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狂欢声持续着,庆祝葡萄收成的人们不知道伯爵躺在床上濒临死亡,菲利浦在医生处方的安眠药水影响下躺在他的床上。尚皮耶和我坐在图书室等待。两个医生陪着伯爵,他们吩咐我们在这里等,这等待好像无止尽。

还不到十一点,自从我和伯爵站在地牢中,接着突然与死亡面对面后,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很奇怪的,尚皮耶坐在那里,脸色苍白,目光困惑,好像他也不明白他在那里做了什么。

“他们真久啊!”我说。

“别烦恼,他不会死。”

我摇摇头。

“不,”尚皮耶几近痛苦的说,“他不会死直到他想死,他不是一直……”唇边挤出一个微笑,“坐下,”他说,“来回走动没有益处,早一秒我就该救他了,我让那一秒拖太久了。”

他有一种新的权威,坐在那里的他可能是伯爵。第一次我注意到他的古堡特征——在这个时候我去关心这无关的细节。

是尚皮耶控制住可怕的场面,是他吩咐我找来医生,是他计划我们该做什么。

“我们对发生在地牢里的事什么都不该说,”他谨慎的说,“因为你可以确定伯爵想要以他的方法说故事,我预计他会说是手枪意外走火,他不想让菲利浦被控以企图谋杀。我们最好谨慎些,直到知道他要什么。”

我很执着这点,直到我们知道,然后我们才会明白。他会张开眼睛再活过来。“如果他活了……”我开始说。

“他会活着。”尚皮耶说。

“如果我可以确定……”

“他想要活,”他暂停一下,然后接下,“我看见你走开,我能怎么办?菲利浦先生看到你……为什么,每个人一定都看到了,而且猜到怎么回事,我看着你,跟你到地牢……就像菲利浦做的。但是伯爵想活下去……如果他想要,他就会。”

“那么,尚皮耶,你就救了他一命。”

他眉毛皱起,“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件事,”他说,“我可以让菲利浦杀他,他是第一流射手,子弹早就会打穿他的心脏,那是他瞄准的地方,我知道这点……我对自己说:‘这是你的末日,伯爵先生。’然后……我做了……我跳向菲利浦,我抓住他的手臂……只是慢了点。半秒钟,我们该说……如果我早半秒钟子弹会射中屋顶……晚半秒子弹会射穿他的心脏。不过我无法早一点到,我不够近。我不知道为何我这么做,我只是什么都没想。”

“尚皮耶,”我重复,“如果他活了你就救了他一命。”

“很怪异。”他承认。

那里安静无声。

我得谈些别的事,我不忍去想他无意识的躺在那里……他的生命带着我所有的希望与快乐正渐渐退去。

“你正在找绿宝石。”我说。

“是的,我打算找到它们并拿走,它们尚未被窃,我对某些东西有权力……现在,当然,我一无所有,我将到门摩士,终生成为他的奴隶……若是他还活着。而他会因为我做的事而活下来。”

“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尚皮耶。”

“你会嫁给他?”

“是。”

“所以我也失去你了。”

“你不曾想要我,尚皮耶,你只是想要他要的。”

“好奇怪……为何我一生中他永远在那里,我恨他,你知道,曾有几次我可以用枪对着他……而想到……若是他活了那是因为我救了他一命,我自己都不相信。”

“没有人知道我们在某种情境下会如何行动……直到我们正面对它,你今晚做了一件很棒的事,尚皮耶。”

“那是件疯狂的事,我无法置信。我恨他,我告诉你,我一生都恨他,他有我想要的一切,他是我想当的人。”

“菲利浦也想,他就像你般的恨他,这是嫉妒,七种罪之一。尚皮耶,我相信这是最严重的,不过你克服它了,我真高兴,尚皮耶,真高兴。”

“可是我告诉你这不是有意的,也许是,也许当我想要杀他时我从没认真过,不过若是有机会我会偷绿宝石的。”

“但是你绝不会要他的命,你现在知道了。你也许已经娶我了。你也许试着要娶吉娜薇薇……”

他的脸瞬间柔和了,“不过也许我会,”他说,“那会使高贵的伯爵沮丧。”

“那吉娜薇薇呢?你会用她来进行报复?”

“她是个迷人的女孩,年轻……野性……也许就像我自己,不可靠。她是伯爵的女儿,别以为我人格改造了,只因为我今晚做了这件疯狂的事。我不会对吉娜薇薇的事保证。”

“她是个年轻敏感的女孩。”

“她喜欢我。”

“她一定不能被伤害,生活对她不容易。”

“你认为我伤了她吗?”

“没有,尚皮耶,我不认为你有你自认的一半邪恶。”

“你对我所知有限,戴拉丝。”

“我以为我知道很多。”

“如果你知道你会吃惊。我有我的计划……如果我可以,我将会看到我儿子成为古堡的主人。”

“但是怎么做到?”

“他有计划,你知道,在他娶你之前。他不再结婚,所以他决定带他的情妇来此嫁给菲利浦,他和她的儿子会继承古堡。然而,这将不是他的儿子而是我的。”

“你……和克劳蒂?”

