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隆跑到斜坡底的橄榄树林里时,他冒着危险停了下来,喘了口气并回头看了看,原本以为贝拉萨尔不会再追他们了,但他错了,他看到许多人影正冲上山顶。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穿着西服,扎着领带,宽宽的肩膀,发达的胸肌,毫无疑问正是贝拉萨尔。

马隆赶紧朝前继续跑,橄榄树很密,他看不见西恩纳,但从前面传来的树枝折断的声音和嘎嘎吱吱的脚步声中,他知道往哪边跑可以追上她。虽然他身体很棒,但要缩短他俩的距离也不容易。终于他看见了她,土色的上衣和裙子把她和树木融合在一起,他追上了她。这时他们跑到了树林的尽头,前面出现了一片空地、一排栅栏、一些圆形活动房屋,这是一个简易飞机场。

他和西恩纳立即跑过空地,马隆突然紧张地感到后背一凉,觉得自己可能被子弹射中了。西恩纳先跑到栅栏处,弯着身子,推开铁丝网爬了过去,从马隆身后的树林里传来的喊声使他更加快了脚步,抓住一根柱子,跳过栅栏追上了她。

他来到那些圆形活动房屋跟前,看到它们破破烂烂的,简易机场的跑道上长满了草,天哪,这是已废弃了的飞机场。他想,杰布,你让我到这里来干什么?但尽管他心里忐忑不安,还是和西恩纳绕过墙角,差点撞上了一辆小型货车,车那边还有一辆很旧的大轿车和一辆四轮运货马车,三架单螺旋桨飞机停在跑道边上。

马隆刚要跑进最大的一座楼房里,迎面碰上了一个脸上长满胡须、身穿机械师工作服、手里拿着一块油污破布的男人。

马隆用他有限的法语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又马上问道:“我找一个叫哈里·洛克哈特的人。”

那个人抬了抬眉毛,满脸迷惑地摆了一下手。

“哈里·洛克哈特,”马隆注意到西恩纳正皱着眉头在看着他,“你知道一个叫……”

那个法国人的脸上一片茫然,马隆便不再问下去了。

“说英语吧,先生,我听不懂你说的法语,我从没听说过有个叫哈里·洛克哈特的人。”

“可说好他在这儿等我们的!”

西恩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确定是这个机场吗?”那个法国人问道。

“这附近还有飞机场吗?”

“没有了。”

“那就是这个。”

“你在流血,先生。”

“什么?”

“你的脸,你在流血。”

马隆一直以为脸上湿湿的东西是汗水呢,这会儿他恐惧地想自己可能受伤了,然而,他又突然意识到血是从他脸颊上和嘴上原来的结痂处流出来的,由于用力奔跑使得这些痂又被撕裂了。

又有两个人从楼里出来,也穿着工作服,其中一个人比另一个人要胖些,但很明显是兄弟俩。

第一个转过头去,用法语问了他们些什么。

在提到哈里·洛克哈特的名字时,他们都摇头说不认识,然后迷惑不解地看着马隆脸上的血。

该死的杰布,你答应我在这儿等我的!马隆想。

“你怎么了?”第一个人用英语问道,“我们刚才听到爆炸声,你是不是从那边跑来的?”

西恩纳紧张不安地不停回过头去看他们跑过的那片空地。“我们不能再等了,如果这个洛克哈特没在这儿等我们……”她又要跑了。

马隆对那个法国人匆匆忙忙说道:“在前几个星期有人来过说要在这儿等一个叫蔡斯·马隆的人吗?”

“没有,先生,只有我们三个在这儿,还有几个附近的人,他们喜欢到这儿开这些旧飞机。”

你这个狗娘养的,杰布,你曾发誓说要接应我的。

法国人的眼睛朝天空望去,那里传来了直升机迅速临近的声音。

哦,妈的,马隆想。他从手腕上摘下那块金劳力士表,放到那个人手里,“这块表值六千美元。请你用最快的速度驾驶飞机飞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