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形人声落刀出鞘,刀身晶亮,如一浙秋水,冷气森森,好刀!

  另两名虎形人虽然不曾拔刀,但形之于外的跃然欲动气势极为明显,强烈的杀气澎湃,构成震慑人心的凌厉压力汹涌而来。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虎形人的刀立下门户,他便看出没有以内力御刀,显然想用刀招取胜,以技巧和他的百了刀神奥刀法相搏决战。

  这也表明不是生死对头,没有使用神功秘学的必要。

  如非生死关头,他极少用刀,刀不出则已,出则一了百万。

  但对方已撂下狠话:挡不住我的刀,你死!

  目下摆出的阵势,也显明地要将他置于死地。

  任何武功,如无浑厚的真力施展,任何神技绝招也是枉然,刀法也绝无例外。

  真力,指先天具有或后天练就的劲力。

  力源有两种,一是本身具有的;一是透过某一种途径而练成借用、转化、迸发等等技巧而获得的。

  前者,指力量或蠢力;有些人可以提百斤重物,有些人则手无缚鸡之力。练外功,则可增加力量干技巧。

  后者,指运力的技巧,通常指内功。内功范围甚广,练气术仅其中之一而已。

  不论内功外功,人人可学,但易学难精;能用来杀人自如,可就不简单容易了。

  三个虎形人不但形成合围,另八名男女也半弧形半包围,随时皆可能加入一拥而上。

  两个巨人也进院子里来了,摔伤并不严重,站在院门口,磨拳擦掌不住咒骂,堵住他的退路。

  “就陪这家伙练刀。”他心中打定主意。

  他徐徐拔刀出鞘,虎目中神光炯炯、宝相庄严。

  “在下不知尊驾为何找我,刀一出有敌无我,各安天命,尊驾还来得及免去这场灾难。”他庄严的举刀,一字一吐:“在下不希望平白无故操刀杀人。”

  “我虎形人也有同感,但马行狭道船抵江心,早晚会有你我生死一决的一天到来,今天你是提前自找的,所以你注定了要做糊涂鬼;进招……”

