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在山区潜伏,踩探四周的形势和双方的动静,希望银汉双星见机撤走。他便可到承天宫找老道们的晦气,解除峡江镇周家的威胁。

  其实,丁大郎在他走后的第二天无故暴毙,父子两先后归阴,丁府成了恐怖之庄,那些平日被迫害被欺凌被奴役的奴仆,与及那些心术不正为非作歹的武师打手,一旦脱去了枷锁和管束,那还了得?同时,他们更怕无常鬼再找他们的麻烦,一个个吓破了胆,就在丁大郎身死后的一个时辰内,不仅一哄而散,而且趁火打劫,不知谁人放了一把火,打开了丁二爷的宝库,人散了,丁家庄也化为一片灰烬,丁家的族人死的死逃的逃,烟消云散。即使承天宫再派人前来,也找不到丁家的人出头了。

  他在山区中秘密踩探,却不知已被人盯了梢,两个灰衣人总在他出没的附近逗留,他竟然毫无所觉,两个灰衣人的跟踪术极高明,始终保持着目力可及的距离,决不接近至十丈以内,难怪他毫无所觉。

  由于三寨主的惨死,承天宫的人知道备多力分,容易被人逐个消灭,放弃了得不偿失的分组拦截笨计,转而组成实力雄厚的打击小组,接近平山坳,截断谌家附近的要道,许进不许出。因此,前来观战的江湖群豪,便可在外围坐山观虎斗,等候机会截夺财宝,据传说,双星在谌家秘窟中,藏匿着无数金珠宝玩,和堆积如山的金银。仅这次在九江从三厂走狗处弄到搜刮而来的金银,就有二十万两之多,其他不问可知。

  沉闷了两天,第三天一早,暴风而终于光临。

  倚山而筑的谌家有十余座楼房,四周的果林在三更初四面起火,草枯风劲,片刻间火便将湛家包围。

  可是,是接近庄院的林木,相距也在十丈外,而且庄外有院墙,大火烧不到庄院,天色大明,谌家的四周大火已熄,烟雾弥漫,半里的圆径热气蒸腾,无人敢近,事实上已将谌家加以孤立,庄内的人如想向外逃,谈何容易?人畜难隐,在没有树木遮掩的烟灰场中,无所遁形。

  东南西北,四队高手把守四方,等候在内的人出来送死。

  火起时,前来看热闹的外路群豪,也接近了谌家在前面的田野中向上观望。这些人中,有游龙剑客五湖浪子等一群好汉,他们尚未表明态度,谁也不知他们到底想帮那一方,意图暧昧立场不明。

  怪的是,四队人之中,并没有主要的人物在内,既没有八道第一高手大风真人,也没有十八豪杰的老大无敌金刀叶飞,甚至使用降魔杵的老三伏魔天王也不见踪迹。无敌金刀叶飞,是七僧八道十八豪杰的第一位高手,不但威震京师号称无敌,在武林中也声威远播,金刀到处,江南群雄望风披靡,由于他是公门中人,所以并未列入江湖名宿高手之列,他的艺业,并不下于当代的八大高手,甚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次他和大风真人接到赛纯阳用千里急传的快报,带领了内厂的外围走狗十万火急地赶来,不但要对付银汉双星,也想擒住安平榨一笔油水。他的艺业虽是第一,但在内厂外围走狗中,地位却比雷霆剑大风真人低,因此实际主持人却是大风真人。

  四队人中,也没有承天宫道术通玄的凌虚真人在内。

  天色大明,四队人见火攻无效,谌家一无动静,似乎人影全无。他们开始用火箭向庄内攒射,果然有效,庄中有人出现了。

  庄外的院墙设了不少箭孔,里面的房屋皆是砖造,建有风火墙,火箭起不了多大作用。

  庄里的人早有准备,喷水筒专门对付从空隙射入的火箭,火箭焚屋的毒计劳而无功,除非有大队兵马冲击,不然你想攻入。

  不久,四队恶贼派出了敢死队进攻,可是接近至百步内便被箭雨射回,枉死了五名恶贼,无法接近。

  看光景,白天想攻入庄简直难比登天。

  在远处准备趁火打劫的群雄,终于发现三厂的主要人物不在,有点醒悟,聪明人开始向后山移动。

  安平早已在后山,他是三更天到达的。

  后山古木参天,冈阜起伏,人行走其间,如不是登上山颠,极易迷失在内。

  三更天,他发现一群戴青布头罩,穿青劲装披青披风的神秘人物,从承天宫方向疾赴后山,进入了参天古林。他心中冷笑,暗中跟下来了。他已概略地了解谌家的情形,知道恶贼们不至于愚蠢得冒险硬攻,必定将双星引出庄外决战,不然别无一举歼灭双星的机会,硬攻庄院将会枉死不少人。

  到了一处山岩下,蒙面人三面一分,隐身相候。

  他像一个幽灵,声息俱无地接近了把守中间的一群人,相距十余丈。利用蛇行术接近至四五丈内,伏地面倾听前面的动静。

  前面的数株古杉下,五个蒙面人席地而坐,面向山岩,正在低声商谈。中间的蒙面人背系长剑,可看到捞胧中的背影轮廓,双耳招风,身材瘦削而硕长,用低沉的嗓音向左首两人问:“云松道友,这地方没弄错吧?”

