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徐徐后退,冷冷一笑道:“本姑娘不屑与一个话都不敢说的残废动手……”

  这句话把黑丧门激怒得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一声怒啸,奇快地疾冲而上,枣刺棒兜心便点,雄浑的劲道如山岳般压倒,棒控制了近丈空间,将婷婷笼罩在威力圈内,含忿出手,势在必得。

  婷婷向左一闪,哼了一声,速度似乎不快,但恰到好处,在棒影前闪退,飘逸潇洒毫无火气,深得寓快于慢的秘诀,身形闪动间,妙曼婀娜十分动人。

  黑丧门艺臻化境,哪将一个年轻姑娘放在眼下?不收棒头迈步现棒尾,像雷光一闪,棒尾已经横挑而出,力道千钧,击向婷婷的小蛮腰。

  婷婷闪退的身形突然止住、反退、旋身,在棒尾到达的前一刹那,不仅以不可思议的奇速移位,而且身高不及三尺,右半身已贴近了黑丧门的左侧,长剑突然上升,快逾电光石火。接着,绿影挫身贴地侧射丈外。

  黑丧门在阴沟里翻船,做梦也没料到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竟敢冒险贴身反击。一挑落空,已没有变招自保的机会,身影仍向前路跄冲出,马步大乱。

  “看看你的腰腹。”婷婷站在丈外冷冷地说。

  黑丧门吃力地稳下马步,低头一看,突然凶睛怒突,大吼一声,双手将枣刺棒倾全力向婷婷掷去。棒掷出,人也支持不住了,发出一声粗重沉烛的厉吼,向前一仆。腰腹裂了一条尺长裂缝,内脏向外挤,血染湿了黑裤一片模糊,仆伏在地猛烈地挣扎。

  白丧门大骇,由于只能看到黑丧门的背影,还没弄清黑丧门是如何中剑受创的,心中一急,掠出急叫:“居兄弟,你……”

  “他快要死了。”婷婷冷冷地说:“腰腹开了膛,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的鬼命。”

  白丧门大吼一声,枣刺棒脱手横卷而出,势如山崩,出其不意向婷婷砸去,同时手一搭腰际,五尺长的勾魂链飞旋而出,人链随棒俱进,火杂杂形如疯狂猛扑而上。

  婷婷即使能退得比棒快,也逃不过暴响着卷到的勾魂链,眼看要陷入死境。

  “下流的东西!”林彦暴怒地咒骂,飞跃而上。他认为白丧门不打招呼,而利用上前察看同伴伤势的机会,突然动手,这与偷袭一样可恶,是违反武林常规不可原谅的事。

  如果他存心抢救婷婷,事实上已嫌太晚了,变化太快,生死决于刹那间,任何高手也无法从这种凶险情势中抢救,即使事先看出危机也来不及了。

  婷婷临危不乱,一声娇叱,人向后仰面便倒,长剑幻化一道快速绝伦的长虹,破空而飞,从棒下方两寸左右一闪而过。背部尚未完全着地,她身形急转,从掷来的勾魂链下滚了两匝,然后飞跃而起。

  “卟”一声响,她背上的包裹被链击毁了,衣裙杂物向侧方飞散。滚动时背后有包裹,真不容易滚动,包裹隆起,因此被链扫中击散了。,林彦就在这瞬间到达,人如怒鹰飞扑而下,从棒链的上空越过,右手剑突然上扬收招,左手下沉,双脚点在白丧门的双肩前。左手闪电似的抓住了白丧门插在胸腹交界处的剑把,那是婷婷掷出贯入该处的长剑。他双脚一踢,白无常的身躯骤然后退,剑便被拔出离体。

  三个青影飞跃而来,是抢救白丧门的人。

  “砰!”白丧门仰面跌翻在地。

  林彦借一蹬之力重新上升,后空翻远退两丈余,点尘不惊飘然落地,恰好落在刚爬起的婷婷身旁,将剑急急递过说。

  “不许你再行险与走狗拼命,我胆都快被你吓破了。

  三支长剑一聚,林彦在中,两位姑娘左右分立,庄严地举剑候敌……

  一连串的急遽变化,快得令人目眩。尤其是林彦那神乎其神的身法,人从三丈外一跃而起,越过兵刃上空,扑下拔剑借一蹬之力,倒翻两匝远退两丈余,把抢出救应的三个走狗,惊得怔在当地脸色泛灰。

  “这怎么可能?”王九功脱口惊叫,打一冷战。

  五路财神丢了两个得力党羽黑白两丧门,眼都红了,突然拔剑怒地厉叫着掠出:“分了他们的尸!”

  王九功已来不及发声阻止,人群已动。先前抢出的三个走狗,怒叫着挺剑冲进。

  林彦首先迎出,一声长笑,招发“云封雾锁”,“铮铮铮”一阵金钱交鸣,三支攻来的剑两面一分。

  对方已发起围攻,已用不着顾虑决斗的规矩了,龙姑娘不出剑,随在林彦身后左手疾扬。娇叱震耳:“打!”

