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世玉和徐彩霞再度取食了“灵石玉乳”,因而功力骤增,尤其是徐彩霞,更有显著进步,两人身轻似燕,上升如飞,瞬间已穿出水雾。
两人双目一亮,崖上景物清晰可见,天空澄蓝,树梢上抹着一线柔和阳光,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片刻已达崖上。
就近一座峰头上,仍冒着数缕淡淡的烟,大火已被救熄了。
蓝世玉回头看了对崖一眼,寂静无声,已看不见胡丽珠和“毒娘子”,断定她们已回长寿店了。
徐彩霞一看蓝世玉的表情,顿时想起昨夜那个少女的哭声,立即不解的问:“玉哥哥,昨夜崖上哭喊玉弟弟的那位姑娘是谁呀?”
蓝世玉已有了几次霞妹妹吃醋的经验,她虽然问话的口气平和,但是断定她心理仍有些不快!
立即他淡淡的说:“一个是胡镇山的女儿胡丽珠,一个是白河寨主魏北璋的夫人毒娘子。”
徐彩霞大为不解,胡丽珠的一切她听玉哥哥说过,但是那位毒娘子又怎么会和他来大洪山呢?因而不解的问:“那位毒娘子……”
蓝世玉一面观察山势进路,一面抢先解释说:“毒娘子是胡丽珠的胞姐,毒娘子来大洪山是向独臂熊要矮脚虎……”
话未说完,右前方两座高峰之间,蓦地传来了一声娇叱。
蓝世玉星目一亮,脱口急声说:“她们还没有走,我们快速去看看。”
说着,身形如烟,循声向前扑去。
柳彩霞弄不清楚毒娘子何以会是胡丽珠的胞姐,而矮脚虎又是谁?她无可奈何的默默跟在蓝世玉身后向前疾驰。
两人越过一片怪石矮松,前面峰脚下已现出一处百丈方圆的绿谷。
谷中苍松翠竹,绿草如茵,地势极为平坦,倒是一块习武搏斗的好所在!
只见谷中围着数百名灰衣劲装大汉,持刀控箭,聚精会神的望着一群人在围殴。
胡丽珠披头散发,飞舞长剑,力战六个手持不同兵刃的劲装大汉,她的粉绒披肩已被划破,情势已很危险。
正北不远处并肩立着五个人,面目狰恶,嘴晒狞笑,望着六个大汉在围攻胡丽珠。
正中的人浓眉大眼,狮鼻方口,是个灰布僧袍的矮胖和尚,手中握着一根乌黑发光铁禅杖。
左边是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者和一个老尼,老者瘦削,身穿青袍,凹眼、凸额,手横厚背大砍刀。
老尼六十余岁,尖嘴、鼠眼、朝天鼻,一身月白憎衣,手持玉如意,一望即知不是善良的佛门弟子。
左边是一个身躯魁梧的彪形蓝衣劲装大汉,和一个二十八九岁,身穿红花银缎劲装的青年。
大汉浓眉紫面膛,手持一对大板斧,红花银缎劲装少年骨瘦肌黄,油头粉面,一双色迷迷眼睛,不时望向身后。
在这五个人的身后,尚立着十几个手持兵刃的大汉,极似香主一流人物,而前面五人,想必是南面五峰的寨主。
蓝世玉迅捷看了谷中一眼,不知道为何没看到毒娘子?再句前进,心头不禁一震,只见那个油头粉面的青年,目光注视之处,竟然是已被绳索捆着的毒娘子。
蓝世玉实在猜不透,人见人怕,身怀六种绝毒暗器的毒娘子,是怎么被对方擒住的了只见毒娘子横躺在那五个寨主身后,粉面铁青,咬牙切齿,美目中冷芒闪射,想是忿怒已极。
这时。
蓝世玉已看清楚谷中情势,胡丽珠虽然危急,但一时绝无生命危险,因为那五个寨主旨在生擒活捉她。
尤其正中那个矮胖和尚,两眼如灯,一直贪婪的盯着打斗中的胡丽珠,看来定是一个淫僧。
蓝世玉为免惊动围在四周的数百大汉,因而身形腾空而起,一式“虚渡长空”,越过大汉等人的头上,直向谷中落去。
徐彩霞也一声不响的,疾演“彩凤游云”,紧随蓝世玉身后飞去。
两人身形一起,立被那五个寨主发觉。十道炯炯目光,一齐向空中看去。
蓝世玉身形落地,震耳一声大喝:“住手!”