  云松,是八道中的老四,用极富自信的口吻说:“错不了,这是后山主要秘道的出口,右面山谷的小径,可至倚天坛。咱们打入庄中的暗桩已说得明白,他们确是准备从这儿溜走的。”

  “消息靠得住么?”

  “绝对靠得住,除非咱们无法将他们从庄中驱走。”

  “秘道共有三条,谁能拿准他们必定走这一条呢?”

  “秘道固然有三条,据暗桩传出的消息说,另两条由于今春的暴雨,中间坍垮了数段,迄今仍未修复,他们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哦!那么,咱们何不先找出秘道出口加以堵死?”

  “道友说得是,可是山岩宽有三十四丈,高约十丈余;出口窄小,咱们的暗桩并未完全取得谌老狗的信任,未曾亲自走过,所以不知确实坐落处,如何找法?”

  “那么,咱们岂不是只能在这地守株待兔吗?”

  “攻入庄中之后,他们会出来的。”

  “万一他们从庄中突围,咱们不是白等了?”另一个蒙面人大声问。

  “呵呵!”云松大笑,笑完说:“先用火攻,次用箭雨,再全力合围,他们突得出去?

  有神剑王施主在前面主持,他会设法攻入庄中的。即使他们敢突围,也难从箭雨和九龙神火筒下逃生,更有狄施主在外围暗助拦截,试想,能有几个人活命?他们又不是傻瓜,总不至于愚蠢得从庄前突围的,放心吧!段施主。且耐心拭目以待。”

  “咦!严寨主的人为何还未赶到?”中间的蒙面人问。

  “他们要五更左右方能前来,早着呢。”右首的蒙面人答。

  暗中偷听的安平心中暗暗焦急,看光景,恶贼们的主力重心放在这儿,万一双星真从这儿撤走,后果可怕。从他们的对话中,他知道恶赋们已派人打入双星的手下,所以才知道秘道的出口,如不设法将这些人引开,双星危矣!但看情势,是无法将这些人引开,对方人太多,也决不会轻易离开的。

  他心中焦急。却苦于无法通知牛郎星。

  “我只能在这儿见机行事了。”他想。

  三更天,谌家附近火起,照得满天通红,他不能再盯得这般近,只好悄然后撤,退出十丈外,伏在树根下等待。

  看看天色不早,东方天际已出现鱼肚白,山岩附近仍然毫无动静。

  他不能再停留,太近了容易暴露行迹,便再次后撤。

  蓦地,后面脚步声杂乱,来了大批人手。他向上纵,躲入树枝中藏身。

  曙光朦胧,他看到四五十名青巾包头多青劲装的人,正分两路穿林而来。领先的人是五名老道,其次是一双身材硕长的男女,左右后方跟了八名穿箭衣的带甲卫士,然后是六名穿各色劲装的男女好汉。

  五名老道中,他认得一个被他削断了右掌的元真。

  那一双男女经过他藏身的树下,看得真切。男的身材魁伟,身高八尺以上,肩宽腰圆,手臂特长,背上系了五根镖枪,右手扶着一个沉重的锦袋,又粗又长,不知是啥玩意,不像是兵刃,相貌威猛,粗眉大眼,脸色枣红,满脸长满了刺猬般的虬须,年约半百左右。女的锦帕包头,穿一袭云纹紫缎劲装,外罩同色披风。劲装将她的胴体衬托得曲线玲珑,身材相当高,有七尺左右,女人有这般高的身材,已是鹤立鸡群了。她五官美好,眉梢眼角带着杀气,目光凌厉,一张小嘴经常带着不可一世的傲笑。腰带上悬了剑,带了百宝囊,右胁下悬了一只尺余长锦袋,可看到悬在袋口外的宝石流苏坠儿。

  安平有点紧张,心说:“是玉笛飞仙夫妇来了,这女强盗难缠得紧。”

  天色大明,似乎双方皆毫无动静,令他愈等愈心焦。

  他喝了两口酒,自语道:“牛老兄,你老兄最好不要从这儿出来。”

  远远地,传来俏尖的嗓音,是天笛飞仙在发话。

  “咱们人多,何不每人分两尺地段,挖出秘道口来,从秘道直捣巢穴,岂不强似在这儿守株待兔?”

  “严寨主,这事断不可行。”有人答。

  “为什么?”玉笛飞仙问。

  “秘道门内定然有人把守,动手发掘,岂不打草惊蛇?”

