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女皇酒店”坐落在大板总督大街最繁华的地方,门脸设计独具匠心,霓虹灯组成的妖艳女郎和三层楼的酒店一般高。
这天,第十号座位上有位穿着高级白色西装的男土正在和两个美貌艳丽的女郎品尝着昂贵的威尼斯鸡尾酒,红,白,棕,绿,四色层次分明,右边的那个妙龄女郎,她毫不掩饰地用手搂住那位男士的脖颈,两只眼睛逗地看着那位男士。右边那个黑发的姑娘,年龄也就十七,八岁,但她毫无东方女性的羞涩之感,她好象要对这位男士耳语什么,倘若不是在这时走过来一位其貌不扬但是衣着华贵的先生,真不知两个姑娘谁会占上风。
“请问,阁下就是庄野先生吗?”那人很有礼貌地问。
两位姑娘厌恶地看了这位先生一眼,都停止了活动,各自拿起面前的鸡尾酒,轻轻地呷起来。
“我就是,请问先生有什么指教?”纯白色服装的男士很有风度地问道。
那人进上一张高级道林纸制成的香理名片,大板房地产公司经理梅村。
“是梅先生,幸会。”庄野把名片放在桌上。
“我们公司的董事长在雅间备了一桌水酒,请您赏光。”那人谦恭地说。
“您的董事长是谁?”庄野呷了一口酒,漫不关心地问。
“您一去使知。”说完,梅村转身前面带路。
庄野并未马上起身,而是同时楼住两个姑娘,各自给了一吻说:“失陪,改日再见。”说着向差役弹了一个响指,“结帐!”
差役感谢地连声称谢,庄野又拿出两张千元大票分给毎个姑娘一张,拍拍两个姑娘的头便起身随那个人向雅间走去。
雅间,静而雅,满室檀香木的硬质器具形成了日本特有的古朴风格。檀香来自木中,清淡幽香,沁人心脾,一桌价格昂贵的上等佳肴足以显出主人的身份。
“请上首!”梅村有礼貌地说。
“你们董事长呢?”庄野问。
“不过托词而已,董事长委托我和庄先生洽谈一笔买卖。”
“什么?”庄野毫不客气地坐在上首。
“您看这个。”梅村把一张纸条推了过来,“我们希望他离开这个世界。”梅村毫无表情地继续说。
庄野漫不经心地看了看纸条,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可是一惊:“野田。”
提起这个名字可以说在大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不仅是大板三亚银行的董事长,又是大板最大的帮会“金枪党”的大阿哥。他的党徒遍布日本,大板的赌档,色情行业十有六七是他开的,他的势力早就入警界,有相当一部分警察拿他的月钱,他给警察的月钱是警察月薪的两倍到三倍,大板的政警两界虽然搞了三次大规模的廉政运动,对他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可以说,野田轻轻一跺脚,大板就要摇三摇,乖乖。居然有人敢杀他,但是对于职业杀手来说,尤其是高级职业杀手来说,没有什么人不敢杀的,只要给钱,他敢杀美国总统和英国首相。
那人看了看毫无表情的庄野,提起桌上一个精巧的小手提箱,用手轻轻一按压簧,箱盖弹开了,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美元。
“代价是一百万美金。”
庄野心中一动,一百万美金,多么诱人的数字啊,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拿了这些钱可以去法国巴黎,英国伦敦,可以周游世界。
不过……这钱也不好拿呀,野田毕竟不是一般人物,杀他谈何容易。
“谈这种买卖,你知道规距吗?”庄野突然发问。
“当然知道,两头不对面,但是事关重大,可不是电话里能讲的哟。”梅村不慌忙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做这种买卖?你不怕找错人露了底?”庄野幕谑地说。
“放心,我敢说,在大板知道你冷面杀手的人为数寥寥,但我是其中的一个。”
“你想,野田是何等人物,我既能委托人找你杀了他,我的委托人是何等人物也可想而知了,在这个岛上能瞒过他的事不敢说没有,但可以说不多。”梅村洋洋自得。
庄野没有说话,他立刻把他的对象做了个整体分析。且不说野田是个十分了不得的人物,他还有一个儿子叫野明森,更是十分强悍,一旦把他的父亲杀了,他会善罢甘休吗?
