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巴黎)

啊,天老爷!一个野蛮家伙侮辱了我,甚至在惩罚的方式上!他使我忍受的刑罚,一开始就使我的羞耻心发生恐慌,置我于极度的羞辱之中,并且可以说是使我回返到童年。

我的心灵,一起头在羞耻中茫然如遭毁灭,后来渐渐恢复知觉,并且开始恼怒,同时我的喊叫响彻我住所的圆顶之下。人们听见我向人类中最卑鄙的一个人求饶,他愈冷酷无情,我愈想引起他的恻隐之心。

从此以后,他的卑贱与粗俚的灵魂,高高地在我的灵魂之上。在他面前,他的目光、言语,种种的不幸,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当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我至少可以流泪自慰,可是他一出现在我眼前,我登时狂怒起来。我发现这是无能为力的愤怒,于是我就陷于绝望之中。

那老虎居然大胆告诉我,说这些野蛮行动都出于你的指使。他想褫夺我的爱情,连我心中的情感都想加以亵渎。他当着我的面说出我心爱的人的名字时,我不知道如何诉怨,我惟有一死而已。

我忍受了你的远别,我以我爱情的力量,保持这爱情。日日夜夜,每时每刻,全都贡献给你了。由于我对你的爱情,我是很高傲的;而你对我的爱宠,使我在此受人尊敬。但是,现在……不,我不能再忍受使我降低身份的这种屈辱。如果我是清白无辜的,快回来爱我吧。回来吧,如果我有罪,让我死在你脚边。

一七二○年,穆哈兰月二日,于伊斯巴汗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