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当头,众人已奔出了山区,四野人烟渐多,遂将脚步放慢下来,沿着汝河南岸而行。
雍冰忍不住问道:
“燕哥哥,那老头儿给你说了些什么?”
燕元澜听了雍冰的问话,瞥了搜奇客那春霖一眼,淡淡应道:
“他没有说什么,仅仅指点了一些前途应该注意的事情罢了。”
搜奇客那春霖笑道:
“是不是对老夫有关?”
燕元澜“嗯”了一声,却没有开口。
雍冰诧道:
“那老前辈对咱们不错啊,为什么要注意他呢?”
燕元澜摇了摇头,默然不答。
雍冰樱唇一撅,方自打算打破砂锅问个究竟,却被花戒恶暗地扯了一把,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多问。
搜奇客那春霖捻须微笑道:
“雍姑娘不必问了,这原因老夫倒也清楚得很……”话声微顿,面色一整,对燕元澜道:
“老弟可是对老夫有所怀疑?”
燕元澜淡淡道:
“这个,老前辈应该比再晚更清楚!”
搜奇客那春霖不悦道:
“当初结伴同行,是老弟的要求,一路上老夫自问并无不妥之处,老弟这般说话,老夫实在不懂!”
燕元澜庄容道:
“再晚觉得老前辈似乎有些地方大不愿意坦诚相待,是以再晚甚难释怀。”
搜奇客那春霖微微一笑,道:
“哦!是哪些地方?”
燕元澜道:
“劈如老前辈的真正身份,以及相助的目的!”
搜奇客那春霖拂须笑道:
“原来为的是这个,老弟!我早就说过,目前碍难奉告,等时机一到,必然让老弟明白!”
燕元澜轩眉道;
“可是……”
搜奇客那春霖截口道:
“老实说,你现在明白了,对你反而没有益处,老弟是聪明人,怎地这般想不开呢?”
燕元澜皱了皱眉头,道:
“好吧!不过我得提醒你,我并不是个好欺骗的人!”
搜奇客那春霖“呵呵”大笑道:
“当然,当然,老弟尽管放心……”
忽听花戒恶娇声道:
“好啦,不要再扯下去了,不放心的事情来啦!”
原来他们一面说话一面赶路,已来至汝州渡口,过河便是汝州城,这时候,遥见河边等候渡船的人群中,发现有许多扎眼的人物。
这些人似乎也看见了燕元澜他们一行人,俱转身迎上前来……
双方连渐接近,燕元澜发现竟然是峨嵋派的掌门人一阳道长和一干门下,不由一怔,暗道:
怎么在此和他们碰上了……
当一阳道长的目光触及按奇客那春霖时,脸上的神色也是一怔,随即停步,稽首施礼道:
“那施主久违了!”
搜奇客那春霖还礼含笑道:
“道长一向可好?”
一阳道长说了声:
“托福!”便转对燕元澜,冷冷道:
“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在此地得再见燕大侠!”
燕元澜也冷然道:
“道长居然能幸免一劫,倒也出乎在下意料!”
一阳道长面色一红,随即沉声喝道:
“那西门庄主何在?”
燕元澜微笑道:
“多承道长关怀,他已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一阳道长厉声道:
“躲到了什么地方?快说!”
燕元澜冷冷一笑,故意逗弄地说道:
“他嘛……他躲到一个不大好找的地方了。”
一阳道长“哼”了一声,道:
“任他躲到天涯海角,本座也能把他找出来!”
燕元澜笑道:
“当然喽!凭道长的一身本事,想找他还不是易如反掌,不过嘛……”却故意拖长了声音,不住下说……
一阳道长怒道;
“不过什么?”
燕元澜神色一整,道:
“你要找他,只有一条路,一个办法……”
一阳道长抢着道:
“什么办法,路怎么走?”
雍冰等三女瞧燕元澜将对方逗得这付模样,俱禁不住“噗哧”“噗哧”的笑出声来!
一阳道长瞪了她们一眼,喝道:
“女娃儿家好没规矩!”
雍冰撇了撇嘴,道:
“瞧你胡子一大把啦,怎地那么笨,真好意思!”
一阳道长“哼”了一声,道;
“等一会再来教训你!”转对燕元谰,喝道:
“快回答本座的话!”
燕元澜冷冷道:
“你真的要找他?”
一阳道长怒道:
“难道还有假的吗,快说,不要故意拖延时间!”
燕元澜仰首望天,悠闲地说道:
“办法很简单,道长只须拔出背上的宝剑……”
一阳道长振声狂笑道:
“好!好!原来燕大侠是打算和本座再较量一番,那又何必绕什么圈子!”话落,“当”的龙吟响处,已自翻腕抽出背后的青冥宝剑。
燕元澜望也不望对方一眼,仍自仰面悠然说道:
“道长不必忙在一时,你只要将宝剑朝脖子上一抹,那么,在黄泉路上,你就可以找到他了!”
