苦!

  金元宝并不知道他们是谁,他冲出了树林!

  他根本无须关心死者是何人,他关心的只是最后一个活口!

  活口自然是那毛-啸,他右胸中了金元宝送他的一枚小银锭,鲜血淋淋,逃到了山道上!

  然而,铁凤琳、黄冷竹等人已拦住了他的下-少逃路!

  往回看,金元宝、铁风云、也已扑出了树林,站在了后面!

  前后封堵,他巳是无路可逃了!

  金元宝看清了人,忍不住冷笑道:“姓毛的,擂台比武你逃命,我放了你一马,哪知你不知珍惜,反倒又来自投罗网,这就怨不得金某人了!”

  毛-啸红了眼,嘶声吼道:“姓金的,你毁了我的-世英名,我岂能甘心,定要与你拚个鱼死网破!”

  金元宝-点山不在乎,不屑道:“嘿嘿,就凭你这手下败将,还敢言勇?我也不与你理论,只问那龙在渊、龙天浩父子来了没有?”

  恰在此时,山道前头传来了呼喊声,有人叫道:“他们靠近了,快来打呀?”

  铁风云、铁凤琳等人心系两头,料定这毛一啸已是瓮中之鳖,于是齐齐扑向了前头!

  金元宝不动,他望着毛一啸冷冷道:“姓毛的,你们的人来了,只可惜他们救不了你啦!”

  毛一啸大声吼叫:“姓金的,老夫这便与你拼啦!”

  吼叫间,人已腾空而起!然而,他廾不是向金元宝扑来,而是向前头扑去,他又要逃!真是人越老越怕死,活到这把年纪,就这么死了,说什么也死不暝目!

  金元宝没有去追,只是用手中的小元宝去“追”!

  银锭抖手而出,射向毛一啸后背心!金元宝知道,一枚银锭击中毛一啸的后背心,还不足以要他的命,但可以令他负伤而跌下山谷,一旦跌下山谷,毛一啸就死定了!

  毛一啸果然后背心中“镖”,也果然大叫一声往山谷中跌去!

  但他并没有跌入山谷中,而是跌到了一个人怀里!因为,对方的人马已经接近了车队,毛一啸即将跌入山谷的时候,一个人影飞身而起,将他从空中接了下来!

  这个人面罩纱巾,一身黑袍,是个蒙而人!他身旁同样站着一个黑袍蒙面人!

  他娘的,这两人正是当初杀死高一品的真凶!

  但,他们当中有大盗“太行鹰王”宫鸣歧在内吗?这是一个谜!

  两个黑而人的身旁,又站着一位锦袍老者,这老者而如锅底一般黑,两眼深陷,鼻如鹰隼,偏偏颔下胡须自如银丝,根根可见,活象一尊从地狱中跑出来的恶煞!

  三人的身后,从右至左,依次站着龙天浩、周猪儿、龙福、田吉,段聚财、汤多文、玉钗,桃妹等人!

  他娘的,倾剿出动了啊!

  金元宝与铁风云、黄冷竹、铁凤琳等人站在前头,将对方的人尽数看在眼里!

  他目光炯炯,盯着两位蒙面人.暗自心惊,暗忖:“他奶奶的,这两人中定有一个是龙在渊,那么另外一个是什么样的厉害角色?看来今日难得善终了……”

  只见两个蒙面人当中,左首的那人一把提起毛一啸,喝道:“为什么不放火?快要他们放火呀!”

  毛一啸伤得不轻,吃力的道:“放不成了,我们刚刚钻出树林,尚未来得及点燃车上的火药,姓金的与姓铁的便搜了进来,除了我一人逃出外,他们三个全都死啦!”

  此话一出,不但对方的人大吃一惊,连车马行的人也大吃了一惊!

  铁氏兄妹,金元宝及黄冷竹等人面面相觑,冷汗直冒,想不到马车上还有火药!

  尤其是铁氏兄妹,简直是又惊又喜,惊的自不必说.喜的是龙天浩等人挖空心思,在货箱里暗藏着火药,到底来竞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真是大快人心!

