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莎莎把自己关在铺着瓷砖、隔离的洗澡间里面。一位女仆走进来,坚持要为她准备温毛巾、试水温、拿肥皂和香水,令她有些困惑,虽然莎莎听说贵族夫人通常要求女仆协助入浴,但对她而言,她不认为有必要。
事实上,有人协助入浴、递毛巾、擦背,这一切似乎太奢侈,毕竟这些她都能够自己做,可是她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女仆伺候她出浴,为她披上丝缎的浴袍,这才退去。
莎莎卷起衣袖,漫步走回瑞克的寝室,浴袍的下摆长得拖在地板上。
瑞克裹着一件类似的袍子,伫立在壁炉前方用火钳拨弄着火的木头,当他半带微笑地转身望向她,金红色的火光映在他的头发上。
“你感觉如何?”
“有点饿,”她回答,然后自觉地说下去。“很饿。”
瑞克走过来,双手握住她的肩,微笑地轻吻她的鼻尖。
“我有法子,”他将她的脸转向摆置着餐盘和银碟的桌子。“拉巴先生精心为你预备的。”
“真棒,可是....”她的脸泛起红潮。“我猜每个人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每个人都知道。”他同意。“我想你必须嫁给我,裴小姐。”
“以拯救你的声誉?”
瑞克咧着嘴笑,俯身亲吻她露在领口之外的喉咙。“总得有人把我变成受人尊敬的男人,”他牵她入座。“我们得自行服务,因为我把仆人遣开了。”
“噢,很好,”莎莎松了一口气,她把餐巾铺在腿上。“我想,身边总是有仆人走来走去,真是烦人。”
瑞克把浓汤递给她。“你会习惯的。”
“如果不呢?”
“那我们只好辞退一些人。”
莎莎皱着眉头,明白在伦敦找工作相当困难,她所接触过的许多妓女,都曾是被贵族家庭解雇的女仆,被踢到马路上,没有选择,只好出卖肉体维生。
“只因为我不习惯被人服侍,就去解雇任何人,我不能。”她反对。
她的困境令瑞克觉得很有趣。“那我们只好留住他们了,”他鼓励地微笑,递给她一杯酒。“这样,你将有较多的时间写作。”
“那倒是真的。”这个想法令她开心。
他们悠闲地吃完晚餐,瓶里的酒越来越少,木炭的火也越烧越旺,莎莎这辈子没尝过这样的美味,而且瑞克也一个劲儿地劝她多品尝些,最后她酒足饭饱,倒在椅子上,望着他起身去拨弄木炭。
“你总是这样吃吗?”她心满意足地问,举起汤匙去舀杳仁塔。“我真不懂你为什么吃不胖?你应该会有个大肚子的!”
瑞克哈哈大笑,走回桌边,坐下来,把她拉到大腿上。
“谢天谢地,还好我不胖......否则就不能这样抱着你。”
她倚偎在他结实的胸膛,浅啜他端在她唇边的酒。“你如何找到这么一位好厨师?”
“拉巴很有名气,我为了俱乐部,专程去法国聘他。”
“会不会很难说服他呢?”
瑞克微微一笑。“几乎是不可能,他们家族世世代代在一个法国伯爵家里工作,拉巴不想打破传统,可是每个人都有价码,我终于提出一年两千镑,也同时接收他大部分的厨房助手。”
“两千镑?”她大吃一惊。“这事前所未闻的高价。”
“你不认为他值得吗?”
“呃,我很喜欢他的菜,”莎莎热烈地说。她的坦率令瑞克发噱。“但是我来自乡下,分辨不出法国菜的好坏。”
“人们在乡下吃什么?”
“根茎类蔬菜、肉汤、羊肉排……,我的拿手菜是红胡椒炖肉。”
他徐徐抚摸她的秀发。“有一天你得做给我尝一尝。”
“我想拉巴先生不会容许我进他的厨房。”
“我在什罗浦夏郡有一间木屋,”他微笑地说。“你可以系上围裙为我下厨,以前从来没有女人为我这样做。”
“那很好。”她梦幻地说,低头靠在他肩上,可是一提到小木屋倒是勾起她的兴趣,她抬起头,询问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问。
她似乎小心翼翼地选用词句。“伍斯先生告诉我,你有很多房地产,大家都说你的俱乐部获利很多,还有人声称你是全英格兰最富有的人之一,我只是纳闷....”她迟疑了一下,想起此利训诫她,女人不该问及金钱方面的问题。
“哦,算了。”她放弃。
“你想知道什么?我有多少钱吗?”瑞克猜中她的难为情,狡黠地微笑。“我无法简单的回答,我有土地、房屋,还有因赌债而抵押在我名下的土地,还有一艘船、珠宝、艺术品......纯种骏马,有些在俱乐部名下,不全然属于我....”