大喝声中,身形如电,蓝衫飘处,已至围攻胡丽珠的六个大汉身前,红影一闪,徐彩霞也紧跟而至。
周围数百劲装大汉一见,顿时惊呆了,由于蓝世玉和徐彩霞已至五位寨主身前,因而没有人敢放箭。
围攻胡丽珠的六个大汉,已被蓝世玉这一声春雷似的大喝,震得身形踉跄,头晕脑胀,各自暴退丈外。
胡丽珠一见到蓝世玉、立即失声哭喊道:“玉弟弟……”
哭喊声中,竟伸张玉臂,飞身向蓝世玉扑去,但当她看到蓝世玉身后立着一位绝色红衣少女时,因而疾煞冲势,掩面大哭起来。
蓝世玉无暇安慰胡丽珠,即对徐彩霞说:“霞妹,这位就是胡姑娘,你快快看着她可曾受伤。”
边说边向神色惊异的五个寨主走去。
蓝世玉刚一迈步,六个惊魂甫定,手持不同兵刃的香主,已同时大喝一声,纷纷向蓝世玉扑来。
徐彩霞一见,顿时大怒,玉腕一翻,寒光电闪,“呛啷”一声清越龙吟,光华耀眼的日华剑已撤出鞘外。
蓝世玉旨在尽快解救毒娘子,因而衣袖一拂,蓝影如烟,也未见他如何作势,已至五个寨主面前。
五个围攻他的香主只觉两眼一花,人已不见,惊得猛然冲势,急撤兵刃,一阵金铁交鸣声响,仍有两人伤到自己,一声惊叫,纷纷向后纵去。
五个寨主,根本没想到蓝世玉具有如此奇怪身法,但觉蓝影一闪,已至他们面前,因而惊得齐声怪嗥,纷纷向后暴退。
立在五人身后的十数大汉,顿时乱做一团,惊呼声中,立即散开,毒娘子也被丢下没人管了。
蓝世玉趁混乱之际,飞身前扑,伸手将毒娘子扶起,徐彩霞和胡丽珠也随之扑了过来,胡丽珠剑尖一挑,毒娘子身上的绳索立断。
毒娘子一脸愧色,望着蓝世玉感激的说:“玉弟弟,谢谢你来搭救我。”
蓝世玉谦和的一笑说:“夫人为在下助拳引起,情隆义重,在下感激尚且不及,怎敢当夫人言谢!”
毒娘子知道蓝世玉尚不知道她飞刀断索的事,因而惶愧的立时低了下头。
蓝世玉不知道高傲自恃的毒娘子,何以突然傲气全消,目光一瞟,发现毒娘子腰间的暗器皮袋,已经不见了。心中似有所悟。
他举目望着远立数支以外的五个寨主,沉声问:“何人取去熊夫人的暗器袋?”
毒娘子立被提醒,柳眉一竖,美目闪光,脱一口声厉叱:“花三郎纳命来”
厉叱声中,直向那个油头粉面,红花银缎劲装的青年扑去。
胡丽珠一见,大吃一惊,立即阻止她说:“姐姐小心。”
话声未落,身形已紧跟着扑去。
油头粉面的“花三郎”虽然震惊于蓝世玉和徐彩霞的绝世轻功,但他那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却一直贪婪的死盯着美如天仙的徐彩霞。
这时见毒娘子疯狂扑来,冷冷一笑,转首对身后的三个香主沉声说:“毒娘子暗器在我这里,你们三个人快将她拿下。”
“下”字出口,三个大汉已飞身迎出,大喝一声,齐向毒娘子扑来。
毒娘子理也不理,仍向花三郎扑去。
徐彩霞早已被花三郎看得芳心火起,听了他的名字之后,愈加深信他不是个好东西,一看三个大汉齐扑向毒娘子,一声冷笑,沉声说:“真是一些无耻的东西!”