  三个走狗的剑被震开,连收招的机会也没抓住,三枚制钱已一闪即至。锲入小腹深达内腑。

  同一瞬间,左侧后方的婷婷一声娇叱,“铮”一声格开了一把单刀。林彦象幽灵般暴退,恰好到了婷婷的身后,喝声“打!”

  他打出的不是制钱,而是三枚扁针,首先倒地的是攻击婷婷单刀被格开的走狗,另两枚几乎同时击中来得最快的两个中年人,他下手极重,不卖弄不走巧,结结实实射向对方的胸腹要害,发则必中,以乾罡坤极大真力发射,高明的内家气功也挡不住他的暗器。

  斗场大乱。林彦与两位姑娘你进我随,我旋你转,交叉出手用暗器抢攻,对方近身的人,第一招如果落空或被封住便会被暗器射倒。这就是林彦所说的旋星阵,应付群殴最具威力。暗器专射空隙,而且以侧攻为主,令对方防不胜防。

  惨号声此起彼落,片刻间,地上的鲜血怵目惊心,七横八竖摆乎了十六具死尸,其中有十三具是被暗器击毙的。

  激斗中,响起林彦一声暴叱。“退!”

  “啊……”又有人被他一剑刺倒了。

  两位姑娘飞退三丈外,脱出重围。其实,重围早就崩溃了。

  林彦最后撤出,并不急于退走,向急步跟来。大汗如雨的五路财神呵呵大笑道:“免送了,咱们前途见。”

  冈下林深草茂,没有人敢放胆狂追,任由他们扬长而去。

  隐入茂林深草中。

  王九功是唯一未参与围攻,冷眼袖手旁观的人,毫无表情地背手而立,冷然瞥了四周的十七具尸体一眼。

  “长上,我们输得好惨。”五路财神欲哭无泪地说。

  “该死的巫山神女。”王九功冷然咒骂。

  “怎能怪陈姑娘?”一名花甲老人冷冷地间:“未能将他们引至埋伏区,不是她的错,归罪于她有欠公平。”

  “她怕死,老远地便高叫刺客来了,是何用意居心?这不是有意让小狗知道这里有埋伏吗?”王九功咬牙说:“这一来,反而让小狗选择这处一无遮掩的斗场,让他有广大的活动回。

  旋空间,怎不大败亏输?哼!林小狗这次用意是用咱们的人来练暗器,所以咱们尚能有一小半人幸存,你不觉得幸运吗?”

  “长上是说……”

  “他今天并未用上可怕的剑术,你不明白?”王九功咄咄逼人,说话不留余地:“谁授权给你大呼小叫的?你高叫分了他的尸是何居心?你们就受不了激,火一冒像一群乱鸦。事先本座一再叮咛,要你们用游斗拖延时刻,等北面埋伏的人赶来布阵合围,你们都忘了?你看吧,果不出本座所料,他一击即走,咱们只能在这里光瞪眼,哼!你老了,活了偌大一把年纪,性情依然那么毛躁,我真不该带你们来的。”

  一名中年人摇头苦笑,讪讪地说:“长上,目前不是该怪罪谁的问题了,重要的是咱们该怎办?”

  “我们已无能为力。”王九功叹息着说:“擒小狗的事,只有交由石统领全权处理了。”

  “那……我们……”

  “我们相机策应。林小狗太可怕,恐怕只有统领本人,或者四大金刚八大天王,方能置小狗于死地,咱们的人谁也禁不起他全力一击。去,把那小泼妇的碎包裹抬起来,也许可从杂物中找出线索,找出她的身份来。这鬼女人居然击毙两丧门,艺业高得出人意外,必须将她的来历查出来。千面狐丢了姓龙的贱婢,我还以为他夸大撒谎呢,本座错怪千面狐了。”

  林彦领着两位姑娘向西北越山而走,婷婷一面走一面埋怨:“大哥,都是你,我的包裹丢了,怎办?他们只剩下十一个人,为何不把他们杀光?”

  “呵呵!见好即收,再不就走不了啦!”林彦拍拍婷婷的肩膀笑着说:“我会赔你的包裹,包裹中银子多得很呢。”

  “可是,我有不少心爱的东西……”

  “呵呵!你不是说过,你会适应一个行侠者的生涯吗?行侠者如同沙场老兵,永不会为自己的行囊担心,胜了,行囊增大增多;败了,丢得一干二净无牵无挂。……”

  “不听你的。”婷婷亲昵地擂了他一粉拳,嗔态可掬:“不是丢你的包裹,你当然不心疼,我们该尽歼……”

  “婷婷,你说得其轻松”林彦正色说:“我们是乘乱大开杀戒的,死的都是功力稍欠的人,我们用旋星阵捣乱他们的阵势。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用暗器反击。人一少,他们不但可用暗器回敬,高手更可无所顾忌地缠住我们,等到大援赶到,怎办?我能放心让你们两人和大批走狗拼命?不,我宁可承受刀剑加身的……”

  “大哥、不要说了。”婷婷颤声轻唤,忘形地扑入他怀中,伸纤手掩住了他的嘴。

  林彦挽住了她,轻抚着她的秀发,喃喃地说。“婷婷,听我的话,小心珍重。这世间,你和小芝是我最关心的人,你知道小艺失陷的一天一夜中,我是怎么度过的吗?我像是……”

