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雨和志保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出发的。他们俩开着车直奔篁竹村去了。行驶一段路程以后,遇到了一个叉路口,右边的路越过乙见山通往新泻县,这条道经过抄高山山路的篁竹峰高原,沿着野尻湖畔走的。左边那条是从雨饰山出发,通过篁竹村沿着姬川河通往148号国家公路。村雨他们选择了左边的路,这周围已接近新泻县了。

车窗的右侧可以看到药师山和天狗原山,山的那边就是新泻县。古关志保用很忧郁的声调说:

“妹妹原来就打算登那座山的。”

车外可以清晰地看到药师山和天狗原山的山峰,新鲜的空气清澈透明,这是上信越山脉一带大气层的特点。

“她们打算登那座山,结果没去登山。”

古关志保点点头,“嗯”了一声。

志保的妹妹静香和她的同学三上澄子,她们俩在青木湖畔住了一晚后,参观民间风俗馆时遇上了那个神秘的男人,受到他的诱骗到篁竹村去看什么奇特的祭神会了。

那是一个当地人谁都不知道的祭祀。

一定是那个祭祀把活生生的妹妹给吞噬了。否则的话,要是按原计划登药师山的话,那么县政府山岳警备队以及三上澄子的哥哥组织的搜查队怎么也会发现一些痕迹的。

结果,警备队和他哥哥组织的搜查队一点线索也没找到。

准是那个悄悄地邀她们去参加庙会的恶魔把静香和澄子吞噬了。这已是可以肯定的了。

村雨曾经提到过庙会起源于巫术,而巫术的根源总和性交有关,一切的祭祀总同性有着密切的关系。既然叫作奇特的祭神会,那么给人这种感觉更强烈,那种祭神会很可能就是一大群男男女女在黑暗中放纵地满足本能的欲望。

静香、澄子一定是遭到了可诅咒的厄运。

汽车走着走着,又遇到了叉道了。大路的路面相当差劲,而那条叉道反而铺装一新,路面宽敞,在原始森林中有一条这样的路简直让人感到意外,在路口上竖立着一块木牌,下面写着:

“此路通往篁竹村,无关车辆禁止开入。”

村雨嘟哝道:

“无关车辆……?”

村雨把方向盘一打,就往里开了。村雨心里想:这个村子的排外性甚至在村道的路口上,都显示出来了。村雨的车子开的相当粗野。

志保在一边开口说: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村子。”

“嗯,谁也不会想到世界上会有这样的村子存在。看来世界上咱们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车子行驶着,出了森林,车子就沿着溪谷前进。路上没见到任何一辆车,道路的整修是第一流的,路边生长着各种各样的花草,可是反而给人一种悲怜的感觉。因为这村子的排外性给花草也投上了一层阴影。

饮鸠止渴不能不说是一件遗憾。

这条溪谷弯弯曲曲,道路就沿着溪谷修建的。溪谷很深,谷底是条河,清澈见底,水淹湍急。村雨的车又爬了两公里的山路后,遇到了一辆轿车。那是一辆豪华轿车,驾车的是一个年青女人,旁边坐着一个小伙子。女人的发形是十分时髦的。在秋天的阳光下,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当两车即将相遇时,那女的把车停下了,村雨也把车停下了。本来没有停的必要,只不过是出于礼貌罢了。村雨下了车,女的坐在车里望着村雨,既不搭理也不言语。那表情充满了明显的冷漠。那女的一副城市气派。外表上隐藏着一种过份的端庄。女的把车开走了,村雨目送那豪华轿车往远处开走。

这苍白的年青妇人的目光就象短而细的银箭般刺进村雨的脑海里,那目光冷酷无情。

志保说:。

“他们带有一种敌视的态度。”

“嗯。”

村雨发动了车子。

看来篁竹村的村民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渗透了排外性。

村雨胸中激起一种无以名状的斗志。

不管前面的道路有多么险峻,村雨郵决心将此案调查到底。

车子又往前走了二十分钟,志保突然说道:

“瞧,篁竹村到了。”

在拐一个大弯之后,突然出现了村庄。可是给人一种遮住一块厚厚的幕布的感觉。把它叫作村子,倒不如把它叫作豪华别墅村更恰当。溪水就从村中间流过。河流的两岸分布着各家各户的别墅。别墅都建在一阶一阶的台地上,看样子有三十户人家。

这里的住家都十分豪华,每家每户都有白色的围墙,围着自己的院子。每个院子少说也有四十平方米。这些住宅几乎全是现代化的建筑,有二层的、有三层的,也有平房。仅仅从外表上看,每栋住宅也不会小于六百平方米。

古关志保吃惊地说道:

“简直是一种异国情调。”

村雨停下来顺口说道:“的确如此。”

整个村子显得高深幽静。给人一种无人居住的死村的感觉。说它是一个村子很不确切,应该说它是一条豪华住宅街。这里的一切,同村子这一概念相差十万八千里。它是深山老林的一条豪华住宅街。

可是这条街毫无一点生气,街上看不到一个行人,听不到时一条狗的叫声,在十月的阳光下,一片寂静。

村雨驾着车绕了一转。

这是一个除了住宅以外什么也没有的村庄。这是一个什么店铺也没有的村庄,烟店,米店、杂货店等都没有的村庄,连派出所也没有。宛如一场舞剧的背景。

阳光直照在柏油路上,志保望着周围,轻声地说:

“这气氛太别扭了。”

的确村子里听不到任何一点声音,更说不上有人的嘈杂声了,一条毫无生气的小街。站在这里,宛如在梦中一样。

雨村也感到不可思议。

“真是一个奇怪的村子。”

他们拒绝与外界是交往,使人无法接近。

“难道这个村子连小孩也没有吗?”