他胜利的点头,“有何不可?她因为他不注意她而生气,菲利浦不是男人,于是……嗯,你认为如何?”

我聆听医生走近,我只想着上面这个房间发生的事。


医生走进房间,他们两位从镇上来,他们将知道许多有关我们的事,其中一位在菲利浦于树林射杀伯爵时曾在场。

我站起来,两位医生直视着我。

“他……”我开口。

“他现在睡着了。”

我看着他们,默默哀求他们给我一些希望。

“差一点,”其中一位几近温柔的说,“再近几英寸就……他很幸运。”

“他会复原吗?”我的声音大且激荡着感情。

“他还没有脱离险境,如果他度过今晚……”

我又跌落椅子中。

“我计划待在此地直到天亮。”其中一位医生说。

“是,请这么做。”

“这怎么发生的?”两位中的年长者问。

“菲利浦先生带的枪走火,”尚皮耶说,“伯爵先生会陈述怎么回事……等他复原后。”

医生点头。而我怀疑法兰可丝过世那天他们两人是否在这里;如果是那样,他们等过伯爵对悲剧的声明。我不在意当时的事,我所要问的是他是否会复原。

“你是劳森小姐,不是吗?”较年轻的医生问。

我说我是。

“你叫戴拉丝……或类似这吗?”

“是的。”

“我想他试着叫你,也许你想坐在他床边,他不会和你说话。只是万一他醒了,他也许喜欢你在那里。”

我进入他的卧室,彻夜坐在那里看护他祈祷他会活着。我说:“你一定要活着……你现在不能死不能离开我。”

一大清早他张开眼睛看着我,我确信他很满意发现我在那里。

他后来说他听见了我,为了这个理由他拒绝死去。


一个星期内,我们知道复原只是时间的问题,医生说他有奇迹似的体格,奇迹似的逃过一劫,现在他有了奇迹似的复原。

他陈述了事发的过程,果如我们所料,他不愿他堂弟企图谋杀他的事被得知。菲利浦和克劳蒂去了柏根第,在两位堂兄弟的一次会谈中菲利浦被告知不得再回古堡。

我很高兴现在不用再见到克劳蒂,我知道她想找到绿宝石,当字迹出现后她变得对壁画有兴趣,她可能猜到我偶尔发现了线索。她和菲利浦共同着手,监视我,当他在葡萄园缠住我时,她搜我的房间。那天在矮树丛一定是菲利浦跟踪我。他曾企图枪杀我正如他企图杀伯爵?他们要除掉我,曾尽最大努力藉由提供别处工作让我离开,那是在他们相信伯爵变得对我太有兴趣之后,因为如果他结了婚,他们的计谋都毁了。

克劳蒂是个奇怪复杂的女人,我相信她一度为我惋惜,并曾完全为了我好要从伯爵那里救出我。她不相信像我这样一个女人可能激起这样一个男人的最后热情——因为即使像她这种有魅力的女人都办不到。我想像她和她的丈夫及尚皮耶一起工作——若是尚皮耶发现了绿宝石便和他走;若是菲利浦找到,就和他留下来。

我也很高兴尚皮耶摆脱了她,因为我永远喜爱他。

伯爵说门摩士葡萄园将是他的,“它是个小奖励。”他说,“因为救了我一命。”

然而我没有告诉他我所知道的,事实我想他也许已知道,因为他没问尚皮耶到地牢去做什么。

那些是希望与恐惧的日子,医生与我讨论他的进步状况,我发现我有护理的潜能,不过也许是我对病人的特别兴趣激发了这个特质。

我们会坐在花园中谈着未来,我们谈到菲利浦和尚皮耶。我猜菲利浦一开始想要我留在古堡中是因为他认为我绝不会吸引伯爵,等他发现错了就想尽办法赶我走。他一定和克劳蒂商量我该有个修复她父亲图画的工作好让我离开盖拉德,而克劳蒂则用非常诱人的工作诱惑我,接着当然他计划以更邪恶的形式铲除我。

我们得到一个结论,那秘密柜子是由许久以前一个可怜的犯人挖掘由秘密地牢到地牢间的坑道时构筑成的。伯爵认为他记得他的祖父提过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绿宝石被放入保险室,也许有一天我会戴上,这个想法似乎与我不相称。

我希望每件事都有美好结局,我对美好有股热情,我渴望满足它。有时我坐在金色花园中,仰视古堡突廊高塔觉得我活在童话中。我是个易容的公主救了被施咒的王子,我除掉了咒语他又快乐了,永远快乐。这就是我现在想确定的……在池塘花园的小阳春中,我即将下嫁的男人陪在我身旁,他日复一日变得愈来愈强壮。

不过生活不是童话。

尚皮耶离开去门摩士了,吉娜薇薇因他离去而闷闷不乐,她脑袋中满是疯狂计划,一夜之间的高贵行动并没有改变尚皮耶的性格。

在我的快乐上有个阴影,我怀疑我是否会忘记第一任伯爵夫人。

他们知道我要嫁给伯爵,我看过他们的眼色……拉地儿太太、巴士泰德太太……所有的仆人。

这是个童话,卑微的年轻女人到古堡来嫁给了伯爵。

聪明的吉娜薇薇在失去尚皮耶之后,没有拐弯抹角。

“你很勇敢,不是吗?”