  金元宝长声大笑,冲着两位蒙面人及锦衣老者道:“你们黔驴技穷了,快快报上姓名送死吧!”

  那锦衣老者嘎然怪笑,阴恻恻道:“小子,你高兴得太早了吧?听说你千方百计要找到老夫,嘿嘿,今日老夫主动与你照了面,要让你知道官府的赏银可不是好拿的!”

  右首蒙面人则望他一眼,冷冷道:“即便是官府,如今天下大乩,王公公大权在握,还不知谁会坐天下,这小子异想天开,拿着英宗小儿的捕文讨赏银,不也好笑!”

  金元宝心中恍然大悟,盯着那锦衣老者道:“他娘的,原来你就是‘太行鹰王’宫呜歧,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呀!”

  锦衣老者嘿嘿笑,得意的道:“老夫正是‘太行鹰王’宫呜歧,但却不是什么强盗,这年头谁是强盗谁是正人君子呀?”

  金元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两位蒙面人-眼,忽然喃喃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左首蒙面人一怔,旋即喝问道:“小子,你明白什么?”

  金元宝悠然道:“我明白杀死高一品的真凶并不是宫呜歧,宫呜歧是强盗他怎敢轻易进京城,真正的凶手应该正是你们两位蒙头遮脸,见不得人的鼠辈!”

  右首蒙面人裸露的双目中倏的闪出两道厉芒,阴声道:“小子,你是高一品的什么人?”

  金元宝冷眼相视,道:“我是他的师叔,如今找你这真凶拿命来了!”

  左首蒙面人抢着吼道:“你休想!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金元宝淡然道:“他娘的,我也不管你们是何方神仙,只要你们是杀死高一品的真凶,今天就要偿命!”

  右首蒙面人森然道:“你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金元宝嗤声一笑,道:“龙在渊,金某的本事你没领教过,但也看过了,你信不信金某能拿你的命?”

  右首蒙面人浑身一哆嗦,竟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金元宝哈哈大笑,从怀中取山那枚暗藏已久的“中州一条龙”,扬在手上,道:“你是问我怎么知道你是龙在渊是吗?简单得很,你看看这件‘中州一条龙’便明白了!”

  右首蒙面人不自觉的伸手往腰带上摸去,但腰带上什么也没有,他厉声喝道:

  “姓金的,这件东西怎幺会到你手中?”

  原来这东西正是当初高一品中刀倒地前偷偷从他腰带中取去的!逍遥派的弟子都是些,“无赖”,这些鸡呜狗盗的小事自然难不倒。

  金元宝满面不屑之色,道:“我是高一品的师叔,他得了你的信物,怎么会不交给我,替他报仇?你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真是太好笑了!”

  其实,这也是右首蒙面人一时之间昏了头,才楞楞问出这样的话来,但金元宝偏要嘲讽他一句,笑望右首蒙面人道:“龙在渊,你知道金某为何无缘无故的要来中州,到你家的赌坊生事吗?

  哈!实话告诉你,高一品临死前,托人将这枚‘中州一条龙’交给我,我自然要来中州找姓龙的麻烦了,因为我不大相信宫呜歧是杀死高一品的真凶,故而拿着官府通缉他的捕文出现在你家赌坊,半年多下来,你竟然始终弄不清的金某的来路,活该今日要偿命了!”

  龙天浩站在对方的后排,早巳忍耐不住,此刻竟破口大骂道:“放屁!姓金的,就算我们弄不清你的来路,今日大家挑破脸放手大干一场,死的也一定是你!”

  右首蒙面人回头叱道:“住口!有为父与几位叔叔在此,哪有你说话的份?”

  龙天浩气得干瞪眼,不敢再说话了!操,真他娘的憋气!

  右首蒙面人转望金元宝道:“不错,老夫正是龙在渊,但如果你知道了‘中州一条龙’的真正含意,知道了我们的真正实力,你会归顺于老夫的!”