  “大哥,我……我真的拖累了你。”龙姑娘牵住他的衣袂泪眼盈盈。

  “你怎么说这种话呢?”林彦伸手轻抹小芝颊旁的泪水,语气出奇地温柔:“小妹,不要哭,你不觉得有你和婷婷在,我便可克制自己的激愤而及时趋吉避凶吗?今天如果没有你们在,我必定会和他们拼命,很可能力尽而遭他们的毒手。有你们在,我会考虑到安全问题,我们主要的目标是梁剥皮和毒龙,和这些贪渎的江湖无耻败类拼命,有何意义呢?走吧,今天要多赶一程,不然明天便无法赶到龙门了。”

  入暮时分,他们从西面的山区,绕过了韩城,沿途未发现走狗的踪迹,立即向龙门乘夜急走,六十里一阵好赶。

  龙门。也称禹门,在韩城东北六十里。龙门山陡立两岸。

  中间是大禹开凿的泄河峡口,黄河就从这狭窄的峡口倾泻而下,滚滚洪流沿峡谷一泻十余里,落速大得惊人,上下游的高低差甚大,只有黄河有名的鲤鱼才能上下。这里,居然有一处渡口,那就是大大有名的龙门古渡,是秦晋中部腹地的交通要津。

  河西称西龙门山,伸出河心的悬崖上建了飞阁,下面是渡头。沿石级而上,是龙门关巡检司的检查站,没有路引的人严禁过境渡河。再上面是龙门关,关西是有百十户人家的龙门镇,有一条小径通向上面的禹王庙。

  毒龙的宿处在龙门关,在这里建了实力雄厚的侦缉站。入暮时分,这些人尚未进食,首脑们在临时设置的议事堂,垂头丧气聆听毒龙的咒骂。

  “砰!”毒龙一掌拍在长案上,吹胡子瞪眼睛,大嗓门震耳欲聋,压下了外面传来雷似的流水声。“你们,都是些死人、饭桶。百余里地布下了两三百眼线,居然无法确实掌握小狗的行踪,反而被副统领堵住了他们,咱们的脸往那儿放?”

  “启禀统领。”左首一名中年人哭丧着脸说。“副统领堵住了他们,却丢了一大半贴身护卫的老命。”

  “他们总算堵上了,你们呢?你们连鬼影都没见到。”毒龙不客气地挖苦:“我们派出去的眼线都是死人?不然就是些怕死鬼,发现了不敢禀报,是不是?我要严办小狗经过地段的眼线,绝不宽贷”

  “禀长上,那小狗的确不曾沿着河岸走。”一名花甲老人无可奈何禀告:“咱们沿岸布眼线,在每处渡口设埋伏,的确是失策。属下猜测,林小狗过河是假,向北逃至边墙一带避风头是真,咱们……”

  “胡说八道!”毒龙又在案上拍了一掌:“种种迹象皆指出他要到山西找那该死的虬须丐,他不过河又怎能到山西?如果他想逃至边墙附近,为何不走耀州延安大道?他会急急忙忙逃到大庆关往罗网里闯?”

  “长上,如果他不从龙门以下渡再往上走,咱们便一筹莫展了,上游全是人烟罕见,山高林密的蔽地,即使出动十万兵马,也阻止不了他偷渡。”

  “所以我们要迫他从下游偷渡。”毒龙说。

  “这里……”

  “这里他绝对不敢来冒险,由五湖神蛟与翻江鳌三兄弟负责渡船就够了。岸上由两位总管负责,他两人可以一眼便看出小狗的易容术,何况小狗有两个小女人在身边,决难逃出眼线耳目。为防万一,明天一早许护卫带人过河,在东龙门关建立侦缉站,严密封锁对岸的渡头,对登岸的人重新覆查一遍。”

  “长上,下游对岸,咱们是否该派人守候?”

  ‘哼!你现在才想起对岸派人守候?小狗一到大庆关,本座就派人过了河,在河对岸布下了人手了。按行程,小狗可能在韩城以南,本座明早带人至韩城一带搜索,留在此地的人不可擅离,急报的坐骑随时整备候命。”。

  二更天,林彦到了龙门镇,先由婷婷与龙姑娘撬门进入一家民宅,向宅主人查问渡口的动静,并买些食物充饥。宅主人不敢不说,将走狗们占据关隘的事-一说了,当然并不知毒龙到达此地坐镇,平民百姓怎知走狗的名号?

