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想办法站了起来,如果我把手伸得足够远,就可以支撑这个房间的平衡。我在地板上移动着,跪在他旁边。他那又长又细的手臂盖在脸上,我没有试图去看他是遭受什么样的伤害而死的。我碰了碰他松弛的手指,然后起身靠在墙边站着,探手去摸了摸他给我的信封。

蓝妮从门口走进来,穿着她那件曾经是睡衣的湿漉漉的黑破布,她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游荡着,头发遮住了眼睛,嘴里哼着没有旋律的歌,她脆弱的身体像张包装纸。后来,她晃到我面前看着我的脸。

“啊,你是我的兄弟,”她温柔地说,“因为你的脸上有血,所以我们结婚了。”然后她把手给我。

我们一起靠墙壁站着,外面汽车的声音变小了。突然在街上出现了一辆汽车,刹车停了下来,灯光照进屋子里,一会儿就熄灭了。紧接着又出现了第二辆车,像是一对双胞胎,它们一定是在比赛。第二辆车也刹车停下来,照亮了第一辆车的车尾。当第三辆车在拐角处呼啸着追在其他车后面时,我从墙边溜过去,把蓝妮紧紧拉在身后,我们溜进房间。

三十秒之后,汽车的车门重重地被摔响,车里的人都来到了人行道上,我能听到几种声音。吉娜微的铁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了,我们生活的这个国家的代理人冲了进来。三个穿着工作服戴着灰帽子的健壮男人走进大厅,我还没来得及捂住蓝妮的嘴,她又开始哼着小调,甚至让他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她从黑暗中走向他们,“你们来了,我看到了,”她像对聋子说话一样大声而又清楚地说道,“我已经决定了要见你们。”当她举起手腕的时候,上面被烟烫伤的疤痕露了出来。

其中一个人仔细地看着她。

“给她做笔录。”他说。

当另一个人走向前,她微笑着说:“即使你们折磨我我也爱你们,因为你们遭受着痛苦。”当她和他们穿过房门时,灯光的阴影印在她的脸上,脸色是那么恐怖。“啊!”她用可怜的声音小声说,那一刻她扭曲着身体想挣脱出来。

“啊,”她低声道,“我从一片野草茂盛的田野穿过,然后摔倒了。它让我窒息了,还是让我在那里睡着了?”

他们把她带到街上,其他人代替了他们的位置。但我不能加入他们,因为他们走进前门时我已经偷偷地溜到后窗了。当他们看到那个死人之后开始大声喧闹时,我一定已经逃向去往某条巷子的半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