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列号:J/39,354,824

路线:“幽灵”线路—特殊分流

收件人:“幽灵”A 号

发件人:菲尔德

1960年12月20日上午10:11

主题:无

很抱歉地通知你,菲尔德丢失了所有和蓝胡子的联系方式。催化因素:不速之客的干涉。

有报告称,12月19日,蓝胡子在和长发公主购物结束后独自回到了枫丹白露。大厅里面有两位戴着毡帽的男子。她刚回到房间一分钟就接到了前台的来电,说有一位名叫麦克的先生和一位名叫劳斯的先生想要见她,并称两位先生是联邦调查局的人。前台服务员还说,她可以选择不开门,但主动开门会更节约时间,因为无论怎样,两位先生也是要见到她的。

于是,她同意与麦克和劳斯见面。很快两位先生表明来历,说他们正在调查她和长发公主的关系,她称自己无可奉告。然后,两位又问她与菲尔德的关系,她怨言与两位先生的谈话“十分令人不快”,而且不幸的是,她对菲尔德产生了怀疑,她指控他是麦克和劳斯的共谋,并声称再也不会见他。

这些事情都是昨夜发生的。菲尔德认为其与蓝胡子的关系已经结束,再无圆谎的可能性。

如果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下个月的话,你需不需要一则最终报告?菲尔德夏洛特对这一缺乏细节的描述一点都不满意,而接下来同蓝胡子失去联系的事实更让他郁闷。

本来我能够向他提供更多信息的。因为两位先生的“拜访过后”我与摩德纳共处了一个小时谈论这件事情,其中摩德纳不断地在我耳边重复着麦克和劳斯的每句话。他们走后没多久她就给我打电话了,她一直都保持着冷静,而我却能感受到她冷静外表下的歇斯底里。她说:“刚有人要来找我,你可能认识他们。在我喝醉之前你能过来吗?”

我一到她那里,她就开始向我描述刚才的场景了。

麦克率先说话的,他是个又高又壮的家伙。

“你是摩德纳·墨菲?”

“是。”

“你和山姆·吉安卡纳关系很好,是吗?”

“他是谁?”

“他也被称为山姆·戈尔德。”

“我不认识他。”

“那山姆·弗勒德呢?”

麦克见她没有说话就又重复了一遍;“那山姆·弗勒德呢?”

“我认识。”

“他和山姆·吉安卡纳是同一个人。”

“好吧,那又怎么样?”

“你想知道山姆·吉安卡纳是靠什么发家的吗?”

“我不知道。”

“他是美国十大通缉犯之一。”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抓他?”

“我们会的。”这次是劳斯回答的,他中等身高,身形修长,有着一口锋利的尖牙。他说:“一旦我们准备好就会立即去逮捕他的。但是现在,你可以给予我们帮助。”

“我不知道怎么帮你们。”摩德纳说。

她看到了麦克脸上的一抹冷笑,“你收过山姆的礼物吗?”他问道。

“合适也不太贵重的会收。”

“你知道他在拉斯韦加斯有一个杜丝吗?”劳斯问道。

“杜丝是什么?”

“杜丝是一个女孩,因为给吉安卡纳提供‘帮助’而获得报酬的女孩。”麦克说,“吉安卡纳给过你绿票子吗?”

“你说什么?”

“钱,他给过你钱吗?”

“你们的意思是问我是不是一个杜丝吗?”

“他是不是付了你的房费?”

“你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只要你点个头就行了,”劳斯说,“你见过约翰尼·罗塞利吗?桑托斯·特拉菲坎特呢?还有人称‘金枪鱼’的托尼·阿卡尔多呢?以及驰帝、沃尔斯、巴祖卡,还有托尼·蒂茨,这几个人你见过吗?”

“我想不起来了,我见过太多人了。”

“你从没见过托尼·蒂茨吗?”劳斯说,“他是个男人。”

“我不关心他是谁,现在我命令你们离开。”

“你的工作是什么?”麦克问道。

“我是空姐。”

麦克看了看手里的文件,“你在这里的租金是八百美元一个月吗?”

“是的。”

“吉安卡纳先生从来没有帮你支付过?”

“我再说一次,请你们离开。”

“这里现在好像有不少打包好的包裹噢,是礼物吗?”

“圣诞礼物。”

“是吉安卡纳送的吗?”

“有一些是。”

“你介意和我说说哪些包裹是他送的吗?”

“你能不能只管好自己的事?”

“这就是我自己的事了啊,我这是在工作,”麦克说,“一旦你从吉安卡纳那里收到钱财或者等价的礼物,那就是犯罪的物证了。”

劳斯说:“为什么像你这样自力更生的人要和这样的流氓扯上关系呢?”

“你们再不走,我就要打电话到前台请保安来把你们‘请出去’了。”

麦克和劳斯都微笑起来了。

“我现在就去叫他们把你们赶出去,这可不是你们的酒店。”

“我们现在就走,”麦克说,“但墨菲小姐,我们还会回来的。同时,问问你自己有没有什么额外的信息要传达给我们。”

“嗯,”劳斯说,“你还会见到我们的,”他微笑着,“鼻子灵敏一点啊,摩德纳。”

他们一走,她就立刻打电话给吉安卡纳了。

“小心一点,”还没等她开始解释,山姆便说,“你的电话可能会被监听。”

“你能过来吗?”她问。

“这对你没好处的。”

“山姆,我本该说些什么呢?”

“别担心,你说得没错。他们只是在放长线钓大鱼,钓的还是恶臭的死鱼。他们都是些不择手段的浑蛋,不用听他们胡言乱语。”

“山姆!”

“亲爱的,如果他们再来的话,就告诉他们我会免费提供前排门票,供他们观看胡佛和克莱德·托尔森在梅西百货窗前热烈云雨的场景。这世界变化很快的,人渣!摩德纳,你就是个女王,如雪一样洁白美好的女王。”

接着,他就挂了电话。她说,山姆跟联邦调查局说的同跟她说的一样,而且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兴奋。

她说完了整件事,转而问我:“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吗?”

“和谁?”

“麦克和劳斯。”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们就是一伙的,我知道。我们之间一直以来都有些问题。”

“如果你的确相信我与他们共谋一伙的话,那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他们说的话呢?”

“因为他们说的话实在是无法让我平静。”

“我相信你。”

“还有,反正他们还会报告给你,”她大笑了起来,“我就知道这是一个事实,”她说,“你就是联邦调查局的人。”

“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不是联邦调查局的人呢?”

“唔,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为谁工作的?”

“你为什么不发挥一下你的想象力呢?”我说,“还是说你实在是缺乏想象力呀?”

这句话戳中了她的死穴。

“滚出去。”她说。

“滚就滚。”

“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她说,“但我却不知道竟是以此收场。”

“这是你的选择。”

“我觉得也是。”

“的确。”

让我惊讶的是,我居然和摩德纳一样的愤怒。

“别再给我打电话了。”她说。

“我想也不大可能了。”

“天哪,我太讨厌你的人了,”她说,“你就像一只沉闷无聊的公鸡!”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竟异常冷静。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一天,一年?或者永远也不会再见了,但就在那一刻,能否再见到她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我也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备胎而已。如果灵魂里也有议会的话,那么当权的党派已经被击败了。我觉得我与摩德纳已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复合了。“沉闷无聊的公鸡。”她竟这样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