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庄丁带着辛云卿的侍女,指出陷坑的所在,开始扳动门旁的翻板控制机关,拉开坑下壁的闭锁闩塞,翻板便可以转动使用了。

  平时不开启,闭锁闩塞顶住了翻板,翻板便不能转动,人在上面走动有如地板般坚牢。

  翻板极为沉重,是中柱旋转式颇为精巧的设计,活动十分灵活。

  中柱式,翻板须旋转一周才能复原,比活页侧柱式的功能大,而且可以连续使用,活页侧柱式的简单易设,但使用后须派人将板拉起复原。

  有人点起火把,转起翻板向下照看。

  坑太深,四壁滑如镜面,下面黑沉沉,不易看清坑底的情况,姜步虚穿的是破青衫,更不易看清。

  “姜爷……”一位侍女向下面大叫。

  没有任何声息,更看不清坑底有物体活动,立即由两个人随绳下降,也许人跌昏了需要将人吊上来。

  “坑底没有人。”下面传上惊恐地叫声。

  “什么?”侍女风目带煞,一把抓住为首的庄丁:“是这一座陷坑吗?”

  “哎唷!庄丁的脖子被尖利的指甲扣住,痛得尖叫:“我……我天胆也……也不敢带错地方,姑娘如……如果不……不信,请……请救醒看守的人问问看,他……他们在姜爷跌下陷坑时,就……就派在这里封闭翻板,担任看守的两个人,饶……命……”

  另一侍女仔细检查翻板,与坑下方的乘载门塞,确定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不可能从滑溜溜的三丈六尺坑壁,爬上来破坏翻板脱困.何况坑外有两名看守,破坏必定发出巨大的声音。

  六个魂飞魄散的庄丁,抬了两个昏迷的看守,在两位侍女的押解下,重新回到了屋前广场。

  辛云卿与小魔女怒火冲天,卢人爷急得跪地发誓,颤抖着将姜步虚上当,跌落陷坑的经过说了。

  并且,指天誓日声称,是亲眼看到姜步虚翻落下去的。

  侍女救醒了两个看守,两人一口咬定自始至终,陷坑的翻板不曾发生异状,也没有任何外人接近。

  控制启闭翻板的机关在门侧,双绞链索透壁转入地下,控制八个巨型启闭闩塞的活动伸缩,在坑下根本不可能开启翻板。

  掉下的人即使能爬上来,也无法破坏八具巨型闩塞掀开翻板出困,有千斤神力也无可奈何。

  那么,人呢?

  卢大爷即使有一千张嘴、也无法说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我要处死你一庄所有的人。”盛怒的辛云卿一口咬定卢大爷使诈,将人秘密藏匿等风云会的人来处理:“卢人爷,我给你片刻时辰,把鬼神愁交出来换全庄男女的命,你最好不要认为这是虚言恫吓。”

  第三座大屋的屋角,传出一阵阴笑,踱出一群男女,足有廿余人之多。

  其中有些人裹了伤巾,有些人行走行些不便,有些衣服破裂,血迹斑斑,相当狼狈。

  领先的六七个人,仍然显得精力旺盛,与其他同伴不同,一看便知是首脑人物。

  首脑人物通常很少参与恶斗,指挥掌握最为重要,有组织人数众多的集团,主将亲临敌阵是犯忌的事。

  这些首脑人物、显然在孙家农庄正邪大决斗中,不曾亲自参与混战,因此保持精力仍然相当神气。

  走在最前面的紫袍人年纪花甲,梳了道髻不穿道衣,相貌狰狞,有一双冷电森森令人发寒栗的鹰目,佩了剑手挟云帚。

  身后,是三个穿了道衣的老道,再后面,是活阎罗、陈瑞夫妇、一剑横天彭天浩。

  小魔女吃了一惊,手急眼快用剑制住了卢大爷的胸口。

  “会主极乐天君来了,小心!”她向辛云卿低叫,脸色大变,他们怎么回到此地来了?这个卢大爷一定是风云会的重要人物。”辛云卿脸色一变,她与风云会并无过节,甚至暗中保护地缺孔荣,无形中成为风云会的外围同路人。