“可是俱乐部是你所有。”
“正是如此。”
莎莎忍不住追问﹕“数数你私人的房地产呢?”
瑞克竟然显出一丝尴尬。“四处...伦敦一幢公寓......法国一座别墅!”
“别墅?我还以为你讨厌法国!”
“它有一座上好的葡萄园!”他防卫地说,继续数下去。“贝丝郡有一座城堡!”
“城堡?”她困惑地问。
他挥挥手,彷佛那没什么了不起。“近似废墟,不过林木茂密的山丘上有很多鹿,溪里有很多鱼!”
“我相信它像图画一样,”莎莎的声音有些窒息。“你不必再说下去了。”
他瞇起眼睛。“你的表情怎么那样?”
莎莎既好气又好笑。“我刚刚才开始发现你有多有钱,那相当吓人。”
“你会习惯的。”
她摇摇头。“我想不然。”
他的语气有一丝揶揄,但是他的眼睛亮得有些奇怪。“我们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了,甜心,你要改变主意太迟了。”
莎莎摇摇头,从他腿上溜下来。
“我可以承受。我的衣服在哪里?”她只是在开玩笑,没发现他脸上突来的紧绷。
“你说无论如何,都要和我在一起。”
“当时,”她漫步走向火边。“我不知道还涉及一座城堡和别墅,”她困惑的摇摇头。“那几乎太多了,我无法承受,我想我最好还是回绿林角。”
她不知道他跟在后面,直到他把她转过身来面对他,他的手以伤人的力道紧紧攫住她的肩膀,莎莎看见他严厉的表情、立即警觉。
“怎么了?”她惊呼。“究竟怎么——”
“我不让你离开我。”他的声音很镇定,但是身体很僵硬,双手抓痛了她。
她惊讶地眨眨眼睛。“我不想离开你,你必须知道我是在开玩笑逗你!”
当他的眼睛死盯着她,她才察觉自己找到一个脆弱的点,有如在一条结冰的河面上,发现有一处表面是覆着薄薄的冰,几句轻忽无心的话语,她就打破了他隐藏良好的黑暗深处,此刻瑞克安静得可怕,仍然瞪着她,莎莎努力安抚他。
“我不会再拿这个开玩笑了,我只是很惊奇,你......你不要把我抓得那么紧。”
他的手指松开,呼吸开始正常,但是整晚的舒适和悠闲的气氛都消失了,他们突然成了陌生人。
“任何事情都不能使我离开你。”莎莎呢喃。“你还不信任我,对吗?”
“我认识太多欺骗的女人。”瑞克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很惊讶,他刚刚证明了他们俩为什么不适合在一起的原因,信任不过是他无法付出的众多事项之一。
“我只要求你试试看。”莎莎倾过身,耳朵压在他狂跳的心脏上面,忠贞、永远相守、信任......他对这些事所知不多,需要时间学习。
“你太实际了,”她低语。“不相信任何看不见或摸不到的东西,这不是你的错,我了解你变成这样的原因,可是你必须尝试信任我。”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改变。”
“你已经变了。”她微笑地回想起两人初次相见时他的情况。
瑞克沉默了良久。“你说的对。”他自己也有些惊奇。
她吻了吻他的胸膛,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很怪异,可是我不害怕贫穷,因为我一直很习惯,不过我倒有一点害怕富裕,无法想象自己住在豪华宅邸里。”
他双手环住她。“以前我常走在贫民区,眼睛所见不是那些贼窝和乞丐,而是想象金碧辉煌的宫殿和穿梭的仆人,一间间插着烛抬的房间,桌子上摆着许多食物。”
“而你实现了这一切。”
“是我的幸运。”
“这不只是幸运。”她更紧的抱住他。习是你自己,你是个卓越非凡的男人。”
他似乎不由自己的抚摸她。“我要你。”他咕哝,即使这个事实早已因为她紧贴着他,而变得很明显,他的手掌抚过她的臀、腰和胸脯的曲线,粗暴地拉扯她的长袍,直到前襟分开来,火光照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有如瓷器般的白皙。
