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野钟子的床上面挂着从天花板垂下来的带花边的大幔子。简直和中世纪公主的床一样。

在宽阔、舒适、松软的床上,她只穿着一件睡衣在那躺着,薄薄的夏天用的羽毛被,放在床角处,并没使用。她那丰满的姿态几乎完全显露出来。

这个房间是她一个人的独立王国。除了照顾她的女仆之外。谁也不能进。但是,此时如果不小心,让他人进来了,一定会对她这个大胆的寝姿而吃惊。

她把两条大腿充分地打开,简直是女性寝姿中想象不到那样的大胆的姿态。

但是,这是有原因的。

她在六岁时和母亲分别,直到来月经初潮的十三岁为止,一直在新宿的崔头儿那里生活。偶尔由于“工作”干的好,崔头儿给点儿好吃的。平时过的是吃上顿没下顿半饥半饱的生活。

因此,在发育最重要的时期,她严重地缺乏营养。就象春天到了花就要开那样,她的身体不久就要开化成事真正具有女性美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出了障碍,受了毛病,一到晚上,腿肚就发烧、发酸,一直不能很好入睡。

这个症状现在在医学上叫作一种维生索缺乏症。但多数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得的。她不盖被,把腿张开,一时能减少些痛苦。因此她的寝相不太好。

现在她可以说是享尽人间荣华富贵。满脑考虑如何使用百亿日元的问题,但幼小时贫困和痛苦的环境给她带来的影响是深刻的。

这时,枕边电活铃声响了。

深夜来电活一般都有重要事情。

“哎呀!还没睡呀?”

突然闯入耳鼓的是热海的天堂的声音。

“是先生吗?”她吃惊地问道。

除了从这里去热海要求面见谈话以外,从对方主动向这里打电话联系,迄今为止,还是史无前例。

她紧张起来。

“嗯,有件急事想跟你谈。你现在给我听着吗?”

“是的,在听您讲话,先生的事就是我的事。”

“哎呀,与其说是商谈还不如说是命令。现在我也终于卷入这场骚乱中去了。”

“所谓骚乱是怎么回事?”

“这些日子非常紧张的‘三人争天下’嘛!”

“啊!”她很吃惊。

因为和自己有密切的关系,所以,她慌乱而急切地问:

“那么,先生是哪一派呀!”

“我支持现政权。在日本的政冶上,一般人自己一旦有了地位,自已就不愿意再退出历史舞台,现行当权者很少有失败的,主义主张另当别论,从自己利益出发来考虑问题,任何时候跟随现职的领导者保准没错儿。”

钟子对政治这个东西还不太明白,但她所考虑的大概还有别的什么因素吧。

“听说,你肯出二十亿,要使幸田派获胜,那是稍微迟了一点儿。目前大势已定,不要做劳而无功的事,这就是我的命令。”

“您是在什么地方听说的这件事?”她更有点惊异了。

“这样的事,就是坐着,也能自然地进到我的耳朵里,。和你有联系的那个通产大臣这一次不行了,不过五六年,在政界他将完全没有立锥之地。很袂就有新的候迭人,他很可能落选。也可以说他已经没有政治生命了。所以你不要和他搞得太热乎了。”

“但是,我想让一个人当文部大臣……”

“那我也知道。你报恩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从现在情况来看,那个人当大臣还是有点理不顺。等下次选举再考虑吧。干事还得有个顺序嘛!把百亿日元用到别什么地方去吧!”

接着电话挂断了。

她在黑暗中睁开了眼,开始考虑问题。

好不容易坚定了踏入政界,夺取天下的意志。但佐川先生的命令使这个信念彻底粉碎了。政治这个东西似乎决不象她所考虑的那么甜美。而今天堂亲自参预了政界活动,自己却没和他站在一个立场上。所以这样做是行不通的。

怎么办呢?

现在这百亿日元,象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口。必须借助它挺身步入政界的心情,怎么也不能平静。

越睡越觉得难受,渐渐地兴奋了起来。

于是她拿起枕边的播话机呼叫。

醉眼朦胧似的女仆进来了。

“主人,有什么吩咐?”

