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前往海滨别墅,让玛丽娜花了一个小时,也使她回想起往昔的20年时光。有那么多东西要思考,有那么多事要回忆。科斯特,当时年青美貌。他说,你一定是从天上下凡,来告诉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什么是美。你漂亮得无与伦比,语言也难以形容……他们乘着游艇,在大海上一次次兜风,妙不可言;在普萨拉,多少次假期。享受那田园风光……多少个白天,出其不意地收到可爱的礼物;多少个夜晚,狂热地作爱。然后是流产,接着是一连串的情妇,以及和诺埃尔·帕琦的风流韵事,以及无数次殴打和当众羞辱。该死的!你活着根本没意义,他这样说过。你为什么不自杀呢?最后,竟然威胁要干掉斯帕洛斯。
而玛丽娜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一点。
玛丽娜到达海滨别墅时,那儿没有一个人。天空阴云密布,阵阵凉
她走进这亲切舒适的目子,最后一次环顾四周。
然后,她开始推翻家具,砸碎台灯。她撕掉自己的裙衫,丢在地板上。然后又拿出那张从侦探社取来的名片。放在桌上。她掀起地毯,把那金钮扣搁在下面。接着,又取下科斯特送她的金手表,对准桌子猛地把它砸破。
她取出从家里带来的她丈夫那条游泳裤,拿到海边去,用海水浸湿,然后回到房间里。最后,只剩下一件事了。该是时候了。她想道。她深深地吸口气,慢慢地拿起那把剔肉刀。打开后,她小心翼翼地尽可能不去触动包着刀把的薄纸。玛丽娜握着刀子,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它。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她必须狠狠地刺伤自己,以使它看起来像是谋杀,同时,还要留下足够的力气,以便来完成后面的事情。
她闭上眼睛,猛地一下,把刀子深深地刺进腰部。
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鲜血开始汩汩涌出。玛丽娜把那条被海水浸过的游泳裤塞到腰旁,游泳裤上沾满了鲜血。她又走到一只衣橱旁,把游泳裤塞进衣橱的最深处。她开始感到晕乎乎的。环顾四周,确信没漏下什么,她踉踉跄跄地朝通往海边的门口走去。鲜血沾污了地毯,留下片片鲜红色。
她朝大海走去。这时,血涌出得更快了。她想,我办不成了,科斯特要赢了。我决不能让他得逞。
朝着大海的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完似的。再走一步,她想,再走一步。
她不停地走着,竭尽全力顶住铺天盖地而来的晕眩。视线开始模糊了,她跌倒了,跪在地上。现在我决不能停止!她站起身,又继续向前走去,直到感觉到那冷冷的海水在舔动她的双脚。
咸涩的海水刺激着伤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她尖声大叫起来。我是为了斯帕洛斯才这么做的,她想道,亲爱的斯帕洛斯。
远处,可以望见在地平线上有一块低垂的云朵在飘荡。她朝着云朵游了过去。身后,留下了一条血流。奇迹出现了。那朵云向她飘了下来,她可以感觉到那白白的,软乎乎的云彩。云朵裹着她,沐浴着她,爱抚着她。这时,痛苦消逝了。她感到一股奇妙的宁静感,缓缓地笼罩了全身。
我要回家了。玛丽娜幸福地想道,我终于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