“勇敢?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谋杀了一个妻子,对另一个有何不可?”

不,那里不可能有完美结局。


我开始被法兰可丝的鬼魂侵扰,多奇怪,我说我不相信听到的谣言,我还是不信,但是他们神出鬼没。

他没杀她,我一天告诉自己十二次。

但是他为何拒绝告诉我真相?“我们之间不能有谎言。”他曾说。

为了这个理由他不能告诉我。

机会来了,我发现我无法抗拒。

是这样发生的。这是个中午,古堡很静。我担心吉娜薇薇便到拉诺房里,我想和她谈谈这女孩,我想试着了解她对尚皮耶离去的感觉有多深。

我敲敲拉诺起坐间的门,没人回答于是我进去,拉诺躺在躺椅上,眼上盖了块深色手帕,我猜她定是受头痛之苦。

“拉诺。”我轻轻的说,但是没有回应。

我的眼睛由睡着的妇人移到存放小笔记本的柜子,我看见拉诺的钥匙在柜子门上,通常那是在她腰际的链子上,这很不寻常,她没有在用后立即放回那里。

我弯身看她,她正沉重的呼吸,她很快熟睡。我又看一眼柜子,这个诱惑很难抗拒。我要知道!我自己合理化,她给你看了其它的,那么你为何不能看这本?毕竟,法兰可丝死了,如果这本书拉诺可以读,为何你不行?

这很重要,我向自己保证,这是最重要的事,我一定要知道最后一本书有什么。

我安静的走到柜子旁,我回头看睡着的妇人,打开柜门。我看到那瓶子,小玻璃瓶,我举起它闻闻,它装了鸦片膏,是她治头疼的,同样的鸦片膏杀死了法兰可丝。

拉诺因为头疼难忍服了一剂。我要知道!考虑我的顾忌是没用的。

我拿起最后一本笔记,我知道它们绝对按秩序放。我瞥一眼里面,是的,这是我要的那本。

我走到门边。拉诺仍未受扰动,我快速回房,带着狂跳的心开始读。

“所以我要生孩子了,这次也许是男孩,那会让他高兴。我还不能告诉任何人,洛塞尔一定要第一个知道。我要对他说:‘洛塞尔,我们要有孩子了,你高兴吗?’当然我很害怕,我是多么的怕。但是这过去之后将会值得的。爸爸会说什么?他会受伤害……厌烦。如果我到他面前告诉他我要进修女院他会快乐多了。远离世上的邪恶,远离欲望、远离虚荣,那就是他喜欢的。而我将走向他说:‘爸爸,我要生孩子了。’不过还不到时候,我要选对时间,这是我还不能说的原因,以防万一爸爸知道了。”

“他们说怀了孩子后女人会变,我变了,我很快乐,我几乎是。我梦到孩子,他是个男孩,因为那是我们想的。泰拉泰尔伯爵该有个儿子是对的,那是他们结婚的目的。若是无此必要他们会满足于他们的情妇,那是他们真心在意的。但是现在会不同了,他会以不同的方式来看我,我不仅是他遵从亲族义务迎娶的人,我将是他儿子的母亲。”

“这很棒,我以前就该知道,我不该听爸爸的。昨天我去克瑞福时没告诉他,我不能让自己这么做。而我如此快乐的理由是因为这就是如此,而他会弄糟一切。他会用他冷峻固执的眼睛看我,他会看到一切……每件导致我怀孩子的事……不以它的原貌……而是他相信的样子……可怕……罪恶……我想对他大叫:‘不,爸爸,不是那样,你错了,我从不该听你的。’‘噢,我们一起跪下的房间,你祈祷我受到保护不受肉体诱惑!就是因为那个使我逃避他。’我现在不断想起婚前那晚,他为何同意?他后来几乎立刻就后悔了。我记得婚约签定晚宴后我们如何一起祈祷,而他说:‘我的孩子,但愿这永远不曾发生。’我说,‘为什么,爸爸,每个人都向我恭贺。’他回答,‘那是因为和泰拉泰尔婚配被视为好姻缘,但是若是我想到你可以过纯洁的生活我会更高兴。’当时我不明白,我现在会试着做个纯洁的女子,而他不断咕哝肉体的欲望。接着在教堂婚礼前一晚我们一起祷告,我对等着我的事无知且不明白,除了那是令人羞耻及我父亲后悔无法使我免于羞耻,然后我就走向我的丈夫……”

“但是现在不同了,我明白爸爸是错的。他不该结婚,他想当个修士,他几乎就要当成了。然后他发现他想结婚,他改变心意娶了我的母亲。但是他恨自己软弱,他的修士袍是他最大的珍宝。他错了,我现在知道了。我也许会快乐,也许已学会如何让洛塞尔爱我,如果爸爸不曾吓我,如果他没教我夫妻关系是可耻的。我试着不去怪他,这些年来当我丈夫不理我,当他与其它女人共度夜晚……也许这些都不必发生。我开始看到我用发抖退缩的罪恶感去拒绝他于我。我明天该去克瑞福,我该告诉爸爸我将生孩子了,我要说:‘爸爸,我不觉得羞耻……只有骄傲,从现在起一切都不同。’”