莎莎迟疑地想要移到床上,可是他把她拉回来,站在他面前,脱掉她的袍子,丢在地上,他修长的手指包住她的胸房,拇指轻柔地在尖端上画圆圈,他的碰触中,有一种崭新而邪恶的肯定,因为他已经知道什么会挑起她的亢奋。
他把她拉倒在地上,躺在丝缎的袍子上,莎莎在他的示意下伸展开来,而他放低身子,挡住燃烧的火光,他舌尖的轻舔和滑动,令她全身轻颤,他的嘴随着潮湿的吻游移,在她的肌肤上挑起一波波的感觉,偶尔几个轻咬,更勾起惊人的反应。
瑞克的身体似乎形成一座牢笼,肌肉纠结的腿和她纠缠在一起,用体重把她压在地板上,当他亲昵地压住她,肌肤灼热燃烧,使她忍不住无声的呻吟......他逗惹的动作,似乎承诺要解脱这甜蜜的折磨。莎莎抬起身躯,急欲渴求他的占有,可是他一味保留,绿色的眼睛闪着恶作剧的光芒。
“求求你。”她低喃。
他向下移动,细腻地亲吻,夹杂着偶尔的吹气,手掌轻柔的揉捏和羽毛般的轻抚,都是强而有力的刺激,他径自饥渴的移动,完全不顾她偶尔的抗拒,莎莎慌乱地挣扎,想要避开他太亲昵的唇,可是他完全压制了她,令她不住地呻吟,投入欢愉和羞怯的高处,挣扎终于止息。
当最后的颤抖终于止息下来,瑞克双手攫住她的臀,在欢愉的呻吟中,两人合而为一,直到他们之间再没有留下空隙,莎莎感觉到他高潮时的震颤,双手紧紧搂住他,脸颊摩擦着他汗湿的头发。“我真的爱你,”她贴着他的耳朵低语。“而且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他们在近午时通过绿林角的中心,莎莎避免靠在车窗口,深知一旦被看到她坐在豪华的私人马车里,会引起怎样的谣言。街道上的人们停下来观看,因为这样豪华的马车、气派的车夫和仆人,在绿林角实在罕见。有些村民甚至跟在后面好一段,来判定车行的方向,然后跑回去报告车子是朝裴家木屋的方向。
当他们抵达木屋时,瑞克扶着莎莎下车,简短地交代车夫几句,才陪着莎莎走上屋前的小径。
“我希望昨夜没有结束。”她紧紧勾住他的手臂说道。
“我们还有其它的夜晚。”
“可是要过好一阵子。”
那句话引来一个刺透人心的目光。“你可以尽快安排婚礼,若有必要,可以请莉莉帮忙。”
“是的,先生,”他命令的语气令莎莎微笑。“听起来好象你急着和我结婚。”
“越快越好。”他咕哝。
他突如其来的急躁,令莎莎觉得很欣慰,知道这意味着他不想和她分开,她心中还有些害怕,害怕过去两天是她在作梦。
“如果你不回来找我,我就去伦敦找你,”她威胁道。“或是请爸爸去——他会拿那把老斧头,把你押回来这里。”
瑞克扮个鬼脸。“我可不敢肯定,任何心智正常的男人会选我当女婿。”
“哦,爸爸是个有智能的好人,你们会喜欢对方的,记住要大声说话、遭样他才听得见。”
他们停在门口,莎莎转动门钮,推开前门。“妈?”她呼唤。
凯蒂惊喜地走出来,作势要拥抱女儿。“莎莎,舞会好吗?你一定要把一切都告——”当她看见女儿身边站着的男人、且即住口。
“妈妈,这位是柯先生。”
凯蒂大吃一惊,睁大眼睛,瞪着他们两个人。“艾克,”她叫唤,声音比平常高许多。“莎莎带个人回来,一个男的。”
“是吗?呃,让我来瞧瞧。”
瑞克突然发现自己和两个头发灰白、个子矮小的人面面相觑,他们细细打量他一下,才欢迎他走进整齐而老旧的小屋,屋里摆了些干燥花、陶器和处处可见的书籍。
他低头跨过门槛,莎莎把他介绍给父亲,两个男人真诚地握手,老人的脸刻着幽默和个性的线条,蓝眸闪着友善的光芒。
“爸爸,”莎莎说道。“你记得我以前提过的柯先生,我们在伦敦时相遇,他拥有一家俱乐部。”她推着母亲走向厨房。“妈妈,我们去泡茶,让他们两个聊一聊。”
她们走进厨房,关上房门,凯蒂茫然地拿出茶叶罐。“你让我大吃一惊。”凯蒂说道。
“上周末,柯先生也在雷氏庄园,”莎莎一脸兴奋地道。“故事很复杂,可是长话短说......我爱他,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了!”