  “那……”

  “只有耐心等待,以便瓮中捉鳖。”

  “好,本寨主等候一个时辰。咦!伏魔天王姜世贤像是不在呢。”

  “他与无敌金刀叶施主分为两路,潜伏在别处策应。”

  “在哪儿?”

  “恕贫遵守秘。这一带山深林密,极易窜逃,因此已将人手分开潜伏,准备擒杀漏网的人。”

  正说间,左方驰来两个人,一个戴头罩,一个是青劲装大汉。

  大汉向中间的蒙面人行礼,气喘吁吁地说:“奉神剑王爷所差,前来禀报道长定夺。”

  “怎么回事?攻入庄中了么?”蒙面人问。

  “火攻无效,庄中已有万全准备,急切间无法攻破。”

  “真没用,都是些废物!”

  “王爷已派人编树枝为盾,不久定可冲入庄中,要小的前来禀明,希望仙长派承天宫的法师前往相助,以便顺利攻入庄中。”

  “好。那么,请凌虚道友前往一行,尚祈俯允。”

  五老道商量片刻,跟着大汉走了。

  凌虚一走,这儿没有会妖术的人了。

  看看到了辰牌末巳牌初,山前隐隐传来阵阵呐喊声。

  恶贼们开始准备,纷纷藏好身子,气氛一紧,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山岩附近,从前面看,看不到隐伏着的人。

  安平藏身处是一颗大樟树,枝浓叶茂,藏身在上面十分隐秘,他可以从叶隙中看到下面的人,下面的人却不易发现他。但他也不能看到前面杉树中的人,只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他从树上留意上面山岩的动静,随时准备动手。

  蓦地,他听到后面有轻微的踏叶声传出,以为恶贼们又搬来了助手,赶忙向后面看去。

  “老天,我白耽了一夜心。双星果然棋高一着,他们早就不在庄中了。”他心中暗叫。

  后面的树影下,两队男女漫山遍野而来,足有上百人之多。右面是彩衣女郎,约有三十余名,一式彩衣劲装,腰带上有一条绣牡丹的彩巾。

  他第一眼便看到在潼关遇上的女郎,她身旁赫然跟着柳姑娘柳青。

  还有一个女郎他认识,那便是一再助他的冯玉玑姑娘。

  男的一律穿黑色劲装,头戴牛头帽。牛郎星领先而行,挟着沉重的三刃剑,威风凛凛。

  然而,神笔客夫妇,却不在其中。

  上百名男女悄然而行,分为三列,前一列的人手执藤盾,佩腰刀。第二列是弓箭手,佩鬼头刀。第三列是负责缠斗的人,都是牛郎星的得力手下,也都是三山五岳的好汉,所用的兵刃各有千秋,刀、剑、斧、锤、棍、鞭……一应俱全。但所有的衣着,却是同一式样。

  安平隐身的大樟树附近,疏落地生长着一些杂树,有些已经凋零,有些依然长青。与前面的杉树林中间,隔了座四五丈宽的草坪,那是防火道,杉林是有主之物。

  糟了!杉林后端有人警戒,发现了双星的人,立即发出了警号。

  双方齐发呐喊,相距百步外列阵,箭如飞蝗,杀声震天,将大樟树一段空间作战场,安平进退失据,夹在中间了,无法下地。

  三厂的人没有弓箭,但隐仙案的喽罗有,双方先用箭远射,藉树掩身,等候短兵相接。

  牛郎星的人弧形展开,列阵逐步推进,用盾牌护身,居然有进无退,排箭前移。

  隐仙寨的人准备不周,没有带盾牌,只能据树而守,无法推进,棋差一着。

  惨号声惊天动地,双方都有人中箭,但隐仙寨的人伤亡比例较大,形势逆转。

  牛郎星藏身在盾牌后,狂吼道:“叫无敌金刀叶老匹夫出来,和我牛郎星决一死战。”

  右面树林深处,突然狂笑震天,一个洪钟似的嗓音叫:“牛郎星,老夫在这一面恭候多时,来来来,咱们拼个你死我活。你已身入重围,插翅难飞啦。”

  左后方密林深处,嗓门奇大的吼声接着传到:“牛郎星,伏魔天王姜某在此恭候大驾,后路已断,你已成了瓮中之鳖啦!”

  “哈哈哈哈……”四面八方似乎都有狂笑声来,声源皆在百步外。但只闻笑声,看不见人。显然他们对弓箭有所顾忌,只想等接近时短兵相接。

  牛郎星不为所动,大喝道:“结阵,快!”

