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姓张的人,是西山双剑客的老大,轻骑都尉张振邦。

  在王公大臣之间,这位大汉将军,具有慑人心魄的气势,那些武勋大臣在他面前也神气不起来。

  “你们这些叛逆。”一声冷笑,森森杀气随剑涌发,“你们的美梦该醒了。钦差秘密出京的同时,锦衣卫、三大营、后军都督府,共派出七组四队人马,同时派出秘密活动,各有专责掩护钦差南下。我这一组已经超越真定府,钦差该已远出数百里以外了。哈哈哈……”

  他仰天狂笑,“本官已经达成任务,剩下的只是善后问题。但问题相当重要,所以还在任务区活动,既然狭路相逢,本官只好擒你们解京法办了。”

  “该死的!原来锦衣卫出动西山养老院的人,难怪咱们查不出线索。”刀绝大踏步上前说,“你们在这里,表示钦差必定从这条路上来,而且一定还在你后面,鬼使神差让咱们碰上了,真是天意,你们得死!”

  调至西山武学当教头,本职也随之解除,除职之后便无实权,因此军方的人,戏称西山武学是养老院,安置那些除职的侍卫。

  所以有些嘴上缺德的人,把西山武学主政的人谑称西山院主,意思是养老院的院主。

  无职便无权,权仅限于武学本身,虽则事实上这些教头们,仍有左右锦衣卫的潜势力。

  因此,朝臣们对西山学舍那些人并无多少印象,汉王府派来的人只留意锦衣卫有名当权的人物的动静,忽略了从西山学舍出来的人。

  幻剑飞仙像男人一样,大踏步抢出。刀绝是她的报复对象,是她的目标。

  昨晚她曾经给了刀绝一剑,刀绝曾受小伤,结果另两绝乘机用暗器突袭,几乎要了她的命。

  她目下伤势还没有完全复原,勉可用上六成劲,结果全力发挥,剧痛将勾消她五成内力,十分危险。

  但她必须出来,对方一定会群起而攻的,早些出来指名单挑,胜的机会有五六成。

  “你这个什么刀绝,也许真的刀法非常了不起。”她的嗓音悦耳,美丽俏巧,把杀气和火药味冲淡了不少,“我却是不信,世间名不符实的事例太多,很难令人信服,我向你的刀挑战,证明给你的刀是不是真的绝。”

  “哈哈哈哈……”刀绝也仰天狂笑,“张振邦,你没把这种注意个人英雄,单挑决斗的个人威望的观念,带进西山学舍当作教材吧?如果有十个人向皇上行刺,每个刺客和你的人决斗一个时辰,轮番上阵挑战,那会出现怎亲样的情势局面?”

  不必獭想所出现的情势局面,因为那是决不可能发生的笑话。

  任何风吹草动,所有的侍卫各负其责,负责捉拿的人,必定各尽全力一拥而上,必须在最短期间,以最狂猛最快速的雷霆手段解决,甚至不妨用人墙把刺客压住。

  “你不要笑!”幻剑飞仙娇叱,“我要以平民百姓与武林朋友身分,向你……”

  “去你娘的!你是什么东西?”刀绝怒叱,举刀一挥,“上!尽可能生擒活捉。”

  十个人几乎同时发动狂猛的攻击,首先是三种暗器排空打头阵。

  刀绝的飞刀、剑绝的连环双铁胆、笔绝的铁莲子,每一种皆是连环发射的,一面发射一面冲进,向四人集中攒射。

  四人立即手忙脚乱,闪躲的结果是四面分散了。

  立即陷入重围,暗器停止发躲,以免误伤自己人,刀剑一涌,四个人被切割成四部分,分而歼之,无法相互掩护策应了。

  幻剑飞仙受到三个男女的围攻,左冲右突皆受到强悍的堵截,她的幻剑发挥不了幻的作用,三男女的武功并不比燕山三绝差多少。

  攻势之强劲空前猛烈,似乎都是有进无退。不顾自身安危的凶狠招式,她没有用巧招制造好机会的余暇,只能全力封架闪避。

  片该间,险象横生,她的左肋右肋,三度被刀剑贴身掠过,衣裙被割裂,有一处伤及肌肤,四个人陷入危局,大势去矣!

