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料厂和养殖场?这个项目你们做过论证没有?”王文虎沉吟道。
  “王书记,我们乡里所有的项目都是要经过论证的,此次饲料厂和养殖场的论证工作都是由朱代东同志搞的,很仔细很全面,今天中午我听取了朱代东同志的汇报,觉得跟饲料厂和养殖场相比,硅藻土厂办不办都无所谓了。”陈树立感慨的道。
  “哦,朱代东同志,你能不能介绍一下这个饲料厂和养殖场的情况?”王文虎轻笑道。
  “是,王书记,之所以有办饲料厂这个想法,是因为我们树木岭有丰富的饲料原料,豆腐渣和酒糟。因此,饲料厂的定位也不是精饲料,而是粗饲料。有了饲料,就能办养殖场,但无论是让乡里拿出资金来养殖还是由某一个村或是几个村来办这个养殖场,都形不成规模经营,也不能惠民全乡。只有让全乡的人民群众都参与进来,才既能形成规模,又能让全乡群众受益。”朱代东介绍道。
  “你说让全乡群众都参与进来,具体以什么形式?”王文虎淡淡的问。
  “以入股的方式,全乡以户为单位,每户至少要入股十元,以十元为一股,最高只能入一百股。这些钱,其实是用来办养殖场的,乡里的资金就用来办饲料厂,并不参股养殖场。”朱代东说道,让乡政府参股养殖场,短期内看似是件好事,但从长远来看,则未必。
  “你就知道乡里的群众乐意参股?”王文虎皱了皱眉头,现在党群关系越来越恶化,明明有些事是为群众着想,但群众们就是不领情。朱代东的想法虽好,但人却太年轻,并不清楚基层工作做起来会有多难。
  “每户十元应该不会有人拒绝,何况,就算真的有人拒绝,那到时我们可以采用第二套方案,由乡里控股。”朱代东沉声道,说党群关系复杂也好,说群众目光短浅也好,但只要让他们得到实惠,真正的实惠,所有的这一切就都会改观。**给了他们土地,解决了他们身上的三座大山,他们还**一个王朝。朱代东让侯家塘村办一个豆腐厂,让所有人都得到实惠,侯家塘村还朱代东全乡群众对他的支持。
  如果说这个项目,树木岭让其他人来执行,肯定是困难重重,阻挠无数。可是如果让朱代东来做这件事,所有的这一切都会冰雪消融,这就是侯家塘豆腐厂带给他的声誉。可是王文虎却并不清楚这一点,在他看来,朱代东只是侃侃而谈,但却不切实际。
  幸好王文虎与陈树立的关系还不错,虽然他不太相信朱代东的说法,但既然陈树立这么相信朱代东,他也只好对朱代东的夸夸其谈听而不闻。
  “树立同志,你确定要停办硅藻土厂而来办这个饲料厂和养殖场?”王文虎严肃的问陈树立。
  “代东,你先去外面等我。”陈树立轻声说道,朱代东很快便离开王文虎的办公到,来到外面的吉普车上。
  “陈树立,你搞什么名堂?!上午你才向我言之凿凿的说要办硅藻土厂,现在刚吃了顿饭,你就变卦了!你这个党委书记还有没有一点原则立场?还有没有一点纪律观念?饲料厂、养猪场,也亏你想得出来!”
  朱代东刚走,王文虎朝着陈树立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书记,我也是没有办法啊。”陈树立苦着脸说道,旋即,他就把硅藻土厂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找的专家是骗子,联系的买家出价比成本还低,这样的硅藻土厂有什么前途言?
  “这么说来,这个硅藻土厂是非撤不可了?”王文虎静静的听完后,脸上的怒气已经完全消逝不见。
  “是啊,书记,而且朱代东同志所说的这个饲料厂和养殖场,我觉得也是大有可为。”陈树立知道王文虎一般情况之下是人来不发怒的,如果不是他特别亲近的人,哪怕再恶劣的事,你也别想让他发火,而他一旦对下属发火,也意味着他是真正把你当成了自己人。
  “你觉得?你还觉得硅藻土厂能赢利呢?你这个个好歹也是个党委书记,怎么这么容易被人蒙骗?那个代正君也还罢了,人家虽然不是中科院的专家,但至少也是北京人吧,对硅藻土也是懂一点的。可这次这个朱代东,毛都没有长齐,你怎么也被这样的人蒙蔽了双眼?”王文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冷哼道。
  “书记,我虽然有些五大三粗,但眼光也不至于这么差吧?这个朱代东可不简单,虽然他年轻,可却是大学本科毕业,你喜欢的树木岭酒也是他挖掘出来的,经过包装,现原树木岭酒,嘿嘿,这可都是他的功劳啊。还有侯家塘的豆腐厂,把豆腐都卖到了市里,说是支持中央的菜篮子工程。我们现在的饲料厂和养殖场,也是紧跟中央文件,这可是解决全国人民的菜篮子问题,县里不但要支持我们,市里也得给我们以政策和资金上的扶持。”陈树立笑嘻嘻的说道。
  “树木岭酒就是他搞出来的?这我倒还真没看出来。”王文虎喃喃的道。
  “怎么样,这下你该不会反对了吧?”陈树立笑道。
  “好吧,这件事你还得去跟圣利同志汇报一下,毕竟企业的事还是由政府负责。”王文虎点了点头,如果树木岭酒真是由那个朱代东搞出来,让他去负责那个饲料厂和养殖场也未尝不可。
  “好的,我马上就去汇报。书记,乡里的财政可是很紧张的,不知道县里的资金什么时候能到位?”陈树立涎着脸笑道。
  “现在党代会还没开,你总得等会开完吧?”王文虎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对了,那个朱代东我看还是太年轻,办乡镇企业还是要找一个稳重些的,他是怎么当上副乡长的?”
  “第一,朱代东同志确实很有才能,第二,我儿子上次被拐,就是他帮我找回来的,我得感谢他,第三,郭书记好像也对他……”陈树立在王文虎面前,确实是敞开心扉,任何事都不隐瞒他。
  “权立,你可真是糊涂,郭临安看好的人,你也敢用?!”王文虎怒道,郭临安是外来户,而他是本地土著,与外来的干部,天生就是冤家。
  王文虎原想用他的身份去决定朱代东的命运,可没想到,正是因为这句话,而决定了他自己的命运。
  朱代东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陈树立,有人要联名搞王文虎的事,但他在吉普车上,听到王文虎这样要求陈树立时,就已经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有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一句随口而出的话梅,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有的时候是别人的,有的时候却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