话声未落,玉婉已扬,三道寒光掠过毒娘子和胡丽珠之间,直奔那三个扑来的大汉面门,奇快如电,一闪而逝。
就听
数声凄厉惨嚎,那三个大汉撒手丢刀,一起栽倒,但是那三道奇快如电的寒光,余威不减,仍如飞向前射去。
蓝世玉剑眉一蹙,徐彩霞神色一楞,所有在场的高手,俱都惊得脱口惊啊一声!
就在这时。
场中一声怒喝,花三郎抖手打出一道“捆仙索”,一条黄色长绳,圈成一个圆环,直向毒娘子秀发蓬乱的头上套去。
蓝世玉一见,顿时明白了方才毒娘子何以被俘。
毒娘子对空中套来的长索,毫不理会,一声冷笑,对准“花三郎”的前胸,玉颈一低,纤腰一弓,“蹬”的一声,一点蓝光应声而出。
蓝世玉看得心中一惊,江湖俱知毒娘子一身绝毒暗器,看来还真不假。
心念未毕,花三郎一声惨叫,翻身栽倒,胸前笔直的插着一支长约四寸的小羽箭。
紧跟在毒娘子身后的胡丽珠,一声娇叱,挥剑去斩套索,但却没有即时封住,因而,毒娘子再被牢牢捆住,栽倒地上。
一其余四大寨主岂肯坐失良机,一声大喝,飞身齐扑,企图活捉“毒娘子”,用来威胁蓝世玉等。
而十数名香主亦纷纷散开,企图将蓝世玉等包围。
蓝世玉大怒,一声暴喝,直向矮胖和尚奔去。
胡丽珠敌住老尼姑,而手持板斧的大汉协助矮胖和尚,在夹攻蓝世玉。
徐彩霞一声娇叱,光华刺目,一声龙吟,身形宛如一缕红烟,挟着一道如银匹练,直向持刀老者扑去。
场中情势顿时大乱,围在远处的数百大汉,齐挥兵刃,呐喊助威。
毒娘子久经大敌,娇躯就地一滚,持刀老者顿时扑空。
光华一闪,徐彩霞已到,匹练过处,暴起一声惨叫,一颗苍白人头,直飞向半空中。
矮胖和尚一声闷哼,已被蓝世玉的右掌击中前胸,身形一连几晃,“哇”的一声,喷出一道血箭。
蓝世玉身形一旋,左袖一挥,紫面大汉一声嗥叫,板斧脱手而飞,蓝世玉戟指点了他的“脊椎穴”。
胡丽珠不是老尼姑的敌手,已被逼的剑法紊乱,连连后退。
徐彩霞一见,正待支援胡丽珠,蓦闻毒娘子发出一声惊呼,徐彩霞循声一看,只见毒娘子已被四个香主用脚踏住,于是一声娇叱,身形腾空而起。
就在徐彩霞身形腾空的同时,蓝世玉大喝一声,右手五指已经弹出,锐利指风分向四个香主射去。
叭叭数响,闷哼连连,四个大汉脑浆飞溅,同时毙命。
其余香主,直惊得面色如土,魂飞天外,转身逃命。
跃身空中的徐彩霞一晃,立泛杀机,一招“同光剑法”中的绝学“银河泻地”,幻起一道刺目电光,直向几个香主射去。
剑光过处,惨叫连声,人头齐飞,如注喷血,分由几具无头尸体的颈腔中激射而出。
毒娘子看了一眼周围数百个骚动和弓箭手,立即高声大叫道:“不要杀死他们。”
蓝世玉也怕周围乱箭齐发,忙阻止徐彩霞道:“霞妹回来,我们快去找独臂熊。”
话未说完,徐彩霞已转身纵回。
蓝世玉见霞妹功力大进,知道服了灵石玉乳的原故,而徐彩霞对自己功力骤增亦极为兴奋。