一阳道长双目一睁,大喝道:
“你说什么?”
燕元澜收回望向天际的目光,霍地凝注一阳道长,沉声道:
“你要找他,除非也死掉!”
一阳道长喝道:
“他死了?”
燕元澜忽然有点凄怆之感,默默点头不语。
“嘿嘿嘿嘿!”一阳道长突地仰天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随即把面孔一沉,挺剑一指燕元澜,厉喝道:
“西门咆哮老贼死了,还有你未死,还不快上前纳命!”
燕元澜冷笑道:
“败军之将,也敢言勇?”
一阳道长气得腔色铁青,叫道:
“这次如果让你逃出‘天人十三限大阵’,峨嵋一派便永远自江湖上除名!”掉头大喝道:
“徒儿们摆阵!”
搜奇客那春霖忙摇手高声道:
“且慢!”跨前两步,对一阳道长拱手道:
“道长如此盛怒,莫非这位燕老弟曾经得罪了贵派?那某不才,愿作鲁仲连,替双方解去一场纠纷如何?”
一阳道长扳起面孔,道:
“那施主若非和姓燕的一道,就请高升两步!”
搜奇客那春霖佛然不悦,道:
“怎么?难道说那某人还不够资格?”
一阳道长沉声道:
“峨媚和姓燕的粱子,任教天王老子亲来也解不了,那施主最好少管!”
搜奇客那春霖一怔,转问燕元澜道:
“老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元澜遂将在“咆哮山庄”发生之事匆匆说了,又道:
“再晚和他们峨嵋派的纠纷,纯是一种误会,谁知道一阳道长竟把账都算到再晚头上……”
一阳道长大喝道:
“你亲自承认是‘咆哮山庄’的副庄主,又兼任‘哮天门’总护法之职,本座不找你算账找谁!”
搜奇客那春霖侧顾燕元澜,满腔俱是疑问的神色。
燕元澜突然仰面长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愤慨激怒的情绪,更夹着一丝凄怆之意,显见他心头激动至极!
雍冰关切地牵着燕元澜的手腕,急急道:
“燕哥哥!你笑得这样难听,为什么啊!”
燕元澜倏地止住笑声,在雍冰的手背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面对一阳道长,剑眉双轩,朗声道:
“你要报复昔年被家师挫败之辱,尽管摆明来说,用不着乱戴帽子!”话声微顿,星目四下一扫,但见蛾嵋门下,已排好阵势,将己方之人围在阵中,当下,又是一声长笑,大喝道:
“天人十三限大阵,不过徒具虚声,峨嵋一派,今日注定从武林中除名,贵掌门人请即发令就是!”
一阳道长大怒,扫了搜奇客那春霖一眼,道:
“那施主,你如果仍以敝派为友,便请移驾出阵!”
搜奇客那春霖拂须一笑,道:
“那某打算留在阵中,瞻仰贵派绝学!”
一阳道长勃然变色,方待开口……
燕元澜已抢先对搜奇客那春霖抱拳道:
“此乃再晚个人之事,不敢有劳前辈!”
搜奇客那春霖微笑道:
“我们有约在先,老弟怎地忘了?”
燕元澜一怔,随即朗声道:
“所谓峨媚绝学,在再晚眼中不过如同儿戏,再晚之意,是不愿污了前辈的手脚!”
搜奇客那春霖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笑道:
“老夫能置身阵中,目睹这号称天下三大奇阵之一的峨媚绝学如何瓦解,也算人生一太快事,老弟何必……”
陡听一阳道长大叫一声:
“住嘴!”满脸狞厉之容,脸色铁青,眼中凶光闪闪,厉声道:
“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本座就把你们一起超度!”
搜奇客那春霖“哼”了一声,满脸冷笑之容。
燕元澜却大笑道:
“道长说话小心些,不要把舌头闪了!”
一阳道长也不理睬,大声下令;
“拔剑!”
“仓仓仓仓!”一阵龙吟之声响彻云霄,阳光照耀之下,精芒电闪,峨媚门下人手捧长剑,剑尖斜指,肃然凝注阵中!
这一阵长剑出鞘之声,顿时惊动了许多正在渡口候船之人,其中有一部份爱看热闹的人居然走了过来。
燕元澜剑眉微皱,含笑又道:
“上次道长摆出这阵来,连在下孤身一人都无法困住,这次我们人手众多,胜负之数极为明显,还望道长三思!”
一阳道长闻言,心中冷笑道:“狂妄小子,哪知我这‘天人十三限大阵’,被困的人数愈多,愈易发展威力,这次可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十三个峨嵋门下,登时齐齐展开身形,绕着燕元澜等人迅快转动……
忽听“嗤”地一声轻笑,在那一群观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一个清朗的口音,冷笑道:
“青天白日,十几个人舞刀弄剑对付几个手无寸铁之人,不害曝吗?”
语音虽轻,却是宇宇入耳清晰!
一阳道长闻言一愕,手中青冥剑一挥,阵势立时止住,掉头大喝道:
“是何方朋友,敢管峨嵋派之事?”
