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代东一走,徐军马上提了两瓶酒去了县委,郭临安看到包装精美的树木岭酒后,赞不绝口。他已经知道了朱代东在树木岭乡的“军令状”。对朱代东能开动脑筋,解放思想,以新瓶装旧酒的策略将酒重新包装,很是赞赏。
“这酒你买了多少?”郭临安放下酒瓶,问。
“五百箱。”徐军不无得意的说道。
“五百箱?那不是基本上你一个人包了么?”郭临安讶道,五百箱白酒,足足有一大卡车。
“这酒总共才这么一点,我要不是全买下来,以后客人要喝,我找谁去?就算现在树木岭酒厂立刻安排生产,也得半年后才会有新酒出厂,我这可是陈年老窖。”徐军笑嘻嘻的道。
“你的商业眼光一向很准,这酒确实值得收藏。”郭临安看向徐军的眼神充满了赞赏,在自己还没有来雨花县之前,他的香山山庄就开了起来,徐军是改革开放之后,雨花县第一批下海经商的人,凭着一个香山山庄,现在至少有百万身家。
“连书记都说值得收藏,这酒的价格至少得再提高百分之三十。”徐军呵呵笑道。
“只要别人认可,你就算卖一千元一瓶也没关系,但这可与我的话无关。”郭临安微笑着道。
“怎么样,都搞完了?”袁平看了一眼满脸堆笑的刘炜,淡淡的问。
“包装厂、酒瓶厂、酒厂加班加点,总算是在今天把所有库存的精品老白干都改成了树木岭酒。”刘炜躬了躬身,笑容满面的说道,这次酒厂的效率是有史以来最快的,就连刘炜自己都觉得意外。
“这个速度还是很快的,相信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朱代东对酒还满意吧?”袁平点了点头,只要刘炜的动作够快,就没有人能说三道四,时间一到,勒令朱代东辞职或是直接撤职就显得合理合法。
“他还是满意的,听说下午就去了县里,想来是去推销酒去了。”刘炜笑着说道。
“你觉得这酒他能销得出去吗?”袁平还是有些不放心问,虽然他有信心,可万一呢。
“乡长放心,如果他只在县里卖,肯定销不出去,我已经与县里所有的酒类专柜和门市部打过招呼,请他们不要代销树木岭酒。”刘炜在刚完成树木岭酒的包装后,就来向袁平请示,就是为了说出这件事,他可是竭尽全力为乡长服务的。
“老刘,你这样就不太好吧?”袁平眉头微蹙,但轻轻扬起的嘴角却深深的出卖了他。
“我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嘛,再说了,朱代东又不会知道。”刘炜笑道。
朱代东确实不知道,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去联系县里的酒类门市部,哪里清楚,原本已经联系好的几家会临时变卦?现在的他,提着一个装着三万元的黑塑料袋,正兴冲冲的往乡政府赶。
虽然朱代东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要沉着,要泰然自若,可他第一次怀里揣着这么一大笔钱,而且这其中还有两万将是他自己的,想要平静下来,确实很难做到。因为紧张,他的紧紧的攥着塑料袋,手指都有些发白,而他却是茫然不知。从小到大,朱代东就没见次一万元以上的钞票,现在好了,一次就拿着三万。
到了办公室,乡政府已经下班,信用社也关了门,只能把这笔巨款放在身边。可朱代东在办公室找来找去,从枕头底下到床板下,从酒箱里到上了锁的柜子,愣是没有找到一个自认为足够安全的地方。
其实他这办公室哪怕以前不锁,也从来没有丢过什么东西,只是我们的朱代东同学实在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三万元,他父亲这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啊。
最后快要睡觉时,他实在不放心,只好将三捆钱都绑在腰上,这才修炼着龟息**,渐渐的睡着。第二天,朱代东醒来得特别早,没办法,身上绑着三万元,他没做噩梦已经是谢天谢地。
但今天早上固定的晨跑肯定是不能去了,他得看住钱,将三捆钱锁在柜子里后,他就在走廊里跑了几十个来回。
好不容易等到八点,他马上提着那塑料袋去了信用社,没想到今天信用社却没开门,今天是星期天,信用社的人都是县里派下来人,昨天下午就回了县城。
信用社的人没上班,财政所也不会开门,这钱还得在自己身边待一天。原来没钱的时候,朱代东天天盼着哪天能发大财,但现在突然一笔巨款砸到了自己口袋里,他却是患得患失,看来自己的修养还是不够啊。
在内心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番后,朱代东回到办公室,将塑料袋扔到柜子里,从中拿出一万元塞到裤袋里,然后把柜子一锁,就去了酒厂。只是酒厂也没上班,这几天刘炜天天加班,好不容易到了星期天,当然得放一天假。他哪里知道,仅仅一天的时间,朱代东就将所有的树木岭酒全部卖了出去?
一脸郁闷的朱代东只好又回去,在乡政府他碰到了食堂的老万,见朱代东脸色不好看,万建华小心的问:“事情不顺?”
“没有一件事是顺的!”朱代东也没注意去看万建华的脸色,叹了口气,返回了办公室。
他今天一早去存钱,结果信用社没开门,想去酒厂提酒,结果酒厂没人上班,对他来说,今天确实不顺。可是万建华却理会错了意思,他说“事情不顺?”问的是朱代东卖酒这件事,而朱代东回“没有一件事是顺的?”,只是说今天他没一件事是顺的。而万建华却认为,朱代东所说的意思是,他去销酒,没有一件事是顺的!
中国人历来八卦,何况朱代东销酒,这件事是党委会决定的,而且还关系着他的前程,因为这件事,朱代东登上了树木岭风云人物榜,他自己没有发觉,这段时间他的一举一动很是引人瞩目。
很快,朱代东包销的酒卖不出去这个消息就以风一般的速度流传开来,到中午时,所有在家的乡干部都知道了这件事,而与这件事有关的刘炜、袁平,也有人特意向他们传递了这个最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