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野驾驶着麦克林夫人的汽车走了,但他并没有向机场开去,他把车开到一个废车堆放场,摘掉车牌,把车牌扔进了废铁堆,他并不想出国,没有钱没有护照怎么能出国呢?再说,他也不相信那个洋女人。女人的心是最难测的,谁能保证她没有用电话报告警署她的车型和牌号,谁又能保证警察没有在机场张网等他。
干他这一行即不能讲仁慈也不能轻信,这是一条铁的法则。
他还有两件事要办,第一,那一百万美金还在家中,他得取走,在这个社会里没有钱是不行的。第二,他要杀死野明森,杀他的原因很简单,他不杀他,他将杀他,即然在这个社会里二者只能留其一,他为什么不主动出击而束手待毙呢?他从衣袋里掏出子弹,用心地一发一发压进弹仓,枪身银光闪闪,这是他生命的保证。他把枪装好又经经地弹了一下西装上面的一点灰尘,他庄野在什么时侯都不能没有仪表和风度。他走出废旧汽车场,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政英大街中段”他吩咐司机,这时天已大黑,已经九点了。大板是没有黑夜的,大板的夜晚似乎更加辉煌,霓虹灯闪闪,车水马龙,人喧车闹,好一个繁华的世界。但在这如此迷人的景色,竟容纳着如此多的污垢,赌档,色窟、毒馆,有那么多的罪恶,杀人、抢劫、强奸,他自己不也是其中一黑毒瘤吗。前面就是自己的住宅,他下了车,尽量找人稀灯黑的地方走,他先走到自已住宅对面的一个咖啡厅,找了一个临窗的雅座,要了一杯热咖啡和两块三明治,他一边吃一边静静地观察对面自己住宅周围的动静。半个小时没有发现异常,他走出咖啡厅,迂回绕到自己住宅的后面,经经地跳过并不高的木栅栏,象猫一样快速地潜伏在屋后的窗下,他把耳朵紧紧地贴在窗户上耐心地听了上八分钟,里边没有一点动静,周围也很正常,但理智告诉他,越静,越可怕,可是一百万美元他不甘心丢掉,更何況没钱他怎么活下去,他经经推开一扇窗户,这是他自己的住宅,他当然非常热悉,悄声翻了进去,这是储藏室,他慢慢地走到门边经经地拧开门他又静静地听了十来分钟,还是那么静,难道真的没有人?往前走五米就是他的卧室,那一百万美元的手提箱就藏在床下的一块活动的地板下面,只要进了卧室,不用灯他也能拿到钱,他侧身挤出储截室,厚厚的地毯帮了他很大的忙,使他行走一点声音都没有。卧室门是锁着的,他拿出银匙悄然无声打开门走了进去。
突然,卧室的床头灯亮了,与此同时,一个不大但很严厉的声音灌进他的耳朵:“别动,朋友!”
庄野赶紧站定不动,他知道对方的枪肯定指向自己,自己的任何微小动作都会造成对方开枪,要是那样一切都完。现在需要的是镇静,他现在并不害怕,真正的害怕的是打黑枪,只要不打黑枪就会有机会,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
“朋友,我在这里恭侯好久了,本来我可以一枪打死你,那样我就可以索取十万美金的酬金,但是据说你有一百万美金,如果你能交出这一百万美金,我可以饶你一命,因杀一百万毕竟是十万的十倍。”
“你的话当真,如果我把一百万给你,你真的不杀?”
“那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愚蠢的杀手耍着幼稚的骗局。
“那好,我就用我一百万换我自已一条命,你得允许我转身取钱。”
“好吧,但你休想耍什么花招,我这支连发自动手枪可以在瞬间把你身上打几个窟窿!”杀手警告着。
“你放心,我不会拿我的生命开玩笑。”
“好,现在你转过身别动。”杀手命令道。庄野顺从地转过身来。
“把右手举起来,用左手解开西服扣子、动作慢点,你腋下有一支银光闪闪的枪,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你冷面杀手的大名,你出枪速度太快。好,右手不要动,用左手两个指头把枪夹出来扔过来。”
愚蠢的杀手并不愚蠢,他完全懂得不能到庄野的跟前下他的枪,只要他一接近庄野,就会给庄野造成近身格斗的机会,庄野武功高超,出手快如闪电,别说打,就是被他点了穴位也全完有可能,他的唯一优势就是始终站在远距离,用枪点着庄野,他出枪再快,也没有他扣板机快,更何况他用的是连发手枪!
庄野知道对手很狡猾,他只得用左手两个指头很别扭地把枪夹出来扔了过去。
杀手眼睛不离庄野慢慢拣起扔过来的枪,然后说:“钱在那里,快拿出来!”
