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街面虽然败落了,但毕竟是个通商门户,各类的酒馆,门市依然照开,庄野漫无目的地窜了几家门市后已是饥肠辘辘。他选了个还算阔气的酒馆走了进去。
“先生,新到的法国大香槟,您喝点吗?”跑堂的殷勤地跑过来,向庄野问道。
庄野点点头,“再来盘牛排。”
一杯酒下肚,庄野顿觉热乎乎的。
忽然酒馆门外传来纷乱嘈杂声。庄野抬起头,他惊异地发现两名全副武装的巡捕冲了进来,更令其吃惊不已的是,在香雪饭店酒吧间里同那个大块头狂吻的女人紧跟在巡捕身后。
“就是他!是他抢了我的皮箱!”穿着旗袍的女人指着庄野对巡捕说。
两名巡捕耀武扬威地向庄野走过来。“先生,请你银我们走一趟吧。”
庄野向两个巡捕翻了翻眼皮,说,“这会儿我没空,请另定个日子吧!”说罢,庄野继渎啃他的牛排。
“你抢了这位小姐的皮箱!”一个巡捕大声喝斥道。
“放屁!”庄野狠狠地将还未啃完的牛排摔到盘子里。
“那么就请你到巡捕房把事情说清楚。”另一个巡捕对庄野说,然后他又自以为得意地掐了一下就站在自己身旁的那个女人的大腿。
“臭婊子!”庄野狠狠地瞪了那个女人一眼,又转向巡捕,“可我对那不感兴趣……我再说一遍,我根本没拿这个臭婊子的什么皮箱!”
“先生,请你放规矩点。这个皮箱是你的吗?”说着,巡捕伸手要拿庄野的那只皮箱。
“慢!你先让这位小姐说说,这只皮箱装的是什么?”庄野握住巡捕的手说。
“哎哟……”巡捕被庄野握得嗷嗷直叫。庄野把手松开向后一推,巡捕连倒退几步,险些摔倒。
“小姐,你这里边……”
“嗯……里边装的是……”那个女人吱吱唔唔地说:“装的是……我的内衣……还有乳罩。”
“先生,就请你把皮箱打开看看吧。”巡捕对庄野说。
庄野无可奈何地看了巡捕一眼,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把皮箱放到餐桌上。庄野心中暗暗核计,对付这两个巡捕自己是绰绰有余,只是担心这酒馆内外会不会还有这个臭婊子的同伙。一切可能都会有的,必须想法脱身。不能让皮箱落到这伙王八蛋的手里。
说时迟,那是快,庄野一手拎起皮箱,―手掀翻餐桌。沉重的餐桌正砸在站在前边的那个巡捕的身上。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庄野一步窜到另一巡捕面前,手起掌落,第二个巡捕还没反应过来,就象一只大麻袋重重地摔在地上。庄野用拎皮箱的手一把搂住那个女人,另一只手迅速往衣兜里掏出手枪对准酒馆里所有的人。这一系列的动作只用了几秒。
穿着旗袍的女人在庄野强有力的臂弯里挣扎着,嚎叫着,庄野拖着她向门外退去。庄野这时已经注意到曾与这个女人鬼混在一起的那个大块头正混杂在围观的人群中。大块头的一只手插在衣兜里。很明显,他随时都可以隔着口袋向庄野开枪。遗憾的是,这个女人在两者之间晃来晃去,使大块头一时无法下手。
庄野已经退到了大门口,他猛地将女人往前一推,窜上了大街,他隐约听到酒馆里响起了枪声。无疑,这是那个大块头所为。
“黄包车!”庄野向停在路旁的一辆黄包车喊了一句,车夫拉车跑过来。庄野跨进车座,“飞机场!”还未等庄野坐稳,黄包车已经飞似地跑起来了。
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警笛声,准是那两个没用的巡捕又缓过气了。“再快点!”庄野向车夫催喊说。车夫没有答话,闷着头拼命奔跑。看得出来,他已经竭尽全力了。
警笛声远远地被抛到身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庄野松了一口气,对车夫说:“好了,我就在这下车。”
“怎么不去机场了?”车夫停下来问道。
庄野地将事先准备好的钞票塞给了车夫,“欧?是你?”庄野望着车夫惊叹不已。
庄野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车夫竟然是送他到城隍庙去的那个神秘的车夫。
车夫向庄野一笑,“回见!”说罢便拉车跑开了。“哎,你……”庄野狐疑地望着这个不可捉摸的车夫的背影,“又是你帮我脱险了。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总跟着我?”
自从庄野逃出酒馆后,酒馆很快又安静下来,穿旗袍的女人走到坐在酒馆角落里的大块头面前狠狠地低声说:“大卫,你为什么不开枪?”