燕元澜乍听这说话之人的口音,心头便是一震,忙凝目望去。
雍冰诧道:
“燕哥!说话的是谁呀?你认识他吗?”
燕元澜目光一面搜索,一面口中答道:
“是她!”
雍冰一头雾水,又问道:
“她是那一个?”
燕元澜道:
“尹江其!”
雍冰“啊”了一声,俏目一掠,道:
“我没有看见她啊,你看见了吗?”
燕元澜摇了摇头,但却发现那一群观看热闹之人当中,有几个颇为扎眼的人物。
这几个人俱是身穿灰衣,打扮得和昨夜自杀在怪老人的岩窟中那灰衣人一模一样。
这时,一阳道长见喝问之下,没有人答话,遂冷哼一声,青冥剑斜斜一指,又待再次发动阵势……
燕元澜突然大喝道:
“且慢!我有话说!”
一阳道长挥剑止住阵势,冷冷道:
“你有什么遗言还未交代?”
燕元澜“哼”了一声,道:
“在下想请问道长,咱们今日在此地相逢,是偶遇还是道长早知在下要经过此地?”
一阳道长冷然道:
“反正天网恢恢,你管那么多干吗?”
燕元澜正色道:
“不然,在下实不想和贵派结怨,同时在下还有要事待办,所以道长如果偶然与在下相逢,触起旧恨,那么,我提议另择时地,作一了断,如果道长是听了别人指点,有所为而来,则又当别论……”
一阳道长“嘿嘿”冷笑道:
“燕大快说的两种原因都对,本座已决定在此时此地和你作一了断,你还有什么话说!”
燕元澜脸色变了变,忽地双臂一振,身形破空而起,直拔三四丈,倏地一拧腰,疾朝那几个身穿灰衣的人扑去……
这一突然之举,顿令一阳道长为之一愕!
那几个灰衣人万料不到燕元澜竟会来这一手,俱不由大吃一惊,忙不迭四散贴地疾掠而逃……
但燕元澜身法之快,有若迅雷奔电,那几个灰衣人刚一散开,燕元澜已飞抵当空,大喝一声:
“鼠辈休走!”凌空双手扣指一弹,立将其中两个灰衣人点倒,紧跟着身形一沉,猿臂轻舒,抓住这两个灰衣人,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又复腾空而起,电也似地飞落“天人十三限大阵”当中!
这一连串动作,只不过是眨跟之间,一阳道长还未及采取应变措施,燕元澜已将那两个灰衣人掷在他的面前!
一阳道长略一定神,望了望僵仆地上的两个灰衣人,冷冷对燕元澜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燕元澜庄容道:
“道长是否听了这般人的挑拨,在此等候在下?”
一阳道长神色微变,冲口答道;
“本座并不认识这两人!”神色一冷,沉声道:“燕大侠这种构想,实在令人佩服之至!”
燕元澜剑眉一轩,道:
“这两人都是‘邙山’爪牙,道长真的不认识?”
一阳道长淡淡地说道:
“本座与‘邙山’素无瓜葛,燕大侠何必枉费心思,拖延时间?”
搜奇客那春霖“呵呵”一笑,道:
“欲辨此事,容易得很,老弟何不把这两人弄醒,问一问不就得了吗!”
燕元澜失笑道:
“不是老前辈提醒,再晚倒忘记了!”弯腰便要将那两个灰衣人的穴道拍开……
一阳道长突然大喝道:
“且慢!”
燕元澜愕然停手道:
“干什么?”
一阳道长冷笑道;
“此处并非刑堂,燕大侠要对这两人讯问,最好等到诸位能够生离此阵,然后再问不迟!”
燕元澜大怒,“哼”了一声,便待发作……
忽听有人朗声大笑道:
“堂堂一派掌门,说话行事,竟如同江湖鼠类,真令人可笑呀!可笑!”
在场之人闻听之下,俱不禁有惊有怒,齐将目光朝话声来处扫去……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赤面傲髭,貌相方正,腰悬长剑的中年人,正左手轻按剑把,大步走了过来!
燕元澜乍见之下,但觉此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觉得陌生得很,不知他为何敢公然出声侮辱峨嵋一派掌门,他究竟是友是敌?来意是善是恶……
正思忖间,一阳道长已厉声对来人喝问道:
“口出不逊,语伤本座之人,是尊驾吗?”
中年人脚步未停,含笑颔首道:
“不错,正是区区!”
一阳道长厉声又道:
“方才出声讥诮本派之人,也是尊驾?”
中年人霍然止步,仰面一阵大笑,不屑地说道:
“可笑呀!可笑!堂堂一派掌门,竟连说话的口音部分不清楚!”
一阳道长不禁老脸一红,勃然变色道:
“不管你是否同为一人,即以语侵本座而论,已犯不赦之条……”话声一顿,扬声大喝道:
“清风,涤尘!速将此人擒下!”