“我不曾如自己的许诺去克瑞福,我的智齿又开始痛,拉诺对我说:‘有时女人有孩子她会掉颗牙。你不是这样吧,是吗?’我脸红,她知道了。我怎能对拉诺有秘密?我说:‘还别告诉任何人,拉诺,我还没告诉他,他该先知道,不是吗?而且我也想告诉爸爸。’拉诺明白,她如此了解我。她知道我去那里时,爸爸如何让我祷告,她知道爸爸喜欢看见我去修女院中,她知道他如何看婚姻,她在我牙龈上擦了香花油,并说会舒服些,而我坐在凳子上靠着她像我小时候习惯的那样。我告诉拉诺,我告诉她我感受如何,我说:‘爸爸错了,拉诺,他让我觉得结婚可耻,就因为这个……因为我让我的婚姻难以忍受,我丈夫才转向其它人。’‘你不该受责备,’她说,‘你没打破任何戒律。’‘爸爸让我觉得不洁。’我说,‘一开始就是这样,所以我丈夫不理我,我永远不能向他解释。他认为我冷淡。你知道,拉诺,他不是个冷峻的人,他需要一个温情聪明的女人,他未被公平对待。’拉诺不会这么想的,她说我没做错,我控诉她同意爸爸,我说:‘我也相信你宁可看见我在修女院而不是在婚姻中……’而她没否认这个,我说:‘你也是认为婚姻可耻,拉诺。’而她也没否认这点。我的牙痛没有好些,所以她放几滴鸦片膏在水中,让我躺在她卧室沙发上。然后她把瓶子锁在柜中坐在我身旁,‘那会让你想睡,’她说,‘那会让你进入一个好眠。’它真的做到了。”

“这太可怕了,只要我活着我相信我不会忘,这不断出没我心中,也许我写下来就不会一再重现。爸爸病得很重,是这么开始的:我今天去看他,我决定要告诉他关于孩子的事。我到时他在他房中,我直接去找他,我进去他在桌上看圣经,他看到我于是把红色丝书签放在那地方并合上书。‘嗯,我的孩子。’他说,我过去亲他,他似乎立刻看出我的改变,因为他看来很惊讶又有一些紧张。他问到吉娜薇薇及是否带她来,我告诉他没有。可怜的孩子要她祈祷这么久对她期望太高了,她变得浮燥而那比以往更激怒他。我向他保证她是个好孩子,他说他认为她有顽固的倾向,这一定要小心。也许是因为我又要当母亲了,我觉得叛逆,我不希望当时候到了吉娜薇薇走向她丈夫时如我走向我的般。我很尖锐的说,我认为她正常,像个孩子的样子,一个人不该期待孩子举止像个圣者。他站起来看来很可怕。‘正常,’他说,‘为什么你这么说?’我回答:‘因为小孩有些顽固这很自然,正如你不时这么说的。吉娜薇薇就是,我不会因此处罚她。’‘省了棍子宠坏了孩子。’他回答,‘如果她可恶她就该被打。’我很害怕,‘你错了,爸爸,’我说,‘我不同意你,吉娜薇薇不该被打,我的任何一个孩子都不可以。’他惊讶的看着我,我大叫,‘是的,爸爸,我要生孩子了,我希望这是男孩,我会祈祷是男孩……你一定也要祈祷。’他嘴巴扭动,他说:‘你要有孩子了……’我喜悦的回答:‘是的,爸爸,我快乐……快乐……快乐……’‘你歇斯底里。’他说,‘我觉得疯狂。’我按住他止住他下跌,我不明白他出了什么事。我知道他病得很重,我叫拉比斯及莫瑞克,他们进来将他放在床上,我自己昏过去了。他们叫我丈夫来,然后我知道我父亲病得很重,我相信他快死了。”

“那是两天前,他要我去,他整天叫我去,他喜欢我坐在旁边,医生认为这对他好我该去。我仍在克瑞福,我丈夫也在这里,我已经告诉他了。我对他说:‘我告诉爸爸我要生孩子了,然后他变得病重,这是个打击,我相信。’我丈夫安慰我,他说:‘他病了很久,这是中风任何时候都会发病。’‘但是,’我说‘他不要我有孩子,他认为是罪过。’我丈夫说我一定不要担心,这对孩子不好。他很高兴,我知道他很高兴,因为我相信比什么都重要他想要个孩子。”