  三人在镇外偏僻处进食,林彦决定了最大胆的行动。龙门的形势他早已打听清楚,他决定逐走占据关隘的走狗,明早抢夺渡船渡河,料定韩城下游的走狗必定来不及赶到拦截,以快速的行动强渡龙门。

  两个更次的充足睡眠,他们疲劳尽消,进食时将预定袭击的计划重新核对一番,然后藏妥包裹出发。

  龙门关并未驻兵,只有二十余名老弱管理照料,人都被赶到巡检司住宿,整座关交由钦差府的走狗占用。两位总管负责警戒,关门紧闭,呼楼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沿山伸展的城头上,也派有高手昼夜巡逻。

  五更初,三个黑影登上了背端的城头。林彦胆大包天,领着两位姑娘大踏步向城楼下方北面的兵垒接近,三个人步伐整齐,真像是巡逻返回的巡哨。兵垒也是往昔驻军的营舍,有六座连栋的土瓦屋,可住两百余名官兵,目下是毒龙的侦缉站所在地,有石阶登城,登城右折便是城门楼。

  两名警哨发现了他们,起初并未介意,以为是巡哨返回。

  天宇中云层厚,星月无光,视界不良,下面奔腾的水声震耳欲聋,恍若万马奔腾千军呼号,听觉也难派用场。而且。警哨做梦也没料到有人敢公然入侵。

  接近至十余步内,警哨突然发觉不对,不像是自己人,其中一个警觉地大喝道:“站住!龙。”

  林彦不听喝阻,也不知道切口该如何回答,大踏步接近说:“鬼叫什么?你昏了头是不是……”

  两句话便接近了四五步,水声撼山动岳,警哨根本不知他回答的是什么,再次大吼:

  “站住!”

  住字刚发,暗器已循声破空而至,半分不差横切入咽喉。

  同一瞬间,另一名警哨也向后倒,两人分别被林彦和婷婷扶住了。

  “你们在外面等候。”林彦说,将警哨的尸体放下:“留意城门楼的警哨。有事可发讯招呼。”

  婷婷把住了营门口,龙姑娘在升登城头的阶项戒备。

  林彦越过两三亩大的小校场,猫似的闪在一座营舍侧方,留心察看门前两位警卫的动静,估计接近的方位并计算袭击的距离与手段。

  俩警卫刀隐肘后,站在门廊下抬头看天色,天快亮了,警觉心少不了减弱。

  黑影暴起,快逾电火流光,三丈余空间一闪即至。长剑化虹猝然及体。

  廊檐下黑影急堕,叱声似沉香:“有刺客!”

  “打!”扑杀警卫的林彦也发出虎吼。向下一仆,奋身滚转的瞬间,冷虹剑化不可能为可能,“铮”一声崩开下刺的判官笔,左手的飞钱已同时贯入对方的下阴。

  两位警卫倒了,潜伏在廊檐下飘堕袭击的高手也倒了。林彦未料到檐下有人潜伏,几乎被判官笔贯穿脑袋,的确险之又险,惊出一身冷汗。

  偷袭无功,他横定了心便闯,“砰”一声踢开半掩的大门向里抢。大堂上高悬两盏大灯笼,光线朦朦胧,一声暴叱,守在堂下的警卫迎上,九环刀一阵怪响,力劈华山就是一刀,刀沉力猛内力出奇地浑厚,决不是警卫的材料。

  林彦已决定大开杀戒,他被追逐得忍无可忍,身形不退反进,斜掠而上速度似乎加快了一倍,九环刀刚向下落,他已贴身从对方的左肩外掠过,左手反掌顺势劈出,“噗”一声正中对方的后颈。

  “呛嘟!”九环刀抛出两丈外,警卫也重重向前栽。

  各处皆有人向大堂抢,刀光剑影耀目。

  “啪啪!”他击坠两盏灯笼,一声长笑,向后堂疾冲。灯一熄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独闯虎穴,除了自己便是敌人,碰上任何人便出手攻击准错不了。

  “哎……”黑影中传出刺耳的惨叫,有人被击倒了。

  一进后堂前的大院,劈面碰上一个巨熊般的大汉,肋下似乎挟了一柄八角巨锤。巨人大概四肢发达反应迟钝,未能早一步发觉来人是敌是友,三不管伸手拦住叫:“喂!怎么一回事?”

  他懒得用剑,飞起一腿说:“就是这么一回事。”

  “哎哟……”巨人狂叫,抱着被踢的下阴向下挫倒,八角锤堕地轰然大震。

  堂口闪电似的纵来一个人,怒叫道:“老夫替你招魂!”声到剑到人到,“云龙三现”

  狠招发似雷霆。

  “铮铮铮!”他连封三剑,将对方最后一剑震出偏门,奋勇疾进贴身搏击,顺手一剑把撞击对方的胸口,如击败革,对方的胸骨应把内折凹陷,可是,他也感到不太好受,对方的友掌拍在他的右助下,沉重的打击力道,把他震退两步,气机一窒,如中重锤撞击,令他骇然一震,这家伙的修为大出他意料之外。相当可怕,要不是已运功护身,恐怕最少也得断掉三根肋骨哩!

  这瞬间,三个黑影疾射而来,三支长剑几乎同时向他集中。他已无暇思索,马步尚未稳住,但又不能不接招,已没有闪避的机会,除了硬接别无他途。他一声长啸,“惊涛裂岸”

  狠招出手,以致还攻尽情发挥,吐出阵阵剑浪。

  “铮铮铮……”剑鸣震耳,火星飞溅。

  三支剑有一支折断,三个黑影飞退八尺,断了剑的太厉叫:“狂澜十二式,他是林小辈!”