  阵阵金铁交鸣声中,一旁突然传出鼓掌叫好声。

  再缠斗片刻,就会力尽被擒,如果对方不志在活擒,这场恶斗也可能结束了。

  “好,好,真是好。”随着一阵鼓掌声,响起曹世奇震耳的洪亮语音,“个人武功,的确比唐赛儿的女神兵多几分刚悍勇猛的气势,但只要集中全力钉紧一个最弱的人快速移位攻击,必定可以逐一摆平围攻的人。”

  一言惊醒梦中人。原钉牢三个对手抢攻的幻剑飞仙,手中剑有如神助,利用快速移位,不理会其他两对手,反而让两对手跟着她旋转,甚至互相冲撞,抓不住三人合击的好机会,被钉牢的人,显得手忙脚乱。

  一比一,她绝对应付得了。先前她以一比三,忙着招架封锁,失去主动攻击的能力,应付三面攻击她已忙不过来。专门对付一个人,立即把包围拉大拉宽,最后围势瓦解,变成你追我逐转大圈,她的剑术与速度获得充分施展的威力。

  恶斗中的人,注意力被他所吸引。

  刀绝怒吼一声,撤出斗场向他冲去,乘机左手疾扬,先扔出一把飞刀,先下手为强。

  曹世奇站在路中间,手中有一把夺来的剑,他身后不远处,站着惊恐莫名的书生赵国忠。

  奉命处决赵书生的一男一女,大概已经躺在松林里了,他手中的剑,就是那位男人的。

  飞刀化虹而至,急剧翻腾疾射胸口。

  他竟然屹立不动,站在飞刀的经路上不闪不避,左手一抄,把急剧旋转的飞刀轻轻抓住了。

  随飞刀冲到的刀绝吃了一惊,骇然止步。

  “混蛋!你鬼叫什么?你是什么人?”刀绝居然不敢冒失地冲上发刀,在丈外厉声喝问。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曹世奇一伸手,便把识货的行家刀绝吓了一跳。

  飞刀速度快如电火流光,几乎无法看到旋转的形影,任何一个没练至刀枪不入的高手名家,也不敢站在飞行经路上硬接飞刀,除非肉掌的确练成了金刚爪,稍有差池,飞刀将贯胸入腹。

  “你不找曹世奇吗?”曹世奇抛落飞刀笑吟吟反问。

  “对,你……”

  “那就是我,曹世奇,如假包换。”

  “咦!你……”看到目标,刀绝反而心发慌。

  “他娘的!你们真勤快呢!”曹世奇脸上的笑容消失,虎目神光电射,“我怕你们,你们变本加厉穷追猛打,沿途任意杀害无辜,甚至在屠杀误传消息的村民,实在令人无法容忍。昨晚我两耳光把你打昏,不想要你的命,因为我认为你们这些人奉命行事,身不由已值得原谅。今天,我目击你的残毒罪地,确知你这种人已人性全失,留在世间,将有更多的人遭殃,所以我要杀死你,一定。”

  “你……你就是昨晚……不,你不是,那是一个老太婆,一个……”刀绝更为心惊,几乎语无伦次,不由睚主退了两步,扑上挥刀的勇气完全消失了。

  昨晚这家伙要用刀背,敲断已被暗器击中,而且已经倒地的老太婆右膝。岂知耳光及脸,便被打昏不知人间何世,根本不曾看到揍耳光的人,还以为老太婆并没被暗器击中,故意假装倒地戏弄他而已。

  这只是心中的推论,为自己被打昏预订理由,其实心中疑云重重,老太婆不可能倒在地上仍然能掴他两光,除非老太婆的手有八尺长。

  拒绝承认是一回事,心理打击又是一回事。

  一声怪啸,刀绝发出求援信号,心中一虚,求援是唯一的选择。

  剑绝到得最快,笔绝稍晚一步到达,丢下其他同伴不管了,平时三人的合作极为圆熟。

  “他就是曹世奇。”刀绝用刀向曹世奇一指,“用三才阵困死他。”