“我今天坐着陪爸爸,我们独处,他张眼看到我在那里,他说:‘昂娜伦……是你吗,昂娜伦?’我说,‘不是,是法兰可丝。’但是他不断说,‘昂娜伦。’所以我知道他误认为我成我母亲。我坐在他床边,想着她活着时的旧时光,我没有天天看见她,有时她穿着有蝴蝶结和蕾丝的下午装由拉比斯太太带她到会客室。她坐在椅子上很少说话,我总是想:好奇怪的妈妈,她像我有过的一个洋娃娃,她的面孔平滑粉红没有皱纹,她的腰很细却像图画中的美女般丰满有曲线。我坐在他旁边想着她,有一天我如何进去发现她的笑声,那古怪的笑法好像她停不住,拉比斯太太带她到她似乎待了许久的房间,我知道她的房间因为我去过一次。我曾爬上楼梯去陪她,我发现她坐在椅子上,穿了淡紫色拖鞋的脚放在短凳上。我记得房间很温暖而外面在下雪,那里的墙上高挂着油灯、围炉围着火正如我的育儿室,而且我也注意到窗子,因为那里只有一小扇,上面没有窗帘,只有横着的木板。我走向她坐在她脚边,她没对我说什么却喜欢我在那里,因为她抚弄我的头发,弄乱它、拉它让它变松,突然她用那种我听过的古怪方式开始笑,拉比斯太太进来发现我在那里叫我立刻走,后来她告诉拉诺,我因此受责并被告知永远不得再踏上楼梯,于是我只有在妈妈到会客室时才能见她。当他不断说着昂娜伦时,我忆起她,他突然说:‘我一定要走,昂娜伦,我一定要走。不,我不能留下。’接着他祈祷:‘噢,上帝,我是懦弱罪恶的人,这个女人诱惑我,为了她我成了罪人,我的惩罚已来,你在考验我,主啊!你可怜的仆人已背叛汝……多次地背叛汝。’我说:‘爸爸,没关系,我不是昂娜伦,是我。法兰可丝,你的女儿,你没有罪,你是个好人。’他回答,‘唉?那是什么!’我继续和他谈话,试着安抚他。”

“那晚我了解我父亲许多,我躺在床上那景象变得清晰。他曾渴望献身于神,他想当修士,但是他内在的感官倾向却要与虔诚对抗。身为他这样的人,他忍受折磨——知道自己的倾向并压抑。然后他遇到我母亲,他想要她,他由想入修道院转而娶她。可是即使结了婚他还是想压抑欲望,当他失败时他轻视自己。我母亲很美,孩提时我就明白这个,对他而言她是无法抗拒的。我想像他来回踱步坚强自身速离她。他认为肉体的爱是罪恶,自己却无法抗拒。我可以揣摩出那些日夜,他将自己关在简朴的房间里,躺在草褥床上,鞭打自己。他正等着被报复,因为他是个相信复仇的人。我或仆人的每一个小错都受惩罚,早晨的祈祷。又是他每日讲道的主题,‘上帝说我就是复仇!’可怜的爸爸!他一定很不快乐。可怜的妈妈!她有的是什么样的婚姻。然后我看到他对我及我的婚姻做了什么,我为此悲剧悲叹,接着我对自己说:‘不过还有时间,我就要生孩子了,所以也许还不太迟。’然而我怀疑我能如何帮爸爸,我看不到方法。”

“今早拉诺过来拉开窗帘,她不安的看着我,她说我看来痛苦不安,我失眠了一晚。这是真的,我清醒的躺了几小时,想着爸爸以及他对我的生活做了什么。是牙齿吗?她问。她以为我仍是孩子不会关心重要的问题,我让她以为是牙齿,因为我知道和她谈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想谈。‘你今晚一定要吃点鸦片膏,我的孩子。’她说,我答:‘谢谢你,拉诺。’”

