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夏天,如果说我是全纽约最孤独的年轻男人的话,那也只能怪我自己。公寓外面的人我没几个认识的,不过我还是去拜访了一些人。然而日子一天天流逝着,一周又一周过去了,我那小小的朋友圈最终还是土崩瓦解了。我总是先看看有没有人,然后才进入丁斯莫尔的房间完成一些工作,我没有意识到,我其实是在自欺欺人,这样做只会让我被定型,更加难以挣脱开束缚。
可能听起来很极端,但事实确实如此。我没必要彻底消失,我只要看着这些冷漠的朋友几个小时,就会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肩负如此沉重的负担。这些擦肩而过的男人并没有多少乐趣,我也没必要去计算如果我拒绝这些人需要耗费多少时间。我想,我会随便给某个人打个电话,然后他会邀请我去他家,但是当我踏进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错了。当交流变得很无力,当我变得结结巴巴,我就会陷入苦恼之中,而后拔腿离开。因此,一想到那些我在这个城市里所认识的人,我会一个接一个地抛弃他们,因为我确信,他们一个个的内心深处都没有一点点激情与友情。
直面过往的污浊与不堪,有个模糊的记忆一次又一次在我脑海里闪现,而且我也几乎确信这记忆是真的了。或许它发生在军队里的某一次休假期,尽管那并不重要。我认识了个女孩,那时我们正处于热恋中。我们在某个海滨胜地的一个旅客之家逗留了整整一个星期,而那个星期给我带来了出乎意料的欢乐与痛苦。对那个女孩来说,在种种微妙的错误的制约之下,爱情是那么难以触摸。她曾经为自己的身体感到无比羞耻,对男人也漠不关心。我和周围环境的完美融洽是否给她带来了爱,我无从得知,但我确实是彻彻底底吸引了她,看起来似乎是她对我的仰慕玉成了这一切。从我们住在同一个房间,就已经初见苗头了。她逐渐开始懂得洁身自爱,开启了一段新的征程,她爱上了我。我们连续几个小时躺在一起,各种新奇的事儿让我们的生活五光十色。我每天都变着戏法逗她开心,这招效果很好。我可以让她的脸上时刻闪耀着幸福的光彩。有我在旁边她很安心,因为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我这样对她热情似火,对她体贴,对她温柔。在那一周时间里,她绽放了属于她的光彩与魅力,我对自己感到十分自豪,我们更加亲密了。我们相濡以沫,我们谈天说地,我们享受着性爱,吃着她打包回来的三明治,还偷偷溜到海边去散步。我们生活在战争的阴影下,也许,正是战争让这段美好的日子如此充满情趣。
尽管和她在一起时我无比开心,但每当我不得不和其他人交谈的时候,我的腼腆害羞就开始困扰我。从服务员那边订个餐对我来说也成了小小的磨难,我还记得即便是和旅店的老板娘交谈都会令我无法忍受。一次,在某个炎热午后,我们要了一些冰水,我借口自己不方便,让那女孩自己去拿,因为我觉得自己没法完成这样一笔交易。
“但是,米奇,”女孩说道——即便我有别的名字,现在也回想不起来了——“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拿呢?很明显,是你自己非常想喝那些冰水。”
我还是拒绝了,如果我去了我会出汗不止,“不,我不行,”我说道,“拜托了,你去吧,我只是不想和那个女人说话。”
我赢了,也因此输了,女孩去拿冰水了。我们分开后,我相信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她小声说了句话,非常有哲学意蕴,“米奇,你知道的,房间是心灵的陷阱。”这样放肆的言语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这是我仅有的记忆碎片里的其中一片,我一直回想着它,希望它可以给我带来一些解释。在我的公寓里,如果没有人和我关系亲密点,我就会变得无法做好一件事,这是有先例的。我就像只被链条拴住的狗,只有一丁点的活动半径,限制了我,同时使我也能够满足自己的世界。我又开始思考和那个女孩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但无论多么不协调,吉娜微总会和那个女孩重合在一起。之后,我发现,见到霍林斯沃斯的几天后,我老是情不自禁想走到楼下去按吉娜微的门铃,而我居然一点也不吃惊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时间刚过三点,吉娜微正在吃午饭。在门口,她有点吃惊地接待了我。“噢,罗维特先生,你是唯一我想见到的男人。不进来吗?请吧!”我不该费力地描述她的穿着细节,而该单纯地去想她的善变,为她的每件事提出建议,从在床上吃早餐开始直到华服之夜。“我知道你很有可能会下来的,”她说道,把声调提得很高,然后又小心地用低沉的语气说出来,“我正好刚吃完饭,能和我喝杯咖啡吗?”