  对方叫他进招,明白表示自负托大,可是,行动却相反,招字声未落,已抢先发难,刀光如电,碎然涌发,狂野地排空直入。

  他吃了一惊,这家伙的刀法有点邪门,似乎是专为了对付他的刀法招路而发刀的。

  他用刀时,习惯上喜用最快的速度,走中宫行无畏的切入攻击。

  而今天,虎形人却是斜向发刀,速度已臻极至,中宫可以完全获得保护,不但抢制先机,而且可以封锁他的攻击。

  刀光电旋而至,森森刀气彻骨生寒。

  他间不容发地斜闪八尺,有受制的感觉在心头。

  一声长笑,刀山如影附形压到。

  他又是一惊,对方这一招反旋追袭,又封死了他反击回敬的先机,让他尝到力不从心的滋味。

  千钧一发中,他斜向侧翻腾,从可怖的及体刀光中出其不意远翻出丈外,危机间不容发,后起的左脚小腿裤管被以开一条裂缝,几乎伤了肌肉。

  一声沉叱,刀光再次从下方流泻而至,危机第三次光临,他身形未定,连招架的机会也消失了。

  经过无数次生死搏斗的磨练,他本能地发挥全身保命的绝招。

  刀光及体,他全身似乎突然缩小了一倍,闪动中,墓地化不可能为可能,一道不可思议的刀虹,从对方刀山的见微空隙中疾射而出,穿透刀山,锋尖先一刹那到达虎形人右肘内侧。

  “咋”一声异呜,锋尖失去些许准头。

  虎形人应变的经验和技巧,几乎神乎其神,也化不可能为可能,握刀的右手不可思议地后缩八寸左右,肘弯保住了。袖破了,但毫发未伤,锋尖击中小臂。

  虎形人疾退八尺,吃了一惊。

  他单足点地,也斜掠丈外。

  “你系有铁护臂。”他稳下马步叫。

  慕地,他脸色一变。

  虎形人的刀,这时锋尖向上斜拂,刀锋突然转向前面,右足向前微扬。

  只要右足一点地,便会人刀一体向他猛烈地狂攻。

  “是……你……”他大叫“你获得刀经主要的攻击八法精髓,你。

  右后方身材稍矮的虎形人,突然鬼魁似地出现在他身后,刀临他的右背肋。

  他像是脑后多长了一双眼睛,身形闪电似的反旋,他的刀竟然准地贯八虎形人的左肋。

  “呃……”稍矮的虎形人本能地叫,人向前冲。

  他倒射八尺,刀随势离体,一声怒呼,他发疯似的猛扑先前与他交手的虎形人。

  第二名虎形人恰好截出,刀光电闪,浑雄的刀气已表明以内力御刀。攻出致命的一刀,志在必得。

  同一瞬间,第一名虎形人挥刀冲来。

  “你老爹撰经藏了私,该死!”第一名虎形人厉叫,狂叫着冲到刀气出现,刀啸似龙吟。

  第三名虎形人刀法狂野,速度惊人,而且已用内力御刀,应该可以轻易地砍倒他的。

  又飞出不可思议的刀光,致命的一刀。

  第二名虎形人自以为攻出的致命一刀,必定可能将他一刀致命,没料到他的致命一刀才真的致命。

  不知刀自何来,当然致命。

  刀尖掠过左颈例,肉绽骨伤。

  致命的一刀,一了百了。

  刀光流转,迎向第一名虎形人。

  这瞬间,八名男女呐喊着挥刀剑急急飞抢。

  “砰!”第二名虎形人倒了,鲜血飞洒。

  “救……我……”咽地的第二名虎形人嘎声叫,在雪地上挣扎。

  颈已断了一半,如何救?

  第三名稍矮的虎形人,已经叫不出声音,抱住良肋不住抽摇滚动,血流了一地,白的雪,腥红的血,特别惊心怵目。

  “铮铮”两声狂震,双刀两次电光石火似的接触。

  虎形人测飞丈外,发出一声怪啸。

  “我找到你了……”他怒叫,一跃而上。

  虎形人更快,事先己有所准备,当然快,一跃三丈,狂风似的抢人大厅,一闪不见。

  他扑错了方向,慢了三四丈。

  “你走得了?”他大叫,全力狂追。

  八名男女在虎形人的怪啸指挥下,立即四散而遁。

  堵在院门口的两个巨人,也窜出院门外溜之大吉。

  农舍内部房舍甚多,人躲进内室,想以一个人的力量搜寻,并不比大海捞针容易。

  当他失望地出现在院子时,人早已走光了,连尸体也失了踪。

  “找会找到你的,你这杂种难逃公道。”他向空寂的农舍愤怒地叫骂。

  乾坤一爪勾看不清下面农舍内所发生的事故,只隐约看到周凌云在院门口,摔飞了两个人,如此而已。

  主仆两国迎着愤怒地大踏步向上接近的周凌云,感到好奇和困惑。

  “发生什么事故了?”乾坤一爪钩关切地问:“好像你曾经与不少人交手,对方是何来路?”

  “不知道是何来路。”他摇头:“沈兄久走江湖,想必多见多闻。”

  “多少涉猎几场武林风暴,也知道一些武林秘辛、江湖奇闻。”乾坤一爪句颇为自负他说。

  “既兄可曾听说几个穿虎皮背心,戴虎头面具隐藏本来面目,操江南口音的人吗?”

  “这……穿虎皮衣的人确有几个,但在下却没听说过有戴虎头面具的人,无常老兄的意思……”

  “下面就有这么三个杂种,刀法非常了不起。”

  “这……结果如何?”

  溜掉了,共有十三人。哦!神茶郁垒两个混球,沈兄可知道他俩的近况?”

  “这两个江湖恶客,像是天不收地不留的孤魂野鬼,到处打抽丰混口食招摇撞骗,好像半年前在山西汾州附近鬼混,现在应该还在份州,因为这期间,没见到他们在别处露面。无常老兄问他们,有何用意?”

  “这两个混球,在下面农舍扮把门人。我想知道,他们混到京师来到底替谁卖命。”

  “这我就不知道了。”乾坤一爪勾脸一红,自负的神情一扫而空:“你老兄是说,被你摔飞的两个人,是神茶郁垒两个恶客?”

  “是的,应该不会错。”他肯定地说。

  “咱们一面走一面谈,我会替你打听虎形人的消息,我有不少朋友,也许能找出一些线索呢!”

  “那就有劳沈兄了,在下先行谢过了。”

  两人谈谈说说,奔向黛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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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手名宿齐聚黛园,该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与其盲人瞎马似的四处奔波摸索,不如向那些高手名宿打听来得实际些。