被称作大卫的大块头抬起头,用暗淡无光的眼睛,看了一下这个女人,为难地说:“我担心……请放心,这是他最后一次从我枪口下溜掉……”
穿旗袍的女人气哼哼地坐下来,端起一只空酒杯,大卫连忙将酒斟上,她轻轻地撞了一下酒瓶,一饮而尽。
一个跑堂的走过来,他一边擦桌子一边低声对穿旗袍的女人说:“老板来了,他让你们俩去一下。”
“啊?”穿旗袍的女人险些将酒杯摔到地上,显然,她吃惊不小,“现在吗?”
“立剡就去!”跑堂的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就已离开了。
身高体大的大卫向穿旗袍的女人乞求道,“川……川小姐,你可千万别……”
“我还不至于那样。”川小姐将酒杯一放,也站起来走了。
酒馆的地下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在一张足有两丈长的桌案后边,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人。冷眼看上去,很难说清他的年龄。黑绸衫,紫色马褂,里边衬着雪白的绸衫。这身打扮显得格外整洁、利落。
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川岛。
川岛手里转动着两颗晶亮的健身球,微微地闭着眼,一动不动,过了好一阵才对一名保镖说:“让他们进来。”
保镖的应声出去,很快又领着川小姐和大卫走进地下室。
“干爹。”“师傅。”川小姐和大卫向川岛打过招呼后,便规规矩矩地站在桌前等侯处置。
“芳子。”川岛眼皮都没抬地哼了一声。
芳子上前一步,“在,请干爹吩咐。”
“城隍庙是怎么回事?刚才又是怎么回事?居然让庄野这个混蛋在我眼皮底下溜掉了?”
“干爹,你说过要悄悄地杀掉庄野……所以我们怕惊动……”
“住嘴!”川岛抬起头。
“是!”
“庄野是我心中一患,不杀了他,东京就别想安宁!”
自从川岛听说庄野被宗武郎保出来后,便一直坐卧不安,他知道艺高胆大的庄野,总有一天会找他算帐的。按理说,象川岛这样的人,要想在东京除掉个一个人,本不是什么难事,可庄野决非等闲之辈,莫说杀不了他,就是杀了,也肯定要在东京引起一场轩然大波,让州岛无法收场。
于是,川岛便令川芳和大卫暗中行刺。在香雪饭店的酒吧间,川芳子偶然发现有人约庄野去城隍庙,便抢先派人去守候,没想到不仅没见到庄野,反被撂倒一个弟兄,听手下人说,在城隍庙搅了他们好事是外国的人,外国人找庄野干什么,她便不得而知了。好象他们也要除掉庄野。难道庄野也得罪了外国人,但愿如此。然而,川芳子对此,把握不准。凡属杷握不准的事,她不想对干爹讲。她最了解川岛的火爆脾气了,刚才川芳子又想借巡捕之手拘留庄野,也同遭不测,难怪干爹发火。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川岛显然是动怒了。
从川岛那出来,川芳子和大卫便打发人去打探庄野的行踪,川芳子这会儿心里烦闷得很,她快怏不悦地同大卫回到自己的住所,由于川芳子同川岛的特殊关系,大卫对川芳子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他知道讨好川芳子,他可以得到更多的好处。
川芳子有个怪癖,一到心烦意乱的时候,她总是要以与男人做爱的方式寻求心理上的平衡。毎当这个时侯,她就觉得壮如野牛的大卫越发有用了,而对大卫来说,他更是乐于奉献。川芳子毕竟是个难得美人,同川芳子这样的欲火旺盛的女人做爱,更是其乐无穷。唯独大卫不悦的是,同川芳子在一起做爱,他永远处于被动地位,他根本无法充分施展一个男人在做爱时可以施展的一切权力,他曾几次企图改变这起状况,可刀钻的川芳子面前,他不得不屡屡让步。
“怎么,你累了?”川芳子望着从自己身上滚到床上的大卫不满意地说。
一场大战之后,大卫己是汗淋淋,他强行振作地对川芳子说:“不……我喘一会儿。”
“不中用的废物!”川芳子不悦地骂了一句,然后又疯狂地扑到被汗水弄的滑溜溜的大卫身上。
已是精疲力尽的大卫在欲火未尽的川芳子的的拥抱下,顽强地支撑着,他不敢就这样退缩下去。川芳子的身体又一次兴奋地颤抖起来。她疯狂地抓挠着大卫,大卫痛苦地哀嚎着。
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大卫似乎见到了救星,他把手伸向床头柜,抓起电话,川芳子一把将电话夺过去甩到一边。
她让道:“你想丢开我!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