  百余男女三人一组,围成半圆。

  “冲!”他发出震天大吼。

  只片刻间,便冲入杉林,隐仙寨的喽罗如雪见汤,纷纷溃散,五十名噗罗死伤大半,全被箭所射倒。他们没有盾防身,想得到结果必定不幸。

  玉笛飞仙一群寨主也受了不了箭雨的攒射,咬牙切齿地退至山岩下,伏地相候。树丛密布,双方都乱了章法。

  安平等牛郎星通过树下,正想落地绕向一侧,左后方人影已现,手下败将伏魔天王带了十余名高手已经激射而来,狂笑声震耳,一面叫:“牛郎星,来决一死战。”

  叫声中,降魔杵如天雷下击,走在最后的两名大汉狂号一声,应杵便倒。

  前面的弓箭手火速回身,一箭射出。

  伏魔天王一声狂笑,杵一震箭即碎折,赶上两步捣出,弓箭手胸被洞穿,狂叫着倒了。

  伏魔天王向树下一闪,刚好避过从侧方回身射来的两枝劲矢,避在树后狂笑道:“牛郎星,咱们会逐个消灭你们的,看你们防得了前面,还能防得了后面么?三十余名箭手已经死了四五个,箭也快射光啦!”

  除了到达草坪中的人能保持阵势之外,树丛内的人皆各自为战,双星的人互不兼顾,能维持三人一组已是不易。杀声震天。双方展开了短兵相接的拼搏。

  两组人盯住了伏魔天王,两把强弓在六七丈外攒射,但树干参差,阻住了视线,不易中的。伏魔天王不怕两把强弓,他希望能将牛郎星引来。

  果然不错,勃然动怒牛郎星越过草坪,疯狂回扑,大吼道:“姓姜的,滚出来答话。”

  斜刺里闪出一个浑身紫褐色的人影,高大,凶猛,健壮如狮,狮鼻海口,灰髯拂胸,一双虎目凶光四射,脸色有如淡金,手中沉重的厚背金刀芒闪闪,耀目生花,吼声震耳:“姓牛的,你的末日到了,认得我无敌金刀叶飞么?”

  “铮铮!”刀剑交击声震耳欲聋,两人硬接一招,各向侧飘退八尺,棋逢敌手,两人都脸色一变。

  “再接我两刀。”无敌金刀,疯虎似的扑上了。

  一名黑衣从侧方冲到,手中的双斧来势如电,凶猛地夹肩硬砍。

  无敌金刀突然止住扑势,头一低反退一步,双刃斧落空,掠顶而过。他扭身出刀,但见金虹一闪,黑衣大汉“嗯”了一声,拦腰砍成两断,上身带着双刃斧飞出八尺外,撞在树干上砰然一坠。

  “铮!”他一刀硬架扑上来的三刃剑,身形下挫上体摇摇。

  牛郎星却斜出三四步,脚下大乱。

  “小辈,如此而已。”无敌金刀傲然地叫,豪气飞扬,急步迈进,金刀来一记“青龙入海”,抢攻下盘。

  牛郎星下盘不稳,先机已失,赶忙招出“划地为牢”,封招自救。

  “铮!”刀剑相交,火星激射,牛郎星身形一滞,侧退三步,棋差一着。

  无敌金刀果然名不虚传,金刀刀沉力猛,锐不可当,一声狂笑,如影附形追到,金虹再闪。

  两人纠缠成一团,四周的枝叶如被罡风所摧,纷纷折断飞走,刀风剑气激荡出三丈开外,双方展开所学,舍死忘生全力相搏,三丈内无人敢近,刀风剑气劲厉,风雷隐隐,令人立脚不牢。

  牛郎星心中懔然,他算是碰上了高明的对手了,不敢再硬接,以快速的身法全神应付。

  无敌金刀想在百招之内将他击倒,似非易事,但主将被缠住,大势去矣。

  伏魔天王在旁观战,片刻,冷笑道:“言过其实,如此而且,他居然敢和咱们作对,在虎口中剔余食,胆子确也不小,不自量力,自取灭亡,这下子有他受的了。”

  他转身后望,先前迫住他的两组人,已被他的同伴缠住,弓箭已失去效用,正在火杂杂地缠斗。

  他的目光落在樟树方向,看到四个女人的身影,击杀了他的两个同伴,正向牛郎星激斗的方向掠来。

  他挺杵截出,大喝道:“贼婆娘,太爷陪你玩玩。”

  四个女人是商玉衡和柳青,另两人是商玉衡的待女,曾经在潼关出现过。商玉衡和冯玉玑,同是织女星的得力属下。

  商玉衡一声娇叱,挥剑抢攻,她知道降魔杵沉重,不宜用剑硬碰,用灵巧的剑法八方急旋,避实就虚,快速抢攻。可是,兵刃上已棋差一着,怎近得了身?

  优魔天王连攻五杵,迫得商玉衡八方游走,狂笑道:“你们四人齐上!送你们归天!”

