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这顿饭成了我有生以来最害怕的事,也让我一整天躁动不安。下午五点的时候,我的胃里面已经像灌满了水泥,我相信我绝对吃不下任何东西。
然而,自尊 心逼我穿上衣柜里最好的衣服。那是一件红色的长袖针织毛质洋装,V形领口隐约可以看到乳沟,胸部到腹部的线条稍紧一点,其下是稍微喇叭状散开的裙子。我花 了快四十五分钟才把头发烫直,刷上烟熏眼影,涂上唇色的亮光唇彩,我觉自己可以出门了,虽然情绪消沉,但我知道我从未这样好看。
我去嘉玲的房间,发现她的房门锁着。“嘉玲,”我叫她。“六点了,要出门了,你快出来吧。”
她的声音有些模糊。“我还要一下下。”
“嘉玲,动作快些,”我有点急了。“让我进去帮你——”
“我自己可以弄。”
“我要你在五分钟后下楼到起居室。”
“好啦!”
我叹口气向电梯走去。我通常会走楼梯,但穿着三寸高跟鞋时另当别论。屋子里静得出奇,只听见我的鞋跟敲在大理石地板的清脆声响,而后是硬木地板的咯达声,等我踩到起居室的羊毛地毯上就没有声音了。
起居室空无一人,壁炉里烧着火,我困惑地走到附有水槽的吧台,在那些瓶瓶罐罐间搜寻。我想既然我不开车,而桥祺要强迫我跟他的家人出去用餐,我喝他一 杯应该不算过过。我倒入一些可乐,加入兰姆酒再用食指一搅。我把它当药水般大喝一口时,觉得喉咙有灼烧的感觉。或许是兰姆酒加太多了。
运气实在不好,我站在光线偏暗的吧台后面才一转身,便看到盖奇进来,灼烫的酒差点喷出来。我勉强把它吞下,还没放好杯子,已开始剧烈咳嗽。
扒奇在转瞬间来到我身边。“跑进气管去了?”他同情地问着,一手画着圆圈按摩我的背部。
我只点个头,继续咳嗽,眼眶里都是水。
他的表情既关心又好笑。“是我不好,没想到会吓到你。”他的手还停在我的背上,但是对于让我恢复呼吸毫无帮助。
我立刻注意到两件事:一是他独自前来,二是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灰长裤与赤色PRADA软鞋的他帅到不行。
最后的咳嗽终于停歇,我无法自主地看入一对闪闪发光的眼睛。“嗨。”我无力地说。
微笑闪现在他的嘴角。“嗨。”
与盖奇站在那里,我的全身充满危险的热度。光是靠近他,便让我感觉很快乐,可是我也因为诸多原因感到很凄惨,更因为好想扑过去抱住他而觉得羞耻。这些复杂的情绪翻涌而上,让我差点站不住。“丹妮……有跟你来了?”