这时。
老尼姑已被蓝世玉制服,胡丽珠也解开了被捆住的毒娘子,蓝世玉挟着紫面大汉,毒娘子挟着老尼姑,直向最高的悬钩峰驰去。
周围数百大汉俱都呆若木鸡,而两位寨主又被蓝世玉和毒娘子挟持着,因而没有人敢放箭。
围在正北面的数十大汉,早已逃散,让出正北的谷口。
毒娘子一指正中高峰,转首对蓝世玉说:“玉弟弟,独臂熊接获暗格报告,说你已坠崖身亡,现在我们去总寨,独臂熊一定没有防备。”
蓝世玉一听“暗椿报告”四个字,对昨夜长绳突被人割断一事,自以为判断正确,以为树上果然潜伏着人。
这件事胡丽珠不说,毒娘子当然也不敢提起,而蓝世玉也就永远被蒙在鼓里。
蓝世玉心急登峰,身形逐渐加快,徐彩霞神色自若,身形快如飘风,紧跟蓝世玉身后,看来毫不吃力。
但是毒娘子和胡丽珠,却相形见拙,尤其是挟着恶尼青莲的毒娘子,更显得力不从心。
徐彩霞看得清楚,即对蓝世玉低声说:“玉哥哥,慢一点儿吧!”
蓝世玉回头一看,发现胡丽珠奋力直追,而毒娘子已被抛在后面,秀发蓬乱,粉面上已泛出汗珠。
片刻。
已来到峰下。
蓝世玉、徐彩霞,同时停住身形,胡丽珠也紧跟着到达。
毒娘子粉面通红,脚下一加劲儿,速度骤然加快,几个纵跃,已来至近前,羞惭的一笑,自我解嘲的说:“这个老骨头,还挺重的!”
边说边将右臂一松,“蓬”的一声,恶尼已被摔在地上。
蓝世玉见毒娘子香汗淋漓,粉面通红,秀发蓬松,娇喘吁吁,立即望着徐彩霞说:“师妹,请你将老尼提上峰去吧!”
徐彩霞甜甜一笑,立即颔首称好。
就在这一瞬间。
毒娘子和胡丽珠已将徐彩霞看了个清楚。
毒娘子认为这是她第-次看到如此美丽的少女,别说是男人,就是以自诩丽质天生的自己,看了亦忍不住怦然心动。
同时
她发现妹妹胡丽珠,虽然看来也是一个绝色少女,但却和她一样,缺少那种高雅脱俗的气质。
胡丽珠一看徐彩霞,顿时恍然大悟,玉弟弟何以不喜欢自己。
她深信自己的姿色并不逊于徐彩霞,而只是缺少那种端庄、文静、高雅脱俗的气质,尤其在苇林堡的时候,给蓝世玉的印象太坏了,这时一想,真是悔不当初。
不过,当她见过芙蓉仙子和崔小倩之后,她已经在努力去学着做一个温柔可爱的女人。
一想到崔小倩,她情不自禁的作了一个比较,她发现徐彩霞没有崔小倩恬静,更缺少崔小倩那副清丽超尘的圣洁风仪。
但,徐彩霞的明艳,和浑身洋溢着青春活力,以及那一股子刁蛮中又逗人喜爱的稚气,却是崔小倩所没有的。
胡丽珠很清楚她自己,虽然她在努力改变自己,但是她的冶艳、狐媚、放浪,是永远无法改变的,因为她的外表轻佻,是与生俱来的。
但是她为了讨蓝世玉的欢心,她要尽最大的努力,去尝试做着一个温柔持重的少女。
徐彩霞见毒娘子和胡丽珠两双一般无二的桃花眼,一直在盯着她发怔,不由羞得粉面一红,转首望着蓝世玉说:“玉哥哥,我们快点儿登峰吧!”