  他感到真力被阻,对方的剑气太强烈了。老天爷!这里怎么来了这许多可怕的高手?外面两位小妹糟了!

  “打!”他怒吼,左手发出三枚制钱,一鹤冲天扶摇直上,登上了大堂的瓦面……

  “啊……”下面三个被他击退的黑影中倒了两个。

  他刚越过屋脊,侧方上来了高大的黑影,毒龙熟悉的语音像打雷:“小狗!明年今日是你的忌辰……”

  他不敢逗留,脱手射出一枚扁针,以神驭器袭取毒龙的右眼,人向下一伏,斜窜两丈外,三两闪蓦尔失踪。

  毒龙是暗器行家,而且早已知道他多次使用暗器,因此早有提防,这时恰好向侧闪,扁针擦右耳轮而过,把毒龙吓了一跳,未能跟踪追击发射龙须针。

  “你走得了?”毒龙怒吼着飞跃而进,咬牙切齿恨极。

  林彦急于撤走,不敢走小校场,沿右面的一列房舍掠走。

  后面,毒龙在六七丈外狂追不舍。毒龙后面三二十步,五名高手也循声追逐。

  他绕过一座屋角,突然向上急升,用上了壁虎功,贴在丈余高的墙上。墙色灰暗,他一身青,贴上去不易发现。

  毒龙脚下甚快,来势似奔牛,刚冲过墙,林彦突然飘堕在毒龙身后,大喝一声,冷虹剑重重地砍在毒龙的顶门上,锋利无比的冷虹剑弹起老高,有金铁撞击声传出。同一瞬间,林彦的双脚以万钧力道,踹在毒龙的背心上。

  毒龙有链子甲护体,不怕刀砍锤击,但万钧力道仍然禁受不起,双腿支持不住,身不由已向前一栽。

  五名高手到了,林彦无暇察看结果,飞掠而走,在经过毒龙背部上空的刹那间,一脚重重地踩在毒龙伸在前面支持倒势的右手背上,去势如电射星飞,贬眼间形影俱渺。

  毒龙被可怕的万钧力造所踹倒,百忙中双手前伸着地,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右掌背便挨了一踩,力道同样可怕。哎一声惊叫,不顾身躯着地,左手向前急抓,却抓了个空,火速蹦起怒叫:“追!追他上天入地!”

  怒叫声中,拼全力狂赶,只感到右掌骨似乎全松了,奇痛彻骨,仓卒间抬手一看,看到掌背血肉模糊。再向前一看,已失去林彦的踪迹了。

  “不活剥了你此恨难消。我发誓,我要将你挫骨扬灰,不捉到你决不罢手!”毒龙向林彦消失处暴怒地怒吼。

  全关大乱,高手齐出。

  林彦以全速奔向营门,糟!两位姑娘不见了,正忧心如焚,前面墙根下人影一闪,八荒神君熟悉的语音入耳:“从这里走,两个丫头在前面等候,快!”

  破晓时分,他们在镇西北五六里的山腰草丛中歇息。八荒神君用手指点着林彦的鼻尖,不客气地怪叫:“你是嘴上无毛,做事不牢。到达这里也不打听打听,居然妄想夺关抢渡船,活腻了是不是?我老不死是昨天随毒龙来的,三大金刚、八大天王不但全在,十煞星也全部到齐,高手精英全在此地,你竟然敢不知天高地厚,单人独剑往里闯!老天爷!要是我不心血来潮赶来看动静,你这两个花不溜丢的小妹,恰好被睡在嘀楼上赶赴营舍的四个天王撞上。我刚把她们引开,四个天王便下来了,你看危险不危险?”

  “老前辈,谁知道那恶贼恰好到达呢?”林彦错了认错:“一着错,全盘皆输,我真是糊涂透顶,竟然认为他们在韩城。以下的河岸守株待兔呢!”

  婷婷苦笑,歉然地说:“单爷爷,这不能怪大哥,是我催.着他赶快远走高飞,他才急于抢在前面渡河的。事先的确已打听过了,镇民说只来了三四十名走狗,猜想他们全是供奔走役使的人,高手决不会多,百余里河东岸各处可偷渡处都有走狗搜索,最险的龙门渡怎会有高手坐镇呢?”

  “好了好了,小伙子,里面情形如何?”八荒神君问。

  林彦将交手经过说了,最后说:“那挟八角锤的家伙,可能是另一个金刚,四金刚该只剩下两个了。毒龙的头也戴了盔,冷虹剑毫无用处。不过,他的右手没有东西保护,我想,十天半月他绝对好不了。”

  “你小子为何不毁他的左手?他的左手最可怕……”