“当然可以,我也想跟你谈个生意。”既然有借口了,我准备再次邀请她打扫我的房间。
我们穿过玄关,走到厨房里。厨房里的水槽和案板上堆满了盘子,上面还残留着上周的饭渣。饭桌上都是残羹剩饭:有吃了一半的三明治,西红柿片被压碎在油布上,毯子上还流淌着溢出去的咖啡。
“生意?”她不停地重复道,很明显我的话没起到什么效果。生意倒是真的。“噢,你刚到这里,”她抱怨道,“我总是来不及准备迎接客人,这边坐吧,喝点咖啡。”她那模仿日本和服的套袖上还残留着面包屑。她走到水槽旁边,抽出一条破布,啪一声在桌子上给我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莫妮娜,”她突然大叫一声,“来,跟罗维特先生问个好。”
“你好,罗维特先生。”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在冰箱和窗户之间的空档里,一个小孩正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那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小女孩。阳光照耀着她金黄色的头发,她的小脸和手也都完全沐浴在阳光下,因而她的身子看起来似乎是半透明的。她一只小手抓着一柄汤勺,正舀着一勺麦片往嘴里送,动作很笨拙,一些麦片都抹到嘴角外和脸颊上了。我瞬间有种奇怪的念头:她是来到人间的天使,却因为被生活琐事困扰而闷闷不乐。
“她真是可爱极了!”我惊呼。
“噢,那是容貌,”吉娜微告诉我,“别以为她什么都不懂,这个小贱人。”
莫妮娜咯咯笑了,麦片之下露出了狡猾的表情,“妈妈说脏话了。”
吉娜微又抱怨道:“噢,这孩子,你可以跟她说任何事。”
“她几岁了?”我意识到能坐在那么高的椅子上,她应该很大了。
“三岁半,快四岁了。”她好像听明白了我的话外音,就没有试图去隐瞒这个孩子的任何事,“我想让她一直保持孩子的模样,告诉你吧,我已经找到方法了。再过一两年,我就会攒够钱去好莱坞,莫妮娜很有把握,但只有她保持童颜才行。好莱坞没有太多给五岁孩子演的角色,你知道的,因为对婴儿来说,过一年就长大一岁,变高变成熟了。所以我想让她保持年轻。”她抬起前臂,亲了亲手腕。“噢,这是擦伤了吗?我找人修好我的手表了,这儿,你看。”然后她就让我看她的手臂,“就是这儿,已经溃烂了。”
我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红色标记。我按住那儿,手指顺势滑到了胳膊。“很光滑。”我低声道。
“是的,我皮肤很好。”她闭上了眼睛,身子往后靠,脸上呈现出一副性感的表情。
突然,她抽开了手臂。“噢,见鬼,我忘了。”
“什么事?”
“你不应该告诉任何人。”
“告诉什么?”