  投贴十分顺利,把守外栅门的人仅查验请帖,简要地询问随后的人数姓名,便让宾客进入。

  里面是正式院门,六名门房收受请帖,登记姓名与随从的姓名人数,便由一位健仆领路,将宾客带至宾馆安顿。

  自始至终,均不曾盘查宾客的底细真伪,似乎显得松懈,毫无警觉心,与安排在外围的严密警戒迎然不同。

  房舍甚多,不愧称西山名园之一,真有五六十座各种型式的建筑,仅内部的小型花园书堂,也有十余处之多,陌生人进入,真难辨识身在何处。

  但走动的人却不多,各处也没见有警卫人员走动,容纳三五百名贵宾也绰绰有余,可知占鸡之广。

  到底在这十天中,有多少贵宾光临,恐怕连园内的一般人员也不知其详。

  每位贵宾拥有一间客室,另有安顿随从的房舍。这是说,每位贵宾各自有安顿处所,并不住同一栋房屋内,形同隔绝。

  每一座客室有一男一女两个健仆侍候,听候使唤,招待颇为殷勤周到。

  周凌云没带有随从,健仆领着他穿堂越合而走,不久便进入另外一座小院于中的幽雅客室。

  一男一女两个健仆,早已在小厅堂相候。

  茶已沏妥,男仆行礼毕,领路的仆人先肃客就座,女仆随即献上热腾腾的香茗。

  “小的先替大爷说明,这里就是大爷的居处,是本国的听雨轩贵宾室,今后大爷作客期间,住宿皆在此地。”领路的仆人在旁恭敬地发话:“负责照料起居的张三与王氏,大爷有事可以差使他们。”

  “哦!是不是礼该先拜会贵主人?”调凌云感到疑云重重,如此待客未免有失利数。

  “撤主人必须在会期的前两日赶回,按期得在大后天傍晚方能赶到。大爷安顿毕,可以随意四处走动,除了敝主人的内院,任何地方大爷皆可散心,本园游想之地甚多,春季有不少王公贵人光临呢;

  大爷若要找其他贵宾谈心,可命张三带路前往,他知道所有贵宾的安顿处所,要不自己去找费事。”

  “这是说,在贵主人末返之前,不必请见贵园的执事人员了?”

  “不久,大总管郭学海郭七爷,会亲自前来会晤贵宾的,其他的事,小的就不知道了。”

  “可以自由出园吗?比方说,在下要到京城打听朋友的消息。”

  “很抱歉,恐怕不行。”仆人欠身说:“会期前后共十天,这十天中许进不许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纠纷,园外围的警卫会客气地请贵宾转回。”

  “如果在下坚持出园呢?”

  “那就失去贵宾身分,不能再来了,除非大爷另有一份请贴。”

  “哦!我明白了。”

  “小的责任已了,大爷有事可找张三、王氏,他俩随时听候大爷吩咐,小的告辞。”

  “有劳了,谢谢。”

  仆人行礼告退,彬彬有礼,真不像一个卑下的仆人。

  喝完杯中茶,周凌云的目光,落在一旁侍候的张三身上,心中疑云更浓。

  张三年约三十出头,像犊姑牛般健壮,生了一张朴实面孔,举动沉着稳健,是属于令人一见便生好感的人,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印象。

  “张三,你知道在下的底细吗?”他含笑问。

  “这里是听雨轩贵宾室,事先预定作为无常公子的居所。”张三恭敬地垂手欠身回答:

  “宾馆执事派人将公子领来安顿,必定是无常公子大驾光临了。”

  张三不但举动沉着稳健,谈吐更是不俗,可知黛园不但有大户人家的气派,一连一个仆人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主人郭冠华必定是人中磷凤。

  “你曾经见过无常公子吗?”

  “不曾。”张三坦然说:“至于贵宾到底身分是真是假,不是问题。”

  “什么意思?”

  “宴会举行时,也同时举行演武大会,敝主人对所请贵宾的真才实学,所知极为广博,届时真假立辨,瞒不了人,公子爷的身分,不会是假的吧?”

  “呵呵!你不是说届时再调立辨吗?”他坦然大笑:“我可以独自随意走动吗?”

  “是的,公子爷可以随意走动。”

  “除了内院?”

  “内院有敝主人的内眷,公子爷不至于前往走动吧?”

  “当然不至于,毕竟于礼不合,不是作客之道。呵呵!我想前往走动也不知内院在何处,对不对?哦,这里是听雨轩,右邻那座小院是……”

  “叫赏秋阁,秋日菊花似锦,那儿安顿一位女贵宾。来了三天了。”

  “女贵宾?她是……”

  “金牡丹吴华容。”

  “哦!名震江湖的女杀手女浪人,左邻呢?