  而且会在副会主活阎罗受到姜步虚折辱时,出面惊走了姜步虚。替活阎罗解危,所以她相信风云会不至于将她看成仇敌。

  但小魔女却与风云会的人有过节,有理说不清。

  “你赶快从屋后走,还来得及。”她向小魔女急急催促:“我与他们毫无瓜葛,他们不会对我怎样,你不同,你是他们得之而甘心的人……”

  “不要呆啦!你要和这么一大群败兵讲理吗?快走,迟恐不及,风云会的人不会和你讲理。”小魔女大为焦急:“何况你摆平了这么多人……”

  一直装得顺驯的卢大爷,抓住机会大喝一声,双掌分向两女吐出,身形倒飞,鱼龙反跃远出两丈外。

  随着身形再起又翻出两丈,身法灵活速度惊人,轻易地摆脱剑的控制。

  小魔女的经验与反应,皆比辛云卿丰富老练,眼角余光瞥见卢大爷双掌上提,便感觉出凶兆,一推辛云卿的肩膀,乘势下仆滚倒。

  变生仓卒,她居然能兼顾辛云卿。

  可怕的澈骨裂肤掌劲,像怒涛般涌过,只感到气血一涌,半身发麻,如被击实,不骨碎肉裂才怪,仅被余劲掠过已感难支,击实必死无疑。

  她听到辛云卿嗯了一声,身躯侧翻而出,知道不妙,一滚而起,拖起软绵绵的辛云卿放上肩。

  “快撤!”她急叫,向屋内急窜。

  两侍女大惊,拔剑断后砍翻两个扑上的打手,掩护小魔女脱身,随后跟入。

  叱喝声如雷,人潮急涌而至。

  小魔女以为自己仅被掌力余劲波及,刹那间的气血一涌半身发麻,是必然的受震现象,不以为意,肩上扛着辛云卿,全力飞奔。

  她有自知之明,凭她和辛云卿四个人,想和风云会大批首脑人物拼博,不啻是以卵击石。

  辛云卿的毒物固然厉害,但风云会有很多暗器威震天下的高手,杀人于三五丈外易如反掌,对方如果以暗器攻击,她们毫无机会,除了见机逃走之外,别无生路。

  逃入柘林百十步,她感到蓦地眼前发黑,头重脚轻,喉间发紧恶心,脚下一虚,向前一栽。

  在昏厥的前一刹那,她发觉摔落的辛云卿早已失去知觉,同时听到两侍女的惊叫,便不省人事。

  不知经过多久,她从昏天黑地中逐渐清醒,头脑仍然感到昏沉,浑身发软。

  睁开眼定神察看,发觉处身在草木丛中,上面不见日色,原来身在栽植约三四年,高仅丈余,末加修剪的柘林下,难怪枝浓叶茂,野草与枝叶交缠。

  身侧,躺着脸色泛青,不住发出低弱呻吟的辛云卿,一名侍女不安地替辛云卿推拿左半身。

  “哎……”她也感到右半身发麻”这……这里是什……什么地……方……”

  “工场后面的柘林。”侍女低声说:千万不要大声叫嚷,那些人过去不久,很可能派人搜查,他们可能知道我们逃不了多远。”

  “你是说……”

  “我是说,那些人过去不久。”侍女忧形于色:“我不明白,那些人为何不在工场安顿?反而由卢大爷亲自带领,进入后面的柘林,老天爷保佑,希望他们是从这里逃走,避免紫灵丹士的人追赶,走了就不再回来。”

  “你家小姐……”

  “很糟!中了七煞撼心掌,一种可怕的毒掌功,毒性已用药控制住了,但撼心的震伤无法遏止。”侍女的泪水流下腮边:“假使不在近期内,找到练成真气疗伤疏经导脉术的人,小姐恐……恐伯凶多吉少,我……我不要活了,我……

  “还能支撑多久?”她大惊,想挺身坐起,却感浑身脱力,头晕目眩,连拾起半尺的头也重新沉落。

  “不知道。”侍女痛苦地摇头:“你也受到撼心震力所波及,伤势不严重,但我知道你一定感到心头沉重,无法用神意凝聚真气,催动不了气机,无法行功自疗,是否继续恶化无法预料。”