庄野指了指床说,“在床下,必须把床搬开。”
“好,快点!”杀手又命令道。
“现在请你走开点,我必须从那头儿把床推开。”庄野说。
杀手端着枪,紧紧地盯着庄野慢慢地移到一边。庄野开始推床,床似乎很重,他弯腰使劲推了一下子。借着蹬劲把床头柜蹬倒了,床头灯立刻灭了,他迅速滚到墙根,与此同时一串子弹带着火光洒到了刚才推床的位置,庄野的目的达到了。现在屋里一片漆黑,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杀手虽然手里有枪,但在黑暗中我不到目标,庄野虽然手中无枪,但这是他的房间,他熟悉这里的情况,他悄悄移到可以打开房间灯的地方,他必须占据这个位置。如果让对方把房间灯打开,那他就完了。两边谁也不出声,都在凭自己的感觉寻找对方。庄野从衣袋里掏出打火机向窗子扔去。“哗啦,”玻璃窗打碎了,紧接着又一串子弹射在玻璃窗上。
“啪!”庄野打开房间灯,屋内一片光明,“很好!”庄野从容地拽了拽滚动时折皱的衣服潇洒地说。
“庄野,难道你不怕死吗?”凶手凶狠地说。
“问题是死不了啦。你现在手里是一把空枪,你这种‘格鲁斯’牌自动手枪,弹仓可以装二十发子弹,它可以在一秒钟内把人打十个窟窿,威力实在是不小,遗憾的是只能打两次,每次十发,两次就泻完了,你也太不爱惜子弹了。”庄野带点挖苦的口吻说。
那个杀手嘿嘿冷笑两声说,“庄野你果然不愧叫冷面杀手,见多识广,兄弟佩服,不过这把枪里恐怕不会是空的吧。”
说着他飞快地抽出了庄野那支银光闪闪的手枪,同时打开了枪的保险。
庄野微笑一下说:“谁的家伙谁会使,你玩不转它。”说着他一个虎扑直奔杀手而来。
杀手连忙扣动扳机,只听“嗒”的一声响,弹仓里居然没有子弹。庄野的枪并不是总顶着火,因为自己的枪也有在意外的情况下被别人拿走的时侯,所以庄野的枪里从不压满子弹,因此第一枪必定是空的,当然,他不会容他再打第二枪,第二枪就会子弹出膛。
庄野用左手去扫杀手手中的枪,右手却向杀手的面门拍去,这一招叫“小鬼拍门”。杀手急忙仰面躲过这凶狠的一拍,但手中的枪却被扫飞,既然枪已丢失,杀手的优势丧尽,但他也不是一个三流角色,立刻一个右旋,用右手护住面门,左手直向庄野的软肋砍去,这叫“狮子摆头”,庄野心中一声冷笑:“这种雕虫小术也拿出来跟老子耍。”他故意把上盘露出破绽,似乎专心去防对方的左手攻势。果然杀手那只护住面门的手掌突然快如闪电般向庄野地的天灵盖劈来。这一招“刀劈华山”来势凶猛,势不可挡。没想到庄野用了“铁扳桥”的劝夫,身体快速地大幅度后仰,来了招“引佛入门”,用右手叨住杀手劈来的手腕,寸,关、尺三大脉尽在手中。庄野猛一用力,杀手顿觉右臂酸麻无力,与此同时庄野左手一
庄野栋起自己的手枪,坐在沙发上说;“现在咱们该好好谈谈了,是谁派你来的?说出来或许我可以饶你一命。”
“是野明森派我来的。”杀手有气无力地说。
“他怎么吩咐你的?”
“他说你偷了他一百万美元,这个钱就在你的家里,让我逼你把钱交出来,然后杀死你。”
“这样你会得到多少佣金呢?”
“十万美元。”
“这对你来说是笔大数目了吧?”
“是的,我从来没挣过这么多钱。”
“咱俩一样。”庄野叹了口气说,“好,你起来吧。”
那个杀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他抱着必死的念头,谁想一瞬间事情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他慢慢地站了起来。
“坐吧。”庄野指了指墙边的一张软椅,“想知道我这一百万美金怎么来的吗?”庄野问。
杀手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现在我告诉你,这笔钱是野明森雇我杀死他父亲野田的佣金。”
杀手瞪大了眼睛。
“这对你来说是新闻吧?我和你一样是靠杀人吃饭的,现在他让你来杀我,目的有两个,一是灭口,另一个是他舍不得这一百万美元的巨款。如果你真的杀了我,你的下场也是死,因为在这每个工人月薪才几百元的香岛,十万美元,是个了不得的大数,他不会甘心给你的。现在我想和你做笔买卖,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什么买卖?”杀手不解地问。
“我这一百万美金二一添作五,给你五十万,咱俩联手杀了野明森,然后你我远走高飞。我们各有五十万,下半辈子不愁吃喝,何必再为他人之利争争争杀杀。”
杀手沉吟一下说:“野明森二十四小时都有保镖在他身边保护,恐怕不太容易下手。”
“别忘了咱俩都是职业杀手,只要我们真诚合作必定可以杀掉他!”
“好吧,现在我全听你的。”杀手说。
“我想外面一定有你的车,咱们俩立刻到鹦鹉别墅去。”
“现在?”杀手吃了一惊。
“不错,在野明森还不知道你变节前咱们的机会比较多。”
“好吧!”杀手终于点了点头。
“给你,待会儿咱们俩全靠这个了。”庄野把杀手的那支自动手枪递给了他,杀手又在梭子里装满了子弹。
他俩驾驶着车子乘着夜色赶往鹦鹉别墅。
“他会见我吗?”杀手问。
“会的,野明森目前最关心的是我的命还有那笔钱。”庄野满有信心地说。
车子到了鹦鹉别墅,在电子铁栅门前停下。
“你先去叫他们把铁栅门打开。”庄野说,杀手点点头走下了汽车。
当杀手向那台内线电话走去时,庄野坐到了司机的位置,并把玻璃窗摇下。
杀手镇静地拿起了内线电话,可是他并没有通知里面的人打开铁栅门,而是猛然转过身双手举枪对准庄野,在这种距离之下只要那支威力非凡的自动枪一响,十个庄野也要命归西天。然而就在杀手转身的刹那间,枪声立时响了起来,杀手瞪大两只失神的眼睛,满面惶愕之情,缓缓地扑倒在地上。他至死都不明白,庄野何以会如此神速,神速将不可思议。
其实很简单,庄野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一个要杀他的杀手呢?当他移到司机座位上并落下玻璃窗时,那支银光闪闪的手枪已经对准了杀手。
杀手并没有合作的诚意,他也许认为杀野明森比杀“冷面杀手”的危险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