  “吟风楼,安顿振武山庄的少庄主,狂风剑客郊一飞,以及尚义门少门主,唯我公子王成彪,另一位女宾,是郑少庄主的朋友,叫字文纤纤,据说是武林的女英豪。”

  “老天爷!江湖上有名的花花双太岁。”他摇头苦笑:“江湖浪人、女杀手、好色的太岁,全集合在一起了,贵主人不怕外界人士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

  “藏污纳垢之所。”

  “敝主人以武会佳宾,天下各道各门人才济济,岂能局限于向某一道某一门取才?敝主人光明正大地会友,岂怕心怀叵测的人闲话污蔑?”张三无意中透露了口风。

  “对,贯主人的胸襟,确也令人佩服。”他不再多说:“在下安顿妥当之后,可能到处走走。”

  “可需小的陪伴?”

  “不敢有劳,你歇息去吧!有事我会找你。”

  “小的随时听候吩咐,务必让公子爷感到舒适愉快。”

  “宾至如归,没错吧!呵呵!”

  “正是此意,小的住在客房,告退。”

  张三、王氏退出后,他进入主管房,客房整洁,装帐俱全。

  他留心察看片刻,先熟悉环境,注意门窗的检查,暗中作了应变的准备。

  在一座别院,周凌云找到了乾坤一爪勾主仆。

  这里也有一男一女两仆照料,因此不便细谈,三人出院在一处小花园的小亭中聊天。

  “沈允,主人这种招待形式,你不感到奇怪吗?”周凌云郑重地问。

  “是很奇怪,但还不算怪异,我参与过更怪异的聚会呢!”乾坤一爪勾是个老江湖,不以为怪:“这里整座园表面和平安静,暗中戒备森严,内外波诡云橘,莫测高深,谁也弄不清危机何时发生。无常老兄,其实也不必忧心忡忡,既来之则安之,静观其变可也。”

  “你知道花花双太岁吧?”

  “大名鼎鼎的风流人物,江湖上稍有头面的人都知道这一双宝贝。”

  “金牡丹当然也名号响亮吧?”

  “不要去招惹这个女杀手,无常老兄。”

  “太岁与杀手碰头,你知道会有什么事故发生?主人又不在“主人本来就有周详的准备和安排。”

  “你是说…,,

  “黛园曾经举行四次宴会,事后真正仍在江湖耀武扬威的还有几个人?主人要最好的、武功出类拔率的人才,其他浪得虚名的人要来何用?又不是建帮组会人愈多愈好。所以,主人躲到最后才出面,让宾客先了断旧恨新仇,剩下来的必定是高手中的高手,才配受到主人的尊敬礼遇,你老兄明白了吧?”

  “晤!相当毒。”他点头表示了解:“主人避不见面,表示不在家,客人们碰上仇敌,不守作客之道拼个你死我活,主人并无多少责任。如果我所料不差,黛园之会,将是有双重危险的鸿门宴,丢命的合法屠场。”

  “但一旦受到主人青睐,不啻平步青云,名利双收。”

  “怎么一回事?”

  “你老兄收到请帖时,是不是附送一百两银子盘川?不久大总管拜会时,见面礼更令人眼红。而主人出面宴会时,演武的彩金之丰盛厚重,将让你大喜过望,一旦受到主人选中礼聘,那就一步登天啦!”

  “登天会跌死的。”他悻悻地说:“人即使肋生双翅,也登不了天。”

  “我早已打听过了,今年初夏宴会,好朋友横天一剑孙不群参与了,目下荣登伊王府武学总监。伊府武学本来在洛阳,但在登封设有教习所,派去的总监不仅领袖各地礼聘的高手教师,而且可以支使少林门下子弟,何等风光?

  这就是我知道内情,仍然敢冒险前来赴会的原因所在,这毕竟是名利双收的大好机会,武朋友梦寐以求的最好出路,比在江湖出生入死混口食强一千倍,一万倍。”

  “横无一剑的武功,只能算是第一流的,他的出路,还不算风光。”随从人熊沈忠接口:“至于那些武功超等的,听说出路更是令人羡慕,掌有生杀大权,有享用不尽的子女金帛。”

  “我知道。”他苦笑。

  “你知道什么广乾坤一爪勾问。

  “天下三条龙。”

  “胡扯,这与天下三条龙风马牛不相及。”

  “那就等着瞧吧广他不便多说:“沈兄可知道毒阎罗最近的行踪?”

  “抱歉,我对那老毒物怀有恐惧。”乾坤一爪勾真的打一冷战:“我宁可装聋作哑,最好永远不知道这个人,即使与真的阎王打交道,也比与老毒物打交道危险要少得多。无常老兄,无常受阎王管辖,你不会是老毒物的人吧?”

  “你看我会做老毒物的帮凶吗?”

  “你无常老兄的声望身价,都比老毒物高一级,按情理应该不会,我信任你。喂!有兴趣吗?”

  “什么兴趣?”