志保心里一下涌出了这个疑向。

假如村子里有孩子的话,怎样能让他们健康成长呢。街道是冷冷清清,无人通行的,整洁过分的。只有阳光灿烂发白。

这样的村子怎么能让孩子们健康成长呢?

孩子们都喜欢进出糖果店,喜欢骑着儿童三轮车到处转,喜欢捉迷藏等等。要不就不能健康成长。

志保轻声地说:

“这里简直就象UFO的基地。”

“UFO?……”

雨村下车时反问道。

他们走近了离他们最近的住宅的门,都是四周有围墙,相当豪华气派的一幢房子、大门是铁栅门。透过铁栅门,看得见里面的庭院。院子里有一片大草坪,还有假山、水池,花木繁茂,可是不见人影。

村雨按了按电门铃,当然门铃马上响了。

隔了一阵,有一个年青男人的声音发问:

“是哪位?”

村雨不得不照实说:

“我们是到这村子来找两个失踪的姑娘,想找找这个村子的负责人。”

“那就请进来吧。”

这时铁栅门就开了。原来这是一扇遥控电门,村雨走进了铁栅门,它就自动关上了。志保回过头看了一下门,脸上流露出―种不安的神情。她默默望着村雨。村雨用眼神示意她不必担心。于是村雨向屋子走去。

有一个年青人从屋里出来,他身穿工作裤。

院子里有陶瓷做的坐椅,那年青人走去坐在上面。他转向村雨问道:

“您说在这个村子失踪的人吗?有这么回事吗?”

那男的还不到三十,长方脸,肤色白晳,睫毛很长,长得象个女孩的睫毛。

“请允许我请教一下,您是这个村子……”

村雨边说进坐在陶瓷椅子。

“嗯。我就是本村的村长,叫井上和之。”

“噢,您就是村长。”

接着村雨向他说明说:

“我们是来寻找两个名叫古关静香和三上澄子的女高中生的。”

接着他又进一步向他解释道:

“那两个女孩子原定计划是要攀登药师山的。可是听说在青木湖畔的民间风俗馆遇到了一个年青男子。那男的告诉她们在你们篁竹村有奇特的祭神会。于是她们两人就到这来了。”

村雨一边解释,一边仔细地观察着井上的表情,可井上也毫无反应,他的半边脸正遮在树荫中间。

井上听完了村雨的说明后,脸上浮现出一种惊讶的表情。他望着村雨,反问道:

“祭神会?……在我们篁竹村?”

“嗯。”

“你们一定是听错了。我们村子里没有什么祭神会,不但没有什么祭神会,连土地庙都没有,也从来不搞什么庙会之类的东西,那类东西早就废除了。废除了都有几十年了。”

“怎么废除的?”

“那就没有必要跟你说了。”

“原来如此。”

“可是有件事可以跟你说,我们的村子历来就很富裕,这点你也许已经知道了。所以我们没有必要为了生活作什么祭神之类的事。我认所谓庙会、祭神等风俗习惯都是为了维护某种秩序而存在的,往往是为了生活所迫而举行的,可我们的村子根本不存在那种必要。”

井上的脸上既没有一点笑容,也没有一点怒意,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孔,但有一种流水般的冷漠。他接着又说:

“所以那两个女高中生不可能到我们村子来,你们也看到了村子里既没有商店,也没有旅馆。旅游者即使误入了我们村子,也只得马上离开。你们两位真是白跑了。”

“但是咖啡店的女招待曾经肯定地告诉我们说,你们篁竹村确实是有这种奇特的祭神会的。”

“那你不妨同警方联系一下吧。”

“噢?”

“我已经告诉过你们了,我们村子不搞祭神会,也从来没来过两个女高中生。你要是仍然不相信的话,可以要求警方搜查一下嘛……”

井上望着村雨,目光极端冷漠。

“我也没有想的那么严重,只不过在与找两个失踪的女生方面想求得您的协助。”

“什么样协助?”

“嗯,例如和你们村子的人见见面,打听一下有没有人亲眼看到我们要找的女生。”

村雨心里想:不管你这里有祭神会也罢,没有祭神会也罢。我才不轻易退却呢。在这个篁竹村里总有点什么,看这个死气沉沉的阴森森的村子,看这位身为村长却毫无表情的年青人,总让人感到这村子笼罩着一种异样气氛,而且这种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井上淡漠地点了一下头,说:

“悉听尊便。”

“也行吧。”

村雨说完就站起身来。井上紧接着说:

“我想再提醒你一句,我们村子的人从来不喜欢协助外人。这一点请你不要误会。”

“这又从何说起呢?”

“自古以来就这样。也可以说是一种习惯,我们村子历来不喜欢和外界的人交往。只不过如此罢了。”

井上说完也站起来了,他是个高个,默默地盯着村雨。村雨只得退出来了。铁门又自动打开,村雨出来后,又重重地关上了。那铁门发出的咔咔声也好象在告诉人们村子的封闭性。

古关志保脸上流露出胆怯的神情,她问村雨:

“究竟怎么啦?”

村雨脱口而出地回答说:

“真是一个怪村子。”

村雨憋不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