边说边伸手提起地上的老尼姑。
蓝世玉见毒娘子娇喘吁吁,鬓角渗汗,因而不便急着登峰,这时经徐彩霞一催,立即望着毒娘子说:“我们早些上去吧?”
毒娘子自昨夜飞刀斩断索之后,对蓝世玉一直感到愧疚不安,因而已失去了那股子狐媚劲儿。
这时见问,立即谦和的说:“玉弟弟和徐姑娘先上去吧,我和妹妹跟后面,遇有情况,两位千万别忘了将手中的‘排云斧’石大刚,和恶尼‘青莲’举起来晃一晃。”
蓝世玉轻一颔首,徐彩霞嫣然一笑,两人已腾空向峰上升去。
毒娘子和胡丽珠一看蓝世玉和徐彩霞上升速度惊人,不自觉的赞叹着摇了摇头,同时向上升去。
片刻已达峰上。
寨墙高约七丈,均以巨石砌成,上有箭堵,下有护河,巍峨的寨门有吊桥,工程艰巨,宛如古城。
寨墙上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持矛握盾,佩刀扣弓,长矛如林,气势森严。
蓝世玉和徐彩霞毫不迟疑的直向寨门奔去。
两人一动,寨墙上顿时发现,一声呐喊,立时挥矛搭箭。
蓝世玉一见,大声喝道:“你们的石寨主和青莲寨主在此……”
边说边和徐彩霞同时将手中的石大刚和青莲老尼举起来。
这方法还真有效,寨墙上果然没有人敢放箭,但是沉重的大寨铁门,却已经匆匆关起,护寨河上的吊桥,也立即升了起来。
蓝世玉和徐彩霞,决心越河登墙,硬往里闯。
而身后追来的毒娘子,却高声阻止他说:“玉弟弟和徐姑娘请止步,我们不需要进去……”
蓝世玉和徐彩霞闻声止步,毒娘子和胡丽珠已紧跟而至。
毒娘子停身对蓝世玉说:“我们手上有了这两个寨主,不怕庞得冲不出来。”
蓝世玉觉得有理,立即赞同的点了点头。
胡丽珠仍有些不放心的话:“庞得冲万一不出来呢?”
毒娘子毫不迟疑的望着妹妹沉声说:“这个道理你都不懂?他身为三岭九峰十二寨的大统领,如果畏缩不前,见死不救,又将何以服众?”
胡丽珠被姐姐说的粉面一红,但有些不服气的问:“那你昨天晚上在店中为什么说庞得冲如果避不见面,事情就难办了呢?”
毒娘子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说:“昨天晚上和现在不同,昨天晚上他是以逸待劳,现在下属被擒,受制于人,如果他不闻不问,尔后谁还替他卖命?”
胡丽珠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内心对这位胞姐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蓝世玉觉得毒娘子不但城府深沉,而且经验丰富,对人的心理更摸得十分清楚,因而不禁对她暗暗赞佩起来。
徐彩霞是个心地善良,活泼淘气的小姑娘,顽皮精灵有余,对这些专门算计别的事儿,根本没有去想过,是以默默静听,一语不发。
毒娘子优美的举手理了理蓬乱的秀发,一拭鬓角间的汗水,指着二三十丈外的寨门墙:
“走,我们到寨门吊桥前的草地上去。”
四人合提着石大刚和青莲老尼,直到吊桥前面的草地上,寨墙上既没有人放窗,也没有人出声。
毒娘子低声说:“快将石大刚和老尼婆丢在地上。”
蓝世玉听得出毒娘子的口气,对石大刚的印象较好,对老尼姑的印象极坏。
照理说,身入佛门,四大皆空,应该终日伴佛,朝夕诵经,苦心修行,以成正果,如今这老尼跻身江湖,安恙立柜,自称寨主,还算得什么佛门弟子?