  柳姑娘插不上手,她取出彩巾,迎风一抖。

  伏魔天王杵扫到,狂笑道:“太爷不怕迷香,少献宝。”

  “铮”一声暴响,柳青的剑脱手而飞。

  “铮!”另一名待女的剑亦被击中,连人带剑摔倒在丈外,惊叫着倒翻一筋斗,虎口血出。

  伏魔天王哈哈狂笑,欺近了柳青,降魔杵便待击出。

  商玉衡一声娇叱,奋不顾身从后扑上,一剑点出。

  伏魔天王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轻扭虎躯招出“回眸反顾”,“铮”一声暴响,剑杵相交。

  “哎呀!”商玉衡惊叫,被震得横飘丈余,“砰”一声撞在树干上,摇摇欲倒。

  柳青缓过一口气,火速暴退,却不知身后有樟树,退得大急,“砰”一声背部撞上了大樟树,脚下一软。

  伏魔天王一闪即至,一杵捣出,叫道:“辣手摧花。”

  蓦地,人影从天而降,但见淡影一闪,捣出的降魔杵便被人扣住了,夺目晶虹耀眼生花,冷气侵骨。

  伏魔天王心胆俱裂,僵在当地,甚至连呼吸似乎也已停止,瞪大着眼如见鬼魅,最后恐惧地叫:“神龙夏安平。”

  安平左手扣牢了降魔杵,右手的寒影剑尖抵在伏魔天王的胸坎上,淡淡一笑,冷冷地说:“阁下,别来无恙?”

  “你……你要趟这……这一窝子浑水?”伏魔天王恐怖地问。

  “也许,你该知道夏某与你们这些走狗势不两立。”

  “你……”

  “松手。”

  伏魔天王略一迟疑,最后乖乖放手。

  商玉衡刚好冲到,挺剑上扑。

  “不许动手!”安平沉喝。

  商玉衡大吃一惊,急急收剑止步,方看清是在潼关江家所遇到的人,不由一怔。

  安平飞起一脚,踢中伏魔天王的丹田穴。伏魔天王狂叫一声,跌出丈外。

  安平将寒影剑归鞘,向商玉衡冷冷地说:“这人留给你,擒住他可派用场。姑娘,还认得在下么?”

  “你……你是在潼关……”

  “姑娘记性不坏。”

  “那……那次……”

  “那次你不相信在下是夏安平,是么?过去的事,在下不愿追究,只向姑娘讨一分人情。”

  “夏爷之意……”

  安平向身后发怔的柳姑娘一指,说:“半年来,柳姑娘多蒙你关照,她的身世极为不幸,不宜跟随你们闯荡江湖。因此,在下要将柳姑娘带走。”

  “这……”

  “在下不过问你是如何将她带在身边的,强迫也罢,她自愿也好,总之,她不宜再追随在你的左右。你肯也好,不肯也好,在下必须将她带走,柳姑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在下有照顾她的情谊。你说啊,肯是不肯?”

  商玉衡怔怔地注视着他,久久方说:“夏爷,请听我说。小青并不是我强迫带走的,她甘愿随我学艺,以便日后报仇雪恨。这半年来,我和她秘密杀了不少武当门人,已经引起武当门人的注意。银剑徐文已经追踪到了江西,可能已知道是我们所为。如果不怕自找麻烦,带走小青并无不可。”

  柳青被两人的话触动了内心伤处,不由泪下如雨,惨然叫:“夏大哥,我……”

  “柳姑娘,不要哭,千斤重担我挑了,水里火里我无所畏惧。愿伯父在天之灵庇佑,我将尽全力替伯父报仇,找到鬼眼夺魂管信,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银剑徐文不分青红皂白枉杀柳伯父,他将用血来偿还。柳姑娘,你愿随我闯荡江湖么?”

  柳青屈身下拜,挥泪叫:“夏大哥,一切由大哥作主。”

  安平伸手扶起她,凛然地说:“从今起,你以我为兄,我以你为妹,虽非亲骨肉,义却胜同胞。青妹,拭干眼泪,挺起脊梁。银汉双星对你有恩,我们得替他们尽力。”

  商玉衡放下心,幽幽地说:“在庐山时,妾身曾奉命寻找夏爷的下落,却不知夏爷就是在潼关所见的夏三东主……”

  “姑娘贵姓?”

  “妾姓商,名玉衡,在织女星夫人手下听命。听冯姐姐玉玑说,她在江上曾与夏爷一路同船,居然有眼无珠,不自量力替夏爷出头架梁,却不知夏爷的艺业深如瀚海,十分惭愧。

  前晚神笔客甘爷到达秘窟,转达夏爷的口信,力劝敝主人不可徒逞匹夫之勇,无奈……”

  安平插手止住她往下说,沉声道:“贵主人已面临绝境,在下不能坐视,请随我来。”

  声落一跃三丈,向刀风剑气飞腾处纵去。

  树丛中牛郎星确是身临绝地,身后有三株并列的大树,空隙不足容身,后退无路。无敌金刀悍勇如狮,金刀风雷俱发,封住了三方,一刀紧一刀,奋勇抢攻。迫得牛郎星不得不招架,也不敢不硬接。

