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岛的动作可要比秋山快得多。

他单膝跪地,躲过秋山斜斜劈下来的铁锨,抡起左手用力一劈,掌锋砍中秋山的右腕。

这一下重重一击,砍得秋山的右手腕皮开肉绽,腕骨也被砍断。秋山疼痛难忍,铁锨脱手而出,左手紧紧捏住右手腕蹲到地上。

毒岛故意慢悠悠地弯下腰,用左手捡起掉在地上的铁锨,右手把左轮手枪插在裤子皮带上。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混帐东西。”

他咬牙切齿地骂出声来,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恰像是一头饿极了的野兽。

“别……别碰我!”

秋山看见毒岛杀气腾腾地逼过来,上下两排牙齿碰得喀喀作响。

毒岛飞起一脚踢倒秋山,紧跟着就把手中握着的铁锨向前一送,用力顶在秋山的嘴上。

秋山的牙齿被顶掉几颗,嘴角也被撕开,满嘴满脸都是血淋淋的。

“以后怎么样暂且不管,横竖得先把你杀了。我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上了当还会心平气和。”毒岛咧着嘴笑起来。

秋山的大便挤了出来,空气中散发着阵阵恶臭。毒岛从他嘴上移开铁锨,轻轻插入他的下腹。

“饶我一命!再不敢这么干了。”秋山颤抖着声音哀求毒岛。

“再不敢这么干?你还是少说点昏话,等死吧。”

“与收买防卫厅和航空自卫队军官用去的那些钱有关的备忘录确实埋在这座假山上,这是一句实话,一点不假。不过不是埋在那座小庙下面,而是埋在灯笼底下……”秋山蠕动着嘴唇说。

“那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这可是最后一次。虽说只有一只手能动,挖土还是没有什么问题吧?”毒岛冷酷地下着命令。

“我动不得,肚子被戳开个口子……”

“别装疯卖傻。被铁锨切开的只不过是你肚皮上厚厚的脂肪而已,离肠子还远着呢。”

毒岛拔出插在裤子皮带上的左轮手枪,握在右手里,又从秋山肚子上拔下铁锨,扔到地上。

秋山嘴里淌着血,左手捂住肚子上的伤口,哼哼唧唧地站起来。

“喂,快点儿。趁你老婆和女仆们还没回来,赶快干完了事。她们真要是回来了,只好把她们统统杀掉。”毒岛满不在乎地说着。

“知……知道。”

秋山的左手被伤口里流出的血弄得粘糊糊的,弓下腰去扶起铁锹。骨头断了的右手软绵绵地搭拉着。

在毒岛黑洞洞的枪口逼迫下,秋山晃晃悠悠地向假山边上的灯笼走去,每迈一步,嘴里都要发出一阵呻吟。

这个灯笼是用石头凿成的,大约有两吨重,个头相当大,上面还雕着漂亮的图形。

秋山站在灯笼的北边动手掘土。灯笼像是由下面的岩石支撑着。那岩石有两块,秋山掘土的位置恰恰在两块岩石中间的缝隙上。

挖了大约三分钟后,他一屁股坐到地上,用左手刨起土来。没过一会儿,就从土里取出一包用塑料布包着的东西。

“都在这里。我……信守了诺言,请你也说话算数,放我一条生路。”秋山气喘吁吁地说。

“当然。你是活证人啊。”

“是真的,你真的不杀我?”

“没错。好了,站起来,开步走。”

毒岛伸出左手,一把夺过沾满泥土的塑料包,右手用左轮手枪顶住秋山的脊梁骨,押着他往后门方向走去。秋山左手捂住被铁锹划出个大口子的肚子,像对虾一样弓着背,踉踉跄跄地走在前面。

看看已经走到停在后门附近的科罗拉轿车旁边,毒岛挥起左轮手枪砸在秋山头上,把他打昏过去。

他把失去知觉的秋山弄到后排座位上,扶着他端端正正地坐下来,又把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用绳子捆好,这才打开轿车车厢里面的顶灯,动手解开那个塑料包。

揭开外层的塑料布后,里面是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备忘录,还放了干燥剂。乍一看,备忘录上除了一排一排的数字外,几乎是什么都没有,根本见不出个名堂来。

各组数字的排列组合一点儿也不规整,找不出什么规律来,即便是使用乱数表,恐怕也难以解读这一组组数字的含义。

看来,只有过后再慢慢从秋山那里套问出解读法。毒岛这么寻思着,掏出钥匙插进科罗拉轿车的引擎开关,发动起引擎,开车朝小山丘下面驶去。坂口和野方组那几条大汉乘坐的马自达SS轿车一直停在小山丘边上,静悄悄地等着毒岛。科罗拉轿车开到马自达SS轿车旁边,吱地一声刹住。

“备忘录已经拿到手,是用密码写的。”毒岛小声招呼着坂口等人。

“干得不坏。把备忘录和秋山交给我们,让我们送到先生那里去。你这就去抓山田常务董事吧。”坂口也小声对毒岛说。

“把秋山给你们就行了。备忘录还是我带着。白白给了田渊先生,往后我的日子可有点不好过。”

毒岛脸上露出不情愿的样子。

“别说这种话。请你务必给我们个面子。”

坂口丝毫也不让步。

“如果我不答应,是不是就要下手杀我?”

