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很高兴,出版社宣传部门的工作很到位,有专业摄影师给我拍照,这让我很高兴。我等着《全景》杂志出来,但过了一个星期,那篇报道还没出现,我的书已经上架了,那篇报道还是没出来。我忙于其他事情,一次是电台采访,一次是《晨报》对我的采访。后来我去米兰参加了新书发布会,还是在十五年前的同一家书店,还是当时那个教授主持的。阿黛尔没出现,马丽娅罗莎也没来,但听众比过去要多。那位教授谈到我的书时并没有带着极大的热情,但在场的听众——很多都是女士,有人非常积极地发言,提到了小说中女主人公的复杂人性。我已经很熟悉这个仪式了,所以比较平静,第二天早上,我筋疲力尽地回那不勒斯了。

我记得,当时我拉着箱子往家里走,这时候大路上有一辆车停了下来,是米凯莱在开车,旁边坐着马尔切洛。我想起了很久以前那次,索拉拉兄弟想把我拉到他们的车里去——他们对艾达也做了同样的事儿,莉拉捍卫了我。就像当年一样,我手腕上戴着我母亲的手镯,尽管对于他们来说,我的手镯不值一提,出于本能,我一下子缩回了手。马尔切洛看着前面,没有和我打招呼,他也没有像平时一样,用和气的声音对我说:这不是那个写小说的大姨子吗?米凯莱气急败坏,开口对我说:

“莱农,你他妈在这本书里写了什么?你要给你出生的地方抹黑吗?你要给我家人脸上抹黑吗?你要给那些看着你长大、欣赏你、爱你的人脸上抹黑吗?你要败坏我们这个美丽的城市的名声吗?”

他转过身,在后面的座椅上拿了一份散发着墨香的《全景》杂志,从窗口递了出来。

“你喜欢胡说八道吗?”

我看了一下,正好打开到了关于我的那页,上面有一张巨大的彩色照片,是我和蒂娜坐在我家的地板上。让我吃惊的是上面的照片说明:“埃莱娜·格雷科和她女儿蒂娜”。我当时想着,这是那个照片说明的缘故,但我不明白为什么米凯莱会那么生气。我很不安地说:

“他们搞错了。”

但他叫喊着说了一句话,更让我莫名其妙:

“不是他们错了,是你们俩错了。”

“你说的是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时候马尔切洛插了一句,他很厌烦地说:

“算了吧。米凯!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莉娜在利用她。”

他踩了一脚油门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人行道上,手里拿着那本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