“把耕助给我我喊来。”

“把他叫到这个房间来吗?”

女仆人呈现出异样的神色。因为在这个公寓中占一个单元的她的居室中从未让男人窥视过。

她对这个带有怀疑表情的女仆斥责道:

“快点儿给我叫来!怎么这么磨磨蹭蹭?”

阿郎道尔·张立即被女仆叫醒。他的寝室在这一单元大门附近,离主人寝室隔三间屋子的地方,他的任务是保卫这一单元所有房间的安全。

他穿着一身西式睡衣,怯生生进到了主人的寝室。因为他这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他新奇地审视着豪华房间的一切。深夜,他被特意叫到这个房间来,实在难以理解主人的意思。他简直象一个淘气调皮被人责备的孩子似地恐惧地站在那里。

她又斥责起阿部道尔来。

“虽说叫你到女人的房间来,也不用象你这样,我又不能吃了你。”

“是!”

“立即吻我!水平要高一点。因为怎么也睡不着,太难受……不过,这里是女人独身房间,虽然在床上慰问我,也不许产生奇怪的情绪,否则,我可饶不了你。好啦,快一点儿,高水平地为我服务!”

她把睡衣什么的全部脱光,躺在床上。

阿部道尔跪在某个角落,首先从雪白园润的腿部的脚尖开始,遵照女主人的吩咐进行服务。

对于他来说,这个主人比宝玉还要重要,是他心尖上的宝玉。

阿部道尔的爱抚涉及到了胸部,这时,电话铃响了。

“是的,我是丘野。”

她立即拿起电话听简。

“我是通产大臣……啊,啊,那个,那个文部大臣的事……我和幸田先生研究过,要想当大臣恐怕有点无理,不过可以当个文部内的艺术局长什么的,怎么样?能接受我这个条件吗?”

看来,他们急切地想要得到这二十亿!

但是,钟子对于总裁选的热劲已经冷了下来,天堂已经支持现政权,这样一来,援助三选的少数派就没有意义了。

“您特意给我来电话。不过,因为我又受到了其他派阀的邀请,他们的条件更高一些……”

她这样同答道。

“你,那么就,太不讲……”

大臣拼命地杭议着,但他知道自己的政治寿命也不长了,所以毫无办法。

“您特意和我联系,实在对不住,但就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

说着,她就挂了电话。

“耕助,这一次事情成功后,我和你结婚。现在,我拥有百亿日元,在什么事情上,我都将以一个够派的经济家立在世上……不过,你和我结婚时,或者切断阿基里斯腱或者刺瞎眼睛,到底实行哪个由你自己选择决定。我是决不容许我的丈夫随心所欲地去看其他女人的姿态或者自由自在地外出闲逛的。耕助,你是有魅力的。一定会使别的女人发生骚乱。这样一想,从现在开始就生气,心情就不能平静。耕助,这个条件你能理解吗?”

“能和社长结婚,要我怎么做都没关系。”

过了一周时间。

政局稳定了下来。不用说,过去的那个通产大臣被免职,从总裁直辖派中又有新人出任了通产大臣。

这个任命仪式结束不久,突然从新大臣那里向丸金商事打来电话。

“是丘野社长吗?”

这是一种年轻、精神十足的声音。

“是的,我是丘野。”

“我是这次新任的通产大臣。”

“啊!”

钟子惊异万分,大臣刚上任不久,各种各样的事物堆积成山,偏偏在百忙之中给我打电话呢?

“我从天堂那里得到了方方面面的关照,这次大臣的就任,也是由天堂先生的强力推荐才得以实现的。”他坦率地说。

虽然还没有见过面,从声音语调中就能知道,他一个很直率的人。

“我也得到了天堂先生的照顾啊!”

钟子一边回答一边想,热海山庄的天堂的影响力是多么强大啊。

“实际上给你打电话,别无他事。今晚能抽出三四个小时时间吗?……”

“哎!可以。大臣是不是要请客?”

“不,请预先在家把饭吃得足足的。如有可能,临来时最好再带一饭盒饭。”

“带饭?”