“就是莫妮娜三岁半了,那是秘密。你得跟我保证你不会说出去。”
我耸耸肩:“好的,我保证。”
“好吧,我想,现在你手上有我的把柄了。”她的嘴巴涂着性感的口红,挑逗地对着我露齿而笑。“如果你想的话,你现在可以让我打破我的希望。”
“莫妮娜不想要麦片了。”那孩子说道。
“别说话,赶紧吃,”吉娜微尖声喊道,“如果不听话,我就去拿皮鞭了。”
莫妮娜只是企图得到关注,暂时得到满足了,她像个老妇人一样叹着气,把勺子翻过来扣在自己脸颊上。
“你知道,当我现在想着去赚钱的时候,我和她已经错过了机会。”吉娜微摇了摇头,小啜一口咖啡,“你只是太相信别人了,我得到了很多的承诺与保证,现在它又能从哪里打垮我呢?”她伸出手,“我们抽根烟吧,罗维特。”
我们默默抽了好一会儿烟,“为什么你想让她进好莱坞?”我问道。
吉娜微的蓝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然后很自以为是地用一种神秘的语气说道:“你知道什么啊罗维特,你懂得一个女人所经受的苦难吗?难道你认为和一个无所事事的窝囊废丈夫照顾一家子很轻松很有趣?更何况我身后还有一件接一件的事要忙,情人啦,夜总会啦,同性恋激情派对啦。我本可以嫁给某个印度大佬的,你知道这事儿吗?他是多么完美的爱人啊。他随身携带着皮鞭。”她停顿了下来,似乎是在同一个外国人说话,然后继续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总是称呼他为‘皮鞭大人’。”
而我已经习惯了和她交谈,心猿意马,思绪跳跃不定,“嗯,我知道。”
“他求我嫁给他,我还是拒绝了他,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的皮肤是黑的。我本可以成为王后的,但他求婚的方式太古怪了,因此我错过了上船时间。我告诉你,如果我再遇到一个和他一样有钱的黑人,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我还是个年轻的女人,罗维特,可我现在却一直在浪费生命。曾经有段时间,我可以在你们这类的人里做出选择的。”
“那你怎样去好莱坞呢?”我继续问道,“你的丈夫呢?”
“我会离开他。我只是出于同情才嫁给这个容易受骗的人的。”她巡视了一下厨房,发现了脏盘子。“我心地太善良了,这是我唯一的缺陷。如果你看看我打扮起来的样子,你就该知道我装扮成男人是多么容易。只要我动一动小手指,便能俘获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个。”
“那你就为我动动小手指吧。”我试探着说道。
“噢,你啊,你说你想要我这个老女人做什么?我都二十八岁了,这你是知道的。”她做势清了清面包屑。“如果我告诉你我丈夫的名字,你肯定会吃惊地滑下椅子的。”
“谁是你丈夫?”
她吃吃地笑着,“抓住我才告诉你。”
一阵暖风从敞开的厨房门窗吹进来,带着树叶和街上柏油的味道。我的身体突然产生一种微妙的预感。某个地方有人在做爱,高温让他们的肢体都汗津津了,夏日的芳香让他们慵懒了个把小时。我差点张开手臂去拥抱她了。
“罗维特,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她很信任地把手搭在我身上。“你看,我喜欢喝沙士。做个好人吧,去店里给我买一瓶。同时也帮我把空瓶子带回去。”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很反感她以这种方法破坏我的兴致。
“噢,别这样嘛。看着,我会告诉你为什么。如果你去做的话我会给你五美分。”她不情愿地说道。
我笑了:“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啊?”
她摇摇头,看起来很严肃。“说句公道话,你应该无所顾忌地出门,你有权这样做。”
“我不要你的五美分。”
“快点吧,无论如何去一趟。”
这太天真了。“好吧,好吧。”我拿起她的两角五美分,带着不情愿的心情离开了。我为自己任她差遣而感到愤怒。她太荒谬了,太过分了,她的吸引力已经被碎石所埋没。然而我还是想要得到她。在房顶的烘烤之下,房间里的我们会很孤独,而且这个漫长的夏天我们可以进行无数次的约会。
我买了两瓶沙士和一块糖果,很快赶了回来。“给你钱,”我说道,“这是免费的礼物。”
“噢,你还真厉害。”她贪婪地接过钱,却出人意料的慷慨。“看到没,我为你而改变了。”
她确实变了。我的心狂跳着。她穿着一件热情的吊带背心和短裤,身体很放纵地裸露出来。
“为我而打扮下吧,嗯?”