  “完了!”她沮丧地说:“能不能早些离开?离开才有机会找人救助……”

  “咱们仍在卢庄的柘林内,一出去就无法藏匿了,不能冒险,不久前曾经有不少人在西面巡走……”

  不远处,传来三声弹指声。

  “小华姐发现有人了,千万别出声。”侍女脸色一变,将已出鞘的剑放庄身侧顺手处,继续替辛云卿推拿,以帮助血液流动。

  “我的剑……”

  “你不能动,动就引起疼痛,一出声,咱们都完了。”侍女焦灼地说。

  “我们只能在这里等死?”她绝望地叹息。

  “我和小华姐尚可一拼、他们将付出可观的代价。”侍女的语气不怎么肯定:“可虑的是,我们在这里能躲多久?小姐的伤个能拖……”

  用忧心如焚四个字形容,毫不为过。

  “我一定要站起来,”她咬着牙。开始定下心神凝聚真气。

  那是无望的挣扎,浑身脱力,头晕目眩,经脉有阻滞,那能凝聚真气?

  不远处,传来柔和的脚步声。

  侍女警觉地抓住了剑。

  “右面廿余步是林中的小径,经常有人巡走。”侍女低声解释:“距小径近反而安全,搜寻的人反而忽略了小径的左右,只要不发出声响,不会引起注意的。”

  她放弃运气的努力,以免因身体的颤动而发出声响。

  两个庄丁打扮的人绰刀在手,沿小径巡逻。

  小径两侧林密草盛,巡逻仅是警戒的一部份,负责察看附近的动静,期能早一步发现接近的人。

  “搜林外的人真够辛若的,周围足有二三十里,人手不够,不累垮才怪。”一名庄丁大有幸灾乐祸的意味:“咱们负责林内警戒,可算走运哪!三依法师已重新布下禁制,根本不可能有人侵入,咱们安逸得很。”

  “我不明白,风云会的人,应该严加防范那些侠义英雄们追来,为何却轻重不分,派人追搜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女人?”

  “无关紧要?你是真不懂还是装蒜?”庄丁摆出权威面孔:“小魔女是惜春官的小宫主,那位会玩毒的是万毒宫的小宫主,只要把她们弄到手,九天飞魔与九州毒王,还能置之不理?两宫的人,都会替风云会卖命,连这点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少见识。”

  “那可不一定哦!”另一庄丁不以为然:“真要激怒惹火了两宫的人,情势之险恶,绝不比这次正邪大结算好多少,老兄,想想看,她们就这么一进一出,咱们便有六十七个人抬入庄,迄今仍然不省人事。

  三位大法师也会玩毒,但却不知道如何救治,所以派了善用迷香和暗器的名宿,搜捕这几个小女人,两宫的人如果兴师问罪,咱们活的人就没有几个了。”

  “你这是浅薄的看法,狗屁!虎毒不食子,两宫的人可说毫无选择的余地,至于那些侠义英雄,目下救死扶伤忙着善后,怎会想到吕会主不远走高飞,带人重返被挑了的地方藏身?所以绝不可能前来追查。

  等陆续赶来的人到达,吕会主必定全力反扑,假使有这几个小女人相助,一定可以一举消灭紫灵丹士那群残余,不信你等着瞧。

  说不定,大爷也得参与其事,吕会主已向九幽鬼王陈老前辈保证,事后以十万两银子赔偿大爷的损失,大爷已脱不了身,恐怕非参与不可了。”

  “你还高兴?哼!大爷如果参与,你我将是必死的马前卒,你居然高兴呢……”

  一声呼哨传来,急骤的脚步声渐近。

  “喂!你们两个。”飞奔而来的打手一面叫,一面奔近匆匆地说:“里面传话,小女人们并没远逃,很可能藏匿在林中某些隐密处所,要所有的巡哨速返哨所,不许在外面走动,由里面派重要的人员出来,从进入地窟逃入林的地方,仔细循踪搜寻,各哨所的人,留意附近的动静,不得有误,赶快撤回哨所。”

  “尊命。”两个庄丁顺从地说:“咱们这就撤回哨所,这就用信号通知前面第三哨的人。”

  “好,我前往第五哨站,小心了。”打手继续前奔,不久折入另一条小径。

  两个庄丁发出两声短啸,直至前面传回一声信号,这才尽职地回头飞奔。

  相距不足甘步,两位姑娘听了个字字入耳。

  “遭了!”侍女焦灼地叫苦:“他们如果从我们逃入处循踪搜寻,要不了多久,就会找到我们了。”

  “哎呀!必须及早离开。”小魔女也沉不住气了:“要不就你们先走……”

  “恐怕走不了,说不定一头撞入他们的哨站呢!”