怪事啊。他对此没作回答。

“再说一下服装问题,长简靴加雨衣,如有可能,请不要穿裙子,而要穿西服裤。和你一块儿来的有四个人就可以了,还是挑男的来为好吧!”

“到底上哪去?有什么事?”

钟子稍有不快地问道。怎么说也觉得有点奇怪。

“哎呀,天堂先生有指示,我只是执行而已。关于详细内容,今天无以奉告。如有可能带十亿现金来可以吗?那么,我们今天晚上九点,在晴海码头见面吧!”

“明白了。不过……”

她想要问什么,新通产大臣说:

“从现在开始,作为新大臣要会见记者答记者问,发表就职演说,要到各大局去做训示。详细事情以后再唠吧。”

说着,赶忙就把电话挂断了。

钟子对于突如其来的电活惊诧不已。

总之,要带十亿日元去晴海码头,服装是西服裤、长简靴外加雨衣,带四个男随从即可。

在电话中,她揣摩不出新大臣的想法。但这里好象有什么重要大事。

而且话里话外,贯穿着天堂的意志。

她尽早做好出发的准备。

立即指派一个社员准备好十亿现金,同时把阿部道尔叫来。

二人在会议室里迅速地商议随行人员的人选。

阿部道尔很快就选定了高个子古田。后来又决定让一直在财务部工作的、管现金账的、英语比较好的山村也去。因为不知去干什么,得准备应付各种场面,甚至可能有些无聊的场合也得应酬。

还有一个人选谁好呢?经过周密思考之后,阿部进尔·张突然提议:

“让阿白会长亲自出马。他在特殊场合下可能会起一些作用。就是没有什么活动机会,让他弹弹吉他不也是可以消遗消遣吗?”

所以,钟子亲自向“东洋艺能”挂电活。

“会长在吗?”

“是的,我是阿白!”

“今晚请陪我走一趟好吗?到哪去还不知道。不过得穿长筒靴和雨衣,还要带一把吉他来。”

现在他的工作很忙,这种奇怪的要求本应断然拒绝。但这是钟子社长的请求,决不能使她不高兴。由于她的权力的转让,现在每月收入二千五百万,另外,每当思念这位年轻漂亮的女社长时,心中就有朦朦胧胧的热感。所以她的事,没计么说的。

“哎!现在我立即去。”

他象本能似地回答。

这一天没有太阳,晚上也没有月亮。

夜晚的码头相当黑暗。车停了。夹杂着一个女人的一行五人从汽车上下来。

其中一个抱着一把大吉他。三个都背着一个大提包,提包里面装有一万日元票的钱捆,共十亿现金,都装得鼓鼓囊囊的。

从仓库的阴影处出来一个男人,他是一个细高条的美男子。年龄近五十岁左右,呈一副精悍的面孔。在报纸上已经见过此人的脸,所以立即明白来者就是新任的通产大臣。

“哎呀!丘野,欢迎你来!”

他伸出了手,请求握手。

新大臣就任最初的几天,想必是相当忙碌,能抽空到这里来,是十分不容易的吧。

“应该是欢迎大臣。大臣这么忙还……那么我们怎么做才好呢?”

“反正要乘船去,有活等到了地方再说。”

大臣站在码头上,面向大海,摇晃着袖珍信号灯。不一会儿就靠上来一艘海上保安厅的警备艇。

“好了,大家请上船吧!”

四男和丘野社长如坠五里雾中,和这位精悍的美男子、新通产大臣一起乘上了警备艇。

全员就位后,警备艇便荡开波浪,向幽深的暗处驶去。

东京湾一片黑暗。

只有海上灯塔的灯光,指示着船的进路。但是警备艇的船长,好象事先知道地方似地,望远镜一直挂在脖子上,然而一次也没用,一直凝视着黑暗的大海。

新大臣,把行船事已托付给船长和船员,顺着舷梯下去进入船舱,四男和一女也尾随前往。

船舱中央放着十个人能坐着相互对话的那么大的一张结实桌子。正面坐着一个男人。

年轻的新任大臣对这个男人“呀”的一声轻轻地打了一声招呼。

这个男的站起身来,表示欢迎新大臣和后面五位男女的到来。

他,三十五六岁,长得很年轻,而且具有一双锐利目光的眼睛。个子不很高、皮肤象长期进行日光浴似的,黝黑黝黑。

被天堂训练,磨练成天赐才能的、接触过各种各祥的男子做过肉体修行的钟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因为这样精悍的男子足以使她瞠目结舌,想入非非。

