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暗的地下室。
只点着一个没有罩的电灯泡,空调在嗡嗡地工作着。
六个女人被铁链锁在一起,其中三个白人、两个黑人,还有一个就是朱野能子。
大概关到这里有十多天了吧?朱野能子估摸着。至于具体有多少天她也搞不清楚,记忆已开始减退,每天见不到阳光,伺候完主人之后,就被锁在这里,也不知外面是白天还是夜晚,糊里糊涂地度着光阴。
其中两个白人已彻底丧失了记忆,一个患了严重的忧郁症,从不开口说一句话。两个黑人也程度不同地患有忧郁症。
能子也有那么一种病态的感觉,有时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好象作为警视厅外事侦探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甚至有时连做梦也是浑浑噩噩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似乎有一种生来就有的感觉,觉得自己就是为男人服务才一直活着的,除了让男人得到快乐之外,自己什么也不应拥有,正因如此,才被主人饲养着,连能子也开始这么想了。
随着脚步声铁门打开了。
进来一个名叫洛兹的老太婆。能子搞不清楚她究竟是哪国人,大体上推断她是个阿拉伯血统,女奴们被扒光了衣服,先是戴上手铐才除去脚镣。
用绳索连结在一起,被赶进浴室——奴隶专用淋浴室。
当时为了寻找根岸志津子,除了潜入侦查外没有别的办法。在出发前,能子曾私下会见了根岸总理大臣,根岸也已口头应允了报酬的款额。不过希望见到的是活着的志津子,不管使用何种手段,只要能找回志津子。作为代价,总理大臣答应付给能子后半生尽情享受、安居乐业的足够报酬。
能子答应了总理的条件。
她故意落进了苏黎世的皮埃尔·路易斯手中,尔后被监禁在施泰奈别墅。那些男人们知道能子是日本警察,也就加倍地折磨她。
一周之后,能子从苏黎世被运到法国。
在马赛她上了奴隶船,一直被关在船舱里,究竟去哪儿,无人知晓。
还在马赛时,能子遇上了逃脱的机会。所有的女人都被注射了麻醉剂,可那麻药对能子没起多大作用。
“鹫啼北回归线的时间不会等得太久了。”
皮埃尔说了一句,被能子听到了。
过了一会儿,能子走出房间,正好赶上看守去厕所,她迅速钻进另一个房间拿起电话。如果她要跑出去的话,完全可以脱险,在屋里已经听得见街上传来的喧闹声了,可是能子没有跑。
她凭记忆拨了总领事馆的电话号码。
可惜没讲几句就被看守按住,挂断了。
她想起了在上船前,皮埃尔对她说:“真是太对不起了,你将站在沙漠里的奴隶市场上被拍卖,买主都是一副肮脏像的阿拉伯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奴隶能从这些人手里逃出去,他们玩够了,再去购买新的女奴而把你卖掉,卖来卖去,渐渐地买主就是穷人了,一个穷人买一个女奴就会象使唤牛马一样地对待你,如果到了那种地步,无论什么样的女人也都会成为一个地道的精神病患者了。”
——也许应该想法逃出去。
能子刚一上船就想。
能子是个剑道三段高手,若是想逃的话,一定能行的。麻烦的是上船后就统统给她们戴上了手铐、脚镣。
几天以后,能子和其余二十多名女奴被装上汽车运往内陆拍卖。那是沙漠的中心区域,集市刚一开始就拥上来二十多个买主。
能子她们被扒得光光地站在台子上。有的买主还上前拽拽头发,看看是否是假的,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被卖掉了。
能子被博阿尼买来了。
