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名,你看看我是谁!”厅内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了起来。

  门口那人一怔,旋即大喜:“是秋水吗?你看见小鲤鱼没有?”

  “我见他上南京去了!”秋水笑道:“走得匆匆忙忙的,好像有什么心事,又不肯告诉我。”

  那人也不管真假,一闪身没影儿了,快得令人难以置信。他的轻功让人咋舌,他的轻信却似乎比他的轻功更出色。

  慧云不由又朝那个方向看了看,却见小鲤鱼正笑嘻嘻地直吐舌头。

  果然就是找他的!

  秋水骗了第五名,而第五名居然就信了。

  那人叫第五名,好古怪的名字。厅中几乎没有人听说过他,更不知道他找这么一个叫小鲤鱼的人干什么。

  铁人凤气得怔在当场。无论谁的寿筵上出了这种事,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牛沙河走过去,想解开铁英、铁雄被封的穴道,却是一点儿也不管用,不由老脸透红。

  他这一不行,别人倒不好出手了。因为牛沙河乃是武.林前辈、青城派掌门人,威望身份都是极尊,他若解不开,谁要是解开了,岂不让牛沙河下不来台吗?

  于是众人的眼先只好转向铁人凤和清虚师太。

  铁人凤是主人,客不压主;清虚是出家人,凡不及佛,而且铁人凤和清虚师太的武学也确实渊博。

  只有他二人出手,才不致让牛沙河大过伤面子。

  但若连牛沙河也解不开,还有谁有此修为呢?

  白思俭冷笑道:“秋帮主,看来你和这位第五名交情还不错么!”

  于是众人的怒火烧向了秋水。

  一切都是秋水的不好。几乎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也都用不满的眼光看着秋水。

  秋水点点头:“秋某和第五名相交三十年,交情虽不错,也不能说很好,老夫刚才还骗了他就是证明。平日里时常见面,吵几句,闹几下,也没什么。白掌门说这个,无非想挑起铁庄主对秋某的不满而已!老夫明察秋毫,洞若观火。……铁庄主,若蒙不弃,就由秋水出手如何?”

  白思俭气得噎住了。

  铁人凤忙道:“如此有劳秋帮主!”

  牛沙河冷冷哼了一声,闪到一旁。他不信秋水能解开。

  秋水瞪眼道:“你哼什么?你好好瞧瞧我的手段!”身子一闪,到了铁氏双雄身边,右手一掌,拍向铁英的“玉枕穴”。

  一个细细的声音传了过来:“哈,秋水要出丑了!”

  秋水一怔,这一掌便没有拍下去,因为有人在传音讽刺他。秋水不敢下手了,又不敢回头看。

  牛沙河和白思俭顿时幸灾乐祸地摇头,让铁人凤十分不满二人的作风。地上二人是他的儿子,牛、白二人难道希望他儿子被封的穴道永远解不开吗?

  “左掌‘天突穴’,右掌‘玉枕穴’,然后转拍‘膻中’、‘章门’和‘环跳’三穴。老子是你朋友!”那个人还在传音告诉秋水该怎么做。

  秋水笑哈哈地几掌拍了下去,姿式曼妙,摆明了是在卖弄。

  于是铁英、铁雄马上便跳了起来,身子晃了几晃,喷出一口黑血来。

  秋水的手段,果然不错!

  牛白二人傻眼了,铁人凤却是感激不尽。

  众人对秋水和白袍会,不得不重新评价了。

  秋水大咧咧地回到席上,笑道:“铁庄主可知,近日江湖中出了一位少年高手吗?”

  慧云的耳朵顿时耸了起来,又看了“他”一眼。小鲤鱼却冲她亲切地笑了一笑,笑得慧云慌张地转过了眼睛。

  铁人凤一怔:“秋帮主是说那一位又称‘七绝圣手’的少年吗?”

  众人又都是一震,因为“七绝圣手”的名头,几个月来哄传江湖。

  秋水呵呵道:“正是正是,这小子武功是极好的。半年前在上方山,和慕容冲天对掌的,便是此人。”

  “七绝圣手”和天下第一高手、圣火教教主慕容冲天对了三掌,败了,但虽败犹荣。

  因为江湖上能和慕容冲天对一掌而不死的人,已是少而又少了。

  铁人凤点头道:“江湖哄传已久,铁某也有耳闻,只是不知真假。”

  秋水笑得摇头晃脑:“秋某侥幸认识此人——”

  那个声音又传了来:“不许乱说!”

  秋水连忙改口:“可惜他不在此地。”

  白思俭冷冷道:“白某不信那少年有那许多能耐。”

  牛沙河也哼道:“老夫也不信。”

  杨超杰不阴不阳地道:“信不信由你们,杨某是信的。

  秋帮主适才出手,武功已在你我之上,他说的话,你敢不信?”

  秋水大喜道:“对对,杨兄的话不错,不错之极!”

  牛沙河冷冷道:“除非老夫亲见,否则万难相信。适才秋帮主解穴成功。无非因为他熟悉第五名的武功家数而已,焉知他二人不是早串通好了的!”

  秋水气得差点跳了起来:“若不是看铁庄主的面子,我——”

  清虚微笑道:“贫尼来时,也有所闻,原本不信,但昨日到了城中,才信此言不虚。”

  秋水一怔:“师大莫非见到那人不成?”

  清虚摇摇头:“不是。昨日贫尼路遇一年轻异人,佛理精通,武功深湛,因此贫尼不得不信了。”

  一个江湖汉子忍不住叫了起来:“师太说的又不是一个人!师太又怎知有人能和慕容冲天对三掌?”

  清虚微笑道:“以理推之,有何不可?以贫尼内力,可接慕容施主一掌,那少年武功高过贫尼,焉知他接不下三掌?”

  慧云讶然地看看“他”,“他”皱皱鼻子,呲呲牙,吓得慧云一哆噱,差点没把碗碟碰翻。

  清虚刚回到客栈,留守的女弟子匆匆进来,呈上一封帖子:“今天下午在楼上发现的,也不知是谁送来的。”

  不知是谁送来的,就说明那送信之人轻功很高明很高明。

  清虚打开帖子,皱起眉头,面现讶色。

  慧云小心翼翼地问:“师父,什么事儿?”

  清虚面现忧色,缓缓道:“白袍会约斗华山、青城和老船帮主三方。”

  慧云奇道:“那给咱们下帖子干什么?”

  “当公证人,观战呗!”清虚叹了口气:“这些人啊,何苦来呢?”

  “师父……”慧云欲言又止,脸也红了。

  清虚摆摆手:“你去休息吧!”

  慧云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都是那个小子闹的!

  慧云浑身火热,心魔大生,连忙坐起,大念起“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念经也不管用。

  慧云有些害怕了,因为她总在想臭小子,欲念如魔,挥之不去。

  可她是个出家人啊!

  出家人又怎能如此大起凡心?

  慧云气得直想哭:“臭小子,你可害苦我了!”她想去找师父,又不敢去。

  这种事,她一个小尼姑,怎好意思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