  他娘的,死到临头,他还梦想招降金元宝!

  金元宝冷哼一声,道:“中州一条龙,的真正含意及你们的实力金某早就知道了,听谓‘龙,并非指你,而是指你的拜把兄姑阉狗王振,你们靠的正是阉狗王振,一面勾结瓦剌入侵,一面招纳宫呜歧、周猪儿等一帮强盗,妄图来个里应外合,遥相呼应,把偌大的中原变成你们的天下!嘿嘿,狼子野心不小嘛!

  他说话时,凛厉的目光从宫呜歧、周猪儿等人身二一一扫过,杀机毕现!

  此时,车队里的黄冷竹忽然悄悄拉着铁玉儿、大柱子退去,附耳低声对他们说了几句,铁玉儿、大柱子听得直点头,招招手,又将唐通、冷遒几人叫去,大伙儿往车里钻!

  由于金元宝、铁风云、铁凤琳等儿位主将并没有离开前头对方的人对这边的小小变故竟无察觉!

  左首蒙面人仰头叫道:“金元宝,你是降还是战,说一句话来!”

  金元宝微微一哂,道:“我既不降又不战,我要你们死!”

  龙在渊大怒,伸手掀开纱巾,露出本来面目,咬牙道:“这可是你说的,如不三思,将后悔莫及!”

  金元宝侧目向铁风云兄妹望去!这是平安车马行的车队,他没有理由硬要铁家人跟着自己与敌人决一死战,这是他唯一的顾虑!

  但铁风云心里早巳明白,龙在渊一伙人一日不死,他们铁家就一日没有在中州站稳脚跟的余地,当下他迎着金元宝的目光,毅然道:“打吧!今日只有拚了!”

  铁凤琳自然赞同,接口道:“杀了他们,为你师侄高一品报仇,为我们车马行死去的兄弟报仇!”

  金元宝精神大振,高呼道:“杀呀!兄弟们,跟他们拚了!”

  说犹未了,手中一把碎银巳然疾射而出!

  车马行的弟兄们见状,齐声叫“杀!”,各自拔出了家伙!

  对方人虽多,但山道狭窄,远不如象在平地一般闪跃自如,碎银射来,便有十来人被击中,负痛大叫,乱成一团!

  这其中就包括周猪儿、龙福、田吉、段聚财、汤多文、玉钗等人在内,连龙天浩也不能幸免,右耳被碎银削去一角!

  龙在渊又惊又怒,大叫:“冲上去,一个不留,杀!”

  龙天浩立即喝令几位手下人上前打头阵!近身搏杀,他们的人多,必定占便宜,也必胜无疑!

  金元宝岂能让他们得手,手中碎银连连射出,专往冲在最前的人身上打,对面惨叫声连连,过了好一阵,竟没有一个人冲过来!

  这样一来,对面的人就只有挨打的份!铁风云、铁凤琳、黄冷竹及车马行的人拣便宜,也纷纷射出飞刀,菩提子等五花八门的暗器,打得对面的人鬼哭狼嚎,抱头鼠窜!

  龙天浩眼见大事不妙,忙上前对龙在渊道:“爹,如此打法不是事,我们何不以毒攻毒,也以暗器打那金元宝,只要压住了他,其他人不足为虑,我们的人就可冲过去了!”

  龙在渊闻言甚觉有理,又大叫:“一帮饭桶,用暗青子喂呀。我们以毒攻毒,以牙还牙!”

  他手下的人醒悟过来,一齐打出手中暗器!

  他们仗着人多,暗器飞出,顿时将车马行的人压住!

  尤其是龙在渊、左首蒙面人及宫呜歧之辈,武功高超,打出的暗器力道大,准头刁,直往金元宝身上射去,金元宝不得不躲闪,已渐渐无暇打出银锭反击了!

  于是,龙天浩趁机率人往对面冲!

  这一回相当顺利,周猪儿、龙福、田吉、段聚财、汤多文及玉钗等人已经开始问车马行的弟兄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