  “铮!当当!”共接了三刀,脚后跟已抵住了树根,无处可退了。

  牛郎星满头大汗,无敌金刀仅额现汗影,最后一刀被三刃剑错开半尺,但已获得最佳的迫进部位。无敌金刀一声狂笑,招出“狂风扫叶”,挫身抢入,金刀贴地反扫。

  牛郎星的三刃剑还在向外荡,想收回已力不从心,想向上跳也跳不起来,眼看一双腿丢定了,急得冷汗直流,暗叫完了。

  “当”一声暴响,两道金虹同时下坠,碎土断草飞溅,喝声如沉雷般传来:“牛兄,向上跃。”

  他全力向上跃,掌向后一登猛按树干,飞出丈外,重重地坠落,真力已竭,几乎踣倒。

  安平来得正是时候,降魔杵下砸,将反扫而出的金刀砸入地中五寸以上,一面招呼牛郎星脱险.一面飞起一脚,斜挑无敌金刀的左肋。

  无敌金刀感到虎口发麻,眼角看到脚影及身,大吃一惊,火速沉肘反掌使劈。

  “噗!”掌脚相交,两人同被震退。

  无敌金刀贴地斜掠丈余,骇然止步扭身,看到树下站着一个手提降魔杵,腰悬短剑的英俊青年人。

  他不认识此人,却认得金光耀目的降魔杵,正是伏魔天王的兵刃,不由大吃一惊,脱口叫:“伏魔天王呢?”

  安平向远处一指,淡淡一笑。

  他顺手势看去,三丈外站着四位姑娘,一位姑娘抓住伏魔天王的后腰带,提在手中。伏魔天王俯身向下,软绵绵地像个死人。

  “你……你是谁?”他骇然问。

  “区区夏安平,上呀!阁下绰号无敌,夏某却是不信,有道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夏某专诚向阁下请教来了。”

  无敌金刀心中暗惊,厉声道:“夏三东主,你难道真想抄家灭门不成?脱身事外,叶某不究既往,网开一面。”

  安平哈哈大笑,说:“阁下,可借你说得太晚了些。夏某的店铺已毁在你们手中,你认为夏某能就此甘心么?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夏某本不愿和你们计较,但你们却不愿放过在下,在下只好以牙还牙了。阁下,你已无法抄在下的家,灭在下的门了。你歇口气,在下给你一次公平一决的机会。牛兄,还不快些离开去主持大局作甚?”

  不远处,四条人影穿枝拨叶如飞而来,赛纯阳扯着大嗓门尖厉地叫:“叶施主,体要放走了这恶贼,他就是用切经截脉手法制了贫道右期门的要犯夏安平。”

  牛郎星已恢复了疲劳,恶狠狠地截出怒吼道:“妖道,送你升天!

  商玉衡也接着掠出,娇叫道:“不消星主动手,属下活擒他们。”

  柳青也跟着掠出,另一名侍女也挺剑迎上,三把剑三条彩巾三面飞舞,迎上了。

  远处不时传来呐喊声和惨号声,但看不见人影,冈阜起伏密林遍布,视野不广,凶斗在各处展开,一场好杀。

  “阁下,准备好了么?”安平冷然问。

  无敌金刀面对可怕的对手,强接心潮全神运气行功,调和呼吸收敛杂念,冷然一笑,立下门户徐徐迫进道:“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上。”

  安平徐徐拂动着降魔杵,缓缓向左跨步,笑道:“生死关头,奇怪你居然还有说废话的心情,动起手来自然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还用多说么?难道……”

  “呔!”无敌金刀大喝一声,闪电似的扑上,金刀一闪,“乘风破浪”一刀横削而来。

  安平退后两步,向左再闪,一刀落空,笑道:“老兄,可不能浪费精力哪!你我的艺业相差不会太远,谁能支持到最后谁就是幸运的人,怎能胡乱出招?保持清醒以策安全。急个甚么劲?”

  绕了一圈,无敌金刀再次疯狂上扑,一声沉叱,连攻五刀,但见金虹飞舞,漫天彻地全是刀影,刀势如狂风暴雨,凶猛绝伦的绝招如同长江大河般滚滚而出。

  安平第一次使用降魔杵,却感到不太趁手,伏魔天王的降魔杵只有四十斤,太轻啦,使用这种重家伙以力胜,花招极少,不攻则已,攻则如雷霆下击,不发则已,发则必中,绝不能用花招徒耗精力。