“虽说不愿意闹到这一步,真要到了节骨眼上,也只好就这么办。若是不能设法和田渊先生结成同盟,使江川派不敢下手消灭我们,我自己多半会和你一起被人杀死,我们的组织也会被别人赶尽杀绝……”

坂口脸上的肌肉不住地抽动着。

“不必多说,明白你的意思。备忘录这就给你。”毒岛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说道。

“多谢了。施恩必报。”

“说得好听而已。那位先生往后肯定会好好报答我的!”

毒岛把备忘录递过去。

“拷问秋山、逼他解读密码之前,最好先替他包扎一下伤口。他一死,备忘录的内容就永远都是个揭不开的谜。”

“这个我知道。等你把山田抓回来之后,我们再动手拷问他们两个人。”

“山田这会儿在什么地方?”

“和他的‘情夫’在一起,也许正在卿卿我我、难舍难分的关头上。山田演的是女角。”坂口苦笑着说。

半个小时后,毒岛已经到了足立区西新并,开着科罗拉轿车在一排建来出售的住宅中间兜着圈子。

这些小住宅群的格式几乎完全一样,沿着填平的沼泽地远远伸展开去。

毒岛把车停在还没有建起房子的空地上,朝五十米开外的一幢住宅走去,绕到这幢墙上挂着“星川”名牌的小住宅后面。

砖头砌起的围墙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庭院,房子是一幢小巧典雅的两层建筑。毒岛轻轻一纵身跃上墙头。

虽说围墙并不高,跳下去也无妨。为了不弄出响动,他还是双手扒住墙头,贴着墙壁滑进后庭院。这个后庭院窄是窄了点,不过仍然有一座小池子,池中点缀着岩石,周围还种着小竹子和其他花木。

屋檐下的木板套窗没有关严,透出淡淡的灯光,毒岛把眼睛凑近套窗上的缝隙,观察着里面的情形。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火盆上铁水壶里的水已经烧开,冒出一股股热气,看不见一个人影。房间角落里的屏风是开着的,可以直接看见隔壁的厨房,那里也没有人。

看起来,要留神的是楼上的人。毒岛这么寻思着,悄无声息地拉开木板套窗。没等他探进身子,厨房里突然钻出一只花猫,蜷缩成一团,竖起浑身的毛,呼呼地喘着粗气,虎视耽耽地盯着他。

毒岛斜着身子跨进室内,脱下西装上衣,连鞋子也一起脱掉,然后两手一撑,将西装上衣展在面前。

猫一纵身扑过来。

毒岛两手一拢,把猫蒙在西装上衣里,跟着往地板上一按,用膝盖狠狠压上去。挤断了脊骨的猫痉挛起来。

他没有理会挤出来的猫粪的恶臭,掀开上衣,拎过铁壶,将滚烫的开水从猫的嘴里灌进去,让它再也活不过来。

重新穿好上衣的毒岛右手握着装了消音器的左轮手枪,把鞋子放在地板上,关上木板套窗。

楼上的响动透过天花板传下来。

毒岛走到厨房旁边的正门口,蹑手蹑御地爬上通往楼上的楼梯。楼梯的木质不是很好,稍不注意就会弄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隐隐约约传来刚刚步入老年的男人拿腔拿凋,学着女人口气撒娇卖乖的声音。日本飞机销售公司的常务董事山田喜好男色,这会儿正在演他的女角。

有个年轻男人有意憋粗嗓子,正在用做作的男人声音和山田调情。这是星川的声音。他原来在上野的一家男妓酒吧混饭吃,山田和他搭上后,就为他买下了这幢房子。

毒岛摸到二层房间右侧的那扇门前面,一只眼睛贴到锁眼上,费力地往里面打量着。屋里的两个人恰好在房间的左侧,锁眼里看不见他们。房间里的灯不是很亮,光线暗淡。

毒岛轻轻转一下门把手,见门没有上锁,就顺手把门推开一条缝。

二层上只有这一个房间,相当宽敞。房间角落里点着一盏纸罩蜡灯,微弱的灯光下面,两个人正在忘乎所以地狎戏着。

山田常务董事浑身上下的肉都是软绵绵的,头上套着假发,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身上还穿着绯红色绸子做的女式长衬衣。

二十岁上下的星川像一般的少年那样,把头发束成一绺,搭在头顶上,身上穿着紫色的和服。

星川早已兴奋起来,扑到山田身上。山田这会儿也是两眼朦胧,一副如醉如痴的神态。

“行了,也该收场了。”

毒岛早已溜进屋子,苦笑着立起身子,冲着那两个人叫了一声。

山田和星川顷刻间像是变成僵尸,呆呆地动弹不得。

这种沉寂马上就被星川打破。他从山田身上滚下来,抓起地板上放着的日本刀,唰地一声将刀抽出刀鞘,双手举着朝毒岛逼过来。

“还想继续演戏吗?”