  “好,老不死就倚老卖老替你策划策划。告诉你,先遣的人已在三天前到达,领队的是江右牛郎牛智远,就是在碧菡别论引你出钦差府的人。咱们算定你要从此地渡河,因此都安排好了。几个男女假扮你们三个人,昼伏夜行向北逃,引走狗们去追。这里,东西两岸都有人掩护策应。唯一可虑的是,两艘渡船各有四名船夫,八个家伙全是宇内闻名的水中高手,咱们仓卒间找不到比他们高明的人派用场,只好把西川三雄来滥竿充数。他三人水性不弱,偷看了三天,已完全知道水势和控舵的技巧。问题是你能否在刹那间,把船上的四个恶贼同时击杀,如果有一个人稍慢一刹那倒毙,你们就会喂饱了黄河鲤。如果你没有把握,就不要从此地过河,改往北走。现在,两个丫头在此地藏身,我带你去找断魂勾,找掩护你上渡的人与上山去察看摆渡的情形。

  一个时辰后,两人回到原处。大批走狗已经在半个时辰前通过下面的官道,转向北面的穷山恶水,追赶假林彦去了,其中有毒龙在内,毒龙的右掌缠了伤巾。

  林彦从掩护他上渡船的人处,带来了一个包裹,立即动手化装易容。八荒神看乘机向两位姑娘说:“你们两个丫头等会儿跟我走,等小伙子过去之后,我再带你们过河。”

  “单爷爷,我要和大哥一起走。”两位姑娘同声抗议。

  “胡说!你们想让他暴露身份吗?船上风险甚大,你们在他会分心……”

  “可是……”

  “听我的话,千万不要乱了章法。”八荒神君正色说。

  林彦成了一个姜黄脸膛,满脸老纹的挑夫,背有点驻,留着稀疏的山羊胡,打散头发捧上一些尘埃,再胡乱打了一个懒人髻。

  临行,婷婷提着他的包裹和冷虹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用抖切的嗓音向林章说:“大哥,小心珍重,如果你有了三长两短,我不独活。”

  她转过身去,依在龙姑娘的肩膀上,浑身在战栗。龙姑娘也成了个泪人儿,默默地握住林彦的手,在掌心痴痴地投下深情的一吻,只吐出四个字:“天佑大哥。”

  午牌初,一个青袍客商领了两名挑夫,挑了两担产自麒州的名产龙须席,风尘仆仆到了关门外的临时检查站。站设了围栏,走狗们足有二十名之多,不住审贼似的打量列队候查的旅客。主要的有六名走狗,其中赫然有勾魂鬼手,扮成一个巡检,居然神似。负责查验的人,有巡检司派来的三名巡捕,和三名税站的小吏与五名关丁。

  二十余名旅客鱼贯列队,逐个向查验站移动。中年商人由于带了货,先到税站完税,取得税单再到查验站候验。不久,轮到他们了。那位真正的巡检大概与商人是老相识,首先含笑打招呼:“周东主,这么快就回去了?”

  周东主满脸笑容,行礼泰然地说:“货不多,一共不到一百张贡席,不能再等了,敝号要在月抄将货送交平阳孙家呢!”

  “辛苦辛苦,税缴了吧?”

  “这是税单。”周东主将应交证件-一交案:“这是敞下与两位长随的路引,请加盖验印。”

  一旁的勾魂鬼手与五六名走狗,鹰目炯炯打量周东主。过来一名走狗,伸手拉拉东主的八字胡,神态傲慢已极。勾魂鬼手也过来了,伸手摸摸包扎得相当精致的两捆贡席,目光凶狠地落在第一名挑夫的脸面上。

  气氛本寻常,受检的旅客一个个神色紧张。这位背微驼的挑夫也不例外,老老实实一副可怜相。

  勾魂鬼手的手伸出来了,伸两个指头要摸挑夫脸颊上的皱纹。

  百十步外的龙门镇口,突然传出厉叫声:“拦住那带了剑的女人,她要强迫别人带路,拦住她报官……”

  一个打扮很像龙姑娘的小女人身影,正掠过街口向西狂奔,一纵两三丈,快极。

  勾魂鬼手突然收回手,低喝道:“是龙小贱人,快!”

  讯号发出了,关上关下有不少走狗群起而造。

  在巡检司专设的查验站,又受到一阵盘诘,十余名走狗也再次搜索旅客是否挟带兵刃暗器。幸而周东主是对岸平阳府的殷商,经常往来秦晋做买卖,巡检司的官兵皆与他多少有些交情,身上更没有任何引人起疑的物品。而且上面的龙门关发现敌踪乱糟糟。吸引了走狗们的注意力,因此平安地过关。

  十余名经过检查的旅客在码头候波,对面来的渡船刚靠岸,旅客们走右面的小径接受另一关卡的检查。

  三名走狗把住码头,一个向船上的四名船夫大声说:“上面已发出警讯,千万留心讯号。”

  “放心啦!哈哈!你们最好让正主儿上船。”一名暴眼凸肥的船夫大笑着说:“你们这样严密查验,咱们兄弟哪有立功的机会?”

  走狗摇头苦笑说:“那也是不得已的事,统领不希望小狗的尸体喂了鱼虾,逼他不敢上船,要在陆上擒他,大家省事,你们哥儿四个好汉,也不必漂流十余里冒险,还有甚么好埋怨的?”