  他轻灵地让过四刀,突然揉身而上,反击了,一声长笑,金芒一闪,“当”一声暴响,架住了攻来的第五刀。

  无敌金刀连退两步,感到虎口发麻,脖子发热,不由大吃一惊。

  安平再发长笑,“泰山压顶”兜头便砸。

  无敌金刀心中虽不服气,但却不敢硬架,左闪,扭身、出刀,“当”一声用刀背反架,借刀打力避实趋虚。

  “当!”暴响震耳,他不但未能将杵震开,自己反而被震得向左冲出三步。

  “接招!”安平豪气飞扬地叫,“顺水推舟”跟踪击到。

  “当!”无敌金刀全力下劈,降魔杵下沉半尺,他自己的刀却被震得向上扬,人亦被带得向后退。

  “有你受的。”安平叫,如影附形迫进,降魔杵左荡右决,点、砸、劈、压锐不可当,风雷乍起,杵风运及丈外,四十斤的降魔杵在他手中,变成了不上手的鸿毛,势如排山倒海,连攻十二杵之多,迫进了四丈余。

  “当当当……”无敌金刀大汗如雨,疯狂地招架,踉跄向后退,根本无法还手。

  “噗!”杵击中一颗海碗粗的大树,大树“噗簌簌”地倒了。

  四个前来声援的人,被三女缠住了两个,一个被柳青用彩巾迷倒了。另一名大汉见无敌金刀身陷危境,大吼一声,奋身冲上,一刀向安平的右肩劈落。

  安平一杵砸出,喝声“滚”!

  “挣”一声暴响,钢刀断成三段,大汉惊叫一声,仰面便倒,震飞丈外,砰一声倒在牛郎星的脚下。

  牛郎星舍不得离开,他要看两位无敌高手拼搏,在旁亦步亦趋,凝神看两人的招式。大汉被震倒在他的脚下,他挥手平静地说:“快走!饶你不死。”

  大汉虎口裂开,爬起抱头鼠窜。

  无敌金刀乘安平震跌大汉的刹那间机会,总算能回敬了四刀。

  安平左遮右拦,化解对方四刀狙击,一声长笑,叫道:“能硬架我三杵,饶你不死,一!”

  声落杵降,“泰山压顶”猛劈而下。

  无敌金刀不能不架,杵已临头,无法闪避,只好大吼一声,双手托刀向上强架。金刀重有五十斤,比降魔杵更重,对背特厚,与刀刃形成长三角形,易于打磨,因此锋利无比,海碗大的树保证一刀两段,更禁得起打击。

  “当!”杵击在刀右脊,无敌金刀身形下挫。

  “二!”

  “当!”无敌金刀的膝盖几乎触地。

  “三!”第三杵已闪电似的砸落,没有任何闪避的机会,三杵连击,似是刹那间攻到。

  “当!”击中了。

  “噗!”无敌金刀坐下了。他的手已经脱力,几乎被自己的刀砸破脑袋,脸色死灰,呼吸像是停住了,双眼无神,冷汗湿透衣衫,浑身在猛烈抖动。

  “噗!”他终于支持不住,连人带刀歪倒了。

  安平伸手将他扶住,凛然地说:“阁下,你的性命保住了。”

  无敌金刀闭上双目,两行老泪洒落胸襟,嘎声说:“要杀就杀,不许你折辱我。”

  安平退后两步,沉声说:“阁下,你很了得,惺惺相那霸,在下也不为已甚。我警告你,夏某不想追究破家的事,你们的人最好见好即收,再不知趣,穷追不舍,休怪夏某心狠手辣,带着你的人赶快离开,以免枉送性命。”

  无敌金刀脱身地站起,一字一吐地说:“叶某不领你的情,后会有期。”

  “你阁下还不能独自离开,因为在下无法保障你在别处不杀咱们的人。”

  “你想怎样?”

  “牛郎星兄会送阁下平安离开。”

  “叶某认栽。”

  安平转向牛郎星说:“宏毅兄,请冲小弟薄面,饶他们一次。收了他们的兵刃,带到前面去善后。”

  牛郎星像是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一般,傲气全消,笑道:“兄弟,我听你的吩咐。”

  赛纯阳上次被安平所制,命不该绝,被逃回的人救近九江,恰好碰上第一批赶来的大风真人,花了十天功夫,总算替他解开了被制的经脉,但始终未能完全恢复健康,艺业一落千丈,已沦为二流人物了。安平解决了无敌金刀,他和另一名同伴却先一步被商玉衡生擒活捉。

  牛郎星与三女火速动手,召来附近的同伴,押着俘虏向山岩方向急走。

  柳青紧跟在安平身后,安平提着降魔杵,挟了金刀,走在众人的左侧。

  不远处一株古松上,两个蒙面人等众人离开之后。一个说:“云儿,认得他的出杵手法么?”

  另一蒙面人说:“怪!他的出杵手法,怎会和我们的金刚杵法相同?”

  “金刚杵法是你曾祖父的不传之秘,外人无从获悉。你看到他最后一杵么?左手下沉自卸真力,正是金刚杵法中应付突如其来的袭击,在瞬息间挪劲移力的不传心法,要不然,无敌金刀不被砸扁才怪。孩子,你爹的消息,全在他的身上。”

  “爷爷,盯住他。”

  “那还用说?走!”