阵中立即应声跃出一老一少两个道人,对一阳道长齐地躬身道:
“弟子遵法谕!”躬身一礼,便自转身朝那中年人走去……
中年人又是一阵大笑道:
“可笑呀!可笑!堂堂名门正派,竞也倚多为胜!”
两个道人走至距中年人五步之处,方始停下来,由那年老的道人稽首道:
“贫道等执行掌门法谕,不论施主是孤身一人或是千军万马,都是一样,请亮剑接招吧!”
话落,手中长剑斜斜朝天一指,那年青的道人同时将剑尖垂向地面,二人身形微分,占了阴阳之位。
这是峨嵋派威镇武林的三套联手合击剑法之一,“两仪剑”的起手式“乾坤始奠”。
中年人目光一闪,微笑道:
“两位如此瞧得起区区,好吧,区区就指点你们两手也好,但不知哪位是清风,哪位是涤尘?”
老年道人沉声道:
“贫道涤尘,施主快亮剑!”
中年人又是一阵大笑,道:
“指点两位,还用得着亮剑!”笑语声中,身形微晃,已经楔入两道人的中央,大笑道:
“咱们相见总算有缘,区区指点两位三招,然后请两位丢下长剑,回去闭门苦练!快进招吧!”
涤尘朗诵一声“无量佛”!身形展动,长剑摇挥,一招“日照四方”幻洒出万点光芒,疾攻过去!
清风闷声不响,挫腰疾然欺进,长剑忽地斜挠而起,剑演“月涌东山”,中年人背后尽入剑气笼罩之下!
中年人长笑道:
“招式虽稳,奈何仍欠火候!”右手挥掌拂袖,霎时风起云涌,仿佛暴雨将临,涤尘攻来的万点光芒,顿时黯然失色!
同时,中年人脚下交叉一错,清风道人的一剑顿告落空!
燕元澜瞧得眉头一皱,觉得这中年人的武功,竟不在自己之下,其老练之处,尤有过之,但怎也想不出此人的武功路数与门派来历,当下轻咳一声,向搜奇客那春霖递了个询问的眼色。
搜奇客那春霖点了点头,却又把头一摇。
一阳道长大喝道:
“你们还有什么好拖,还不快准备束手就缚!”
雍冰“呸”了一声,娇叱道:
“你敢情是吃了大蒜,好大的口气!”
燕元澜却笑道:
“贵派这布阵之人已去了两个,不怕威力打了折扣么,还是等他们回来的好!”
一阳道长冷笑道:
“不让你们见识见识,谅你们也不知厉害!”长剑一挥,“天人十三限大阵”立时发动……
陡听那中年人大笑道:
“这是第三招,请两位丢剑!”话声甫歇,只听——
“当啷啷”两声暴响,但见涤尘、清风两人,蹬蹬倒退,手上空空,长剑俱已落地上!
一阳道长青冥剑连连挥动,峨嵋门下布成的“天人十三限大阵”迅速扩大下范围,几个急转,竟将那中年人也圈入阵中!
涤尘、清风二人,自同门手中接过长剑,迅快占了方位,随同合击!
那中年人微一探手,将涤尘、清风二人丢下的长剑摄到手上,分别抛给燕元澜和搜奇客那春霖,笑道:
“对付这种鼠辈,两位不必客气!”
燕元澜接剑之际,觉得对方抛来的力道大得出奇,情知此举迹近考量于他,不由心中有气,但又不便变脸,同时,剑气如涛,已从四面八方狂卷而来,只好挥剑迎敌,将这口气憋在肚里。
那中年人抛出长剑之后,也将腰间长剑抽出,舞起一片银色光幕,击退了涌到身前的如山剑影!
搜奇客那春霖神态自若,手中长剑挥洒自如,轻描淡写地便将攻过来的峨嵋门下逼得难越雷池半步。
雍冰和秦无痴,花戒恶,在三支长剑掩护之下,各运内家真力,掌指兼施,发出劈空掌风之劲,觑准空隙,频频突击!
这样一来,“天人十三限大阵”的威力顿时为之一窒!
一阳道长睹状,青冥剑呼地划了个圆圈,厉喝道:
“天人合一,变!”
峨嵋门下应声一阵交又游走,长剑互击,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阵势立时大变!
顿时,剑气遮天盖地,蔓延开来,在阵外观看热闹之人,只见白茫茫一片,根本瞧不出一个人影!
在阵中被围之人,所感觉的又有不同,每人只感到丝丝劲锐之气如山压至,而周围一片混沌,不知何处方是剑阵的门户!
燕元澜攻下几招不得要领,不由大感烦躁,顿觉心头一阵迷惘,目眩神摇,暗叫不妙道:“这剑阵怎地与前次大不相同?不知他们怎样了?”忙闪目四顾,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就在这顷刻之间,已失去了搜奇客那春霖等人的踪影!
忽地瞥见一条纤细的人影从身侧掠过,紧接着便听这条人影发出一声尖叫!