她狂笑起来,“这样的气温下穿着衣服真让我受不了。要是没有旁人的话,这些该死的衣服我一件也不会穿。”她是这样认为的,“你知道的,那些裸体主义者都这样的。”
莫妮娜从椅子上下来,走了过来。她以一种一点都不害羞的小孩子眼神盯着我,以此来考验我。“Ditter Luft doodooking。”她对妈妈说。
“她说什么?”我问道。
“她说你长得很帅气。”吉娜微笑道。“你知道的,罗维特,你很好的。”现在,这对母女正盯着我看,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莫妮娜用她的娃娃音跟我说话时看起来有点迟钝,造成一种比她的小身子大得多的存在感。“她什么时候去打个盹啊?”我问道。
“噢,这孩子不会打盹的,你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孩子吧,她的睡眠时间表和我的一样。我发誓她不到半夜是不会去睡觉的。”吉娜微痛饮一瓶沙士,然后把沙士交给莫妮娜,这家伙正在笨拙地模仿着自己的妈妈,仰起头,倾斜着酒瓶往嘴里倒。不过她没有处理好,许多沙士溅到了脸颊上,又往下滴落到衣服上,再接着缓缓流到了地上。“真笨。”她妈妈尖声骂道。
莫妮娜咯咯地笑着。“Ditter Luft doodooking。”她又说了这句话。
“为什么我们不去其他房间呢?”我提议说,“莫妮娜可以去卧室玩,你想去卧室玩是吧,莫妮娜?”
“不。”
“我到哪里她都跟着我,”吉娜微说道,“莫妮娜不能没有我。”她打了个哈欠。“好吧,走,我们去客厅吧。”但是这“客厅”很明显不只是一个名词,她的举止又开始变得傲慢起来。吉娜微做了个可笑的手势,指了指烟灰缸,说道:“罗维特,你想要的话可以带上这东西。”她的动作意指仆人拿来的白兰地和雪茄。
事实上,让我吃惊的是,她的客厅品位还不错。家具朴实典雅,一张席梦思床垫及其床脚的弹簧被深绿色的床单覆盖着,这是她的床。还有一些刷上新漆的陈旧扶手椅,一张番茄色的窗帘紧贴着黄褐色的小地毯。墙上挂着很多镜子,她根本不需要这么多镜子的。灯泡破旧不堪,一堆没用的便宜货堆放在每个茶几上,但总体而言,还是可以注意到,这些东西构成了一个整体。然而,就像人们建一所房子,他们从心底里渴望着建得可以媲美名胜古迹,可当它真变成名胜古迹时,他们有限的生命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走来走去,很不自然,直到在椅子上坐下来。“这是个很好的房间。”我告诉她。
“嗯,我喜欢这房子,我在这上面费了好大的心思,”吉娜微毫不客气地说道,“如果我钱多点,我可以弄得更好。”然后她陷入了沉思,莫名其妙地沮丧起来,眼睛盯着地毯一动不动。“我花了这么多心思,费了那么大的劲在这房子上,”她咕哝着,手揪着钱袋,整个地往外翻,“但是他为此而感激我了吗?不,他没有。”她往后靠去,乳房也随之沉甸甸地压在胸罩里,手指捏着腰上的一团赘肉。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边,但她的焦躁不安传递给了孩子,那孩子正在房间里蹦跶着。我看着莫妮娜,她在镜子前停了下来,打量着自己,带着一种从她妈妈那里学来的自我欣赏亲了亲自己的手腕。“烟灰缸,”我听到她低语,“德克烟灰缸。”她的小手臂摆动着,有礼貌地点着头,打着手势对我发出邀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洋溢着得意的微笑。
她试图用脚尖点地站在桌子上的那些中国产的小玩意儿跟前。她选了个小巧的瓷器,盯着装饰精美的外沿花边。“妈咪,莫妮娜,妈咪,莫妮娜。”她大声说着,脸上露出笑容。她走近我,重复着同样的话,在我的眼前拿着瓷器,对着丘比特,然后把丘比特画在了上面。
吉娜微在扶手椅上摇晃着。“放下,莫妮娜。”她对孩子吼道,但这样的要求含糊不清,究竟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在嚷什么?
莫妮娜把瓷器摔在地板上了。
“你这个小屁孩,”吉娜微骂道,“给我到卧室玩去!”
“不!”莫妮娜尖叫。
“站到墙角去!”
“不!”