得逃出去,能子盘算着。听说卖掉的女奴多数进了妓院,若是这样,就可以从嫖客嘴里得到情报,也许能搞到根岸志津子的消息。鹫啼北回归线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继续呆下去,只能一事无成。此时此刻的能子十分清醒。
这一天,能子她们伺候完了主人,都戴上了手铐。
“若是回到地下室还要再加上脚镣,那就什么也干不成了。”想到这里,能子一拳打在洛兹的肚子上,洛兹一声也没哼就倒在地上,能子顺手抓起拖把,往洛兹头上砸去。
虽然能子下决心逃出去,可她既不熟悉这所住宅,也不了解这是哪个国家的城市,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了,赶快找博阿尼去取手铐的钥匙。
白人姑娘索菲和黑人姑娘梅莉缠着能子央求也带她们一起逃走。能子领着她们奔向楼上,博阿尼躺在床上,能子一把扯下丝绸帐子,博阿尼醒了,“啊!”他大叫一声。
“打开手铐!”能子用英语喊。
博阿尼顺手从枕头旁边抓住鞭子。
不过,是他先品尝了拖把杆的厉害,能子狠狠一下就戳碎了他的睾丸,博阿尼痛得晕过去,能子从枕头下找出钥匙打开了手铐。
她们迅迷跑到室外,还好,没有仆人把守。院内停着一辆吉普车,能子一个箭步跳上去,索菲和梅莉也上来了,能子发动了吉普车,车子箭一般冲出大门,随即,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声。
汽车沿着笔直的马路飞驰,掠过两旁砖瓦结构的建筑物,看得出是个小城镇。
能子想找警察要求保护,可街上的各种指示牌上标的都是阿拉伯文,没办法只好离开小镇,一出镇子便是沙漠,仅有的一条路又不知通向何处。
能子驾着车子只顾向前奔驰。
“追上来啦!”
索菲用法语叫喊着。
倒车镜里出现一辆飞奔而来的小型卡车。
能子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被捉住,就得杀了我们!”
梅莉只会英文,她惶恐地哭叫起来。
“别担心!”
只要身体一获得自由,能子就有胆量与他们进行较量。
“肯定要杀了我们呀!”梅莉失声地嚷着,她就亲眼见过一个白人女奴被处死的惨状。
能子当然知道,对于逃跑的奴隶来讲,一旦被抓住就意味着死,奴隶是没有人身自由的,生死存亡都取决于饲养他们的主子。
吉普车与小型卡车的距离越来越小。
应该求助于警察,或者求救于附近的住户。能子担心追踪者手里有枪。
能子的心被焦躁,恐怖笼罩着。
“太可怕了!”
“住嘴!”
能子怒斥着梅莉。
在被烈日晒得发烫的公路上,仅有的两辆汽车疯狂地追逐着。
距离越来越近了。
能子踏离合器,挂上四档,卡车上坐着三个男的。要想逃脱除了驶进沙漠别无办法。
“你们被抓住了,跑不了啦!”
男人们嚎叫着,吉普向前一倾斜,拐进了沙漠的小路。
吉普车的速度急剧地减下来,在沙漠里行驶了没多远,车就开始陷在沙漠里了。
“快看?他们也跟着追过来了。”
索菲哭喊着。
小型卡车也顺着吉普的路线追了上来,到了这种地步也只有和他们拼了。
能子将车停下,抓起断头的拖把杆跳下车,三个男人也从卡车里跳下,他们手里拿的都是木棍子。
能子放心了。
三个男人一边嚷着,一边跑了过来。
能子迎上去,猛一拖把杆,朝前面那家伙横打过去,这家伙一个趔趄,能子乘机又是一下子戳在他的脖子上,拖把的茬口扎穿了他的喉咙,后边的两个人没料到能子的厉害,举起棍子就打。
能子挥舞着拖布杆又打裂了其中一人的额头。
她用脚踢起沙子,迷住那站在背后惊呆了的男人的眼睛,又一个箭步跃到他的身后。
一棍砸在他的后脑壳上。
血止不住地流进滚烫的沙子里。
能子斜靠在吉普车旁微微地喘息着,看着横躺竖卧的三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