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沼源造到她家已是晚上了。多津默默地把他迎进屋。

“清吉怎么样了?”

松沼进屋坐下后问。

“去静冈市了。”

“去静冈做什么?”

松沼着急地问。

“请什么也不要问,你回去吧!”

“什么?叫我回去?”

松沼这才注意到多津的表情。

“你出什么事啦?”

“今后,我要靠我自己独立地生活下去。”

“我问你,你这是怎么啦?”

“长期以来,承蒙你的关照,现在总算醒悟了。”

“醒悟了?你今天都说的是什么,快去给我拿点啤酒来。”

松沼竭力掩饰着内心深处的心虚,今天多津的表情不像平常。松沼已支配了多津十五年,从来不允许她有任何反抗。他自信这次也能控制住她。

“正芳殴打了清吉,把他绑起来,还当着他的面轮奸了清吉的恋人礼子。就像你当年杀了清吉的父亲逼我做你的妾,现在正芳从清吉手里夺走了礼子。不仅这样,他还把礼子卖给了静冈市的卖春组织。清吉今晚去静冈就是为了夺回礼子。孤北丸号的先生们要帮助他。夺回礼子后,清吉还要去控告正芳,详情我不太清楚。听说有买卖人身、强迫妇女卖淫、违反职业安定法、诱拐未成年人等罪名。听说孤北丸号的那位船员曾是检察官。”

“……”

“请你回去。”

“喂,等等!”

松沼又窘又怕说不出话来。这真是连想也没有想象到的事情。虽然是父亲,其实松沼对正芳也一样束手无策。只知道他加入了暴力团伙,平时欺负清吉,却没料到与清吉结怨达到如此程度。当然更不知道还有拐卖礼子这种事。松沼原想清吉的杀人未遂和烧船自杀的事他不去追究,也就算了结了,只要清吉早些离开这里,想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不料还有夺回礼子,控告正芳的打算,更没想到多津会抗拒自己。

“那就难办了。”

“看他们的架势,再难办也不怕。这时按理他们已到达买春宿了。”

包木一行带着清吉离开这里已有四个多小时了。

“这样吧,我们一起马上赶到那里去,他们救出礼子后,我们给礼子足够的补偿,也给清吉一笔钱,大家把这事和平地解决掉。”

他声音颤抖地说。

“不,”多津摇摇头坚定地说,“我成了你的奴隶,清吉成了正芳的奴隶。清吉准备豁出去干,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我是个愚昧和有罪的母亲,我所能做的只有和你断绝关系。”

“断绝关系可以,但不能恩将仇报。如果你能帮我说服清吉和礼子的话……”

“你想,清吉和礼子要到警察署去……”

“你,你是想毁了我……”

“不是,”多津看着失去血色的松沼。“尽管你杀了北原,我还是伺候你到现在。现在我也并不想弄垮你,只是想从屈辱中解脱出来。请你别再说什么了。我的决心是不会改变的。”

“杀北原是为了……”松沼忽然停住了口,说,“你别开玩笑。”

“不管你怎么说都行,我也准备离开这个城镇。”

“你这家伙,”松沼发愣地站起来说:“恩将仇报。这十五年来,你们母子靠谁的钱养活的?”

松沼终于认识到,无论怎么说都是没用的了。她是想象不到的叛逆者。十五年来,多津对他唯命是从,忍受着加诸她头上的任何屈辱。比对待他的家里养的狗还忠实。可是,现在却要整垮松沼。

松沼忽然扑上去,抓住她的头发,强行拉到里屋。掀倒在地,骑在她身上,用拳头猛击她的脸颊。多津的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然而她一点也不反抗,这更引起他的憎恨。他扯下她身上的衣服,撕得粉碎,用脚不分部位对她周身乱踢,恨不得一下把她打死。

“靠谁把你养活?靠谁?”他又骂又打又踢。

多津不动弹了。

“你去死吧!”

松沼骂着离开了屋子。

走出房间后,他一下子不知道往哪里去。他气得不想回家,也不想去酒馆。他知道自己的失态。他缓缓地走到码头事务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他独自找出酒和酒杯,大口地喝起来。

他一边喝着一边想,怎么办才好呢?礼子才十八岁,要控告正芳的话,就不仅仅是强迫未成年少女卖春,还有拐卖人身等数罪。

正芳这次看来是非被逮捕不可了。

他只有正芳一个儿子,也承认自己对他教育不当,但从没想到事情会达到这个地步。

逮捕、审判、监狱这类词语涌进他脑子里。

他喝完第五杯后,突然想起多津还是赤裸着身体的。他原本是想今晚去她家快乐快乐的。

他走出事务所,忽然觉得自己很孤独。“不能这样分别”。他想象着多津离开后自己的凄凉情景,想起两人以前在一起欢乐。“她是位珍贵的女人,只要多津不离开我,我就能笼络清吉。”

他走回多津的屋子,推门进去,里面还是松沼离开时的原样。一种恐惧笼罩着他,“她死了吗?”

多津赤裸着,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松沼走上前一看,多津双眼紧闭,呼吸困难。

“你没事吧?”多津不回答。

“叫救护车吗?我是来谢罪的,任何赔偿我都愿给,所以我来……”

“你回去。”多津声音低微地说。“我自己能去医院,别再来了!”

“是吗?”松沼抱着胳膊。

多津已不是以往的多津,她完全变了。也认识到事情已到了无法改变的地步。他看到她雪白的裸体上到处是紫一块、青一块的伤痕。

“在这以前她还是我的女人,是任我玩耍的女人。可现在,已不再属于我的了。我们之间已有了无限远的距离。为什么一下就成这样的呢?”松沼呆呆地想着。

过一会,松沼迟缓地脱光衣服,趴到多津的臀部上,抱着冰冷的屁股。慢慢地动起来。这是松沼所剩下的最后手段了。

多津仍一动不动地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