“我去克瑞福时莫瑞克告诉我爸爸在等我,他不停的看门,每次有人进去时他就叫我的名字,我到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于是我进去坐在旁边,但是我进去时他眼睛闭着,即使他张开后,一会儿之后他也没什么注意到我。然后我注意到他自言自语,他不停地说:‘上帝的复仇……’一次又一次,他非常焦虑,我看得出来,我弯腰问他,轻声道:‘爸爸,没什么好怕的,你做了你认为是对的事,任何人可能做得比你多吗?’‘我是罪人。’他说,‘我受罪恶引诱。不是她的错,她很美……她爱肉体欢愉,她引诱我跟随。此后我一直知道我抗拒不了她,那是罪,孩子,那是最大的罪。’我说:‘爸爸,你自寻烦恼,安静的躺着。’‘是法兰可丝吗?’他问:‘那是我的女儿吗?’我回答是的,他说:‘那里有个小孩吗?’‘是的,爸爸,你的小外孙女吉娜薇薇。’他的脸皱起我很害怕,他开始耳语:‘看到迹象了,父亲的罪恶……噢!我的上帝,父亲的罪恶……’我觉得我要安慰他,我说:‘爸爸,我想我明白,你爱你的妻子,那没有罪,爱是天生的,男人和女人有孩子是自然的,这就是世界继续的方法。’他不停的对自己咕哝,我在想是否去叫莫瑞克,偶尔有一个连贯的句子出现。‘我知道……是歇斯底里……那是我们发现她玩火的时候,那是我们发现她在卧室玩火将木柴堆在一起……我们发现木柴落在一起好像要引火……在柜子里……床下……她会跑出去收集木柴……然后医生来了。’‘爸爸,’我说,‘你是说我母亲疯了?’他没回答,好像我没说话似的接下去说,‘我可以送她走,我该送她走……但是我不能没有她……而且我仍去找她……即使我知道。时候到了她疯狂的果实会出现,那是我的罪过,会有报复……我看着它……等着它。’我害怕,我忘记他是病人,我知道他告诉我的是他看到的实情。现在我知道为什么我母亲被关在木板封窗的房间里,我知道我家奇怪的原因。我的母亲疯了,为了这个原因我父亲不希望我嫁人。‘法兰可丝……法兰可丝……我的女儿?’‘我在这里,爸爸。’‘我观察法兰可丝,’他说,她是个好孩子……安静、害羞、内向……不像她的母亲,聒噪、大胆……爱肉体之罪。不,我的女儿逃过了……但是它写着‘带入第三及第四代……’她被看中嫁给泰拉泰尔……我同意。那是我傲慢的罪过,当伯爵为他儿子向我儿求婚时我不能说,‘她母亲疯了。’于是我说我女儿将出嫁,然后为自己的骄傲及欲望责打自己,我为自己的两大罪恶感到愧疚。可是我没有制止这婚姻,于是我的女儿进了古堡。我试着安抚他,‘都很好,爸爸,没有什么好怕的,都过去了,现在一切都好。’‘带入第三第四代……’他轻声道,‘父亲的罪……’‘现在孩子身上看到过,她很野,她有她外祖母的长相。我知道那迹象,她会像她外祖母……无法抗拒肉体的欢愉……而邪恶的种子会透过下一代传下去。’‘你不是说吉娜薇薇是……我的小女孩。’他耳语,‘那种子就在吉娜薇薇那里……我见过了,那会不停长大直到毁了她。我该警告我的女儿。她逃过了,但是她的孩子不行。’我害怕,我开始看到比以前更多的东西,我现在知道当我告诉他我有另一个孩子时他会被恐惧征服,我坐在床边害怕得麻木。”

“我没人可说,我自克瑞福回去后我进入一个花园单独坐了许久想着这件事。吉娜薇薇!我的女儿!过去的一些事件出现心中,这像在观看一幕幕的戏剧,全都重要的关联到一个高潮,我忆起暴力怒气,她无法克制的笑声,我听到她的笑声中混含着过去的回音。我母亲……我女儿,他们甚至看来很像……我愈试着回想我母亲的脸,她愈像吉娜薇薇。我现在知道我该像我父亲观察我般观察她,她幼年时每一个我一度视为恶作剧的小小罪行都有了新的重要性,邪恶种子由我传给了下一代。我想当修士的父亲无法压抑他对妻子的热情,即使他知道她疯了,结果我出生了……接着轮到我生下孩子。然而让我恐惧发抖的可怕处境不仅是因为可怜的吉娜薇薇,还有未出世的孩子。”

“昨天我没去克瑞福,我不能去,我藉口我牙不好。拉诺为我紧张,她给我四滴她的鸦片膏送我入睡,我醒来后觉得神清气爽,不过我的焦虑很快又在我心中唠叨。我渴望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我可怜的吉娜薇薇会怎样?她今早进来就像她一向做的第一件事,我听见她和拉诺在门外,拉诺说:‘你母亲不舒服,她牙痛需要休息。’‘但是我一向都进去。’我女儿回道。‘今天不行,我亲爱的,让你母亲休息。’但是吉娜薇薇发了脾气,她跺脚,拉诺要拉她走时,她咬了可怜的拉诺的手。我躺在那里发抖,她是你的,这种突来的冲动不只是孩子气的脾气。拉诺控制不了……我也不行,我叫她进来,她进来眼中闪着愤怒的泪,唇边含着愠怒。她扑向我,她疯狂的拥抱我,太激动了。‘拉诺企图分离我们,我不让她,我要杀她。’那就是她说的方式,粗野、狂放。我总是说她不是那个意思,这只是她的方式!昂娜伦的方式,我父亲已注意到她身上的种子,我相信就在那里……我害怕的明白了。”

“爸爸叫我去,于是我去克瑞福。‘他一直等你来。’他们告诉我,‘他看着门,他叫你母亲来。’他们说,‘他也许以为你是你母亲。’于是我坐在他旁边,他用狂怒的眼睛看我,他说我的名字,有时是我母亲的,他咕嚷着罪和报仇,但是没像从前那么连贯。我想他要死了,我可以看出他努力使自己兴奋,我弯腰去听他在说什么。‘一个孩子?’他说,‘又要有一个孩子了?’我以为他想到我告诉他的事,直到我明白他回到更早的时候,‘一个孩子……昂娜伦要生孩子了。这怎么会发生呢?噢,可是这是上帝的报复,我知道……即使我知道……我还去找她而这就是主的报复……带入第三及第四代而那种子……邪恶的种子……会永远活着。’‘爸爸,’我说,‘那是许久以前了,昂娜伦死了而我很好,我没什么不对。’他狂乱难解的眼睛看着我,他喃喃,他们告诉我她有孩子了,我清楚的记得那天,‘你要做父亲了。’他们说,‘他们对我微笑……不知道我心中的害怕。它来了,报复来了,我罪不会随我而死,会存在第三代和第四代。那晚我去她房中……我站着看她,她正在睡觉,我手中拿着枕头,我可以把它压过她的脸……那会是结束……她和那孩子的了结。可是她很漂亮……她黑色的头发……她圆而孩子气的脸……然而我是个懦夫,于是我侧向她,拥抱她,而且我知道我永远不会杀她。’‘你自寻烦恼,爸爸。’我说,‘过去了,没有任何事可以改变已做的事,我现在在这里……而且我很好,我向你保证。’他没有听我的,我想着吉娜薇薇以及那未出世的孩子。”