毒岛冷冷地嘲笑着他,不假思索地勾动22毫米口径高级左轮手枪的扳机。子弹经过消音器飞出去,没有发出多大的响声。

星川面孔正中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窟窿。

他双手仍旧举着日本刀,狐狸般的面孔上浮起惶惑不解的神色,一屁股坐到地上。

日本刀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板上。他的身子向前一扑,恰好伏在刀刃上,不知身体的哪个部位被深深地划了一刀,血迹顺着地板淌开去。

山田撅起肥肥大大的屁股,像是突然间患了疟疾,从头到脚抖个不停。

“知道我是谁吗?”

毒岛一脚蹬在山田身上,让他仰面朝天。

“你……你是毒岛吗……别开枪。”

山田总算恢复了男人的声音。

“只要认认真真回答我的问题,我是不会朝你开枪的。江川派为你们大开绿灯,把F4E鬼怪式战斗机确定为新一代主力战斗机,你们则付给他们大笔回扣。回扣的支付工作是由你负责的吧?”毒岛盯着山田问道。

“不,我不明白你说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事情我一概都不知道。”

“你真的一概都不知道?我来提醒你一下,你们公司里的秋山现在被我关起来了。他可是给我讲了不少事情。”

“我虽然不知道秋山讲过些什么,但是可以想来,多半是受不住拷打,信口开河,胡说一通。”

山田的目光躲躲闪闪,不敢正视毒岛手中握着的22毫米口径左轮手枪。

“既然如此,那就用不着多说。你在这里不愿意讲,我只好把你带到另一个地方去。在那里,你无论怎样都会愿意开口说话的。你这会儿捆得好好的,省去我许多麻烦,就这样把你带走也不错。”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敢大声嚷嚷我就杀死你,然后再把你这穿着女人的衣服、化妆得妖里妖气的尸体扔到银座最热闹的地方。你的亲人看见你这副模样,一定要大吃一惊。也许还不仅仅是吃惊,他们还会为你这样的性变态者感到羞耻,感到无地自容。”毒岛说着话,动手撕开床单。

“请饶我一命……”

“只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提的问题,当然可以饶你一命。怎么样?”

“你和江川先生作对,到底会有什么好处?江川先生是国家权力的化身,你一个人单枪匹马,不论怎么折腾,拿国家作对手绝对没有取胜的可能。”

“所以你们就像条狗一样在他面前摇尾巴乞怜?你们这伙人都是一类货色。”

“你简直是发疯了。”

“别再啰啰嗦嗦的,还是操心着点儿你自己的事情吧。”

毒岛冲着山田的下身一脚踢去,山田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失去知觉。毒岛走过去,用撕碎的床单布塞好山田的嘴巴,又蒙上他的眼睛。

一个半小时后,毒岛把山田搬进世田谷田渊那幢住宅的地下室里。这个地下室是完全隔音的,秋山早已经被关在里面,身子被捆在地下室里的铁柱子上。铁柱子下端埋迸水泥地板,上端插在天花板里。

“放了我!”

秋山一看见毒岛走进地下室,马上就扯开嗓门喊叫起来。毒岛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把山田绑在离他三米远的另一根铁柱子上,动手扯下塞着山田嘴巴、蒙着山田眼睛的床单布。

地下室里的看守是野方组的三个小伙子,他们脸上全都戴着面罩。

“坂口在什么地方?”毒岛把嘴凑到一个看守的耳朵边上悄声问着。

那个看守没有出声,只是抬起手指了指隔壁紧挨着的地下射击场。

毒岛离开地下室,快步走进射击场。这个射击场的射程距离是五十米。坂口和林田正端着22毫米口径猎枪,不住地勾动弯曲的扳机,瞄准活动人体靶作着速射训练。

“干得如何,秋山说没说出备忘录上的密码?”毒岛冲着坂口问道。

“我想等你回来以后再慢慢问他,就把他撂在地下室里没有动手。山田怎么样,开口没有?”

