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巴黎)
我有一件重大的消息告诉你:我和赛菲丝言归于好了。因我们两人不和而形成分裂的后房重新团结。在这些充满着安宁的处所,缺少的就是你一个人。来吧,亲爱的郁斯贝克,到这儿来使爱情高奏凯歌。
我敬了赛菲丝一席盛宴。你母亲、你的各位妻子和你的几位主要的妾都应邀出席,你的舅母们、表姊妹们也到了;她们是骑马来的,身上盖着面幕和衣服组成的黑色云层。
次日,我们启程到乡间去,希望在那边更自由些。我们骑上骆驼,我们四人合成一小间。由于这次出游是突然决定的,我们没有时间派人到附近去喝“古鲁克”。可是,永远勤快多谋的阉奴总管,采取了另一种谨慎的措施:他在隐蔽我们的布幔上面又加了一层帘子,厚到使我们绝对看不见任何人。
到了必须过渡的河边,我们每人按照习惯,进入一只箱笼,由人抬到船上,因为据说河上到处是人。有一个好奇的人,过分走近我们被关闭之处,受到了致命的一击,使他从此永远不见天日。另外有一个人,被人发现一丝不挂,在河边洗浴,亦遭受相同的命运。你那些忠心的阉奴,为了你和我们的体面,牺牲了那两个不幸的人。
但是请听我们惊险故事的下文吧。我们到达河水中流时,狂飙骤起,密云蔽空,情况如此可怕,以致舟子们开始绝望。面临这一危机,我们妇女,几乎全都吓昏,不省人事。我记得听到阉奴们的争吵声,其中有人说应当将危险的情况通知我们,并将我们从囚笼中放出。可是他们的头子,始终主张宁死不肯使主人受此耻辱;又说有谁再敢作此狂妄建议,他将以匕首直穿其胸。我有一个奴婢,惊慌失措,完全不能自制,不穿衣服,向我奔来,打算救我,可是一个黑阉奴粗暴地将她抓住,把她赶回原处。这时我就昏晕不省人事,等到危险过去以后,我才苏醒过来。
对于妇女,旅行是何等不方便!男子可能遭遇的只是生命危险,而我们却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既怕失节,又怕丧命。
再见,亲爱的郁斯贝克。我永远仰慕你。
一七一三年,莱麦丹月二日,于法蒂玛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