“昨晚我不能入睡,我不断想到爸爸的悲伤,而且我无法忘记吉娜薇薇,我想到她的狂野,那吓到拉诺。我知道为什么,拉诺认识我的母亲,拉诺的害怕是我父亲的翻版。我曾看过拉诺观察我女儿,我打瞌睡且忍受着梦魇,在一个木板封窗的房间里有个人,我要杀死她,我站在那里手中拿着枕头,那是我母亲……可是她有吉娜薇薇的脸,手中抱着个孩子……还未出生的孩子,我让她躺下,我拿着枕头站着看她。我醒来哭着:‘不!不!’我在发抖,那之后我无法休息,因为怕更多的梦魇,我不敢睡,于是我服了些拉诺给的鸦片膏,然后我陷入无梦的睡眠中。今早我醒来后心思很清醒,如果我的孩子是男生,他将传下泰拉泰尔这一系,我想到疯狂的罪恶种子将进入古堡像个鬼魂般在未来几世纪中出没,我应该已将这个带给他们了。吉娜薇薇?她有拉诺照顾,而且拉诺知道,拉诺会看着她,会看着她永不结婚。也许拉诺会说服她入修女院,正如爸爸曾说服我。但是这个孩子……如果是男孩……爸爸缺少勇气,他需要勇气,若是爸爸杀了我母亲我将永远不会出生,我将不会知道痛苦……什么都不知道,而那就是这个孩子会有的。”

“昨晚一件怪事发生,我从梦魇中醒来,我忆起绿色波纹面小瓶子带给我的平静睡眠。拉诺告诉我,波纹是因为如果你在黑暗中拿起它你会知道这是毒药瓶。毒药!但是它提供如此甜蜜的错误睡眠及放松!我想到服下拉诺给我治牙痛剂量的两倍……三倍……有多容易,然后不再有害怕……不再有担忧。这孩子将什么也不知道,那孩子将由出世中救回,将继续看着邪恶种子的第一迹象。我拿到瓶子并想:‘我不会像爸爸一样做个懦夫。’我想自己和他现在一样老……躺在我的灵床上,再近看自己给孩子带来的不愉快。我看着瓶子我害怕,我服了几滴睡着了,早晨时我告诉自己:‘那不是办法。’”

“又是晚上了,恐惧又伴着我,我睡不着不停的想着爸爸以及我母亲在那有木条的房间里,我清楚意识到我怀着的孩子。拉诺,请照顾吉娜薇薇,我留她给你照顾。我现在正想着我是否有爸爸缺少的勇气,我相信若是他成功了对我们这么多人都好,我的小吉娜薇薇就不会出生……拉诺会省去恐惧……我永远也不会出生。我相信我父亲是对的,我可以看到瓶子,绿色有波纹面,我将我的笔记本和其它的放在柜子中那么拉诺会发现。她爱读有关我小时候的日子,并且说我的书带时光回头。她会向他们解释原因……我怀疑我是否可以。我怀疑如果这是对的……现在我要试着去睡觉……若是我不能……早晨时我会写这是一个人在夜晚时的感受……在白日我好像不同。可是爸爸缺少勇气……我怀疑我是否有勇气,我怀疑……”

文字在此停住,不过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找到了她所谓的勇气并且因此她和她未出世的孩子在那晚死去。

随着法兰可丝的文字,我心中回忆起一幕幕图像。我如此清楚的看到:有残酷秘密的房子;有着木板窗、炉围的房间;高挂墙上的油灯;疯狂热情的女人;简朴却发现她无法抗拒的丈夫;他与感官的战争;他屈从激情以及他狂热的心看来如报复似的结果。法兰可丝的出生,监督的眼睛,孤独的养育过程……然后嫁给伯爵。我看到为何这婚姻一开始就失败,这无邪又无知的女孩被教导以恐惧看待婚姻,他们都幻灭了,她找到一位年轻阳刚的丈夫,他则是有个呆板的妻子。

古堡中的每一个人查觉出这婚姻先天上的不足,当法兰可丝由鸦片膏过量死亡时,他们问自己:她的丈夫是否涉足其中?

这是如此残酷不公,而且拉诺该受责备。她读过我所读的,她知道我才发现的,而她竟然允许伯爵被怀疑谋杀了他妻子。为何她不出示将一切解释得如此明白的这本书?