“怎么,冷面杀手也有害怕的时候?”梅村笑容里含着讥讽。
这一句话使庄野的血一下沸腾起来,他本来想说:“笑话,冷面杀手生下来就不知道个‘怕’字。”
可是话一到口边咽了下去,庄野到底是庄野,出山这么多年来,之所以从未走过水,其原因在于,这个温文尔雅的美男子后面有一副松面孔,它不仅包含着冷酷,也包含着冷静。
冷静使他谦慎细致,冷静又常使他险中取胜,他端起酒杯轻轻地呷了一口酒,缓缓地咽了下去:
“野田深居简出,身边保镖如云,而且不乏高手,要杀他可不是件容易事。”庄野实事求是的说。
“那当然,否则我们不会出一百万美金。这一百万美金意味着你后半辈子可以过神仙般的日子,你甚至可以收山,找一个世外桃园。另外……我们也会配合你的。”
“我喜欢天马行空,独来独往。”庄野突然又自负地说。
“这我知道,但我想你需要机会,我们的配合仅仅是创造机会而已。”
“什么样的机会?”庄野说。
“明天下午两点,野田约了一个叫华莱士的英国人到他的鹦鹉别墅谈生意,华莱士的个子和你差不多,你又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精心化妆改扮一下,你就按时如约去访,长驱直入。”
“这是华莱士的照片,你可以参考一下。”
庄野仔细地端详了一遍照片,此人头发黄须,没有什么太大的特点。
“化妆只能做一般的外观化妆,如被其他人认出来怎么办?”
庄野不是鲁莽武失,他想得很细。
“这你放心,华莱士昨天从英国才到,住在丽都酒家。他们是电话联系的,除了野田没有人认识华莱士,一旦你和野田接触,以你的出枪速度,他的神经辨认系统还未周转过来,那应当安息了。”
“如果下午两点华莱士和我同时到或早我先到岂不误事。”庄野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华莱士不会比你先到的。英国人保守,要面子,他们非常遵守时间。他会在恰当的时间从洒店出发,然而——在他的途中会有一场交通事故。由于这个事故的影响,他会晚到十分钟,请注意十分钟不会再多了。”梅村强调说。
“五分钟就够了,只要能保证。”
“肯定可以保证。”
“好,敲定了。”庄野向梅村伸出手。
梅村把装钱的手提箱递了过去。
翌日一早,庄野先到理发店去理发,他从镜子里望着自已一头乌黑的头发对理发匠说:
“请给我染成金黄色。”
对这相要求理发匠并不奇怪,这年头学时髦学洋人。
转眼间镜子里出现一个金发的小伙子。
他很大方地给了理发匠双倍的钱,然后回到自己的寓所。
他把电话插头拨掉,否则会有若干个女性来电话约他,现在不能有任何外来因素的干扰。
他拿出那张梅村给他的华莱士的照片,按照他唇上胡子的样式很快为自己修剪了一副,牢牢地贴在鼻子下端,镜子里的他和这张照片的人真有点相象。
当然,这只是粗看,细看还会露出破绽。
但这就可以了。
因为他不会给野田仔细分辨自己的机会。
中午他躺在床上养精蓄锐。
一点十分,他从床下揭开一块板拿出一个小箱子,取出六个挣饭吃的家伙。
这是一只德国造的左轮手枪,可以装六粒金黄的子弹,在床单上擦了擦,仔细端详了一下,压进弹仓,然后弹仓复位,只要打开保险,便可一触即发。
一切准备就绪,他走出了屋门,打开了自己的车房。车房里并排放着三辆车,一辆乳白色的“奔驰”,一辆桔黄色的“格鲁亚”,一辆极普通的“福特”黑色轿车。
“福特”车大街小巷里很多。
因为一般人家都可以买得起这种车,它很便宜。
他行杀的时侯常坐的就是这种“福特”,在街上想找这辆车很麻烦。
你可别小看这辆车,它外表粗俗,里面可不平常,它起动快,车速高,它的龙骨很结实,一般的车和它撞是占不了便宜的。
最重要的是它还有一个可以自动更换车牌号码的机关,里面有三块可供选择的号码牌,毎一块车牌都未注过册。警方人员休想从车牌上找出什么线索来。
他跨进车门,第一步就是把车牌号码换了,然后挂上快档,一踩油门,车子轻声一吼冲了出去。向左一拐,进入高速公路。
大约开了二十公里,左前方有一栋精致的红顶白墙的别墅。
庄野把车开到了别墅的院门前。
他把轿车调好头,没有关闭引擎,让它轻声地轰鸣着。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
铁栅门紧紧地关着,右边大理石的柱子里有个电话。庄野知道这是客人自报身份用的内线电话。
从铁栅往里望去,里面有一个中间很大的花园,静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