“没有。”盖奇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又及时停住,望望四周。“大家都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我刻桥祺说是六点。”
他的微笑带着嘲弄。“真不懂他怎么会这么没有耐心,非要在今天把大家叫来,我赶来的唯一原因是希望饭后可以有几分钟跟你谈点事。”他这一下。“单独的。”
一阵冷颤窜下我的脊椎。“好吧。”
“你好漂亮,”盖奇说。“但你总是很漂亮,”他在我回答之前又说。“我来这里的咱上,杰克打电话给我,说他没办法过来。”
“希望他不是生病了,”我尽量加入关心的语气,但此时此刻我一点了不关心杰克。
“杰克不喜欢酷玩,”我听过杰克的批评。
“没错,但是他喜欢跟女朋友上床。”
我们在凯倩带着嘉玲进来时一起转过身去,凯倩穿着薰衣草色的绒裙和同色系丝质衬衫,脖子上围着爱马仕丝巾。令我生气的是,嘉玲仍穿着牛仔裤和粉红色毛衣。
“我不能去,”我妹妹兴高采烈地说。“我的功课太多了,所以我要跟凯倩姑姑去她的读书会,我可以在那里做功课。”
凯倩一脸遗憾的表情。“我忘记我今天有读书会了,我不能缺席,两次没到就会被开除的——”她涂着珊瑚钯指甲油的手指一直摸着丝巾。
“这未免太严苛了吧。”我说。
“噢,蜜糖,岂止这样,一旦被开除就再也不能进去了,而星期二晚上的活动除了“大家一起来骗人”的社团,只有读书会了,”她抱歉地看着盖奇。“而你知道我多么不喜欢骗人。”
“不,我不知道。”
“那个社团每次都准备好多点心,我去了就想吃,”她说,“而我这个年纪可不能太胖——”
“我爸呢?”盖奇再次打断她的叨絮。
嘉玲若无其事地回答:“桥祺伯伯要我告诉你,他的腿今天特别痛,他想在薇安抵达之后留在家里看个电影什么的。”
“不过你们两位既然都打扮好了,”凯倩说。“你们就自己去吃一顿吧。”她们俩像表演完杂耍的演员,说完台词立刻转身下台,剩我跟盖奇面面相觑地站在原地。这根本是一个阴谋。
我震惊而困惑地转向盖奇,“我发誓,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他本来有些生气,后来竟然开始大笑。“你看到了,我的家人在耍阴谋的时候,一点迂回的技巧都不会。”
看见他难得笑容,让我打心底快乐起来。“你不必带我出去晚餐,”我说。“你刚从纽约回来一定很累,而且丹妮如果知道我们出动也会不高兴。”
他的愉悦消失。“其实……丹妮跟我,在昨天分手了。”
我一定听错了,我很害怕我从这短短几个字做出错误的假设,霎时间,我的皮肤下,脸颊、喉咙里、所有地方的脉搏同时加速。我那困惑的表情必定很可笑,但是盖奇没再说什么,只是等我回答。
“真是遗憾,”我终于说。“这就是你去纽约的原因……去跟丹妮分手?”
扒奇点头,替我把一络头发塞到耳后,大拇指再没着下巴线滑下。我的脸火红、全身紧绷,深怕任何一条肌肉若稍有松懈即可能瘫软在地。
“我领悟到,”他说,“如果我对一个女人着迷到终夜无法入眠地想着她……再跟另一个女人出去,其实一点意义也没有,对吧?”
即使说一个字就能救我的命,我也说不出来。我的视线落在他的肩膀上,突然很想把我的头靠上去,他的手带着最微小的电荷玩着我的头发。
“所以……我们要继续被你设计吗?”片刻后,我听见他问。
我总算抬头看他,而他好看极了。
壁炉的火在他的皮肤投下炽热的颜色,也在他的眼中点烯小小的烛光,他们脸被投射成清晰的浮雕。他的头发需要修剪了,厚厚的黑色卷发已经落到耳边与颈后。我想起它们在我指尖的感觉,像比较粗糙的丝,而我渴望碰触他的头,拉他下来抵住我的。
他刚才问了什么?噢,对……我们被设计了。“我讨厌让他们得逞。”我说。
他微笑。“话是没错,但……我们总是得吃饭。”他的目光扫下我的身体。“而且你这么美,今晚不应该留在家里。”他伸手按住我的背窝,轻轻一压。“我们出去吧。”
他的车停在前门车道上。他很典型地开着不希望引人注目的Maybach。这是一款不喜欢炫耀财富的有钱人才会选取用的车,所以在休士顿很少见。你只要花 个三十万美金,他们就给你一种毫不起眼的外表,让停车小弟绝不会把这车跟BMW或凌志并排停放。可是它的内部全部是手工精制的小羊皮,从印尼深山丛林以大 象运出来的紫檀木,还有两个电视萤幕,两个放香槟的杯架,与内建的小冰箱。而且它可以在五秒内从零加速一百一十公里。
扒奇让我坐进底盘颇低的车内,并探身替我扣好安全带。我在座位上放松下来,开着打过蜡的皮革味道,检视这宛如艺术作品的内部设计。Maybach在我们驶离时发出猫似的喵喵声。
扒奇一手开车,一手从中间的操作台拿起一样东西。他把手机给我看一下。“我很快打个电话可以吧?”