蓝世玉心念之间,已将石大刚轻轻放下,徐彩霞也与蓝世玉有同感,右臂一松,“咚”
的一声,已将恶尼摔在草地上。
青莲老尼狡猾阴毒,更有自知之明,虽然摔得头晕眼花骨头痛,但是她仍紧闭双目,一声不吭。
毒娘子看了寨墙上一眼,立即朗声说:“寨上负责香主听着,快去请你们大统领庞得冲出来……”
就说‘金锥银弹’蓝大侠的公子蓝世玉小侠有事向他请教,把我们白河寨的叛徒‘矮脚虎’,一并押出来。”
良久
寨墙上依然一片寂静。
毒娘子又沉声问:“我刚才说的话,你们可曾听到?”
寨墙上虽然有近百只眼睛在闪烁,但却没有一人回答。
蓝世玉怒从心头起,立即沉声说:“我们打进去。”
毒娘子神色自若的一笑,道:“玉弟弟别慌,姐姐保证给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独臂熊。”
“罗”字方一出口,急上两步,飞起一脚,猛踢向恶尼青莲的腰际。
“蓬”的一声,接着暴起一声杀猪似的尖叫,青莲被踢的在地上滚了两滚!
青莲的尖叫甫落,寨门上立即传来一声忿忿低喝:“白河寨是与大洪山,遥遥相距,素有渊源,大家都是自己人,平日经常接触,夫人何必欺人太甚?”
蓝世玉举目一看,只见一个面黄肌瘦,身材颇高的中年人,正忿忿望着毒娘子。
毒娘子冷冷一笑道:“刚才你为什么装死?我现在数到十,你要胆敢不去通知庞得冲,等一会儿我第一个杀你!”
边说边伸手一摸纤腰,佯装要发射暗器,同时厉声喝问道:“你去不去?”
那个身材瘦长的人一见,吓得面色大变,赶紧蹲下身去。
徐彩霞一看,第一个忍不住笑了。
蓝世玉不禁摇了摇头,心说:“虎死威不倒,毒娘子虽然已经没有了暗器袋,空手一扬,仍把这个家伙吓了个半死。”
毒娘子一见,立即清透蓝世玉的心里在想什么,于是淡淡一笑道:“这个狗杂碎,闪躲的好快,否则,焉有他的狗命在?”
边说边翻掌曲肘,弦声响处,左右衣袖内应声射出两支袖箭,但见两点蓝光,直向高高悬起的吊桥上飞去。
钉钉两声,两支袖箭已分别射在桥头的左右柱上。
蓝世玉、徐彩霞、胡丽珠,三个人同时吃了一惊!
没想到毒娘子的两肘衣袖内,尚装有机簧袖箭,这对蓝世玉来说,又多了一种历练。
毒娘子看了三人一眼,傲然一笑说:“你们没想到姐姐还有救命绝活儿吧!”
说着。
口中香舌轻轻一旋,立即舔出一个极细的小铅筒来。
紧接着双唇一阖,吐气一吹,一丝极难察察的蓝光一闪,直问七八尺外的一朵野花上射去,了无声息,花亦未动。
但是那一朵野花,却在眨眼之间萎枯。
蓝世玉、徐彩霞、胡丽珠,俱都惊得面色一变,“毒娘子”三个字儿当之无愧。
毒娘子颇有感触的黯然一叹道:“这种‘御风吹针’的绝技,练来极为不易,偶一不慎,必将自食其果!”
蓝世玉剑眉一蹙,立即不解的问:“夫人既有如此精绝骇人的暗器,方才被俘时为何不用呢?”
毒娘子格格一笑说:“如果杀了‘花三郎’,现在我也活不成了,这种暗器要在极端有利的情形下才可能使用,花三郎是著名的淫贼,姐姐虽然不是貌若天仙的美人,但是在花三郎的心目中,却也是……”
说着说着。
她解嘲的淡淡一笑,继续说:“机会一到,我自会杀他脱身,再者,我妹妹被困苦战,当然更不能莽撞行事。”
蓝世玉等一听,俱都暗自折服。
四个人神色自若,有说有笑,而寨墙上近百名大汉,却神情紧张的张弓搭箭,宛如大敌当前。
胡丽珠见寨墙上仍无动静,有些不放心的问:“姐姐,那个人会不会去找独臂熊?”
