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还想要什么呢?我之前谁也不是,现在终于变成了一个有分量的人了。是因为这个缘故,阿黛尔·艾罗塔才打电话给我,好像要和我和解,因为这个缘故,尼诺·萨拉托雷才会想着祈求我的原谅,想回到我的床上,因为这个缘故,到处都请我去演讲。当然,要和几个孩子分开,不能履行母亲的职责,对我来说很难。但那种撕裂感逐渐也成了我习以为常的东西。那种愧疚感,很快就被要取得公众认可的热望所取代。我的脑子里想着成千上万的事儿,那不勒斯和城区变得黯然失色,其他地方的风景挥之不去。我会去一些非常美丽的城市,我之前从来没去过的城市,我觉得,如果能搬到那些地方去居住,那简直太好了。我遇到一些吸引我的男人,他们会让我觉得自己很重要,让我很开心。在几个小时里,我的眼前会出现各种诱惑。我会淡忘作为母亲的羁绊,有时候甚至会忘记给莉拉打电话,跟孩子们道晚安,只有当我感觉离开她们我也能生活时,我才会醒悟过来,回到自我。

后来发生了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我去了南方很长时间,为我的书做推广。我要在外面待一个星期,但伊玛不舒服,她感冒了,看起来无精打采。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能怪到莉拉身上:她一直都特别小心,但她有很多事情要做,孩子们玩疯了,她也想不到她们出汗时会着凉。在出发之前,我让推广部门的人把我住的宾馆电话给我,我把那些号码给了莉拉,我跟她说,如果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回来。

我出发了,刚开始时我一直想着伊玛和她的病情,一有机会就会打电话回去,后来我就把这事儿忘了。每到一个地方,我会受到热情接待,他们会给我安排一个非常密集的行程,我尽量展示自己的水平,最后他们会搞一场无穷无尽的晚宴为我庆祝。时间过得飞快,我打电话给莉拉时,没人接电话,我就没有再坚持。有一次是恩佐接的电话,他用那种言简意赅的方式跟我说:“你做你该做的事儿吧,这里你不用操心。”有一次,我和黛黛通话,她用大人的语气对我说:“我们很好,妈妈,再见,玩得开心。”但当我回去时,我发现伊玛在医院里已经住了三天院了。她得了肺炎,医生让她住院。莉拉和她在一起,她抛下了所有事情,甚至抛下了蒂娜,她和我女儿待在医院里。我觉得很失措,我说她不应该瞒着我。我回来了,她还是不愿意卸下责任,她还想照顾伊玛。她说:“你回去吧,你旅途一定很累了,休息一下吧。”

我真的很累,内心百感交集。我很愧疚,因为在孩子最需要我时,我没能陪在她的身边。即使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她生病时多么受罪,莉拉却经历了我女儿生病的每个阶段:伊玛呼吸困难,焦虑不安,最后被送到医院。在医院走廊里,我看着莉拉,她比我更加疲惫。伊玛生病后,莉拉一直守在她身边,照顾她,安慰她,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她基本都没怎么睡觉,我看到她眼圈很黑,目光黯淡。而我呢,我的内心也许外表也一样,光彩照人。尽管我现在知道,我女儿病了,但这也无法掩盖我对自己的满意,我在意大利四处旅行的自在感,那种一切从头开始的愉快,好像无法掩盖。

孩子一出院,我就对莉拉说了我的感受,我纷乱思绪,愧疚感和自豪感混杂在一起,想对她表示我的感激之情,也想让她跟我仔细讲讲——因为我不在,我没办法给予的——她对伊玛的照顾。但莉拉有些厌烦地回答说:“莱农,不要说这些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女儿病好了,现在有更大的问题要面对。”我开始以为她说的是工作上的事情,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些问题和我相关。在伊玛生病之前,她得知我被人告了,是卡门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