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布斯角,德弗林正躺在床上往小本子里写东西。雨下得很大,蔼蔼的浓雾漫布在沼泽上,就像给它罩上了一层潮乎乎的裹尸布。门开了,莫莉穿着德弗林的风雨衣走了进来,把手中的托盘放在床头的桌子上。

“给你,主上。有茶和面包,两个煮鸡蛋,按你要求的煮了四分半钟。还有奶酪三明治。”

德弗林停住笔,赞许地看了一眼盘子里的东西:“以后也照这个来吧,我可以勉勉强强一直用你。”

她脱掉了风雨衣,里边只剩内裤和胸罩。她从床边拿过毛衣套在头上,说:“我得走了。我跟妈妈说了要回去吃午饭的。”

他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她捡起了小本子。“这是什么?”她翻开来看,“诗吗?”

他笑了:“就某些问题的若干观点。”

“你写的?”她说着,脸上泛出了好奇的神色。她翻到了他上午刚刚写完的那个地方。“并不可以知晓我的足迹,我那曾经黄昏之后的丛林。”她抬起头看着他,“真美呀,利亚姆。”

“我知道,”他说,“你不是也一直跟我说嘛,我是个可爱的人儿呢。”

“告诉你吧,我要吃了你。”她扑倒在他的怀里,忘情地亲吻着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十一月五号,我们却连堆篝火都点不了,都是阿道夫·希特勒那个老家伙搞的鬼。”

“还要篝火,丢人不丢人啊。”他戏道。

“你管不着。”她把自己蜷成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条腿跨在他身上,“我晚上再过来,给你做晚饭,然后就我们两个人点一堆小小的篝火。”

“不行的。”他说,“我晚上不在。”

她失望道:“又有事吗?”

他轻轻地亲了她一下,说:“你可是答应过的。”

“好吧,”她说,“没关系。那早上我再来找你。”

“不,我可能明天下午才会回来。你不用过来,我会找你的——好不好?”

她不情不愿地点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那就好。”

他亲了她。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车喇叭的声音。莫莉快步跑到窗边,又慌慌张张地跑回来抓起自己的工装外裤:“老天啊,是格雷女士。”

“这才叫名副其实的光着屁股叫人逮着。”德弗林大笑道。

他穿上毛衣。莫莉拿上了外衣:“我走了,明天见,宝贝儿。这个我能带走吗?我想好好看一看。”

她把他写诗的小本子捧在手里。“上帝啊,我非好好罚你不可。”他说。

她狠狠地亲了他一下,他跟她一道走出去,为她打开后门,然后停住脚步看着她穿过芦苇丛跑上了堤坝。他知道,事情应该就这样告终了。“啊,”他喃喃道,“这样对她来说最好。”

他转身开门,乔安娜·格雷已经敲了半天门了。她冷冰冰地打量着他把衬衫塞进裤子里。“就在刚才我在堤坝路上看见莫莉了。”她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你真的应该为自己感到羞愧。”

“我知道。”他跟着她走进起居室,“我是个无可救药的坏胚子。啊,今天是大日子。我觉得有必要来一口酒。一起来吗?”

“杯子里倒上四分之一英寸,不要多。”她严肃道。

他取来布什米尔威士忌还有两只杯子,分别斟好,“共和国万岁!”他对她说,“爱尔兰也是共和国,南非也是共和国。话说回来,情况怎么样了?”

“昨天晚上我按照要求调整到了新的波长,直接跟朗茨伏尔特方面通讯。拉德尔本人已经在那边了。”

“还是照计划来吗?”德弗林说,“天气这样也不变?”

她的眼里闪着光:“就算天塌地陷,施泰因纳和他的部下也会在一点左右抵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