  说走便走,两人飘身而下,远远地跟随。云儿一面走,一面嘀咕:“爷爷,云儿想和他较量较量。”

  爷爷呵呵笑,说:“挨了一掌,你还不服气?我敢保证他已获得你爹的真传,在艺业上你和他难分轩轻,但他的内力修为要比你深厚些,挪劲移力的手法表现得天衣无缝。孩子,不许你胡闹。怪!这孩子的胆气似乎愈来愈壮,果真是前途未可限量呢。”

  “爷爷,云儿有意见……”

  “说吧。”

  “我们只在暗中盯住他,他会带我们找到爹爹的,如果问他,恐怕爹早已警告他不可吐露行踪,他不会告诉我们的,反而打草惊蛇!”

  “说得有道理,我们跟住他,暗中加以照应就是,你记住,如果他需要我们相助、切记不可用排云掌法和排云剑法,金刚杵法是我们严家的纪学,绝对避免使用,以免引起他的疑心。”

  “云儿记住了。”

  山岩前的平坡上,双方正相持不下。

  岩左面的草冈,是三厂的地盘。右面,织女星主持大局。双方对峙,中间距二十余丈,占地势以强弓交战,想斗兵刃无用武之地。中间是乱石和丛草,松林反而成了侧翼的无人地带。

  三厂这一面,以玉笛飞仙夫妇为主,并有三厂请来的江湖亡命,加上承天宫的人,聚集了百余名之多。

  这一面,织女星的人只剩下四十名左右。但她的左侧近杉林处,三十余名女人依林列阵,她们是赶来援手的云窝众女。如果她们晚到一步,可能织女星一群人已经被消灭了,杉林和碎石草坪附近,横七八竖的散落着数十具男女的尸体,显然曾经过一番惨烈的恶斗,方形成目前对峙的局面。双方死伤皆重,正利用机会喘息。

  山前的谌家始终坚持并未被攻破,山后有警,围攻谌家的四队人,正由神剑王泰率领,会合承天宫的人,浩浩荡荡加速赶来,快到达斗场了。

  想趁火打劫的群雄却先到一步,他们上了山岩,居高临下观战。

  游龙剑客一群好汉,也夹杂在人丛中,企图不明。

  决定性的时刻将到,双星的人岌岌可危。双方的箭行将用尽,即使能拖至天黑了夜暗光临,亦将短兵相接,双星的人除了逃走,别无他途。散处在各地游斗的人,逐渐归队,已听不到杀声了。

  百余名恶贼赶到,承天宫的主力到达,声势大壮,冈顶上,承天宫的仙师凌虚真人一身火红,十六名手持法器的老道左右护法,露出半截上身,向这一面叫道:“谁是银汉双星?

  现身和贫道答话。”

  相距在百步外,叫声依然清晰震耳。

  这一面两株巨树后,六名侍女护卫着两个女人,一穿彩衫,一穿紫虹衣裙。彩衫女年约三十上下,风华绝代,美艳动人,只是眉梢眼角煞气太重,令人不敢亲近。她就是织女星范萍,一个高傲而野心勃勃不甘人下的女人。

  穿紫虹衣裙的女人年岁略大些,约四十出头,眼角依然看不见鱼尾纹,一双凤目明亮如午夜寒星,风华绝代,举步雅致从容,她是江湖上颇具盛名的神秘女英雄之一,云窝众女的女主人紫云娘,徐夫人廖瑾。

  近十年来,江湖上有三个女人仍能保持她们的盛名,紫云娘便是其中之一,而且是行侠仗义的女中豪杰,名号最响亮,极获江湖白道群雄的尊重,也极为黑道朋友所痛恨。另两人一是警幻仙子,一是隐仙寨的玉笛飞仙。警幻仙子亦正亦邪,王笛飞仙却是大大有名的女强盗。三个人也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她们的夫婚,名号皆没有她们响亮。女人聪明能干,做丈夫的准抬不起头来,除非做丈夫的更聪明更能干。玉笛飞仙的夫婚神力天王朱倍浑身练了刀枪不久的金钟罩奇学,双手有千斤神力,艺业可说出类拔萃,按理他决不会是甘于雌伏的大男人。可惜,这空有一身足以傲视江湖的艺业,却是个带有八分憨气的傻大个儿,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活该乾网不振。

  紫云娘的夫婿徐锋,是个只知吟诗作赋的骚人墨客,他对明哲保身极感兴趣,从不过问妻子的侠事义行,没事便找老道和尚下棋喝酒,或找同好吟风弄月。因此,江湖人甚至不知紫云娘的夫婿是谁。

  至于警幻仙子,江湖上传说她已结了婚,夫婚是谁?连她的亲信五弟子,恐怕也知者不多。也许江湖陈奇,鬼道人与入云龙金汝诚几个人知道,但他们却守口如瓶,绝口不提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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