“当然。”我们开出铁门,我望着我们经过的一栋栋毫宅、透出鲜黄色灯光的长方形窗户,一对男妇正牵着狗出来散步。对许多人来说,这只是另一个平凡的夜晚……却也正有某些无从想像的事,正发生在另外的一些人身上。
扒奇以速拨键按了一个号码,而且没有打招呼便立刻进入主题。“爸,我刚从纽约回来,行李都还没打开,我知道你听起来有些震惊,但是,我并不依照你的时间表过日子。”桥祺回答了些什么。
“我知道,”盖奇说,“但是我警告你,从今以后,你管好自己的爱情生活就行,不要管到我的来。”他砰地一声关上手机。
“多管闲事的老家伙,”他低声说。“他什么人的事都要管,”
我正因为他把我列为他的“爱情生活”而感到无法呼吸。
“这是他表现疼爱的方式。”盖奇嘲讽地看我一眼。“奇怪的方式。”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知道你去纽约跟丹妮分手吗?”
“知道,我跟他说了。”桥祺知道,可是竟然一个字也没有跟我说。我要杀掉他。
“原来这就是他跟你通过电话后反而平静下来的原因,”我说。“看来他不是丹妮的死忠影迷。”
“他似乎从来不曾喜欢过丹妮,不过他倒是很喜欢你。”
快乐从我的内心冒出来,好象抱在怀里的水果已经重到捧不动了。“桥祺喜欢的人很多,”我用事不关已的口气说。
“不尽然,他对大多数的人都很防备,我在这方面很像他。”
我突然好想把一切都对他倾诉,在他的面前完全放松下来,虽然这似乎很危险。但汽车人部像个豪华又黑暗的网,而我沉湎在跟这个男子无从言喻的亲密感之中,即使我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他对我谈起你,已经许多年,”我说。“还有你的弟弟妹妹。他每次去沙龙,都把家人最新发生的事件跟我说,而你跟他好象永远对某件事都有不同的意见。可是我听得出他最以你为傲,即使抱怨你的事,听来也像是吹嘘。”
扒奇微微一笑。“他平常不是那么多话的。”
“你会惊讶人们在修指甲时有多么爱说话。”
他看着路,摇摇头。“我爸是我想像中最不可能去修指甲的人。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无法相信什么人可以让他做出这种事。你不难猜到这在家里引起多少臆测。”我很重视盖奇对我的看法。
“我从未向他要过任何东西。”我语气充满焦虑。“我从未把他当成……你知道的,甜心爹地……他从未给我任何礼物或——”
“莉珀,”他温和地打断我的话。“不必紧张,我知道的。”
“噢。”我吁出一口气。“呃,我知道外人看起来像是怎样。”
“我立刻就知道你们之间没有事,任何跟你上床的男人都不会让你离开。”
一片寂静。
这别具涵意的评语将我的思路分成两条:一是欲望,一是不安全感。我即使有过也很少如此地渴望一个男人,但我配不上他。我缺乏经验技巧,而且容易分心, 总是无法不想起:嘉玲要参加远足的童子军我签了没?干洗店能把我那件白衬衫的咖啡印洗掉吗?简而言之,我在床上的表现不佳,而我不要他知道。
“我们要谈那件事吗?”盖奇问我,我知道他指的是食品储藏室里的吻。
“什么事?”我反问。
他轻声一笑。“这听来像是拒绝。 ”他有点惋惜,转而问起嘉玲的功课。我如释重负地说,妹妹的数学不好,谈话转向我们对学校的回忆,而后他开始说起他跟弟弟小时候在学校惹出来的麻烦。不知 不觉间,我们已经抵达餐厅,一名身着制服的门房拉开车门扶我下来,另一名接过盖奇的钥匙。“如果你不喜欢,我们也可以去其他地方,”他扶着我的手肘说。“ 我相信这里一定很好。”
这是一家现代的法国餐厅,浅色的墙,白色的桌巾和钢琴音乐。盖奇解释崔家的订位从九人减为两人时,带位人员领我们抵达角落一个有类似帘子围起来、提供 更好隐私的桌位。盖奇翻阅大如电话薄的菜单时,侍者替我们倒水,并把餐巾铺到我们的腿上。盖奇选好酒之后,我们站了缅因州的奶油龙虾汤、一碟加州鲍鱼、干 煎多佛比目鱼,以及纽西兰茄子与彩椒的沙拉。“我的晚餐比我去过更多地方。”我说。
扒奇微笑。“如果你可以选择,你想去哪个地方?”