他确实是个能勾起女人奇妙好奇心的、很有魅力的男子。这要是处女还不行。对在性生活上开过眼的,其趣味性充分体验的女人来说,心中将会被他搅乱。

钟子的心里掀起了层层波澜。

新大臣正想要介绍这位青年时,阿白会长把吉他放在掎子上,已向这位青年靠近,象缅怀旧情似地向他打招呼。

“你,你不是西园寺君磨君吗?你在‘咚咚’舞厅酒馆里工作过吧?”

“哎呀,是阿白呀!很久没见了,你挺好吧?”这个青年也缅怀旧情似地回答。

“嗯,还是闯荡江湖,飘泊不定啊。不过,混将还算可以。现在我集中了七十多伙伴,我当上了一个小小的会长。不过,你从那个时候起可大大地发迹了。怎么说呢,你在开洒馆舞厅成功之后,又开始经营外国风味的饭馆。在东京光联号西餐馆就有十五处。这一次你又花二百亿日元建造‘银座西餐城’,在新宿评价很高哟!从一层到十五层全部是西餐馆,在一层的玻璃橱窗内摆着世界各国的名菜,把客人的肝都要剥去了哟!……”

“哎呀,还没达到你说的那种程度,我只不过是一普通的买卖人而已。”青年人谦虚地回答。

十年前,他仅是一个带舞厅的酒馆的经营者,今天却成为日本屈指可数的青年实业家。

新通产大臣微笑着对大家说:

“这位拿吉他的人,就不必由我特意介绍了。这位青年过去叫西园寺君磨君,现在已经改名了,叫泰代·青木君。”

“啊,是吗?你是有名的泰代·青木君啊。我是丸金商事的丘野钟子,请多关照。”

钟子自我介绍后,青年也有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请您多关照。”

两方面都是年轻的,但都是经常动用多以亿计的金额进行果敢的胜负挑战的实业家。两方面的竞争意识都自然地涌了上来,散发着比一决雌雄的火花。

通产大臣珍惜地笑眯眯地看看这一位又看看那一位。

“好哇,这场胜负,是哪方能胜呢?”

“您说什么?”

钟子疑惑地反问道。

大概,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乘船,又为什么又介绍泰代·青木君和她见面的理由。

通产大臣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地图,摊在木桌子上,让两个人看。

“泰代君已经知到了。但是作为政府的竞争招标,仅仅指定一家公司,这在法律上是不允许的。现在开始跟丸金商事的代表丘野君说明一下。”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说明道:

“在海上坐船,从三浦半岛走或从伊豆半岛走,都需三小时,距两个半岛都是五十海里的地方有一个小岛。这面积有四平方公里的小岛,本来在地图上应有明显的标记,但从明治年间起,根据陆军、海军的请求,在一般地图都不标示该岛。除一部分漁民外,连船员都不知道。这是由于该岛一直是作为国防上的要塞和秘密武器研究的绝密地区来使用的。但是终战后,则放置不用,一直受通产省管,不过,一直也没管起来,甚至该岛竞被人们遗忘了。”

四平方公里的小岛,坯是够广阔的。

大臣继续说:

“一般来说,岛的价值是根据能否出水来决定的。该岛的中央,有清澈的泉水,净美的神水,一刻不停地滚滚涌出来。仅就这一点,就有相当高的利用价值,历代的大臣为什么没有积极地开发和利用该岛呢?”

“为什么呢?”