燕元澜听出是雍冰的声音,不禁心头大震,急忙疾跨两步,挥手抓住这条人影的肩头,同时长剑猛地一挥而出……
“铮”的一声金铁文鸣!茫茫混沌之中,顿时爆起一蓬火星,燕元澜挥出的长剑,顿为一股奇强无匹的锐劲一绞,只震得手腕发麻,长剑几乎脱手!
而那条人影,也居然被他抓回来,一看果然是雍冰,发现她右手的一幅罗袖已被削去,粉脸上一片苍白!
燕元澜方待询问雍冰,耳际忽听搜奇客那春霖传声急呼道:
“坚守方位,勿为所惑,老夫自有破阵之法!”
燕元澜也不暇回话,只把头一点,便急问雍冰道:
“冰妹!你受伤了没有?”
雍冰摇了摇头,倚在燕元澜怀中,定了定神,一伸舌头,道:
“我好像看见牛鼻子们都走光啦,谁知他们还会耍障眼法儿!哥!我可以用‘七阳神功’打他们吗?”
燕元澜这时心中怒火大烧,闻言,暗忖道:
“若不施展绝学,不伤他几个人,这样瞎缠到何时方下?”当下,点头道:
“好!咱们打他个落花流水,教牛鼻干知道厉害!”
雍冰一声欢笑,挺身站起,和燕元澜并肩绰立,各自默运玄功……
忽听那中年人大笑道:
“可笑呀!可笑!号称天下三大奇阵,也不过如此,枉赞了贵派门下的气力,一阳:你敢不敢在和区区在剑道上较量一番?”
只听一阳道长的声音,忽远忽近的传来,道:
“只要你能脱出这‘天人十三限大阵’,本座自然会领教你的剑法!”
那中年人又爆出一阵大笑,但笑声中已隐蕴了恼怒之意,显然是被一阳道长这两句话激怒了。
燕元澜心念电转,一面挥剑抗拒狂涌过来的如山剑气,一面和雍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暂且按兵勿动,看看那中年人如何打算,并且等候搜奇客那春霖的消息。
笑声一落,果然听见那中年人大喝道:
“笑话,区区只不过不愿多造杀孽,难道当真破不了这鸟阵吗!”
话声方歇,顿闻两声闷哼响处,茫茫的剑气中,顿时透进一束耀眼的阳光!
只听一阳道长一声怒喝!剑气复合,阳光立隐!
同时,空际传来一声大喝:
“两位休要各走极端,妄动不得!”
声如巨电,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同时有数十缕金色光线,像渔网般自空际撒将下来,直透进茫茫剑气之中!
燕元澜大为奇怪,暗忖:“这些金线是什么东西,竟能够穿透重重剑幕……”
忽听搜奇客那春霖又传声道:
“不要妄动,静观发展!”
同时,耳听一阳道长和那中年人齐地发出一声诧呼!茫茫剑气突然敛去,那数十缕金色光线也自一闪而逝!
阳光灿耀之下,只见秦无痴和花戒恶紧靠着搜奇客那春霖站在一起,峨嵋门下之人个个抱剑肃立周围,在一阳道长与那中年人之间,多了两个貌相怪异的灰衣老者。
燕元澜和雍冰缓步走到搜奇客那春霖身边,方待开口,却被搜奇客那春霖一使眼色止住了。
这时,那中年人已面露不悦之色,干笑了几声,对两个灰衣老者道;
“大热天,两位不在府上纳福,倒是难得!”
几乎是同时,一阳道长也沉声对那两个灰衣老者道:
“敝派与‘十绝天罗’的主人素无瓜葛,两位将此物请来,不知有何赐教?”
燕元澜乍听之下,不由心头一震,暗道:“原来适才那数十缕金线,便是武林四大凶器之一的‘十绝天罗’,哈,看来那怪老人所料,果然不错!”他心中思忖,同时乘机将两个灰衣老者仔细逐一端详。
右首的灰衣老者,身材修伟,高髻鸟簪,短髭如戟,却又长得长眉细目,口鼻却小得不大相衬,眼皮开阖之间,精芒隐蕴,分明内功已臻十分火候,
左首的灰衣老者,身材修而不伟,狭长的马脸上,五官却不寻常,须垂及胸,手长过膝,两太阳穴高高鼓起,一望而知是个外家高手。
这时,那修伟老者已对那中年入拱手笑道:
“耿兄一向以笑著名,今日为何笑得这般难看,莫非嫌兄弟多事?”
那马脸老者却一瞪巨眼,对一阳道长粗声粗气道:
“‘十绝天罗’的主人和你牛鼻干虽无瓜葛,但和他们……”伸手一指燕元澜等人,续道:“却有点关系,知趣的赶快爬开!”
一阳道长双眉一竖,怒容满面,喝道:
“敝派并无开罪两位之处,马施主说话何必这样难听!”
马脸老者的一张马脸拉得长长地说道:
“我马士昆说话素来就是难听,不爱听嘛就走远点,把耳朵塞起来!”