我开始想像。我总是幻想去了电影或杂志上看到的地方。“噢,我不知道……最先或许是巴黎吧,或者伦敦、或佛罗伦斯。等嘉玲长大一些,也等我多存一些钱,我要带她去欧洲坐巴士旅游……”
“从巴士的车窗看欧洲一定不好玩,”他说。
“不好玩?”
“一点也不好玩,你会想跟一个知道所有最佳景点的人一起去。”他拿出手机掀开来。“哪一个”
我微笑但困惑地摇头。“什么意思?哪一个?”
“伦敦或巴黎?飞机两小时之内就可以准备好。”
我决定随他的兴致玩一玩。“我们要搭哪一架飞机,湾流或塞特生?”
“去欧洲当要得用比较大的湾流。”
我才知道他是认真的。“我连一件行李都没带,”我惊讶地说。
“你需要任何东西,到那边我都可以买给你。”
“你说过你已经厌倦旅行。”
“那是商业旅行,何况我想透过一个从没去过巴黎的人眼睛看看巴黎。”他的声音温和。“那会像再次重新认识。”
“不不不……没有人第一次约会就去巴黎。”
“有。”
“我这种人没有,而且这么即兴的行动,会把嘉玲吓坏的——”
“投射作用。”他低声说。
“好吧,我会吓坏了,我对你的认识还不够多,还不能一起出去旅行。”
“这情况即将改变。”
我惊讶地注视着他,发现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放松,连眼中都有笑意。“你是怎么回事?”我诧异地问。
他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顺其自然。”
我们边吃边聊。我有那么多事想告诉他,想问他的甚至更多。三个小时根本还搔不到表面。盖奇善于聆听,似乎对我过去的那些故事、那些应该很无聊的细节都是 真的很有举。我谈起母亲,我如何地想念她,以及我们之间有过的冲突。我甚至说出我藏了许多年的心事,那就是我觉得妈妈跟嘉玲无法真正亲密是我的错。“当时 我认为是在帮她,”我说。“但她过世后,我总是思考……如果我不曾……呃,从嘉玲一出生我就非常爱她,几乎取而代之。后来我常想,我有没有把她……我不知 道那个词怎么说……”
“边缘化?”
“它是什么意思?”
“把你母亲放在边线。”
“对,我就是那样。”
“胡说,”盖奇温和地指责我。“事情不可能是那样,甜心。你爱嘉玲并没有拿走你母亲的任何东西。”他握住我的手。“我觉得黛娜有她自己的问题,她或许很感激你给了嘉玲了给不出的疼爱。”
“但愿如此,”我并不相信。“我……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他耸耸肩。“一定是我爸提过。”
在接下来的沉默中,我想起盖奇三岁就没有母亲。“你记得你母亲的任何事吗?”
扒奇摇头。“我生病时都是艾华照顾我,她念书给我听,在我打架回来时替我擦药包扎,然后教训我。”他怀念地叹口气。“天啊,我好想念她。”
“你父亲也很想念她。”我暂停片刻才鼓起勇气问他:“你介意他有女友吗?”