钟子不由自主地问道。

“……口头上唱的是我们是和平国家、非武装国家的高调,但实际上却说,这是重要的国防要地,把它转为民间而开放,会对自卫队有影响。另外,将来如果修改宪法,日本又成为军国主义的国家时,就会措手不及等等。总之,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一次总理在总裁选中得胜,决定组织第三届内阁,同时向国内国外表达了我们是和平国家的意志。决定把这个从明治以来一直作为特别秘密要塞的小岛向民间开放,建设成一个休养、娱乐的旅游区……”

“的确,如果把该岛委托给东京电铁或西南铁道来经营,那是没有问题的。他们资金雄厚,技术力量强,一般是能把该岛建设好的。但秦会长也好、时田会长也好,都是企业家的老前辈了,经验丰富,但脑袋里旧框框也多,在该岛建设的项目可能会和其他旅游区大同小异,没有什么新颖的东西。总理期待着年轻人能脱颖而出建设该岛,因为年轻人精力充沛,立意新颖,有改革精神。所以特意物色了你们二位前来作为有投标资格的代表。”

“原来是这样,明白了。”

终于,钟子领会了此行的目的。

“好啦,说说有关该岛建设的投标问题。政府决定,能在该岛建设优秀的观光设施的这一条件下,将该岛以十亿日元的最低价格处理给中标者。现在,商议和投标都尚未进行。明天分头审查各家的方案,哪一方被决定就收他的钱,把岛卖给他。泰代君已有投标竞争的意志,不知丘野君是否有意参加投标。”

钟子立即站了出来。

“当然有,我已经把十亿现金都带来了。”

说话当中,看出钟子无论如何也不想输。而且似乎有各种各样的构想已经急速地浮现出来的样子。

坐船三个小时,时间正合适。可以建造象海盗船那样的帆船运送旅客。在建设一日游的各种设施的基础上,再为年轻的对象或新婚小两口建造象梦幻中一样的宾馆。这个岛充分具备东洋夏威夷的条件。不仅日本人,招来世界各国的人到此旅游。还可以把这个小岛作为一个女皇统治的独立王国。这是一个能生成无数金钱的宝岛啊。

大臣又静静地说:

“投标,各自的构想和计划由本人审査,明天在现场决定哪一方中标,船今晚十二点即可抵达该岛,到明天以前,不许登陆。明天六点开始到中午十二点为现场调査时间。然后,在该岛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召集会议,听取你们各自的构想和计划。船舱里都是单人房间,请大家今晚要充分地休息。”

大臣鸣起桌子上的传呼铃,一个船员进来,把他们分别领到各自的小房间里去休息。

小房间很狭窄。

园窗外,波浪不停地翻滚。钟子穿着衬裙躺在硬硬的小窄床上,因为不习惯,怎么也睡不着。

首先是床不停地上下摇动,船中有一种特殊的油漆气味,其次,毯子上浸透了年轻男人的气味。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只是躺在自己高级公寓豪华的软床或是一流宾馆的高级床上过夜,今天在警备艇船舱里实在难以入睡。

而且,更加使她不能入睡的是,突然从天而降的投标一事。这几天一直在考虑如何使用百亿日元,但还没有产生买下岛屿做这座小岛的统治者的欲望。

越想,理想嘭胀的越大。而且那个竞争对手青木到底用什么绝招来投标呢?想到这些问题,就更睡不着了。

其他的几个男随从,或许也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招标一事兴奋得睡不着觉吧。因为此时她耳边响起吉他的声音,这是阿白在弹奏田端义夫写的《归船》和《泊船》曲子。悠扬悦耳扬的琴声,很能勾起人们的情感。

突然,她被勾起一个心事,这就是她到现在为止还没尝过真正的年轻姑娘恋爱的滋味,就这样把青春埋葬掉,总觉得不甘心。她反复琢磨着:在这不久就要和阿部道尔·张结婚之前,是否试行一次极为浪漫的,能把全副身心都燃烧透的热烈的恋爱呢?

而且,她的脑海里不知不觉地浮现出现在的竞争对手泰代·青木那张精悍、微黑的面容。不行!那个人不是我拿生命作赌注的竞争对手吗?此刻,她想的全是能激起女人奇妙心思的男人的事。

吉他缠绵、悦耳的声音,可能使她的心着迷了吧。

她感到,贴在只有一副衬裙的柔软皮肤上的硬毛毯,象是男人胸毛一样地恼煞人。这个小房间原是船员的寝室吧,方才感到不快的男人汗臭味,现在反倒强烈地刺激着她的感情。把阿部道尔招呼来吧!……但是,在这个地方一旦被别人发现,形象有点不好吧……

正在她寝苦心闷的时候,响起“梆梆梆”的敲门声。

“谁?”

