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并不是孤军奋战,我的门徒都陪伴着我,他们也聚集了很多的人。我们穿过加利利的山坡和谷地,甚至进入了大山,但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演讲的准备。我的门徒现在不得不把自己当作士兵一样,成了我的保护者。尽管如此,我仍能感觉到人们想要触碰我的欲望,我在他们聚集起更多的人之前离开了,因为我丧失了治愈别人的能力。事实是,太多的人渴望触碰我的身体来治愈他们,以至于一天结束后,我感到非常虚弱。

我让我的门徒先去弄一条小船,让小船在加利利海的一个小海湾里等着。一旦我登上了船,我就能与岸分开,同时又离它很近。这样我才能在船头传道,很久才登一次岸,治愈一小部分人。

在等待的时候,我爬上了山。很多人都跟着来了。我从另一条小道下来,到了迦百农附近的一座小城,走进了一间欢迎我的房子。但是另一个族群包围了这座房子,其中有两个从耶路撒冷来的文士。

不久后,我听到其中一个文士对另外一位说:“因为他是恶魔的王子,所以魔王能够驱赶其他的恶魔。”我预想中的危险正在逼近,即使我正在获得越来越多关于如何治愈别人的知识,一种病态的灵气也正在散播。这些正直的人只能把我的努力看作对恶魔的劳役:像我这样谦逊的人要怎样才能创造奇迹呢?已经有很多人说我准备否认十诫,以及无数与他们相关的法律。然而,他们这些友好的法利赛人,一直在祈祷有一个处处守法的世界。所以我知道,我必须与这两个从耶路撒冷来的文士谈谈。当我看着他们眼睛的时候,我真的希望他们能变得聪慧。

我说:“你们拿我与魔王比较,但如果我是一只能摧毁其他魔鬼的魔鬼,那么我是否也能将自己摧毁呢?当撒旦能驱逐撒旦的时候,他本身就已经是自我分裂了。难道你们不知道一个自我分裂的王国是站不住脚的吗?”

这两个文士离开了,他们脸变得严肃起来。严肃也可以成为那些无法回复的人的一种表情。

这一天很不顺利。两个送信人从约翰施洗者那里来到这所房子里,他曾在马卡鲁斯的牢房里跟他们说过话。现在他们有好多问题要问:“你是那个将要来的人吗?”这是约翰的问题,“还是我该再寻找其他的人呢?”

我的门徒不信任约翰的门徒,他们说:“那个施洗者是在嫉妒你。”

我不会相信这些,如果约翰不再说我是来接他的班的人,那是因为他已经听说了我和罪人在一起,约翰现在是活在多么缺乏信任的状态中啊!地牢的墙让思想变得沉重,他们在歪曲确定的东西。约翰可能再不信任我了,他能理解我创造奇迹的能力是上帝不满意我与罪人坐在一起的警示吗?约翰还能看见我仍旧是他的传道人吗?我对两个从约翰那里来的人说:“瘸子能走了,麻风病人变干净了,恶魔被驱逐出去了,那些瘫痪的人不再颤抖了,祝福是给任何没有冒犯我的人的。”我送这两位送信人离开了,但是在我自己的人面前,我为约翰辩护:“在那些女人生下的人中,”我告诉他们,“没有比约翰施洗者更伟大的了。”但是现在我的门徒还不能理解,他们只能把我的话当作我对自己的一种贬低。我的门徒,即使是凭他们所看到的一切也没法确定我到底可能是谁。

现在我的母亲带着我的兄弟雅各和约翰进入了同一座房子,他们站在门外叫我。因为周围都是人,所以我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然后有一个声音大喊:“瞧,你的母亲和你的兄弟在找你。”我仍旧没有作出回应。我能听到我的母亲在与我的追随者争吵,她说我在安息日治愈别人是件错事,所以现在肯定充满了罪恶。我的兄弟说得更严重,他们说我的思想不正当,他们是来带我回家的。实际上,我一直都知道我的兄弟是在嫉妒我。所以当那个人再次大喊道“瞧,你的母亲和你的兄弟在找你!”时,我回答道,“我的母亲是谁?我的兄弟又是谁?”我凝视着屋里所有的人,好像我需要这里的每个男人和女人。我说:“他们才是我的兄弟,那些追随我的人,那些为上帝效力的人才是我的母亲和我的兄弟。”

后来,当我重复这些话的时候,我听到了母亲的哭泣声。我多么希望能收回我说的这些话啊。我欠她太多了,虽然我们的路从一开始就不顺畅。她带着太多的恐惧活着,在我年轻的时候,她让我害怕罗马人,太害怕了。当她跟富裕的犹太人说话时,她又缺乏自尊,她觉得他们比她自己还要重要。所有这一切,都曾让我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