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9点10分
萨姆检查了登记薄,今天有两个外科手术,其中一只病号还在麻醉中,另一只已经醒过来,并且脾气十分暴躁,但是她也不能责备这个可怜的东西。
他的一边耳朵让狗给咬去一部分,成了一只垂耳兔,他的右侧头部缠着巨大的绷带,萨姆迅速清理了他的笼子,继续进行护理。
在做完基本的护理后,她走到餐厅里想要喝一杯茶。她脑子里的弦一直紧绷着,直到看到空荡荡的餐厅。现在,她终于能够松一口气,瘫坐在桌前,将头放在胳膊上,她心乱如麻,不自觉地担心着上校的安危。梅斯待人温暖,性格可亲,萨姆讨厌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只能干巴巴地等待着。
她一个早晨都在想着勃兰特,一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发自内心地笑了,但是当布鲁克副警进入她的脑海中时,她的笑容就隐去了。她紧张地查看着四周。他会跟踪到她工作的地方来袭击她吗?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吓了她一跳。
“早啊,萨姆。”众人一齐打招呼的声音让她吃了一惊,她微笑着看着吵吵闹闹的女人们在她周围聚拢,不知怎的,她天生就有交朋友的能力,甚至都不用刻意为之。她不知道如何交朋友,或者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内心里涌现出一阵感恩之情,她不再那么孤单了。
他们的聊天声此起彼伏,萨姆困惑地听着话题从最近鞋子颜色的流行趋势转到今天早间新闻中所报道的谋杀案。她静静地待着,不想听但那些话却钻进了自己的耳朵,她最不想做的事就是重新回想一遍。四周的喧嚷让她失去了平衡,她努力集中注意力,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那个受害者的名字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那个可怜的女人。
终于,午茶时光结束了,每个人又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当她回到动物那儿去时,和睦融洽的气氛一路伴随着她,她意识到这和其他人的正常生活非常接近。人们说说笑笑,互相调侃,轻松相处,不用时刻保持戒备之心。想到这里,萨姆突然饿了起来。
沃尔科特医生检查着已经从麻醉状态中苏醒过来的狗,萨姆等了几分钟,通过他的动作可以很明显地看出他对动物的细致关爱。
在做完检查后,萨姆说出了她一直想要讨论的话题,“先生。”她怯生生地说,“斗士又受伤了。”
这名兽医皱了皱眉说道:“伤得重吗?他做了什么?”
兽医一边听她描述伤口,一边点头,然后走到其中一个高至天花板的橱柜前,拿出了一个小试管。
“这是抗菌素。把它涂抹到伤口上,用上几天,如果伤口没有好转的话,把他再带到我这儿来。”
“我觉得他一定会讨厌这个抗菌素的。”
这名兽医做出痛苦的表情,“实话说,我也不喜欢,但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因为原来缝针的伤口裂开而再次受到感染。”
“好吧,我会观察他的反应的。”
萨姆一天的工作快要结束了,她快快地收拾好东西,拿起那个药膏,走了出去。一下班,她的思绪就不自觉地回到自己抗拒的事物——卡洛琳上。
她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作为被害者,卡洛琳的生命已经终结了,而自己却自始至终都体验着被害者的生活。无论她是清醒还是进入梦乡,那个混蛋始终掌控着她。为了重新获得主导权,她不能再害怕下去。她必须不断前进,克服恐惧。但是她怎么能够做到呢?恐惧不可能一夜之间突然消失,有可能她这一生都要受其折磨。
萨姆的手抚着疲惫的脸庞,发誓不能再让恐惧控制着自己,要时时刻刻保持警觉,才能压倒它。她生活中的大半部分时间都是在害怕中度过,而且这种感觉不会因为此刻不同的决定而停止。她体内的力量在深处不断地涌动,她不能再坐以待毙,让自己像一只木偶一样由他任意操纵。
是时候由自己来主宰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