毒娘子毫不迟气的说:“他有几个脑袋?就是我们肯放过他,庞得冲也不会饶他!”
寨墙上忽然一阵骚动。
蓝世玉星目一亮,立即低声说。“可能是庞得冲来了。”
果然不错,一阵轧轧响声,高悬的吊桥已缓缓放了下来,沉重的寨门,也随着打开了。
只见二三十名身着劲装,腰佩兵刃的高手,拥着“独臂熊’庞得冲匆匆走了出来。
庞得冲依旧是一身短褂长裤,独臂握着一柄大铜锤,满面怒容,气势汹汹的大步走过桥头。
蓝世玉一见“独臂熊”,立刻想起在古墓中被他踢了一脚的痛楚,因而怒火高炽,但一想到父仇,又强忍了下去。
毒娘子一见“独臂熊”,轻蔑的问:“大统领,咱们白河寨的叛徒‘矮脚虎’,可曾带到?”
说话之间。
双目不停的闪动,像在找矮脚虎,又似在暗察对方可有什么武功特异人物。
庞得冲见毒娘子傲慢无礼,不由冷冷一笑,但一看到地上被制的石大刚和青莲,怒容一霁。
他微笑着说:“贵寨‘矮脚虎’,现囚于横尸岭,夫人走时尽可带走,如感不便,老夫亦可派人将他送回。”
毒娘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蔑的说:“哼,这两句话还像人话,以你庞大统领在江湖上的地位,不怕你说了不算数。”
边说边侧身一指剑眉微剔的蓝世玉说:“这位就是‘金锥银弹’蓝大侠的公子蓝世玉。”
独臂熊横眉一动,冷冷哼了一声,瞪着蓝世玉低沉的说:“老夫与蓝康泰素不相识,不知你为何要找老夫?”
蓝世玉一听,顿时大怒,衣袖微拂,飘身两丈,指着庞得冲怒声叱道:“庞得冲,你们‘湖海五独’一年前曾蓄意谋杀先父于灵王墓……”
独臂熊一听,顿时大怒,厉吼一声说:“你不要听魏北璋那老狗血口喷人,这件事老夫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蓝世玉冷冷一笑,恨声问:“你既然不知道,那天夜里你为何进入古墓暗中搜索先父……”
庞得冲神色一变,立即暴怒说:“这是魏北璋那老狗胡诌,我根本没有进入古墓。”
蓝世玉仰面一声怒极狂笑道:“庞得冲,你蓄意谋杀先父,暗辟隧道,故弄玄虚,看来杀害家父的仇人就是你!”
说罢。
剑眉如飞,星目射电,俊面上已充满杀气,右手疾探腰间,抖手撤出“精金刚铃锥”,缓缓向前迈去。
同时他切齿恨声说:“告诉你,我就是那个晕厥在地上被你猛踢了一脚的孩子。”
庞得冲一见蓝世玉手上的金锥,立刻想到蓝康泰其人,多年积压在心中的怨毒之气,立刻暴发出来。
他厉声大笑道:“老夫苦苦追寻蓝康泰十年,自恨无缘一会他仗以成名的刚柔锥,今天正好假你之手,一试金锥有何惊人之处。”
边说边横锤而出,沉声叱道:“小子有本事不妨尽量使出来,老夫绝不伤你也就是了……”
蓝世玉傲然一笑,恨恨的说:“别说你庞得冲不是我的对手,就是你大洪山的十二寨主加起来,小爷又有何惧?”
话声甫落。
数十高手中顿时暴起一声怒喝:“大统领请止步,让卑职等先会会这个狂妄的小子。”
怒喝声中,已飞身纵出一个人。
蓝世玉定睛一看,竟是一个黑衣虬髯,虎目豹眼,手持沉重镔铁的壮汉。
庞得冲转首一看对面面黑衣壮汉,沉声警告他说:“陈堂主小心了!”