“当然不会,”他突然咧开嘴笑。“只要你不是其中之一。”
我们在午夜时分回到河橡园。我因为喝了两杯葡萄酒,还在他们送上甜点时,抿了几口附送的甜酒而有点头重脚轻。我这辈子还不曾如此快乐,甚至比跟翰迪在一起的那些平静幸福的日子更好。
然而,感觉这么快乐,却让我忧虑。我非常擅长不让男人真的靠近我。以我的想法,亲密感甚至比上床更困难或更危险。
但这隐隐约约的忧虑并不曾真的扎根,因为不管我如何抗拒,盖奇就是可以让我信任他。回想起来,我这一生几乎不曾随心所欲,完全不必考虑后果。
扒奇在门口停车时,我们没有说话。空气里充满没有说出口的问题。我坐在我的座位上,没有看他。几个怎么做怎么错的片刻过去,我盲目地摸索安全带。盖奇不慌不忙地下车,绕到我这边来。
“很晚了,”我在他扶我下车时说。
“累了?”
我点头,但不是真话,我其实是紧张。现在我们回到熟悉的环境,我很自然地重拾旧有的防卫。
我们在门前停步,我转身面对他,高跟鞋使我失去平衡。我必定是晃了一下,因为他立刻伸手扶住我的腰,手指停在我的髋骨上方。我靠近他的那只手架在我们之间。我开始喃喃地向他道谢,表达今晚多么愉快……盖奇把我拉近、温暖的唇印在我的额头,我的声音逐渐消失。
“我并没有在催促什么,莉珀,我可以很有耐心。”
他轻轻地拥着我,好象我很脆弱,需要保护。我试着要自己放松,想舒适地安顿下来,双手慢慢爬上他的肩膀。我感觉到我们相互偎贴的每个地方都在向我承 诺,我们在一起会有多么美好,身体内部那些脆弱之外因而开始松开来。他宽而坚毅的嘴移到的我的脸颊,轻轻烙了印。“明天早上见。”
而后他就退开了。
我茫然地看着他步下门阶。“等等,”我有点不知所措,“盖奇……”
他转身,沉默而疑问地扬起眉毛。
我尴尬地低声问:“你不给我一个晚安吻吗?”
他安静无声的笑卷着空气而来。他缓缓走回我面前,一手按在门板上。“莉珀,亲爱的……”他的口音好重。“我可以很有耐心,但我不是圣人。今晚我只有能力应付一个吻。”
“好吧。”我悄声说。
我的心跳在他的头低下来时失去控制,他只有嘴唇碰到我,轻轻地试探,直到我的唇分开。让我念念不忘了两天的、那种说不出所以然的味道,从他的呼吸、他 的舌尖再次出现,那甜蜜而让人上瘾的味道。我只想尽力地吸取包多,双臂紧紧地箍着他。一个轻缈幽远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逸出,他的肺部急速起伏,他伸臂把我揽 到身上。他的亲吻更长、更用力,直到我们双双瘫靠地门上。他的一只手从我的腰部往上徘徊到胸以下后又以猛地后撤。我按住它,笨拙地鼓励它前往我想要的地 方,直到他的手指捧住我的胸部。他的大拇指绕着圈,轻揉慢捻、让柔软的蓓蕾转变成一碰即痛的小点。他的手指无比温柔地拉着,让我希望那是他的嘴,希望他的 皮肤贴着我。我需要的是那么多、太多了,而他碰触我、亲吻我的方式,使我敢于渴望不可能的事。“盖奇……”
他拥住我,尽力安抚我无助的扭动。他的嘴埋在我的头发里面。“怎样?”
“请你……送我回房间。”
他理解我的提议,并不急于回答。“我可以等。”
“不……”我仿佛即将溺毙那般,紧抱着他。“我不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