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0点45分
萨姆发现和动物共处时很难放下心中的担子。倒不是因为缺少话题。在经历了昨晚的通灵体验后,她如今担心的是自己没有向警局报案。本能告诉她绝对不可以报警,经历昨晚以后想都别想。今天白天,她认为应该告诉勃兰特。
她整天提心吊胆,不知警察会从自己身上挖出什么线索。如果索瑟兰侦探联系尼古拉县的警官怎么办?那儿可是有许多关于她的陈年往事,其中任何一条都不利于她。不过,要让侦探相信她叙述的那些通灵经历,而不相信性格强势的警官的证词,这种可能性不大。执法人一心只想着维护自身的利益,这点她已心知肚明。那位警官会不会已经把她给忘了?不太可能。
“萨姆,能帮我个忙吗?”声音穿过双开旋转门传来。
萨姆迅速关上自己刚刚清洗过的兔子笼门,前往一号手术室。
她推开门,“天哪。”她一边说着一边冲向前去提供帮助。“你该早点打电话给我。”她伸出手来托住体型巨大、还在熟睡的纽芬兰狗,以免他从小桌上滑落,“是时候买个大桌了。”
另外两个女人笑道,“小心他的前腿,他的前腿肋骨处缝了针。”三人小心翼翼地把纽芬兰犬移到另一张桌子上。然后把他抱起,移到一个更大的笼子里。
大家一把他移入笼子,就检查了他的伤势,并把导液管进行调整,然后将其挂在笼子壁上,关上笼门。萨姆上前一步,看了看这只受伤的动物。他怎么着也有一百五十磅,“他怎么了?”
两位女士中,瓦莱丽·布朗医生较为年长,她笑着说,“你不必低声耳语,他一时半会醒不来。”
萨姆嘴唇颤抖,“我知道,他挺漂亮的。”
另一位女士,布伦达·托伦斯医生脱下手套,“是的,他确实很好看,只是他不能再这么老是撞到车上去了。”
萨姆突然插过嘴,“什么,又出车祸了?”然后瞟了一眼熟睡中的动物。“多么可怕啊。”
“等他从麻醉中醒来。我们要把他移到里屋。”
萨姆眯起眼睛。灯光打在狗厚厚的毛皮上,看起来很有趣。奇怪的是,萨姆的皮肤上竖起了鸡皮疙瘩。有幻像进入她的大脑,眼前也出现了幻觉。狗的伤势严重,仅仅缝上几针已无法让他愈合。幻象占据了她的脑海——那条狗浮起在空中,然后又跌倒,左髋撞到了消防栓。
“他的伤是由汽车还是路面造成的?”她盯着他的身体,想找出有可能出错的蛛丝马迹。
“卡车的前方保险杆把他的皮扯了一块下来。为什么这么问?”瓦莱丽问道。
萨姆凝视着她,茫然无措。“什么?哦,他的左髋骨看起来不太好。但,我想你已为他拍过X光。因此,左髋处只是淤青,并没有骨折。”
说完,萨姆故意离开,装作要回到笼子去完成工作的样子。但却在另一间房门前停下,侧耳倾听。
门后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
“她在说些什么?”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有给他拍过X光吗?”
一阵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没有,狗的主人带他来只为缝合。他们目睹事故发生的整个过程。如果不是必要的话,他们不想支付拍X光的费用。他们把狗送来之前就已经给他做过检查。”又一阵沙沙声。“你认为怎么样?我们需要拍X光吗?”
“我讨厌接手已经诊治过的病例。他们告诉我这条狗只需要缝合。见鬼。”
除了衣服的摩擦声和柔声喃喃自语外,一片寂静。萨姆只能期望他们会对狗的髋骨做进一步检查。她用力点头以表赞同,虽然他们并看不到。萨姆将耳朵贴在门上密切关注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该死的。我们必须给他的髋部拍X光。联系狗主人吧。”
“她是对的吗?”
“我不知道,但哪儿一定出岔子了。是谁给他办理入院的?”
“拍完X光,我要好好核查我们的文件资料。”
萨姆咧嘴一笑,对着空房间低声说道:“这就对了,小东西,现在你不会有事了。”继续听了一会儿后,她才转身回去做自己的工作。
后来,她才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在动物身上看到了通灵幻象。萨姆的确从他身体受伤的部位看到了能量气场的异样。身上的鸡皮疙瘩暗示了这种异常。这种兴奋让她内心为之一振。能够为动物做些事实在是太棒了。如今,她如果能够学会控制这种能力,那么就能运用自如。她要向斯蒂芬请教更多问题。
“萨姆,你能替我们跑一趟吗?”
萨姆转过身,双手迅速按住胸口似乎吓了一跳。
“对不起。”瓦莱丽摆摆手表达歉意“我并非有意要吓你。”
萨姆大大的呼了一口气,把手放下,“你把我吓得魂都飘出老远。”
“就是这双鞋子,这应该是侦探的鞋子。”瓦莱丽拿起她的日用工作鞋,仔细查看着鞋底。
萨姆静静等着,直到瓦莱丽注意到她。“你需要我帮什么忙?”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帮我到露西女儿工作的地方,接一只受伤的猫。从这儿出发大约十五分钟。”瓦莱丽大致查看了下备忘录。“顺便说一下,你说得对,那条狗的髋骨脱臼,韧带和肌肉都严重挫伤。”
“哦,真可怜。不过,我很高兴你能治好他。”她怎么能拒绝帮忙去接猫回来呢?路程往返还不到一小时。而且,他们对那条狗做了妥善的治疗。
“当然,我们会付你工钱,也会补你油费。”
萨姆摇摇手。“没问题,我这儿的工作差不多已经完成。告诉我该怎么走,等我洗漱完毕就出发。”
“太棒了,我真的非常感激你。我们太忙了,你为我们提供的种种帮助,都没时间好好报答。谢谢。”瓦莱丽走向办公室,脸上挂着感激的笑。
萨姆目不转睛地盯着卷帘门,若有所思。可以离开是好事,萨姆不知要作何反应,她已经不记得曾几何时收到过这样的恭维。
真是令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