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胡佛与杰克·肯尼迪午餐的了解,不过是基于已经发生的事实和基特里奇告诉我的一些细节。然而,许多年间我很多次想起这次有意思的午餐,终于从种种回忆中看出了一点端倪。我所能提供的只是幻想,然而我承认我说的并不一定是真的。

我确实想起一个细节,这个细节是杰克透露给基特里奇的。就是胡佛在午餐前拒绝饮用开胃酒,但是,一斑即可窥全豹。

“如果你不祝我健康的话,那就为你的健康干杯吧,”杰克·肯尼迪说道,“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来一杯开胃酒,听说你很喜欢喝堪培拉开胃酒。”

“非常准确地说,不是这样的,”胡佛回复道,“午餐我很少喝马提尼,今天,我喝苏打水。”胡佛轻轻地抿了一口,继续说道:“我很失望,肯尼迪夫人没有和我们一起共进午餐。”

“她昨天和孩子们一起去哈艾安尼斯波特了。”

“噢,对,你倒提醒了我,我已经听说这个消息了。我想她的印度之旅会让她付出点什么。”

“这里就我和你,说说你的请求吧。”肯尼迪说道。

“这的确是我的请求。我很后悔没有亲自向你美丽的夫人打过招呼,我有时看到她向电视观众展示白宫之旅时是那么的令人难忘,在我看来她是白宫的珍宝。”

“这是当然,胡佛先生,你有时间看电视吗?”肯尼迪问道。

“只要工作和约会允许,看得不多,但是我喜欢看电视。”

“那么,你最喜欢的电视节目是什么?”

“几年前是一档叫‘答案六万四’的节目,我想着如果自己去参加这个节目,遇到一些适合我的题目的话,我会赢得无以计数的钱。”

“我期待你一举成名。”

“我们没有这个机会了,不是吗?我很失望,作为不计其数的观众之一,我发现制片人在操控结果。多么肮脏的腐败啊,竟然出现在这个相对令人尊敬的地方。我真的无法原谅查尔斯·凡·多伦。”

“这很有趣,”总统说道,“你为什么选择他?”

“因为我没有别的理由了。一个有着各种优势的男孩是如何参加到穷凶极恶的犯罪当中的?教众们一直说穷人的贫穷是他们的借口,但是查尔斯·凡·多伦提前接受获胜的答案又是什么原因呢?我把它归于常春藤联盟的默许,”他喝了一口他手中的苏打水,“让我们为更愉快的话题干一杯。我可以告诉你,我被约翰·盖伦的三个‘轨道’迷住了,难怪苏联人能够在背后感受到我们的呼吸。”

肯尼迪说:“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解释,因为有时候看上去我们似乎落后于苏联好多呢。”

“我一点都不担心,我们会赶上来的。”

他们继续用餐。

在享用蔬菜大麦汤的时候,总统提到了威尔特·张伯伦在一场NBA球赛中得到的一百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胡佛问道。

“大约三周以前,你肯定听说了,这是令人惊讶的成绩。”

“好吧,我听说了,但是我对篮球并没什么兴趣。”

“真的吗?”

“太无聊了,每二十四秒,十个巨人在空中跃起抢球。”

“是的,这的确没有太多发挥空间,不是吗?”肯尼迪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有一件事,印象很深,有色人种运动员似乎主导了篮球比赛。”肯尼迪说道。

“你不是在误导我吗?我并没有说是黑人巨头跳起抢球啊。”胡佛说道。

“事实上,你的确没有说。”

“我已经准备好了支持更受尊敬的黑人目标,但是你可能会因此遇到点问题。这些人的运动天赋总是大于他们的政治才能。”

一盘红烧牛肉和煮好的土豆、豌豆端上来了。当这个黑人服务生离开房间后,杰克·肯尼迪说:“毫无疑问,马丁·路德·金是个伟大的领袖。”

“可是,我并不这么想,要我说出他任何积极的事情,我一定会犹豫半天的。”

“你的表现太强硬了,胡佛先生。”

“我只在‘情到深处’才会使用强硬的语言,总统先生。马丁·路德·金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声名狼藉的谎言家,我可以证明这一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需要他撒谎的证据,我保证我有办法让马丁·路德·金停止提出那些更离谱的要求。”

“好的,这些天你会让我看到这些特殊文件,是吧,胡佛先生?”肯尼迪问。

“实际上,只要它是既发事实,我就能弄到相关文件。不过,我今天来,为的是另一件我关心的事。”

“你要说的与什么相关?”

“你的一个朋友。”

“我的哪一个朋友?”杰克·肯尼迪问道。

“弗兰克·辛纳特拉。”

“弗兰克确实涉足了很大范围的关系网。”

“总统先生,这并不像一个艺人在夜总会与不同的人握手一样是个大新闻,我关心的是辛纳特拉同山姆·吉安卡纳(黑手党的领袖人物之一)的进展,而且这也关系一位女士,她与他们二人之间都有一腿,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位女子的情夫远不止这两位。”

肯尼迪沉默了。

胡佛也沉默了。

“想来杯咖啡吗?”肯尼迪问道。

“可以。”

总统摁响了服务铃,黑人服务生将咖啡端来,当他走后,肯尼迪说:“事情是这样的吧,你在建议我的朋友弗兰克·辛纳特拉应该注意他和山姆·吉安卡纳的关系。”

“是的,基本上是这个意思。或许这其中还有未曾了结的问题。”

“什么问题?”

“这是我的拙见,以为这是个问题。这个有着混乱男女关系的年轻女士,名叫摩德纳·墨菲,她似乎同白宫里总统的一位秘书甚为友好。”

“真是个稀奇的新闻!我会去调查一下的。我无法想象你是如何从我们的电话中窃听到的信息。”

“我们不能,也不会,你大可放心好了。只是考虑到她同山姆·吉安卡纳持续的联系,我们认为有必要监听她的电话线路。但是我们并不能不间断地窃听,因为吉安卡纳先生经常派人来检查她的设备。我们只是获取了一个短期的嵌入,能够证明她在某些情况下,连续几天同白宫保持联系。”

他喝了一口咖啡:“关于这个问题,我会交由你处理。”他说完站起身:“肯尼迪夫人回来后,代我问候她。”

他们走到门边时聊起了春季训练。胡佛先生打算去圣彼得堡待几天看看扬基队的比赛,杰克·肯尼迪托他转达他对克莱德·托尔森的问候——克莱德会陪同胡佛先生一起去圣彼得堡。胡佛先生说他会转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