吉娜微威胁性地站了起来。“我要去拿皮鞭了!”她尖叫着。莫妮娜噘着嘴,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妈妈。
“好吧。”莫妮娜最后还是让步了,很是不情愿地走到门口,然后转过身子,诅咒着:“母狗,母狗。”
“我这就去拿皮鞭。”
然后莫妮娜就不见了。
吉娜微抱怨着说:“哎,这孩子气死我了。”她闭着眼笑了,肚皮欢快地抖动着。“谋杀啊。”一会儿她又振作了起来,开始捡地上的碎片。她和我之间只有不到三英尺的距离,而且还蹲在这样一个位置,使得我不可能不去盯着她的胸部看。她暗自发笑,看起来极其诙谐。“那孩子。”她低声说着。
她抬头看向我,咧开嘴角淫荡地笑着。“好吧,罗维特,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了。”她揶揄道。
“是的,我得偿所愿了。”我慢吞吞说道。
“噢,你……”她把碎片放进我身旁的烟灰缸,然后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这次她两腿交叉伸展着,手揉着胸部。“嗯,嗯,嗯。”她呻吟着,靠在印花座位上,慢慢地揉着肩膀,用一种缓慢而又淫荡的动作,从一边揉到另一边。“你用背摩擦过天鹅绒吗?”她问道。
“别这样想。”我的声音有点沙哑。
“噢,我倒是很喜欢,嗯……”她又呻吟起来,“我希望这就是天鹅绒。不过这只是棉花,摩擦时感觉不好。”她欢愉地打了个哈欠。“你知道我会告诉你一些事儿,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告诉你,我从来没告诉过其他人,但是当我孤单的时候,我喜欢脱掉衣服,躺在天鹅绒上。”
这是不是一种不为人知的恶习呢,或者只是她一时的冲动?“真有意思。”我低声说道。我都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
“噢,有一段时间,”她告诉我,“我很残忍。”
我站起来,走到她跟前。她吻了我几秒,然后把我往后推,很小声地哼着,“唷,”她笑了,“这太好了。”
我朝她伸出手,她抓住我的手臂:“哇,就这样。”
就像图片里的公牛,用角从侧面把马儿撞倒,我必须很用力地顶出去,伸出手固定在地上。我的手企图触摸她的全身。“呦。”她又哼了一声,再次把我推开,顺势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们面对面站着,我的手臂抱着她。“我得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她欢快而又生气地嚷道,“你们这些人不能抛下我不管。”
“不会的。”我含糊地回答道。
她叹息着走开了,“告诉你,我遇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而且没有一个是不爱我的。我肯定有什么魔力吧。”她回过头来,考验我。“你知道的,罗维特,你很帅。我可以去找你,但是我不会再犯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是我丈夫,我却和他们那么亲密。”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满足感。“现在你和我可以在一起,但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你告诉我。”
“噢,糟透了。”我向前再次吻她。她慵懒地闭上眼睛,移开嘴巴,似乎在吃糖果。
“妈咪在干什么啊,妈咪你在干什么啊。”莫妮娜站在门口,指着我们。
让我惊讶的是,吉娜微奚落了小孩子好一会儿,“妈咪在干什么啊,”她模仿着莫妮娜的口气,继而命令道,“我去拿皮鞭了!你给我睡觉去!”
吉娜微拍了拍臀部。“去睡觉,不然我去拿皮鞭了。”她不自觉地尖叫出来。孩子又再一次不情愿地退回去了。
“看你做了什么,”吉娜微抱怨道,“那孩子现在有我的把柄了,等着瞧吧,她会让我知道的。”
“实在抱歉。”
“真是个好人啊,”她抽打了我一下,“你们男人只会给我痛苦。”她转身点燃一根烟,笑着。
“这儿,”她忽然出乎意料地说,“你想摸我的胸部,这儿,来摸啊。”她把我的手放到了她的胸上。我又吻她,她慵懒地举起正拿着烟的手臂,回我一个拥抱。
她什么反应都没有了。这个吻起码超过一分钟,然后我的手逐渐往上,当我们停下来,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嘿。”
“来吧。”现在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了,“来吧。”
“我们不能这样子。”
“就在这里。”
她身子绷紧了,小声说道:“看啊,孩子在呢,你疯了啊?”
现在什么都无法阻止我。“去楼上我的房间里。”
“我不知道。”
“你必须跟我上楼。”
她突然拧了我一下,“好吧,我会的。”
“你保证?”
“我会上去的。”她抱怨道,“噢,我的天啊,你们这些人让我深深地陷进去了。”
“你保证?”
“是的,十分钟后我会上去。现在,你先回去,我先带莫妮娜去床上。”
醉醺醺地,性欲旺盛的我跌跌撞撞回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