凯蒂目瞪口呆,嘴巴张开,她坐下来,用手扬风,彷佛要使心跳平稳下来。“你的柯先生求婚了。”她茫然地重复。
“他是全世界最棒的男人,你和爸爸会和我一样的爱他。”
“莎莎....”“这不是太突然了吗?想想你认识比利这么多年——”
“柯先生给我的快乐,胜过比利一千倍。别这么担心,妈妈,你不是一直知道我很理性吗?”她信心满满地微笑。“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你会明白。”
凯蒂开口想问些其它的,莎莎示意她安静,男人的交谈声自另一个房间传来,莎莎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门上。
“....你问得太迟了,柯先生,莎莎已经有个未婚夫,是年轻的金比利。”
莎莎忍不住打岔,她打开门,探头出去说﹕“他已经不是我未婚夫了,爸爸,在我上周末离开之前,我们就取消婚约了。”
艾克一脸困惑。“真的,为什么?”
“我以后再解释。”她鼓励地朝瑞克微笑,退回门后面。
凯蒂好笑又有趣地看着女儿的动作。“你不必像带壳的海龟似的,头伸来缩去,我有个感觉,你的柯先生有办法和爸爸交谈,不必你挥手帮倒忙。”
莎莎的耳朵又贴在门上。“嘘。”
“……我无法说我赞成女儿嫁给一位赌徒。”艾克这么说。
“我不赌,先生,我是拥有一家别人来赌博的俱乐部。”
“那没什么差别,孩子,整个事业我都不赞成,而且在另一方面……我也不赞成人们喝得太多,不过我倒没因此反对本地的客栈老板。好吧!说说你的俱乐部,有些时髦的女人在那里工作,对吧?莎莎有没有见过那些堕落的可怜人?”
“我无法阻止她不见她们。”瑞克淡淡地说。
“我的莎莎很好心,常受不幸人士的吸引,对于她那样的女孩而言,城市是个危险的地方。”
莎莎再次推开门。“我在那里从来不曾受到伤害,爸爸!”
艾克还来不及回答,瑞克就先开口了。“有没有面包可以配茶呢,莎莎?”
“有。”她有些困惑地回答。“你要吃吗?”
“要很多,切得薄一点。”瑞克伸出食指和拇指示范。
她蹙眉,明明是想让她忙得无法再出来打岔。“好吧!”她勉强同意,回到厨房里。
艾克以一种崭新的目光打量眼前的男人,老脸上露出充满皱纹的笑容。
“你对她很有耐心,”他称赞地说。“这让我很欣慰,她向来是个任性的孩子,很有主见。”
瑞克很想嘲弄一番,但是他保持沉默,望着坐在对面的老人,艾克脸上露出疼爱的笑容,有如自言自语似地说下去。
“我们老年得女,她的出生对我和凯蒂而言是个奇迹,我们感谢神把她赐给我们,因此,我绝对不能把她托付给一位可能会伤害她的男人,金比利任性而纵容....可是他还算温和。”艾克直视着瑞克,目光诚挚,毫无隐瞒。
“柯先生,我很看重这个女儿,深深为她着想,如果我年轻个二十岁,就不会容许她这么多的自由,可是她母亲和我年纪老迈,以自然律而言,我们总有离开人世的一天,无法时时保护她,我想最好是教导莎莎信任她自己的判断,如果莎莎想嫁给你,无论我是否同意,她都会嫁给你。”
瑞克一瞬也不瞬地迎视他的目光。“你的同意或许不是必要的,先生,可是我仍然希望 得到你的祝福。”
艾克淡淡一笑。“我只要你保证,你会善待我女儿。”
瑞克从来不曾如此热烈地和另一个男人交谈,没有计谋、没有耍诈,只有满心的谦卑和它真诚。
“我不只想善待莎莎,我想给她安全、给她快乐、给她任何可以取悦她的一切,我没有假装自己配得上她。我没受教育,出身卑下,而且声名狼藉,唯一的优点是我不是傻瓜,我不会干涉她的写作,或是她任何的计划,也绝对不会企图分开莎莎和她的家人,我太尊敬她,不想改变她。”