  枝叶轻摇,另一位侍女小华窜近。

  “非走不可。”侍女小华匆匆解腰带:“我背小姐走,小蓉姐,你背丘姑娘,不能在这里等死。”

  辛云卿恰好神智一清,发出一声虚弱的呻吟。

  “小蓉……”辛云卿虚弱的声音几不可闻:“你……你们走,不要管我、去找我娘,去……快去……”

  “小姐,不能留下你。”侍女小蓉坚决地说,由小华帮着将辛云卿抱放在背上,用长腰带背妥。

  “不要管我!”小魔女拒绝让小华背:“我发声吸引他们,掩护你们脱身。”

  “丘姑娘……”

  “你们听着。”小魔女声色俱厉:“带一个,你们还有希望脱身;带两个。四个人都得死!”

  “可是……”

  “没有可是,快走!”

  北面,她们入林的方向,隐隐传来了叫喊声,一听便知搜林的人正合布署,即将展开行动了。

  “你们快走!”小魔女沉声催促。

  “可能走不了。”背妥辛云卿的小蓉绝望地说。

  “枝叶一动,谁也走不了。”小华断然说:“那就在这里等,杀一个算一个。”

  “那就先布下毒区。”小蓉也知道走不了,不得不作最坏的打算:“内三外六周天大阵,来一个死一个……”

  南面枝叶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若有若无怪声浪。

  小魔女突然有了神力,竟然挺身坐起。

  她对这种声浪不陌生,那天在十里亭,碰上了欲魔和太真玄女之前,姜步虚就曾经用这种怪声浪警告她。

  “姜大哥!”她兴奋地低叫:‘真是你吗?”

  “你叫谁呀?”小蓉一惊。

  “姜大哥,他来了。”小魔女语气极为肯定。

  “真的?”小蓉向下一伏,并不完全相信。

  枝叶摇动了几下,约在南面不远处。

  “快跟我来,真是你们。”姜步虚的语音清晰传到:“但不必惊慌,镇定些,我已经开设了迷踪道,把他们往林外引,你们在北面留下的踪迹,我已经掩饰妥当,来!”

  四人大喜欲狂,小华立即背起了小魔女。

  枝叶轻摇,姜步虚到了。

  “哎呀!你们……”看到背着的人,姜步虚大吃一惊。

  “小姐和丘姑娘都受伤不轻。”小蓉狂喜中有忧伤:“必须及早救治……”

  “跟我来!”

  柘树内部分为三部份,北面与卢庄一段,是真正的植材林;中间,是工场所在地;以南,三面是植材。

  中间,所种的柘树矮小,像是初植林,其实不是那么一回事,树都经过倍剪,限制生长不能成材,却在地底建了地窟,是卢大爷真正藏匿金银珍玩的所在。

  即使知道卢大爷底细的人,注意力皆放在工场大宅第二进。那形如神堂,没有铁门金门的内厅,里面的确放置了不少金银器物。

  但是,真正有价值的金银珍宝,却藏在这不易受人注意的林下地窟中。

  地窟到底有多少座,恐怕除了卢大爷几个亲信之外,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地面的矮柘树中,零星搭了三五间毫不起眼的小棚屋,外表像是供看林人歇息的地方,谁也不会想到地底下另有洞天。