她吓了一跳。

于是,门外敲门人用十分谨慎的声调回答道:

“我是泰代。想跟你谈谈明天投标的事。”

“嗯?”

钟子的大脑经过一番迅疾的周旋考虑到要谈明天向胜负挑战的事,还是不能把他拒之门外的。

“请进!”

她上半身起来,坐在床上应答道。

泰代·青木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

他那精明的脸孔好象支持现内阁三选、在内阁中相当有手腕的年轻政治家中田荣一的脸一样。

“哎呀,请坐!”

钟子一边看着他的脸,一边让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她那雪白的肩膀和乳房的上半部分全部暴露出来,现出艳丽的光润。

由于睡觉的习惯,三角裤衩和乳罩也没穿,透过薄薄的半透明的衬裙,体形线甚至乳头的颜色全部可见。遗憾的是,腰部以下被毯子遮住了,由于房间狭窄,对面的两个人几乎是脸贴脸的状态。

一般的男人,看到这几乎裸体的半身姿态,心中一定会扑通扑通地跳吧。声音也可能变得发颤,眼神也可能变得恍惚。但泰代一点也没有这些表现。

长期在刺鼻子的女人脂粉香气的世界里生活,在某种程度上,对女人的魅力有着较强的免疫力。他若无其事地看着钟子的脸说道:

“看到该岛的使用价值,想买下该岛、想建设该岛一直是我一个人。已经五年时间了,该岛的建设一直是我的重要心事。”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来忠告你,请你停止这无益的势争吧!”

“啊,你想威胁我?”

“决不是威胁,我方已把将来在岛上的建筑物的远景蓝图都做好了,从收益的平衡表一直到建筑业的施工单位都定下来了。我想请你正视一下现实。”

“尽管作出了计划,但问题是构想啊!从结果来看,我好象插了投标这一空,或许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但关键是用明天提出的构想来决定胜负吧?”

“那也对以。本来,我方的构想到明天答辩为止应该是保密的,但泰代·青不不具有那种‘小抠儿’的性格,今天还有时间,就先给你说明一下。”

“请!”

钟子若无其事地回答。但她对投标前就想谈看法的这个对手的做法感到很有趣。同时她发现他若不是胸有成竹他绝不会这样做的。

“我想:由于你本身是女人,所以这个计划里将有一个很大的误会。首先向你说明。”

“哎呀,你说什么呀?”

“这就是说,自已有美丽的皮肤和甘美的气味,就认为这是世上无时不有、无处不在的东西。没有考虑使用它去赚钱。而只想用在波浪式轨道上滑行的快速滑行车和旋转木马收取二三百日元的收益。但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全是甘美气味或到处有柔软的肌体的。很多世上的男人们,面对人生最大的乐趣,甘心情愿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去享用。柔软的肌体和甘美的气味,是那样的少吗?狭窄的日本岛国,物资资源是贫乏的,但人的资源并不贫乏。因全国一亿以上的人口中有一半是女性……总而言之,现在还没有一个有效地利用女性这个剩余物资进行生产的工厂。”

“这就是你要独占该岛的理由喽。”

“是的,我准备把岛子建成一个女儿国。建设舞厅,酒吧、浴池、赌场等,一切亨乐设施的就业人员一律用女性。除了客人以外,连一匹雄猫都不能有。杂役或警卫等,从少女、女子摔跤手中挑选,船员和船长也是女的。也就是说,从东京湾乘船开始,就进人一个女人的世界。然后看够了柔软的肌体、吸足了廿美的气味后再回去。这就是我的构想。”

“但是,你的构想是不公平的。在家的母亲和妻了、孩子们的娱乐怎么办呢?”

于是,泰代,青木说:

“没有必要考虑母亲、妻子、孩子们的事。因为,社会上劳动的大部分是男人。只有挥汗如雨的男人们才有享乐的资格,依存于丈夫的妻子和孩子们,在家睡睡觉,看看电视也就行了。”

这个理论可真够精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