艾克似乎发现这席话令他安心许多,不过他仍有一些疑虑。
“我相信你的真诚,可是婚姻,妻子和儿女....这是你前所未有的责任和重担。”
“如果我没预备承担,就不会来这里。”
前面热切的叩门声打断他们的交谈,艾克好奇地扬扬眉毛,起身去应门。
瑞克也站起身,一位瘦削的金发男子走进来,满脸的焦躁和不耐。
“我听说有一辆豪华马车到镇上来,”他几乎气喘吁吁地说。“是莎莎吗?如果她回来了,我想立刻和她谈一谈。”
莎莎听见另一位访客的声音,从厨房走出来,凯蒂也跟在后面。
莎莎吃惊地停住脚步。“比利。”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莎莎从没想到两个男人有机会面对面,室内的沉默异常的凝重窒闷,她想寻索适当的字眼来冲淡气氛,而她理智的某部分却很惊奇于两个男人之间那显著的差异。
比利的英俊带着诗意,白皙、金发,有如童话中的王子,鼻梁高挺,晶亮的蓝色眼睛发出光芒,对比之下,瑞克显得黝黑而不和谐,看起来就像一只乖戾阴沉的猫,他没有看着莎莎,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新来者身上。
莎莎鼓起勇气,向前一步。“比利....我来介绍柯先生,他......来自伦敦。”
比利看了看陌生人,然后又看着莎莎。“他为什么在这里?”他蹙着眉问。
“他和我......呃,我们....”她清清喉咙,大胆的说下去。“他是我的未婚夫。”
“胡说八道,”比利简洁地说。“我才是你的未婚夫,你在我们还没解决差异之前就离开村里。”
“我们解决了。”莎莎挨近瑞克,“我了解到自己和柯先生比较合适。”
“这位会不会恰巧是柯瑞克?”比利气忿地质问。“他根本就是个下流胚子!上流社会的人全都知道,我简直无法相信你父亲会容许他进门!”
莎莎立即张牙舞瓜地防卫起来。“我开始希望他没让你进来!”
“如果这就是你一直来往的朋友,难怪你的改变这么大,”比利嗤之以鼻。“当然也解释了你企图找我来满足你那贪求无餍的欲望,这整个周末,我绞尽脑汁,试着为你放荡的求爱找借口——”
瑞克对比利咆哮。“你这个傲慢自大的畜生——”
比利害怕的惊呼,冲出门外,飞也似的跑回他母亲的安全里面。
瑞克迅速拋下追逐的念头,转向莎莎。“他说“贪求无餍的欲望”是什么意思?”
她匆匆解释。“呃,贪求无餍是指无法满足。”
“我知道,”他咬牙切齿地说。“他为什么那样说你?”
莎莎翻翻眼睛,耸肩以对。“没什么,我只是一度尝试用你吻我的方式吻他,而他......”她察觉到自己的父母正目瞪口呆地瞪着他们,赶紧闭上嘴巴。
艾克首先开口,嘴角有一抹笑意。“我已经看见和听得够多了,柯先生,如果你和我女儿已在谈“贪求无餍的欲望”,那么我最好还是同意得好......并且盼望婚礼越快越好。”
他们在村里的教堂结婚,仪式小而简单,莎莎唯一同意莉莉计划的一项是允许教堂布满鲜花和绿叶。在家人和朋友的环绕当中,她和自己完全没期待会得到的男人交换誓言。
和比利在一起,未来可以预测得到,如今在她眼前的每一周、每一个月、每一年,都充满各种可能性,她可以感觉到朋友们的迷惑,她们从来没想到她会甩掉金此利,迎向一位她几乎才认识的男人。
可是莎莎看见瑞克的本相,不多不少,也知道他或许永远不会改变,只要他爱她,这就够了,虽然他有很多缺点,可是他会照顾她、保护她,直到只剩最后一口气。区分开来,他们各自有不同的优点,结合在一起,则成了完整的一体。