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米雷斯刚把车停在拖车旁边,费尔南多的妻子就把两个孩子撵到屋里去了。她竟表现得如此恐慌,因此拉米雷斯从车上走下来,扶了扶太阳镜,显出颇为满意的神情。他的制服笔挺,显出紧绷的小腹和挺直的脊背。右侧的手枪也颇为显眼。他面无笑容,走到拖车旁,“早上好啊。”
“早上好。”马隆用西语回答道,想尽量显得友好些。
“请用英语吧。”他客气的语气和严肃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我昨晚跟你们聊得真投缘,后来实在没办法才走的,真遗憾,所以决定再来拜访一下。”
马隆伸了伸手,表示欢迎。
“你们可真不好找啊。”拉米雷斯盯着西恩纳说道。
马隆想像得出她对拉米雷斯有多大的诱惑力。她没像昨晚吃饭时那样戴着帽子,所以美貌一览无佘。虽然没睡好,可她的皮肤却含苞欲滴。
“你真了不起,愿意为丈夫的绘画事业做出牺牲,我想应该来看看他的画。”拉米雷斯说道。
“我画得还不太满意,”马隆说,“可——”
“别瞎说了。你肯定是要求太高了。”拉米雷斯说着,转身看了看靠在车旁的帆布画,马隆本想把它装上车的。“怎么,准备走了?”
“不,沿着海岸转一天,有个地方挺想画的。”
“你不是说你是画风景的吗,这幅怎么画了你妻子?”
“偶尔我会给她画上一张。”
“我还没见过这么美的画。”看着画中从西恩纳臀部、腰肢和乳房勾勒出的曲线,他禁不住转身打量起真人来。“您竟然没住在城里,佩里太太。您在这儿不觉得孤独吗?”
“戴尔说他不想为我而分神。”
“应该想得到,您的确会让他分神。”
“我们喜欢这儿的安宁和寂静。”
“说实在的,”马隆说道,“我们正攒钱呢,搬到桑塔。克拉拉住,得付房租啊。”
拉米雷斯的注意力全在西恩纳身上,“您平时都怎么打发时间呢,佩里夫人?”
她显得更加为难。“游泳、看书,或者出海。”
“就这些吗?”
“戴尔在阿比里尼公司的时候,我们整天为他的工作提心吊胆的。现在最可怕的事都发生了,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能这样简简单单地生活已经很满足了。”
“昨晚我没有奉陪到底,作为补偿,我请你吃饭。”
“当然可以,我和戴尔深感荣幸。”
“实际上,我只是想邀请……”拉米雷斯把戴着的太阳镜对准马隆,“我能看一下您的旅游护照吗?”
“旅游护照?”马隆面露难色,“我们来这儿不用护照。桑塔·克拉拉属于索诺兰保税区。”
“没错。可你们没住在桑塔·克拉拉,不在保税区管辖范围内。请出示您的护照。”
“我们没有。”
“那可就成问题喽。”拉米雷斯说道。
“的确是。那我们最好开车回边卡领一张。”
“没那个必要。”
“可你刚说过——”
“我正好回边卡办点事,顺便帮你们要一张吧。”
马隆皱皱眉头。“旅游护照不是得亲自去领吗?”
“我给你们说说情。”
“你可真热心呐。”
“哪里哪里。”拉米雷斯又盯着西恩纳看起来。“我又有机会来拜访了。但我得先确认一下你们的姓名。发放旅游护照的移民局官员需要确认你们的身份。我可以看看你的驾驶执照吗,佩里先生?”
“嗯,当然可以。”马隆拿出钱包,把驾照递过去。
拉米雷斯看着得克萨斯州驾照上马隆的压膜照片,读着上面的名字,“戴尔·佩里。照片照得不错。”说着,放进自己衬衣兜里。
“等一下。你怎么——”
“我得拿着这个,领旅游护照的时候作为证明。”
“可——”
“严格来说,这是正规的手续。我会尽快还给你的。你不打算开车到别处吧?”
“是的。”
“那你就用不着驾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