蓝世玉一听“堂主”二字,知道此人武功较之十二寨主又高了一筹。
心念未毕,蓦闻“毒娘子”沉声说:“玉弟弟,此人乃是大洪山外三堂主之一,人称‘铁作赶山’陈树森……”
毒娘子的话还没有完,陈树林已来到蓝世玉身前,大喝道:“不错,本堂主正是铁杵赶山陈树森!”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铁杵一招“泰山压顶”,挟着一阵劲风,猛砸向蓝世玉的天灵盖。
蓝世玉冷冷一笑,不屑的轻哼了一声,直到劲风袭顶,才将身形一侧,铁杵业已擦衣而过,直砸得地下青草横飞,尘土激扬。
这一幕太惊险了,所有在场的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叫,胡丽珠已惊得哭了起来。
“铁杵赶山”陈树森铁杵走空,忙飞身暴退,脸色苍白,惊悸的怒声问:“你小子为何不接招呢?”
蓝世玉有意技惊群雄,以免群殴混战,对自己不利,因而欲擒故纵。
于是冷冷一笑说:“与在下交手过招的人,多半武功高绝从不与仅有几分蛮力的粗人动手!“
陈树森一听,直气得哇哇怪叫,暴跳如雷,一声震耳大喝“好一个狂妄小辈,气死我也……”
大喝声中,再度飞身前扑,两手抱住杵柄,高高举起,集数十年功力,猛向蓝世玉砸下。
这等如疯似狂,同归于尽的打法,惊得全场一片骚动,毒娘子脱口急呼道:“玉弟小心!”
蓝世玉嘴晒冷笑,早已远足“佛光神功”,一俟铁杵当头砸下,始大喝一声:“去吧!”
“吧”字刚一出口,金锥业已挥出,光华一闪,溅起数点火星,陈树森一声怪嗥,铁杵脱手而飞,直射向半空中,他高大身躯,随之猛的向前一冲……
一声娇叱,人影闪动,毒娘子已伸手点了陈树森的穴道,“咚”的一声,就地栽倒,两手虎口,已震得鲜血直流。
这时。
全场一片死寂,一个个惊得张口结舌,面如死灰,惊惧的瞪着蓝世玉,没有一个人敢吭声儿。
庞得冲浑身颤抖,面色如土,想不到白河寨“矮脚虎”所报,远不及他亲目睹的厉害。
惊魂甫定的胡丽珠,一想到陈树森举杵猛砸玉弟弟的情景。几乎将她吓晕过去,这时不由顿起杀机,横剑向倒在地上的陈树森走去。
毒娘子立即阻止她说:“妹妹不要杀他,陈树森是个人浑憨直不屈,平素尚无大恶。”
蓝世玉一听,不由回头赞佩的看了毒娘子一眼,徐彩霞觉得毒娘子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她也有令人可敬之处。
胡丽珠颔首退了回去,她和蓝世玉、徐彩霞,同样的对这个狠毒出了名的姐姐,起了一丝敬意。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毒娘子是在昨夜飞刀断索之后,看到胡丽珠悲痛欲绝的样子,内心始涌起无恨懊悔,加之今晨被俘,蓝世玉反而去解救她,才改变了她。
庞得冲和他手下高手,听了毒娘子的话,亦都极为感动,但他们却不相信,毒娘子的话乃是出自肺腑。
蓝世玉见已收震慑之效,立刻对惊惧发怔,目光仍盯着毒娘子的庞得冲厉声问:“独臂熊,尔还不上前纳命来吗?”
庞得冲一听,顿时大怒,仰首一声凄厉大笑道:“小子,老夫年近古稀,一生没有说过谎话,你父亲究竟死在谁的手里,老夫亦在怀疑,你不能听魏北璋一面之词,便认定是老夫所为。”
蓝世玉不禁一楞,立刻想起青面镣牙的段启典,同时又想起庞得冲匆匆逃走的新辟隧道,因而,剑眉一竖,杀机再起,冷冷一笑,缓缓向前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