  风云会的人,在情势紧急时,由卢大爷的亲信领路,带了俘虏撤至矮林地窟藏身。

  沿途,内三位法师布放迷魂毒烟,行法布下禁制,有效地阻止姜步虑和四海游龙追入。

  但主事的三位法师,并不知道卢大爷秘窟的底细。

  藏匿处是一座设备简陋的地窟,假使来人加以留心搜寻,不难找出地窟的门户,而且地窟无险可守。

  三位法师不愿在这里等灾祸临头,所以带了俘虏急急撤走奔向孙家农庄,与会主会合,落在天涯怪乞师徒眼下。

  而现在,这些劫后余生的人又回来了。

  这是另一间简陋的地窟,巨型大方砖砌壁,上面用浸油的巨松作顶,上覆木炭屑两尺,再覆土栽树。

  树草的根一近木炭屑便不再伸展,所以不会毁坏窟顶。

  四面都有地道相通邻窟,但都有巧妙的双层暗门,外表与墙相同,必须用灯火细察才能发现。

  发现是门也无法启闭,只有管理的人,才知道启闭的机关在何处,外人无从得悉。

  点起窟中原有的油灯,可以看清简单的家具,两座放置杂物的橱柜,窟中弥漫着霉味,显然许久许久没有人照料,久置不用只能充作杂物储藏室啦!

  “把人解下,我先看看。”姜步虚将灯搁在墙上:“这里很安全,是闭置许久的地窟,我是无意间发现的,可惜无法开启各处地道的门,把经过告诉我,我要了解受伤的情形。”

  侍女将迫卢大爷放人的经过说了一遍。

  “谁也没想到卢大爷外表装得像个懦夫胆小鬼,骨子里身怀绝技阴险难测。”小魔女咬着银牙接着说:“变生仓卒,不当场毙命已经够幸运了。”

  “原来是被这个混蛋的掌所击中,还好,总算没完全击实,辛姑娘又有解毒的药。”

  姜步虚一面检查辛云卿的身躯一面说:“确是七煞撼心掌,小蓉姑娘竟然知道这种掌功,用了对症的解药,很好。

  其他的事交给我,我有把握疏通收缩了的经脉,只是需要时间,看来,咱们无法目击这场正邪决战的终局了。”

  “人哥,你是说……”

  “我需要很长的时间,多次替你们两人疏通经脉,而风云会的残余重新躲到卢庄柘林,以为紫灵丹士那些人绝不会料到他们出此下策,一而再的估计错误,难怪斗智斗力皆落在下风。

  紫灵丹土那些人一定会伐来的,而且会来得很快。柜上有水葫芦,有一篮食物,是从另一座设备完善的地窟偷来的、你们只要定下心休息,其他的事让我来担心好了,辛姑娘,放松全身,忍着点,不要抗拒,明叫月,你也躺下来慢慢调和呼吸。”

  两位侍女仍然不放心,全神贯注把守窟门、凝神以耳贴壁,倾听外面的声息。

  真气疗伤打通经脉,先天真气有八成火候的人,都可以办得到,要想用真气自疗,就需要练至九成以上。

  每人疏通一刻时辰,中间姜步虚歇息片刻,疏导三次之后,姜步虚开始进食,两位姑娘脸色已恢复红润,连辛云卿也可以坐起活动手脚了。

  “你们两个只能喝水,再半天才能进食。”姜步虚坐在一旁啃着大饼,神色泰然:

  “外面没有异样声息,也许咱们还有机会看到终局呢!”

  “怎么也许?”小魔女用水葫芦喝水。

  “天快黑了,紫灵丹土那些人不是笨蛋,夜间绝不敢发动,他们知道夜间袭击会付出多少代价。”

  “你是说,一夜工夫……”

  “你们的经脉可以复元,明天,你们要答应我,除非万不得已,只准看不准加入、元气没完全复元,我不许你们妄用真力,你答应吗?”

  “我和辛姐姐只用眼看不动手,信誉保证。”小魔女笑吟吟保证,暗地里向辛云卿打眼色:“你躲在这里逍遥自在,怎么不在陷坑里?害我们穷紧张白担心,几乎送掉性命,大哥,你要负责。”

  “很抱歉,总算吉人天相,恰好混进他们的地窟偷食物,发现风云会的人大批涌到,乱槽糟地派人外出搜什么魔女,我心中一动,弄到一个人套口供,便抢先一步出去侦查。

  好不容易才发现你们进入柘林的踪迹,小心地加以掩饰,另设踪迹引诱他们追往错误的方向,回头再找你们,口供称你们用毒,我不得不小心从后面向你们打招呼,幸好没钻进你们的毒阵里。”