  “上船!”另一名走狗向旅客们挥手叫。

  这是一艘首尾略狭的小舟,与两河流域的长方形平底船不同,倒有点像大江一带的渔舟,只有一柄舵控船,之外是三四根有铁钩的长篙。三船夫操篙,一舵手,四个人全是江湖上水性超尘拔俗的巨擘,赤着上身,腰带上有一把狭锋匕首。

  一枝篙钩住码头上的铁柱.船便稳稳地靠牢在码头上。第一个登船的旅客,是扮成小行商的断魂钩罗文雄,靠近船尾安顿包裹。最后下船的是飞豹李天雄和金刚郑武雄,两人的扮像是肩挂鞘袋的牲口贩子,占住了船头一段,每船限载十名旅客,每人渡资二十文。

  早些天下了雨,河水略涨,滔滔洪流以飞瀑怒潮的声势,从上游的峡谷绝壁间咆哮狂泻而下,水势奔腾澎湃飞珠溅玉,阵阵浪涛可怕地腾涌旋卷,这就是有名的桃花浪。倒泻的水声应和山峡的回声,似苦万雷齐鸣,天风雷电骤至,说话如不减叫,对面的人也不易听清,胆小的人到达此地,保证心胆俱寒手脚发软。

  渡口两山夹峙,上狭下宽似乎是从中开凿的,鬼斧神工,令人对古代的工程人员肃然起敬,渡口宽约二十余丈,两岸的人彼此可以看清面目,似乎近在咫尺。可是,奔腾澎湃的滚滚洪流,却令人惊心动魄骇然变色。

  船开始移动了,三名大汉各持一根钩篙,分别钩住崖壁间的铁制师公环,将船逐渐向下游拉,岸壁间,每隔五六尺便设有一个师公救生环。船开始猛烈颠簸。水花雾气猛往船上扑,旅客们蜷缩在船内不敢移动,似乎小舟已成了一片在狂涛骇浪中的枯叶,任何时候皆可能翻覆,或者撞向峭壁粉身碎骨。

  刚上驶五六丈,码头传来了警锣声,有人大叫。“陈兄,正点子可能在船上,放下去!”

  林彦早已蓄劲以待,双手齐扬,四枚扁针破空而飞,同时大喝一声,抓住身侧的一名操篙人握篙的手,一掌拍碎了对方的脑袋,将尸体拨落水中,他也抓实了钩住师公救生环的钩篙,船稳住了。

  同一刹那,断魂钩接住了另一根钩篙,一脚将挨了一扁针的大汉挑落河中。

  同一瞬间,掌舵的大汉仰面便倒,猛地一掌向舵柄劈去。

  飞豹来得正是时候,奋身扑上,脑袋凶猛地撞向大汉的肩肋,恰好顶住了劈向舵柄的巨掌,同时也抱住了舵柄。

  四个水性高明的高手,全被扁针在同一瞬间击中。船猛烈地摇摆,水往舱内灌,旅客们失声惊叫,恐惧地爬伏在舱内狂叫禹王菩萨保佑。

  金刚也夺获一根钩,向旅客大吼:“不许移动,动了大家死,爬伏下来。”

  船总算被稳住了,断魂钩叫:“有进无退,同上拉!”

  对岸的码头上,十余名旅客打扮的人,正向守在码头上的十余名走狗发起攻击。那艘渡船刚卸完旅客,闻警便飞快地离开码头,四个高手将船向上游拉动,目光全在这一面的渡船上。

  两岸都是悬崖绝壁,码头上下游的崖壁上,皆有百十枚师公救生环,上游是移舟用的,下游是防险,船万一错了些少方向,便会漂向下游,使得利用下游的师公环拉上码头。

  这一面的码头与龙门关附近,八荒神君与两位姑娘,这有先期到达的二十余位义土,展开了锐不可当的疯狂袭击,老神君的狂笑声与水声相应和,两位姑娘的娇叱惊心动魄,走狗们成了丧家之犬纷纷逃命。

  船向上游拉动,掌舵的飞豹大声说:“对面那艘船可怕,他要撞沉我们的船,大事不妙。”

  对岸的渡船,与这一艘保持同样的速度向上拉。如果这艘船下放,对岸的船也必定同时离岸,双方对向斜冲,必定在湍急的滚滚中流会合,即使不相撞也会被激流所覆。

  “李兄。能避开他们吧?”林彦问。

  “不能,他们比在下熟悉水势。”飞豹绝望他说:“除了回航码头,别无生路。”

  “如果在下用篙投掷袭击,他们的船是否会偏向?”