此际,搜奇客那春霖已自一声“呵呵”!走将过去,抱拳笑道:
“两位兄台久违了,一向可好?”
修伟老者含笑还了一礼,道:
“托福托福,兄弟早就料到,赛珍大会上,必然少不了那兄一份!”
搜奇客那春霖笑道:
“好说好说,兄弟不过适逢其会而已,倒并无预先计划参与之心,解兄未免料得过火了些!”
修伟老者微带不悦地说道:
“兄弟从不作过火之论,试想那兄素来极少与人结伴同行,此次这般大举而来,难道不是……”
那中年人忙摇手笑道:
“非也非也,兄弟不过适逢其会,多管闲事而已,解兄不要把兄弟牵上!”
马士昆突然冷冷插嘴道:
“难道你没有打算参加赛珍大会吗?”
中年人大笑道:
“参加之心有之,与人结伴则未必!”话声一顿,面孔倏地一沉,道:
“马兄的冷面孔,在兄弟面前最好少摆!”
马士昆马脸一寒,道:
“摆了又怎样?”
搜奇客那春霖摇手笑道:
“算了算了,大家多少总算见过几次面,何必伤了和气!”目注修伟老者,问道:
“方才听马兄说那‘十绝天罗’的主人和兄弟以及……”回头望了燕元澜等人一眼,“哦”了一声,道:
“兄弟倒忘了给各位介绍几位少年英侠了!”说时,朝燕元澜招了招手。
燕元澜心中暗笑搜奇客那春霖真会做作,这两个灰衣老者既指明是为了我们而来,那还用得着介绍吗?但表面上也只好装作客气一番,同了雍冰,秦无痴,花戒恶缓步走了过去。
搜奇客那春霖指着那修伟老者道:
“这是‘风云堡’大堡主,解廉解老英雄,江湖尊号‘夺魄神风’”。
燕元澜拱手道:
“久仰!”
搜奇客那春霖转向马士昆,道:
“这位是二堡主,人称冷云……”
马士昆冷冷截住道:
“用不着替兄弟背家谱了,几个娃儿的来历咱们早已知道,也不用多说了!”
搜奇客那春霖淡然一笑,对那中年人拱手道:
“在郾城酒楼上,虽与兄有一面之识,却未请教……”
中年人不待搜奇客那春霖说完,已自抱拳笑道:
“兄弟姓耿,草字于怀!”
燕元澜这才恍然为何此人有些面善之由。
搜奇客那春霖“啊”了一声,道:
“原来兄台就是那位誉满岭南的‘岭南笑侠’!失敬失敬……”微微一顿,便待替燕元澜等人介绍……
耿于怀抢着笑道:
“不必了,几位的来历兄弟也早已知道下。”
这几个人只顾相互介绍,却把那一阳道长撇在一边,只憋得他一肚怒火,直冲脑门,陡地厉声喝道:
“你们啰嗦完了没有?”
马士昆拉着脸,冷冷道:
“你不耐烦就走,又没人留你!”
一阳道长怒道:
“并非本座怕你,不过瞧在这‘十绝天罗’的主人份上,不和你们计较,难道……”
搜奇客那春霖摇手止住一阳道长,对解廉道:
“方才马兄说这‘十绝天罗’的主人,与兄弟等有点关系,此言实在令兄弟不大明白。”
夺魄神风解廉道:
“那兄有何疑难之处?”
搜奇客那春霖道:
“想那‘十绝天罗’的主人‘十绝老人’,据说早巳不在人世,不知何时又有了新的主人?”
夺魄神风解廉道:
“不错,‘十绝老人’确已去世甚久,兄弟等正是奉了‘十绝天罗’新主人之命而来,对那兄及……”
一阳道长突然插嘴问道:
“‘十绝老人’真的死了?”
马士昆冷冷答道:
“骗你干吗!”
一阳道长脸上掠过一丝奇异的神色,又问道:
“是谁获得了这‘十绝天罗’?”
马士昆冷冷道:
“你管不着,反正到了赛珍大会上,你就知道了!”
一阳道长脸上的神情,五颇六色地起子一阵急遽的变化,忽地脸色铁青,杨剑大叫道:
“徒儿们!天人合一,反旋十三限,将这批人擒下!”
马士昆“嘿嘿”冷笑,峻声喝道:
“你已为‘十绝天罗’在我手上,发挥不出威力,又以为‘十绝老人’已死,便想抢夺是吗!”
一阳道长闭口不答,青冥剑指天划地,抱剑环立周围的峨嵋门下,如斯响应,身形疾转……
耿于怀仰面大笑道:
“可笑呀!可笑!这样又贪又蠢的人,也当掌门,真把名门正派的人都丢光了!”
浯音未歇,忽听朗朗一声“无量寿佛!”阵外有一苍劲声音,接口道:
“名门正派有何不妥,也劳阁下出言教训!”