  “你还没说为何不在陷坑里呢”

  “那卢大爷奸诈似鬼,我一眼就看出他是一个工于心计的阴险货色,那座食厅门窄窗小,大白天也幽暗,那像一座大户人家的食厅?”他将戏弄卢大爷的经过一一说了。

  最后说道:“那陷坑的翻板是中轴旋转式的,太过精巧,出乎我意料之外,一脚踏卜去就后悔不迭,几乎栽了,旋转式的优点,是人跌黠去立即闭死,但也有缺点,练了爪功与反应快的人,可用爪功随下沉翻转的板面扣牢,乘旋转的转势,于翻板翻上时滚落坑口对面,利用翻板翻上的刹那,挡住厅口卢大爷的视线,伏窜在幽暗的壁角隐身,你们赶来救我,我非常感激。”

  “大哥,你怎么步赶往孙家农庄?”辛云卿回避他的目光,恢复红润的粉颊更红了,大方地随小魔女改变称呼:“孟姑娘的确被他们押注孙家农庄,但半途便知道事不可为,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我知道,这是我意料中的事,所以我不去。”姜步虚坦然地说:“假使我真有意抢孟姑娘,我会带着唯一的情敌四海游龙奔忙?四海游龙能在我的再三戏弄下毫发无伤?

  你们明白了吧?”

  “人家还是一头雾水呀:“小魔女一语双关,让人无法认定这个“人家”,是指她呢??抑或是辛云卿?

  “你也是旁观者,应该旁观者清呀!”姜步虚拍拍小魔女的肩膀:“我如果也去,必将成为正邪两方的仇恨中心,他们双方都在斗智斗力,小冲突我可以露面胡闹.决胜关头再露面那就愚蠢了,所以我放聪明些躲得远远地,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反而躲到风暴中心来了。”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小魔女妩媚地白了他一眼。

  “你也在装糊涂。”姜步虚拧拧她的鼻尖:“要不就钻牛角尖,你老爹就把我恨得牙痒痒地,这一次。风云会恐怕是裁定了。”

  “那可不一定哦!”辛云卿受到小魔女慧黠的形象所影响,说的话也不再正经八百:

  “我看到吕会主,还有一大群高手名宿,似乎实力仍在呢!”

  “紫灵丹土的实力更雄厚,而且诡计更高明。”姜步虚摇头苦笑:“想不到这些号称侠义的人,如此令人心中懔懔,紫灵丹士早就悄悄到达,打了我有记天雷掌就躲起来暗中控线。

  他那些朋友消息灵通,比方说昊天一剑,这位老剑客的家在庐山,对四海游龙打遍大江两岸、志在扬名立万的事知之甚详,当然知道四海游龙的武功深不可测,更知道四海游龙从大江打到大河的意向。

  因此,不惜利用孟姑娘,笼络四海游龙,来对付风云会的人,甚至不惜牺牲孟姑娘。

  激四海游龙全力以赴。”

  “你说得未免离谱了吧?怎么可能认定他们不惜牺牲孟姑娘?”小魔女不同意姜步虚的看法。

  “离谱?你等着瞧好了。”姜步虚冷笑:“孟家子弟带四海游龙到孙家农庄,拜会百步飞虹孙礼,却不带足够的人手,有此必要吗?孟姑娘被掳,连她老爹幻剑功曹也不急于救她。

  你走着瞧.只要孟姑娘在风云会手中,四海游龙就一定会像个疯子一样,向风云会的人大开杀戒。

  就算吕会主把孟姑娘无条件交给紫灵丹士,这老杂毛也不会无条件接受,除非四海游龙不幸意外死了,不然紫灵丹士那些人绝不会罢手。

  而且,他们希望我和四海游龙,保持争夺孟姑娘的均等情势,以增加对风云会的压力,把我也利用上了,所以我不上他们的当,脱身事外懒得理会他们的闲事,人算不如天算,仍然无法脱身事外,明天,你们最好做一个冷眼旁观者。”

  “你呢?参与?”

  “我尽可能坐山观虎斗,除非他们昏了头找上我,我可不想替任何人挡灾;好好歇息,今天晚上不会有事,三个道术通玄的法师,已布下妖阵防范意外,安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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