  “咱们也浑水摸鱼,联手乘机锄诛他家,凭你我的实力,保证可以无往不利。”乾一爪勾笑得邪邪地:“至少可以自保,是吗?”

  “抱歉,这不是在下的作风。”他断然拒绝:“浑水摸鱼,说不定激起公愤,反而成为众矢之的,何苦来裁?沈兄,不要做这种众怒难犯的事。”

  “这个……”

  “你有仇家来了?”

  “目前没有,以后就难说了,谁知道后来的是何人物?你呢?”

  “目前我也没发现。”他离座准备走:“金牡丹是超等的杀手,消息灵通,我准备向她打听消息。沈兄你认识金牡丹?”

  “闻名而已,从未谋面。她接买卖出动时,通常化装易容办事。老实说,见过她的化身的人为数不少,见过她本来面目的人并不多,你老兄与她打交道,可得千万小心,这鬼女人不好说话,眼高于顶,找她会碰大钉子的,不但攀不上交情,反而结仇反脸。”

  “我会小心的,再见。”

  他在各处走了一圈,所碰上的宾客,大多数他不认识。

  往昔他少与高手名宿打交道,仅从各方面知道某些风云人物的底细,但见面对方如果不露名号,仍然不知道对方是哪座庙的神抵,除非对方有众所周知的特征可资辨识。

  他知道金牡丹的名号底细,但从未谋面,见面也不相识,相攀交情也无从着手。

  他特别留意内院的格局,中枢所在地毕竟不同,警卫森严,任何宾客走近,皆受到态度倒还和气的警卫挡驾,想求见主人无此可能。

  先熟悉环境,这是江湖人的金科玉律。

  面对楼阁散布,不知到底有多少楼房的内院,他想冒险一探的勇气急剧消退,真不知该如何着手。

  天一黑,本来一片喜气,到处有人走动的黛园,突然像从阴间刮出一阵阴风,整座黛园充满阴森不测的气氛,成了鬼影幢幢的阴曹地府。

  天气本来就阴冷酷寒,夜间的黛园似乎更为凄冷。

  所请的三十余位宾客,已经有八成光临,每位贵宾各有安顿的处所,彼此相距说远不远,说近却又不近。

  因为大多数楼阁皆有花径或长廊相通,小花园、天井、小院落错落其间,虽是相邻的建筑,转折前往就显得远了些。

  而负责照料贵宾的男女仆人,都知道所有宾客安顿的处所,任何贵宾询问,他们都可以正确地回话。

  至于贵宾是不是帖上的本人,他们就无可奉告了。

  所有的贵宾都是精明机警的老江湖,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已经来了的人安顿在何处。

  周凌云也不例外,有意无意地-一打听清楚,提高警觉,暗中提防意外。

  令他失望的是,已经来了的贵宾中,没有毒阎罗,也没有善用毒针的可疑人物,暗杀鬼神愁的凶手,似乎不可能是前来赴会的贵宾。

  理由很简单,黛园所请的贵宾,许人不许出,出了就不能再返回。

  郭智先告诉他,可疑的凶手曾经往来西山,能自由往来西山与京城,可知不是黛园的贵宾了。

  除非,凶手是黛园的人。

  他不死心,决定有始有终,不退出黛园盛会,发誓要查出杀鬼神愁的凶手来。

  假使凶手是黛园的人,他也绝不放弃追凶的行动。

  最令他担心的是,他并不知道无常公子的仇家,到底有什么人。

  所有的人,告认定他是无常公子了。

  贵宾中没有他百了刀的仇敌,但是不是有无常公子的敌人他就一无所知了。

  全园沉寂,寒风萧萧,各处闪动着一星星照明的灯笼光芒,但绝大部份建筑黑沉沉,罕见有人走动。

  死寂的气氛,令人感到无边的孤寂与不安。

  房外的小厅堂点了一盏长明小灯笼,烛粗蕊小可燃四个时辰,光度困蕊小而有限,发出股俄的暗红色幽光,照明的功能有限。

  小厅门是上了闩的,门外另加有防风的暧帝,如想破门而入,那是十分费事的手法,更不可能用刀撬闩的,因为门有街闩有插,只有笨贼才会从门上打上意。

  “笃笃笃”叩门声打破了沉寂。

  叩门声轻而柔,虽是子夜时分,也不会惊动相邻的房舍,而屋内的人却可听得真切。

  周凌云正在圆桌旁品茗,一旁燃着一座火盆,炭火半炽,大提壶中的开水喷出温热的蒸气。

  他独自子夜彻茶,似乎早料到有不速之客光临。

  “们没上闩,请进。”他泰然地说。

  门没上闩,有意让不速之客毫不费事地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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