四条人膨,随声飞落阵中:
一阳道长又忧又喜,微一皱眉,青冥剑一挥,立将阵势止住,凝目望去。
这四条人影,有两个是羽衣星冠,背插宝剑,手执拂尘的老道人,一个貌相清癯,一个貌相奇古,俱是长髯垂胸,飘逸出尘。
另外两人,一老一少,一式月白懦衫,手摇摺扇,一派文士打扮。
一阳道长认得这两个老道人,乃是武当一派四大护法中的太乙、太清真人,那老少两文士,老的是崛起不久的“铁扇门”掌门人,“阴阳八扇”潘文仲,少的是潘文仲的师弟,“追风扇”邓环。
一阳道长原来打算凭着“天人十三限大阵”,孤注一掷,以雪败在燕元澜手下之辱,并抢夺那“十绝天罗”,如今凭空来了这四人,显然抢夺“十绝天罗”之举已成泡影,但喜的是多了四个助阵之人,胜算便大有把握。
太乙、太清两老道和阴阳八扇潘文仲,追风扇邓环,落地之后,略整衣衫,分别向一阳道长行礼,寒喧过后,便各各闪目四周一扫。
他们虽不认识燕元澜、雍冰等四个年青男女,但搜奇客那春霖,夺魄神风解廉,冷云马士昆以及岭南笑侠耿于怀这四个武林怪人,却耳热能详,俱不禁心头微凛,暗道:“怪不得峨嵋要发狠拼命,原来阵中困的是这些人物!”
看罢,几乎是同时地,太乙真人和阴阳八扇潘文仲齐声发话道:
“方才是哪位公然对名门正派口出不逊?”
耿于怀仰面大笑道:
“可笑呀!可笑!不知名门正派这四宇,是那个皇帝封的?”
阴阳八扇潘文仲变色喝道:
“看来,方才说话之人就是耿大侠了!”
耿于怀笑道:
“岂敢,正是区区!”
阴阳八扇潘文仲冷冷一笑,道:
“很好!本座且让阁下见识见识名门正派的厉害!”顿了一顿,目光一扫搜奇客那春霖和风云堡两堡主,道:
“三位是否也和耿大侠有同样看法?”
冷云马士昆寒着一张马脸,冷冷道:
“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阴阳八扇潘文仲勃然道:
“马二堡主说什么?”
冷云马士昆冷笑道:
“这里本来没有你们的事,这样厚着脸皮硬插,不是多管闲事吗!”
阴阳八扇潘文仲怒道:
“本门添列武林七大名门正派之一,岂能任人公然藐视!”
搜奇客那春霖微笑插嘴道:
“所谓名门正派,只看其作为是否合乎武林公义而言,倒不在武功强弱,势力盛衰……”
太乙真人截住道:
“贫道和潘施主的作为,有何不合乎武林公义?”
搜奇客那春霖笑了笑,方待开口……
燕元澜已抢着说道:
“哼!倚众横行,蛮不讲理,就不合武林公义!”
太乙真人“哼”了一声,道:
“年青人最好不要多嘴!”
雍冰“嗤”了一声,抿嘴哂道:
“只不过多了几根胡子,有什么不起!”
太乙真人脸色微变,回头问一阳道长道:
“这些娃娃是什么人?”
一阳道长答道:
“男的乃是近年崛起江湖,到处广造杀孽,自称‘北鹤’令狐璞门下的燕元澜,女的却不知道。”
雍冰指着鼻尖,娇声道:
“姑娘的恩师,武林尊称‘邛崃双奇’,告诉了你又怎样?”
太乙真人“呵呵”大笑,手指燕元澜道:
“无量佛!无量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令师是否还在人世?”
燕元澜肃容道:
“家师已成金刚不坏之身,道长为何以此见询?”
太乙真人拂髯笑道:
“敝掌门师兄忖度十五年前黑森林那场大火,未必能烧得死令师和南龙谷中兰,故此在贫道下山之日,命贫道留意查询,年青人,令师目前在什么地方?”
燕元澜闻言,心头一震,庄容道:
“这样说来,十五年前黑森林那场大火,是贵掌门人放的了?”
太乙真人呆子一呆,摇头道:
“这个,贫道可不清楚!”
燕元澜又问道:
“那么,贵掌门人和家师有仇?”
太乙真人又摇头道:
“不知道!”
燕元澜面孔一扳,冷冷道:
“既然道长什么都不知道,问来何用!”
太乙真人怫然道:
“本护法垂询于你,不由你不答!”
燕元澜冷笑道:
“就算要在下答这问题,也得贵掌门人亲临才可以!”
太乙真人沉声道:
“那你就跟本护法回山去!”
燕元澜道:
“冲着道长方才那一番说话,就算不请我,我也要跑一道武当,可是现在没有空!”