坂口从猎枪弹匣里退出子弹。

“我把他弄到这里来了,这就去撬开他的嘴巴。不过,那家伙是个受虐狂,下手太重只会引起反面效果。”

“你给出个好主意吧。”

“行啊。别管其他地方,只消瞅准他自己认为最要紧的部位狠狠收拾。”

毒岛说完话,坂口将部下召集过来,传达了指令。

毒岛拔出手枪打了二十分钟靶,这才回到隔壁的地下室。坂口的部下们已经把装着滑轮的炉子收拾妥当,焦炭燃得旺旺的,插在炉子里的炉钎子前端早已烧成粉红色。

山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女式长衬衣的前襟忽开忽合。

和毒岛并排站在一起的,是戴着面罩的坂口和林田。

“山田说你告诉我的那些事情全都是胡说八道,还说他自己对回扣之类的事情一无所知。”毒岛冲着秋山说道。

“这个人就是常务董事?”

秋山瞟了一限一身女人打扮的山田,吃惊地大声反问着,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一点不错,就是他。这个下流龌龊的变态性欲狂,恰恰正是那个白天在公司里耀武场威的山田常务董事。”毒岛笑着回答秋山。

“常务董事!实在是对不起,我全都说出来了。我不想就这样死去。”秋山急促地对山田说。

“不,你还有没说出来的东西。备忘录上的那些数字是怎么回事?”毒岛盯着秋山追问道。

“……”

“是这佯?你是害怕这位常务董事?那好,我就先让他开口说话。”

毒岛撤了一下嘴角,走到山田面前。

“告诉我,为了让F4E鬼怪式战斗机成为新一代主力战斗机,你们给了江川派多少回扣?”他声言厉色地喝,问着山田。

“我不知道。”

山田毫不松口。

“不知道?恐怕还不能这么说,多半是一时想不起来吧?还是让我来帮你想想。”

毒岛从炉子上拔出烧成粉红色的炉钳子,一步一步逼近山田。山田脸上浮起惊恐的神色。

嗤地一声,毒岛手中的炉钎子烧断了捆在山田身上的绳子。没等摇晃着身子想要逃开去的山田跨出一步,炉钎子又凑近他的肛门。

仅仅这么一下,就使山田根深蒂固的受虐狂心理顷刻间烟消云散。

“别动手!我说……”山田扯破嗓子大叫起来。

“回扣是不是十五亿?”

“是的……存进了小岛大藏大臣的户头。”

“是用小岛的化名岛村的名义在美国联邦银行开的户头,把钱存进去的?”

“是。”

“小岛开的收据放在什么地方?”

“没有收据之类的东西。”

“真没有?”

毒岛手中的炉钎子贴着山田的股缝轻轻插进去,地下室里顿时飘出一股焦肉的臭味。

山田惨叫一声,肚子往前一挺,跟着就一头栽到水泥地上,又昏迷过去。坂口的部下急忙跨上前去,用铁桶往他头上泼着冷水。毒岛走到炉子旁边,把炉钎子重新放到火上烧着。

过了一会儿,山田好容易苏醒过来,痛苦地蠕动着身子。

“这一回我要烫断你的直肠。不想吃这样的苦头,就给我爽爽快快说出来。”毒岛冷冷地威胁着山田。

“收…!收据的形式是一张收条,上面的内容是小岛先生收回了借给我们公司总经理的十五亿元债款,收据现在放在公司的金库里。”

“是公司总部的那座金库?”

“不是。是涉谷分公司城南停车场地下的那坐金库。”

“没说假话?”

“没有,确确实实在那里。那座金库里还放着用来编制逃税帐簿的公司底账。”

“那个停车场地下有几个警卫?”

“只有四个。”

“保险柜上的锁是号码式的?”

“是号码和钥匙并用的那一种。”

“钥匙在谁的手里?”

毒岛一句一句追问下去。

“钥匙由我保管着,锁在我家的金库里。”

“知道打开公司那座保脸柜号码锁的号码吗?”

“不知道。不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知道那个号码的只有公司的经理部长和总经理两个人。总经理也许是怕我掌握开锁号码后,利用金库里的那本底账做文章,向公司大敲竹杠。”

“我就权且相信你一回。”

说完这句话,毒岛不再和山田罗嗦下去,径直走到一旁的秋山面前。

“喂,这会儿可就用不着担心这位常务董事了吧?把备忘录上的密码给我解释解释。再要不说,我可要找到你们公司的总经理,告诉他你为什么要保存着这些备忘录。”他不紧不慢地对秋山说道。

“我说。备忘录上的密码是用口语体《旧约圣经》编成的。打头的四位数是《旧约圣经》的页数。如果就0291,那就是指圣经协会出版的口语体《旧约圣经>第291页。后面的数字假如是3011,指的就是第三十章第十一节‘我今天陈明在你面前的一切诅咒……’这句话,用这句话中头一个字‘我’的第一个音……这样,渡边、若山等等姓氏都可以依照《旧约圣经》解译出来。不论是哪一个姓氏,都是以《旧约圣经》作为密码的底本,用数字加以表示。人名后面是日期,最后是金额。”秋山一五一十地解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