那么,现在真相该被知道了。

我看看别在我短衫上的表,伯爵该在花园。他会怀疑为何我不像往常他在那里时般的加入他,我们会坐着观看池塘,为我们的婚礼计划,那预料在他完全复原后立刻举行。

我下去加入他并发现他独自不耐的等着我,他立刻看出发生了一些事。

“戴拉丝。”他带着温柔语调叫我的名字,这永不会不令我感动,现在这让我生气,他,一个无辜的人,竟被如此不公的指控。

“我知道法兰可丝死亡的真相。”我叫出,“现在每个人都知道,全在这里……她自己写下的,这是个清楚的说明,她杀了自己。”

我看到那些话对他的影响,我胜利的往下说:“她记笔记……小日记,拉诺一直保有它们,拉诺知道……然而她什么也不说,她允许你被责骂,这很怪异,可是现在每个人都该知道了。”

“戴拉丝,我亲爱的,你太激动。”

“激动!我发现了这个秘密,我现在可以展示……这个自白……给全世界。没人敢说你杀了法兰可丝。”

他将手放在我手中,“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他说。

“我决心去找答案出来,我知道笔记本,拉诺给我看了一些,所以我去她房里。她睡着了,她柜子开着……于是我拿了最后一本。我曾猜过这也许有些线索却没想到发现这答案如此明白……如此没有争议。”

“你找到什么?”

“因害怕疯狂她杀了自己。她母亲疯了,她父亲在中风后神思混乱时告诉她这个。他告诉她,他如何试着杀她母亲……如何失败……如果他杀了将会好多少。你没看到吗?她是如此的不食人间烟火。这些都在日记中,她会宿命的接受进入她心中的事物……不过在这里……如我们所愿般的明白,任何人不会再控诉你是谋杀者。”

“我很高兴你发现这个,现在我们之间不必有秘密了。也许我早该告诉你,我想我迟早会的,但是我怕即使是你也许会由某个表情……某个姿势泄露了。”

我仔细地看着他:“当然我知道你没杀她,你不会有一刻以为我相信那些闲言闲语……”

他用手捧着我的脸,吻着我,“我喜欢去想,”他说,“你怀疑我但却同样爱我。”

“也许那是真的。”我承认,“我不明白拉诺,她怎么可以知道又保持不语?”

“为了和我相同的理由。”

“和你……相同?”

“我知道怎么回事,她留下纸条给我,解释。”

“你知道她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为什么你让他们……”

“是的,我知道而且让他们去。”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这么残忍……”

“我习惯了被说闲话……受诽谤,多数是我该得的,你知道我警告过你,你不会嫁给一个圣人。”

“而是……谋杀者。”

“这是你的秘密了,戴拉丝。”

“我的。但是我要让这个被知道。”

“不,有些事你忘了。”

“什么?”

“吉娜薇薇。”

我了解的瞪着他。

“是的,吉娜薇薇。”他接下说,“你知道她的本性,是野性、激动的。多容易就送她走上她外祖母那条路。你来了后她变了一些,噢,不是很多,我们不期待……但是我想最容易送一个高度敏感的人步上疯狂就是不断监视并暗示她有一些因子会发展。我不想要她被那样看待,我要她有每一个正常成长的机会,法兰可丝为了即将出生的孩子结束自己的生命,我至少可以为了我们的女儿面对一些闲言闲语。你现在明白了,戴拉丝?”

“是的,我明白。”

“我很高兴现在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了。”

我穿过草地看着池塘,现在很热,但是下午已过傍晚正靠近,仅仅一年前我来到此地,我想这么多事在短短一年中发生。

“你很安详,”他说,“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我正在想着我初抵此地后发生的一切,当我来到古堡……当我第一次看到你时……没有一件事是看起来的样子。我过去看你与你真的样子是如此不同……现在我发现你有能力处理这个……大秘密。”

“我最爱的人,你太戏剧化了,这个……秘密没有要我付出什么,我怎么会在意怎么说我呢?你知道我骄傲的足以对世界一弹指说:‘随你去想。’虽然我对世界一弹指,但是有一个人的好见解仍是对我最需要……这就是为何我坐在这里享受她的赞美,允许她将光环放在我头上。当然我知道她很快会发现是幻想……不过戴一会儿也很愉快。”

“为什么你总想贬抑自己?”

“因为在我的高傲下我害怕。”

“怕,你怕什么?”

“你会停止爱我。”

“那么我怎么办?你不认为我有相同的恐惧?”

“知道你有时也会愚笨令人舒服。”

“我想,我说,这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刻。”

他将一只手臂环着我,我们紧紧坐在一起几分钟眺望平静的花园。

“让我们做最后一步。”他说。


他从我这里拿过笔记本,撕下封面,然后划一根火柴引燃册页。

我看着蓝色及黄色火焰缓缓烧过孩子似的字迹。

很快的法兰可丝的告白一字不留。

他说:“留着它是不智的,你可以向拉诺解释吗?”

我点头,捡起笔记封面将它放入口袋。

我们一起看着一片焦黑的纸片飞过草地,我想着未来——不时给我的耳语,吉娜薇薇的狂放,我无法选择爱上的男人的复杂天性。未来是个挑战,不过我永远是个接受挑战的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