  “这……可能,只要能使掌舵的舵柄略移,我们就可以上抢半个浪。”

  “好,交给我。”林彦的语气中充满自信。

  “老天爷保佑,咱们全船的命,交在你手上了。”飞豹豪放地说:“能和五湖神蛟在龙门渡较技,也是一大快事,赶快上,哈哈……”

  三根篙一阵急动,钩住师公环迅捷地将船向上游拉。

  对岸,五湖神蛟的船也加快向上拉动。

  十丈、二十丈……师公环已尽。

  “放!”飞豹大吼。

  三篙同时脱环,一点崖壁。船头斜冲而出。飞豹屹立如岳峙渊停,双手把舵徐徐推转,脸上每一条肌肉似已冻结,神色冷静庄严。

  船首斜转,破浪向对岸斜冲而下,急剧地升沉,快逾劲矢离弦,像是狂风中的落叶,在惊魂慑魄的狂涛中向对岸斜冲而下,一发便不可遏止,只能听天由命了。

  对岸的船,也同时离岸斜冲而来,势如奔马。

  二十余丈河面,瞬息可至。

  交会点正是河中心,五湖神蛟计算得十分精确。

  一声怒啸,林彦的铁钩篙破空而飞,两丈长的木钩重有十斤,在他来说,攻击对岸的人也绰有余裕。

  他抓起另一根备用的钩篙,第二次发出,篙如匹练横空,随着前篙斜向飞腾而去。

  双方都是行家,前置量计算得十分准确。第一枚篙与船会合,一名大汉冷哼一声,举篙急拨。

  “啪!”双篙接触,大汉惊叫一声,身形一栽。

  篙头仅略为偏移,一声怪响,击破右弦板斜贯在船上,船疯狂地摇幌,猛烈地升沉,形势极为险恶.把持不住。

  第二根篙接踵而至,横扫而来的势如雷霆。

  “啪……”篙扫在舷板上,尾部击断了舵柱。浪涛一涌,船突然翘首向天,猛地扭转一晃不见。

  这瞬间,飞豹呼出一口大气,船从沉船处的上方疾射而过,相距不足三尺。要不是沉船是直插入水的,覆舟势必将行驶的船撞沉同归于尽。

  船并未能准确地冲向码头,而在下游五六丈靠上了崖壁,断魂钩与金刚两根篙,总算及时钩住了师公救生环,免了撞毁在峭壁的大劫。

  “两世为人。”断魂钩犹有余悸地说。

  飞豹盯着奔腾下泻的滚滚洪流,摇头苦笑道:“五湖神蛟四位仁兄即使不死,十几里路的冲刷也够他们受的了。我以为咱们四川的三峡是天下之险,比起这里仍然差了三两分。这鬼地方人力是难以抗拒的,但居然有渡船往来,所以人定胜天的话,果然不谬。”

  两根篙逐环将船向上拉,接近码头,一位红光满面龙马精神的花甲老人,领了二十余名男女,在上面抱拳行礼相迎,洪钟似的语音压下了如雷水声:“老朽千里追风朱桂,恭迎老弟台侠驾。东龙门各关卡皆已清除,请放心登岸,坐骑已在上面备妥。”

  对岸,八荒神君与三十余名策应的义士拥着两位姑娘在码头相候,老人家的嗓门特别大,用的是千里传音绝技:“朱老弟,少废话啦!把船放过来。如果毒龙发觉上当半途折返,咱们这一面的人,岂不成了枉死城的娇客?”

  西岸的人先后由西川三雄渡过河东,两位姑娘忘形地扑入林彦怀中,喜极而泣。

  策应的人先后撤走,八荒神君、江右牛郎、千里追风三位前辈,伴同林彦与两位姑娘向上走,不久便到了名胜区鸣泉嗽玉,两名大汉已牵了八匹坐骑恭候。

  东峰临思阁方向奔来一位中年人,老远便大叫:“对岸传来讯号,毒龙大批人马,将接近龙门关。”

  “哈哈!他回晚了一步。”八荒神君开怀大笑:“等他把放在关分的备用破船修妥,咱们已远出数十里外了。”

  “老前辈,如果他不再追来,岂不……”林彦迟疑地说。

  “如果毒龙不追来,快马返回西安,仅有五六日脚程,仍不足十日之数,岂不前功尽弃?

  “哈哈!放心啦!他会追来的。除非他立即散伙一走了之,不然空着手返回西安,梁剥皮不剥了他才怪。”八荒神君的话充满自信:“梁剥皮已下令给他,毙不了你,便不许他和王九功返回钦差府,上天入地他跟定你了。”

  坐骑越过龙门东山,千里追风勒住坐骑说:“林老弟,咱们这就分道扬镳,好让毒龙放心大胆追赶。”

  “朱老前辈,请问可有神州三杰的消息?”林彦问。

  “他们在平阳府史村北面的小村庄。”千里追风回避他的目光,神情黯然:“鲁大侠一生游戏风尘,一身侠骨宇内同钦,委实令人肃然起敬。三杰在等你,也正在监视毒龙安插在襄陵山区,准备日后攻略山西的一群巨寇。老朽已获得平阳府知府大人的合作,大兵已发封锁山区,阻止这群巨寇与毒龙会合。老弟可沿官道北行,老朽在前面派有人等候,他们会领你去见神州三杰的……”

  “你不能逃得太快。”八荒神君急急接口:“毒龙如果不追.岂不功亏一篑?呵呵!前途见,小心了。”

  三位老前辈匆匆走了。婷婷脸色苍白,魂不守舍地说:“大哥,我们慢慢走吧,我要珍惜每一寸光阴。”

  “婷婷,你的话有何用意?”林彦问,不胜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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