  声落,三人的左手齐动,困死是暗号,其实是三人同下杀手。

  老规矩,三种暗器齐飞,而且是连续发射,真有如满天飞蝗。

  这三个家伙的计算敌人的手法,曹世奇昨晚领教过了,幻剑飞仙上了当,他怎会重蹈覆辙?刀绝光叫不上,他便知道这三个家伙要重施故技,用暗器摆布他了。

  暗器出手,他的剑同时插入地面。这次,他动了,但动的范围不大,一双大手像旋风,也像在变戏法,双脚在三尺圆径内扭旋,来者不拒,硬抓硬接得令人目眩。

  势如雷霆的铁胆,手指一收便劲道全消,顺手丢落,再用两个指头挟住了一把飞刀。

  铁莲子不再用打穴,而是一发便是十颗,像是满天花雨,每一颗皆可裂肉折骨。

  他像捞鱼一样,双手左抄右捉,一捞便是四五颗,近身的铁莲子把他的手当巢,形成乱蜂归巢奇景。

  “我让你们掏出所有的牛黄马宝,施展所有的什么狗屁三绝。”他一面快速地接暗器,一面用嘲弄的口吻说,“最后再一剑一个宰了你们,这世间一定会少一些是非,狗养的混蛋,扑上来。”

  刀绝只有九把飞刀,剑绝的铁胆分量重体积大,只能携带六枚,笔绝的铁莲子数量多,但发射量也大,而他们都寄望在暗器上,情急便拼发射。结果,暗器告罄。

  曹世奇脚下,三种暗器丢了一地。

  现在他们必须倚靠刀、剑、笔了。

  三方同时猛扑。刀绝是主阵的人,从正面挥刀疯狂地扑上了,刀气迸发似风雷,刀光已快得见光不见影,刀沉力猛无可克当。

  曹世奇指示幻剑飞仙四个人应敌的机宜,可知他应付围攻经验丰富,应付三才阵被轻松自如。

  先一步抓起剑向前冲,轻而易举摆脱了剑与笔的汇聚点,有向一方强攻的本钱,身形一动便脱出三人聚攻的中心。

  刀光可怖地闪烁,一道电虹突然从慑人的刀光中锲入、逸出。

  剑光仅吞吐了一次,闪烁了一次。人影从刀绝的身形掠过,重现。

  剑绝与笔绝,反而面对着刀绝,因为曹世奇的身影,出现在刀绝的侧后方不远处。

  刀绝前冲三步,突然向前一栽。

  “我……我我……”刀绝被剑绝抱住了,说话的嗓音完全走了样。

  胸口鲜血喷出,心坎中剑,剖开了心房,这一剑准确得令人做噩梦。

  一剑,神乎其神的一剑,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一剑,大名鼎鼎的刀绝便成了死人。

  “本来我不敢用剑。”还在丈外的曹世奇冷冷地说,“但非用不可时,我将断然使用。”不敢用剑,这是什么话?

  剑绝将刀绝的尸体推开,发出一声厉吼,像一头猛虎受了伤,向猎人作临死的反噬。

  笔绝也像个疯子,挥笔狂冲而上。

  燕山三绝称雄半甲子,三个人情同手足,义共生死,一向在一起同进退,一旦有一个人被杀,激愤像大山般爆发了,冲出时候可怖的厉声叫吼,其势惊人。

  同一瞬间,曹世奇的剑向前迸射,爆发出满天雷电,毫不迟疑剑下绝情。

  满天雷电其实是震慑对手的花招,陡然风止雷息,电光幻没。

  “呃……啊……”斜冲出两丈外的笔绝,发出动魄惊心的厉叫,勉强稳下马步,然后浑身一震,高举已经吐出的魁星笔,扭曲着摔倒在地上挣扎。

  心坎中剑,一剑致命,血流一地。

  剑绝摔倒在另一边,一半身躯滑入路旁的水沟。

  咽喉中剑,喉结裂开,叫不出声音,剑仍抓在手中,鲜血流入水沟,最后终于全身滚落沟底,在沟底挣扎,像喉被割断还没断气的老鸭。

  路的一端,幻剑飞仙四个人,目击三个高手一接触便生死已判,惊得目定口呆。

  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目力锐利,拼搏的经验丰富,竟然没看清如何交手的。

  曹世奇的剑,怎么可能在刹那间,三方冲刺都逾电光石火,竟然同时击毙两个超拔的高手?他手中只有一把剑,居然在瞬息间同时击中两高手的要害,按理那决不可能发生的事。

  “老天爷!他用的是什么剑术?”张振邦向幻剑飞仙问,嗓间全变了。

  “我也不知道,也没看清。”幻剑飞仙也骇然变色,“反正比我的幻剑,神奥一百倍。

  所看到的满天雷电,光华撩目,到底是那两道光华将人击中的,我无法分辨,好可怕。”

  “有他邮面,大灾祸将不可能发生。”张振邦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我们是专程追踪他的。”

  “我知道,所以我和你们同行。”

  “我必须请他援手,消弭大灾祸。”

  “你的意思……”

  “不久自知,尚小姐你愿助我说服他吗?”

