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恩纳吃了几口卷着鸡蛋、大米、豆腐和火腿的面卷。“太好了,特别是火腿,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辣味香肠,墨西哥式的,”布拉多克说,“你觉得不太辣吧?”
“我简直吃不够。”她又用勺子盛了些辣椒卷进面饼里。
“是的,你的皮肤就像辣椒一样火辣辣的,正合我意。”
马隆从一个盛有豆腐、上面盖着一层红辣椒和奶酪糊的碗里拿起一把勺子。“我需要的是——”他说道,“找个赞助人。”
布拉多克放下咖啡,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得找人赞助我。”
“你什么意思?”
“找人预购我的画。”
布拉多克蹙了蹙他灰白的眉毛。“你就那么急需现金吗?”
“事情有点紧急。”
“我已经购买了你所有的画,你还紧急?”布拉多克指着他们身边餐厅墙壁上挂的画,其中有三幅是马隆的作品。“这些年,我给你付了——哦,六百多万元吧?上帝,你到底花在哪里了?”
“我还有,但是我无法取出来,我一取钱,追踪我们的人就马上知道我们的行踪。”
布拉多克眯着眼看了一眼西恩纳,又看了看马隆。“听起来这人像你丈夫。”
马隆摊开了双手。
布拉多克的浓眉蹙成了一团,然后他开始频频点头。他大笑着说:“呵,小子,你为什么刚才不告诉我呢?二十年前,我也到处躲避别人的丈夫的追赶,我经常纳闷我们俩太相似了。你需要一笔远走高飞的路费,一直躲到她丈夫气消了,我说得没错吧。”
“也许不仅仅是路费,他不会短时间消气的,事实上,他永远都不会消气的。”
布拉多克仔细打量了西恩纳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看上去心事重重。“是的,我明白了,这个丈夫——你难道不能使用海外账户来避开他吗?”
“我不敢尝试,”马隆说,“我绝不让朋友替我冒险。”
“你现在不就在这样做吗,要求朋友——”
“预付一笔画费。”
“估计你能活着画完这些画。”布拉多克说。
西恩纳脸色苍白。
“真有那么严重吗?”布拉多克问道,“你丈夫在玩游戏。”
“是的。”
“他不遵守游戏规则吗?”
“是的。”
布拉多克想了一会儿,然后低低地、忧心忡忡地嘘了一声。“你要多少?”
“一百万美元。”
布拉多克连眼都不眨一下。
“现金,百元的面额。”马隆说道。
“这一大笔钱能换回什么呢?”
“十幅画。”
“十幅?”
“一幅画才十多万元。”
“我买你的画从来没有哪幅低于二十万元的。”
“不妨就把这叫做挥泪大拍卖吧。”
“如果话传出去,如果你也跟其他收藏家一样,你会压低行价。”
“你是我唯一打交道的,”马隆说,“一直唯一打交道的。”
“你想在何处藏身?”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布拉多克想了想说:“对,你不想让我知道是对的,以防万一。”
西恩纳打破沉默。“我们怎么能保证没人知道?”她看着马隆说,“他是你的作品最大的收藏家,我丈夫要是不跟他联系,不调查我们是否向他求救,那是不合逻辑的,对吗?”
“没有人知道我是蔡斯作品的最大收藏家之一,”布拉多克说,“我之所以发迹的原因之一就是,我的业务无人知晓。”
“那么你同意了?”马隆问道。
布拉多克沉思了一会儿说:“有条件的。”
“说吧。”
“其中的一幅画必须……”布拉多克看了一眼西恩纳,“我想你的真名不叫比阿特丽斯。”
“是的。”她抱歉地说。
“我所要的其中的一幅是你的画像。”
“别担心。”马隆微笑着说,“暂时,她就是比阿特丽斯,从现在起我要给她画很多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