太乙真人面色一沉,方待变脸……
阴阳八扇潘文仲“嘿嘿”冷笑道:
“道兄何必跟这般小辈啰嗦,两下子把他制住带走,不就了了吗!”霍地转对搜奇客那春霖和风云堡两堡主道;
“三位既然和耿大侠对名门正派持同一看法,那就由本座和敝师弟以及武当两位护法真人,向四位领教一番,看看是谁徒具虚名!”
耿于怀大笑道:
“妙极!妙极!潘大掌门人居然把峨嵋掌门道长刷掉了……哦哦……不过,大掌门人和令师弟以及两位武当护法真人,可以列入‘天人十三限大阵’中,聊充一数,也可以壮壮声势!”
阴阳八扇潘文仲老脸一红,尴尬地望了一阳道长一眼,强笑道:
“潘某一时疏忽,倒让耿大侠逞其利口,道长千祈勿怪!”
一阳道长正巴不得有人替他打头阵,闻言,干笑两声,道:
“偏劳潘施主,贫道感澈还来不及,怎敢见怪!”
阴阳八扇潘文仲手中摺扇一指耿于怀,喝道:
“来来来!本座先向耿大快领教几手绝学!”
耿于怀又是一阵大笑,道:
“大掌门人想领教区区的兵刃还是拳掌?”
阴阳八扇潘文仲摺扇“刷”地一张,道:
“当然是兵刃来得痛快!”
耿于怀仰天大笑,“仓”地一声龙吟,腰间长剑已拿在掌中……
燕元澜急地一声大喝:
“且慢!”
耿、潘两人愕然垂下手中兵刃!
阴阳八扇潘文仲叱道:
“这时还轮不到你,大呼小叫干吗?”
燕元澜也不理睬,自顾朝耿于怀抱拳道:
“今日之事皆由在下引起,一切自应在下负责!”
夺魄神风解廉道:
“你是这次赛珍大会的佳宾,本堡主奉命不准你在会期之前与任何人动手相搏,也不准任何人动你一毫一发!”
燕元澜“嘿嘿”冷笑道:
“燕某何德何能,敢劳轩辕老怪这般关注!”
那一阳道长忽然脸色微变,对夺魄神风解廉道:
“照解施主说来,这‘十绝天罗’的新主,竟是轩辕雷震了?”
冷云马士昆冷笑道:
“明知故问!”
一阳道长脸色又是一连变子几变,忽地一摆手,竟率了一干门下,匆匆离去!
他这突然一走,在场之人俱不禁为之一愕!
马士昆望着一阳道长渐渐远去的背影,发出一阵冷笑,倏地掉头对阴阳八扇潘文仲道:
“这就是名门正派的作风,你们还有什么打算?”
阴阳八扇潘文仲面色铁青,难看之极!
夺魄神风解廉含笑对马士昆道:
“二弟不必如此!”转顾阴阳八扇潘文仲与武当两护法真人,笑道:
“诸位不也是前往参加赛珍大会的吗?有什么账,届时尽管细算,不必忙在这一时,请上路吧!”
阴阳八扇潘文仲与追风扇邓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对太乙、太清两老道递了个询问的眼色。
太乙真人略一沉吟,道:
“也好,那时当着天下英雄面前,再和诸位讨个公道便了!”言罢,微一稽首,偕同太清真人飘然而去。
阴阳八扇潘文仲一言不发,和师弟掉头绝尘而去。
一场风风雨雨,顷刻烟消云散!
夺魄神风解廉对燕元澜一抱拳,笑道:
“前途俱是康庄大道,咱们金谷园恭候大驾!”话落,与冷云马士昆双双腾空而去,阳光灿耀之下,眨眼只剩下两个小黑点!
燕元澜摇了摇头,喃喃说了声:
“真是其名奇妙!”对耿于怀抱拳笑道:
“耿大侠如无要事,请结伴同行如何?”
耿于怀摇头道;
“区区还有点小事待办,我们会场上见吧!”拱手一礼,朗声长笑,人已掠空而去!
燕元澜朝搜奇客那春霖双手一摊,笑道:
“都走光了,咱们也走吧!”
在走向河边渡口之际,燕元澜不住地东张西望,雍冰诧然问道:
“哥!你看什么?”
燕元澜皱眉道:
“奇怪,她到哪里去了呢?”
雍冰道:
“你是说那个叫尹江其的女子吗?她既然不愿见你,必然有她的原因,你这样找有什么用?”
说话之间,五人已来到渡口,只见一只空的渡船已在码头相候,遂相继登船。
梢公抽去跳板,拔起竹竿,却顺手递给燕元澜一个纸摺的方胜,道:
“刚才有一位渡江的相公,吩咐小的把这个交给你……”
燕元澜抢着问道:
“她人呢?”
梢公道:
“他已乘头一班渡船过江去了。”
燕元澜茫然半响,方始折开那方胜,只见纸上写着:
“赛珍大会上,君将成众矢之的,万望小心应付”一行清秀而又潦草的小字,却没有具名。
燕元澜抬头怔望着滚滚的河水,喃喃道:
“她为什么这样关心我,又为什么不愿见我?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