  “这……”

  自称姓王的小村姑,走近亲热地挽住了幻剑飞仙。

  “尚姐,我们也需要你这把剑。”王小村姑诚恳地说,指指曹世奇的背影,“有你这把幻剑参与,你和他的剑相得益彰。”

  曹世奇已丢掉剑,扶了脸无人色的赵书生向树下走。树下,赵书生的行李撒了一地。

  燕山三绝在紧要关头撤出斗场,三绝联手对付曹世奇,剩下的七个同伴,片刻间便被幻剑飞仙四个人摆平了,没留下一个活人。

  全军覆没,这一队无法将消息返报了。

  “他不会帮助你们,我也不会。”幻剑飞仙显得无精打采,“咱们这些在江湖闯荡的人,把与官方有瓜葛列为大忌。在我没了解你们的身分以前,我们是患难之交。现在,我不会再和你们走在一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等我们与他谈谈再说好吗?”

  “你的意思……”

  “如果我们能请他相助,你是否愿意和他共进退?”

  “我从不向任何人保证什么。”

  幻剑飞仙的话意,并无坚决拒绝的表示。

  “试试看,好吗?”小村姑挽了她,向树下的曹世奇走去。

  曹世奇帮助赵书生整理行囊,暗中留意张振邦四个人的动静。

  “再次幸蒙老弟台临危援手,铭感五衷。”张振邦诚恳地行礼道谢,“猜想老弟台可能走这条路,果然料中了,也幸而老弟台走这条路,不然我们将死在这些汉府的密谍手中。”

  “你们打交道的经过,我勉强可算是目击者。”曹世奇拍拍赵书生的肩膀,含笑示意要赵书生动身南下,“我唯一的念头,是离开你们任何一方远一点,要不是幻剑飞仙尚小姐卷入其中,我才不会再次出头多管闲事呢!”赵书生怎敢多逗留,匆匆道谢向南急离现场。

  “老弟台,你不觉得你已经陷入太深,如不设法自救,能从血腥泥淖中拔出置身事外吗?”

  “天下大得很呢!阁下。”

  “能有倚靠,岂不安全些?老弟台,我们是专程跟来找你的,请相信我们的诚意,我们是锦衣卫的人,四年前在职大汉将军。”

  “御前侍卫大汉将军?阁下的剑术的确不错,不愧称西山双剑客。”

  “老弟,不要敷衍讽刺我,呵呵!”张振邦大笑,“你这种江湖豪士,不屑与我们这种人有所拄来,保持超然自豪的风范,令人肃然起敬。我叫张振邦,那一位是李定国,小姑娘王玉芝,是家师兄的爱女。这次出京责任重大,凶险重重,她愿意为苍生做一些事,即使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所以跟来了。”

  王玉芝小姑娘真有女英雄的豪气,落落大方上前行礼道谢。

  “你们的身分,我仍然存疑。”曹世奇盯着王玉芝冷笑,“我清楚记得,你对我所说那些话。”

  那次在榆沟集食店,这位小姑娘扮成中年妇从,自称王大嫂,曾经向他问:你不觉得皇上该传位给这位二殿下吗?

  二殿下,指汉王高煦。

  神龙密谍,是汉王夺江山的雄厚资本。

  目下的燕山三绝,就是神龙密谍的干员悍将。

  “当时我们以为你是他们的密谍,必须为自己的安全打算,我自己愿参加掩护钦差的行动,有我在,张李两位大叔的身分便不易暴露。因为锦衣卫不可能有女人派出。我们不但要防范敌人,也防范自己人中有内奸,所以在言行上,不得不小心在意。”

  “同样地,我也得小心提防。”曹世奇仍难释疑,“按你们所说的情势,钦差该已远出百里外了,你们找我,有此必要吗?”

  “我们诚意向你求助,请你也为苍生做一些有意义的事。”王玉芝郑重地说,“我们要求你为苍生奉献、牺牲,也许有点不通人情,但曹兄,你练了一身旷世绝技,不会仅为了独善其身,图自己活得平安快乐吧?”曹世奇默然,摇摇头苦笑。

  “你这些大道理颇有分量。”他伸手拍拍王玉芝的肩膀,“你很了不起,你们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已经不需要我相助了。”

  “曹兄,恐怕你还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他们拦截钦差失败,第二步是选更精锐的密谍刺客,等候太子进京登基京。

  真定府以北至保定府境,他们已收买了不少官兵,这一带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是行刺太子最理想、成功希望最浓的地方。

  太子决不敢从水路走德州山东地境,山东地境太子寸步难行,必定从陆路进京,在这一带必定九死一生。”

  “这……”

  “如果他们成功,那就表示二十余年前的飞龙在天故事重演,必定天下大乱,刀兵四起,血流成河。曹兄,你知道会死掉多少人?”永乐大帝谋夺乃侄建文帝的江山,所订的计划称为飞龙在天大计。

  现在,汉王也谋夺乃侄的江山,所订的计划,仿照他老爹永乐大提高策略,把飞龙改为神龙大计。

  计划目标本来是对付他老哥洪熙皇帝的,现在改为对付他的侄儿太子朱高炽(登基称宣德皇帝)。

  “曹老弟,假使天下大乱,老弟能在天下各地逍遥吗?”张振邦及时晓以利害,“消弭这血流漂杵大灾祸,也是一场功德呀!如果成功,锦衣卫可以用秘密塘报,知会各地军方单位,暗中照料老弟台,把老弟台当成自己人,老弟在江湖行走,岂不方便多多?”

  “开玩笑,你们不会是要我帮助你们,到山东向那个什么汉王,动什么手脚吧?”

  “怎么会呢?老弟,那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也无此必要。任何一位藩王,反迹未露之前,锦衣卫都不能插手。因为锦衣卫的人,不会派至外地活动,那是东厂的事。”

  “那……我能做什么?”

  “我们共有五组人,帮助我们铲除神龙密谍首脑,把他们赶回山东,釜底抽薪,可以保持这条路平静,不至于影响太子的安全。”

  “那个三郡主……”

  “我们不能动她,也不敢动她,你能。”张振邦斩钉截铁地说,“她其实是指挥神龙密谍的三首脑之一,主要负责人是她的六哥朱瞻坪。东齐王不敢在封地外行走,她却可以在各地游荡。”

  “我有条件。”曹世奇大声说。

  “老弟请说。”

  “我不受任何人拘束,不许你们干涉我的自由行动。”

  “一言为定。”曹世奇也鼓掌三下。

  王玉芝小姑娘的话颇有份量,引起他心中的波澜。

  如果图自己活得平安快乐,何必下苦功练武技?乖乖种田做工,安分守已,与世无争,同样可以活得平安快乐。

  再就是真的天下大乱,刀兵四起,血流漂杵,他还能独善其身不遭波及?说一大堆理由废话,并不见得能发生作用,三言两句具有说服力的话,很可能令情势改观。王玉芝姑娘的几句话打动了他,愿意为他们尽一份心力。

  他不能与官方的人一同行动,那会使他失去江湖豪杰的超然地位。

  他需要绝对的行动自由,行动计划可以自由运用,随机应变不受拘束,他有自己的打算。

  众人离开现场,在偏僻处了解双方目下的情势。

  张振邦是主事人之一,对情势有深入的了解,上至山东汉府的大计,真定各军卫的部署,下迄妖女们深入民间的组织分布,均有颇为深入的了解。

  不久,他与幻剑飞仙利用燕山三绝遗留下的坐骑,回头越野北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逃走引人来追,毕竟是胆怯的下策。

  幻剑飞仙也不能随西山双剑行动,她也要保持江湖女英雄的形象。

  曹世奇不再排斥她,但要求改扮男装一同进行,她有好几种面具,扮男装毫无困难。

  出事的村落,把消息用音号传出,由于音号所传的消息简单,无法传递详情,在无极侯命出动的两组人马,盲目地向南赶。

  除了替燕山三绝十二个人收尸之外,两组人马根本不知道行凶的五或六个人是何来路,发生打斗时村民已闭栅逃匿在房舍内,怎知搏斗的详情?——

  天涯孤萍扫校,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